(完)发现谢容卿养外室后,我不顾外界阻拦,果断同他和离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8 01:35 1

摘要:人人都说我一商户孤女是后悔了,迟早会回头求着他再入谢府,哪怕为妾。

发现谢容卿养外室后,我不顾外界阻拦,果断同他和离。

独自撑起了门户,日日敲起了算盘。

三年后,我仍未嫁娶。

人人都说我一商户孤女是后悔了,迟早会回头求着他再入谢府,哪怕为妾。

那位外室,如今的谢夫人,堂堂太尉府千金跑到我面前哭诉:

「夫君每晚连梦里都会思念姐姐……」

「姐姐再回来吧,我也肯将正妻之位让出来。」

「姐姐在外抛头露面,只是怕夫君会不会介意……」

谢容卿破门而入,将她拉走:

「我们走,我同她有缘无分。」

谁也想不到,当天夜里,谢容卿偷摸进我的房里,红着眼苦苦乞求:

「清菀,再入谢府吧!」

「我再娶你!你还为正妻!」

1

发现谢容卿养外室时,我的反应并没有很激烈。

只是感慨,原来他也难以免俗啊。

他也胆大,竟将人安置在了从前给我买的院子里。

见到二人赤身纠缠之时,我也只是背过身去。

淡淡开口。

「穿上衣服吧。」

好似那里头被捉到的不是我的夫君一样。

谢容卿穿好衣衫走了出来,眸子里带了些许玩味。

他不紧不慢系好腰间的系带。

「沈清菀,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吗?」

「笑你不会,生气也不会?」

我尝试努了努嘴角,可多次试下来就是达不到效果。

谢容卿反倒是生了气,甩了甩袖子,踢开门离去。

只剩下里间柔若无骨的外室扭着腰肢朝我走来。

我仔细瞧着她。

她刚累完,气息有些不稳。

脸色红润,颈间遍布红痕。

双眸里满是惹人怜惜之意。

我约摸着时间。

那女子盈盈欲泣开口。

「夫人,妾身和世子是真心相爱,求夫人成全妾身入府,我愿意伺候世子,哪怕是妾!」

同我预想中的半分不差。

这些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

从我六岁起,我便听过这般的话。

那时,母亲还在,她便牵着我的手走向一座座院子里,去捉我爹的奸。

她一次次做出让步,便是迎了一个个女子入府。

我爹却丝毫不收敛。

秉持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理念。

他次次尝试刺激。

直到我娘牵着我再一次从小院往府里走去。

她望着残阳一点点被大地吞没……

她毅然决然跳了湖。

「天下男子皆如此,清菀,莫要交付真心。」

「做……做自己……」

谢容卿说我没有七情六欲。

连把丈夫捉奸在床都没什么表情。

可我已对这类事情司空见惯。

有何大惊小怪。

只不过是从我爹换成了他。

可我却不会像我娘那般想不开去寻死。

我不会像我娘那般忍气吞声。

回府后,谢容卿正在房里给我种的兰花浇水。

我快走几步,上前一把夺过,借势开口。

「谢容卿,我们和离!」

2

谢容卿定定看了我几眼。

却忽而嘴角漾开一抹笑。

他懒散地倚靠在一侧的椅子上。

「就为这?就为我擅自给你的兰花浇了水?」

他总是避重就轻。

他明知是为何。

我不愿同他掰扯。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不知晓?」

他忽而起身,朝我走来。

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最终却笑出声。

「沈清菀,你好样的。」

娘死后,爹也成了后爹。

我在沈府后宅活得如履薄冰。

我是嫡女又怎样?

还不是被我爹的小妾吹一吹枕边风,立马转换态度?

世上也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甚至嫁人,也就只是走走流程。

我在府上,终归是碍了一些人的眼。

无人知晓。

谢容卿是我千挑万选的成婚对象。

他无妾室通房,亦在外无红颜知己。

是个端方的正人君子。

比起京中的权贵而言,他算是最佳人选。

况且他生得好看,容貌一等一地出挑。

我想着,大抵凑合着也能过完这一生。

最重要的是,他是世子,家世匹配。

是父亲要的门当户对。

他细心体贴,同父亲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竟然头一次生出了同他凑合一辈子的想法。

我们的确成了婚。

婚后他也待我柔情蜜意,好似他真的同父亲不一样。

可如今不过两年。

他便同父亲一般寻起了外室。

原来,和谁都一样。

3

那日过后,谢容卿已有多日没回府。

我素日对王妃恭敬,她唤来身边的嬷嬷,将我领到她跟前。

房间里,王妃高高在上,见我到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

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朝我招手。

「清菀,过来。」

「这几日病了?瞧你,愈发消瘦了。」

她满脸心疼地抚向我的鬓间。

永安王妃是我的婆母。

也是这王府的女主人,生来尊贵。

自我入府后,待她恭敬有礼。

事必躬亲,她也待我极好。

她是个同我母亲完全不同的女子。

她活得洒脱自在。

纵使永安王后宅姬妾无数,她仍是毫不放在心上。

只一心关注自己。

她比我母亲,心态强得不止一点。

比我亦是。

可她偏偏是我的婆母,谢容卿的母亲。

「清菀,自你入府后,我便觉得欢喜。」

「如今亦是。」

「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竟……」

来之前,我便知晓,婆母应当知晓了此事。

甚至我同谢容卿提出和离这件事,她应当也早就知晓了。

我迎上她的目光。

终是问出了萦绕在我心尖的问题。

「母妃,父王如此多的姬妾,您如何做到心态平和,仿若无事?」

闻言,婆母轻笑一声,仍是抚摸着我的发丝。

「你啊,真是十足十像极了你母亲,固执!」

「无爱便没有枷锁。」

「清菀,罢了,我知你不会再困在后宅将就一生。」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细细回看了我同谢容卿这两年的相处时光。

我似乎一开始便走错了路。

一步错,步步错。

母亲明明告诫过我,我仍踏错。

萦绕在我心间的迷雾渐渐散开。

我对上永安王妃的眸子,无比坚定:

「母妃,我要同谢容卿和离。」

4

门骤然被推开。

谢容卿推门而入。

他冷着脸,眉宇间带着惯有的疏离与一丝错愕,却蓦然笑出声。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沈清菀,这话你说了两遍,事不过三。」

「若再说一遍,我就要当真了。」

我看着他戏谑的眼神,一字一句:

「我们和离。」

谢容卿嗤笑一声。

一侧的永安王妃恰在此刻开口。

「清菀,母妃允了。」

谢容卿似是没想过永安王妃会为我说话。

「母妃!」

顾不得他的错愕与阻拦。

有她坐镇,和离之事办得异常轻松。

不过一纸文书,我与谢容卿便再无瓜葛。

拿到和离文书那日,正下着细密的小雨。

谢容卿撑着伞立于台阶上,往下睥睨着我。

「沈清菀,你若此刻回头,本世子便可……」

春雨贵如油。

我不愿浪费这珍贵的春日时光。

扭头笑着踏进雨幕里。

再不分给他半分目光。

「谢容卿,就此别过。」

5

和离不过半月,京中便传得沸沸扬扬。

谢容卿,堂堂王府世子,竟在一个雨夜,长跪于永安王府前,只为求娶太尉府中一位庶女。

我手中忙活的活计一顿。

从前那外室的模样我已记不太清。

却也明白。

那庶女,便是他养在外头的心尖人。

我听闻时,正在清点母亲留下的几处产业,指尖划过账簿。

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父亲因此事对我大发雷霆,斥我不知好歹,丢尽颜面。

「你这蠢笨的小女子!谢容卿不过就是寻了外室,你就这般忍受不了?真真是和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

说我可以,说我娘不成!

我干脆利落地收拾了行囊,带着先头母亲嫁进来带过来的嫁妆以及一众奴仆。

搬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独立了门户,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等我那父亲下朝回到府里,见到的是空空如也的沈府,不禁暴怒。

可他在怒什么呢?

我不过是将母亲留下的带走了罢了。

他享用了母亲带去的荣华富贵。

却记不起母亲的半分好。

我不愿再见他,只给他留了封信。

母亲早早便留下了遗嘱,她名下的财产都留给了我。

父亲得不到半分。

我留给父亲的不是什么怨气冲天的书信。

而是断亲书。

我同他断绝父女关系。

从今往后,我是宋清菀。

6

近来京城里发生了两件趣事。

一件是沈家嫡女和其父断绝父女关系,改了姓氏,随母姓,称为宋清菀。

另一件,便是谢容卿那头。

难为他跪在雨中,终于求得永安王让他八抬大轿迎娶那外室孙笙薇入了府。

虽是第二次办喜事。

婚事仍旧办得风风火火,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街头巷尾,总能飘来几句他们夫妻情深、琴瑟和鸣的甜蜜琐事。

于我,依旧是不痛不痒。

我只专心将母亲留下的商铺重新打理。

母亲是商户之女,自小便教我打算盘、看账本。

那些经商之道早已刻在骨子里。

我选址、盘货、招人,一切有条不紊。

日子似流水般淌过,一晃三年。

我的锦绣阁已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绸缎庄。

新奇花样层出不穷。

引得贵妇小姐趋之若鹜。

而我,始终未再议婚嫁。

于是,流言又起。

说我当年一时意气,如今定是悔青了肠子。

说我苦心经营,不过是想引起谢容卿的注意。

迟早会想方设法再入谢府,哪怕是为妾,也好过孤身一人。

这些话,我只当是耳旁风。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我正在铺子后堂核对新到的苏绣。

伙计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说:

「东家,谢、谢世子妃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绣品,眉梢微挑。

走到前堂,便见一锦衣华服的女子立在柜台前。

正是那位太尉府庶女,如今的谢世子妃。

孙笙薇在一大群仆妇的簇拥下,挺着已有微微隆起的孕肚。

姿态高傲地踏入了锦绣阁。

她今日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王府的当家主母。

名为选布料,实为宣示主权。

她眼眶红肿,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见到我。

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声音哽咽:

「姐姐,求你,求你把容卿还给我……」

她说着,便要朝我跪下。

我侧身避开,语气淡漠:

「世子妃认错人了。我与谢世子早已和离,再无半分干系。」

她哭得更凶,抓着我的衣袖不放:

「若不是你,他怎会如此对我……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夫君每晚连梦里都会思念姐姐……」

「就连……就连我俩的孩子他都不在意……」

这番哭诉,引得铺内客人纷纷侧目。

正在此时,一道冷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闹够了没有!」

「嘭」的一声巨响。

我那扇价值不菲的花梨木雕花门板。

就这么英勇就义了。

木屑纷飞间,谢容卿一身玄色锦袍。

带着满身寒气闯了进来,脸色阴沉极了。

满堂看热闹的贵妇们瞬间噤声,空气仿佛凝固。

我坐回紫檀木椅上。

指尖轻轻拨动着面前的黄金算盘。

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这是我这三年来,最爱听的声音。

我慢条斯理地停下手中的算盘。

抬眸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王爷,我这锦绣阁有规矩。入门,需先递拜帖,您两手空空,还踹坏了我的门,这是……想来我这儿白嫖?」

「白嫖」二字,我说得又轻又慢。

谢容卿的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

他身后的谢世子妃,一手拉着他的衣袖。

一手扶着肚子满是委屈。

「世子……我……我只是来求姐姐同你回去……」

我啪地一声拨响了最后一颗算盘珠子。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阿福。」

候在一旁的伙计立刻躬身:

「东家,您吩咐。」

「记下,永安王府谢世子,欠修门费一百两,误工费另算。」

我淡淡道。

「送客吧,我这庙小,实在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是!」

伙计得了令,立马叫上两个身强力壮的护院。

左右请着谢容卿。

谢容卿脸色铁青。

一把拽起他的世子妃。

目光复杂地扫了我一眼,随即带着人快步离去。

铺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只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和尴尬的气氛。

我若无其事地吩咐伙计,权当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看好茶,莫让客人受了惊扰。」

周遭的贵妇们终于敢喘口气。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

有同情,有讥讽,但更多投向我的。

是混杂着敬畏与钦佩的目光。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这锦绣阁的名头。

将彻底响彻京城。

夜深,我早已歇下。

窗外风声鹤唳,吹得窗棂微微作响。

迷糊间,忽觉一道身影立在床前。

我猛地睁开眼,尚未看清来人,手腕已被一只微凉的大掌握住。

是谢容卿。

他身上带着夜露的寒气和淡淡的酒味。

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三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此刻深夜翻窗入室,意欲何为?

「跟我回去。」

他声音喑哑,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谢世子深夜造访,便是为了说这个?」

我抽回手,语气平静。

他逼近一步,气息笼罩下来:

「沈清菀,我再娶你一次,你仍是谢府的世子妃。」

昏暗中,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觉得荒唐至极。

我笑了。

轻飘飘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或许他从未预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热,似乎想将我看透。

「谢世子……」

我开口,声音清冷,像冬日的湖水。

「你如今有妻室,又即将喜添贵子,夜闯民宅,只为说这等胡话,不觉得可笑吗?」

我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嘲讽。

他向前一步,床榻因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股压迫感袭来。

「清菀,我知道你还在气我。」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可如今,我已看清,你才是最适合我的。」

7

适合?

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

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傲慢。

我坐起身,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被衾。

「最适合你?」

我重复着他的话,像咀嚼着一个冰冷的笑话。

「三年前,你跪在雨中求娶旁人时,可曾想过『适合』二字?」

「三年前和离是你应下的,寻了外室的是你,如今却又想旧情重提,谢容卿,你当我是什么?」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砸在他的心头。

「我与你,早已是陌路。我有自己的铺子,自己的生活,再与你无关。」

他呼吸一滞,身体似乎僵硬了片刻。

「她只是……她不明白我。」

他试图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她不如你懂我。」

我冷笑一声。

「懂你?我早已不想懂你。」

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月光透过窗缝,在他脚下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谢世子,请回吧。」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清冷的月光洒满房间。

「你半夜闯入我的闺房,不仅对我名声有损,对你的妻室也不公。」

「莫非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外室?」

「不……清菀……」

他站在那里,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

「清菀,你当真……对我无情至此?」

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我转过身,直视着他。

「你我本就就此陌路,谈何情意?谢世子怕是吃醉了酒!」

月光将我的脸庞映照得清晰而冷漠。

「我想我已足够体面。」

「三年前,当我发现你外室的存在时,我可曾对你哭闹纠缠?」

「我只是提出和离,干脆利落。你婚事办得风风火火,我便经营我的铺子。」

「你与世子妃恩爱缠绵,我便将心思都放在生意上。」

「你以为,我这三年过得是在等你回头?你以为,我如今的锦绣阁,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后悔?」

我一步步走向他。

「谢容卿,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的人生,从与你和离的那一刻起,便已翻开了新篇章。」

「你我只是陌路人。」

我懒得再与他掰扯这些陈年旧账,说多了都是浪费口舌。

他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屋外传来更急的风声,拍打着窗户,像在催促他离开。

我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外面是一片漆黑的走廊。

「夜深了,谢世子,恕不远送。」

我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他站在原地,最后看了我一眼。

最终,他转身。

从我打开的房门走出去,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

门被我轻轻合上,隔绝了屋外的一切。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月光和风声。

我回到床边,重新躺下。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残留着一丝微冷的空气。

我闭上眼,一夜无梦。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的脸上。

我起身,照常梳洗,换上出门的衣裳。

镜子里的我,眼神清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屋外,喧嚣的京城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我的锦绣阁也等着我去打理。

至于昨夜的访客,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我,自昨晚之事发生后。

特意拨了一批看守之人。

防止再遇到此等恶心之事。

8

铺子里,伙计们正忙碌地擦拭着柜台,整理着新到的布匹。

空气中弥漫着丝绸特有的清雅气息。

混杂着淡淡的茶香。

我巡视了一圈,指尖轻抚过柔软的蜀锦。

感受着它细腻的纹理。

午后,一位常来光顾的富商夫人,在挑选了一匹上好的云锦后,欲言又止。

她最终还是低声问我:

「清老板,听闻最近城里有些传言,说您铺子里的凤羽纱,染色不牢,容易褪色?」

我的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夫人此言从何说起?凤羽纱是我铺子的招牌,染料皆是上等草木所制,工艺更是经过数十次改良,绝无褪色之忧。」

我亲自取出一条凤羽纱,浸入一旁盛水的青瓷盆中,轻轻揉搓。

水色清澈,纱线纹丝不动。

夫人见状,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连连称赞,又添置了两匹。

她走后,我唤来掌柜。

「去查查,这些流言是从何处传出的。」

掌柜领命而去,脸色凝重。

傍晚时分,掌柜回来复命。

「东家,这些流言,源头直指太尉府。」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愤慨:

「是世子妃娘家那边的亲眷,在茶楼酒肆,甚至私下宴席中,不动声色地散播。他们还暗示,说咱们锦绣阁的货源不正,染料来路不明。」

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呷一口。

茶水微苦,却格外提神醒脑。

成功上位的曾经的外室孙笙薇,终究按捺不住了。

她以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便能动摇我的根基吗?

不过是跳梁小丑。

我没有立刻反击,反而让掌柜去筹备一场特殊的品鉴会。

地点就设在锦绣阁的后院。

邀请京城最挑剔的贵妇名媛,以及几位对丝绸深有研究的老行家。

同时,我派人去江南。

寻访一位隐居多年的老染匠。

这位老匠人,据说掌握着一套失传已久的固色秘方。

其所染之物,百年不褪。

我花费重金,终于请动他出山。

带着他的秘方和手艺,悄然入京。

9

品鉴会当日,高朋满座,香气馥郁。

我将新一批用老匠人秘方染制的凤羽纱展示出来。

纱线轻柔如烟,色彩流光溢彩,触感更是温润。

我请来一位老行家,当众用烈酒和皂角水反复清洗凤羽纱,再在阳光下暴晒。

片刻后,纱线依然色泽如初,丝毫未损。

老行家连连称奇,赞不绝口。

「这等固色技艺,老朽平生仅见!非上乘染料与精湛工艺,绝无可能做到。」

在场众人纷纷惊叹,对锦绣阁的品质再无半分疑虑。

流言不攻自破。

10

更巧的是,那日谢世子妃的表妹也在受邀之列。

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脸色极为不正常。

她想悄悄离去,却被几位素来与谢世子妃不睦的贵妇拦住,言语间尽是讥讽。

「听说,某些人只会在背后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却不知,真金不怕火炼。」

「是啊,清老板这般光明磊落,岂是那些搬弄是非之辈能比的?」

谢世子妃的那位表妹羞愤交加。

最后竟是捂着脸跑出了锦绣阁。

此事很快传遍京城,谢世子妃的声誉因此受损。

而锦绣阁的招牌,却因此事更加响亮,每日登门求购的客人络绎不绝。

我的铺子,生意更胜从前。

甚至有几位平日里不屑与商户往来的世家夫人。

也开始派人前来订购。

11

谢容卿的侯府,却没那么热闹了。

近日来更是门庭冷落。

京城有人传言说,谢世子妃因为此事,与谢容卿大吵一架。

她埋怨谢容卿对她不上心,任由她受辱。

谢容卿则对她的愚蠢行径感到厌烦。

他非但不维护自己如今妻子的脸面。

反而派贴着王府封条的马车将四五个箱子抬到了锦绣阁门口,流水一般。

引得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围观。

箱子更是当着来往之人打开。

里面是各色奇珍异宝、名贵首饰,还有早已绝版的孤本字画。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吩咐阿福:

「把所有礼物一一登记造册,请全京城最好的鉴宝师傅来估价。」

然后,我派人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和一张账单送到了王府。

账单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多谢谢世子特来归还修门费一百两,余下的物资特此返还,宋某绝不贪图。」

话我让人带到了。

听送信的下人说。

那些物件被退回王府后,谢容卿当着孙笙薇的面,拿起一侧的玉石珠宝将其砸了个粉碎。

我并无半分讶异。

总归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

他们的姻缘如何,同我再无干系。

而我,只要专注于我的生意,我的生活便足矣。

那些旧事,早已被我抛诸脑后。

数日后,京城最大的丝绸商会召开雅集。

我作为新晋的佼佼者,也受邀出席。

雅集过半,谢容卿竟也来了,他身着王府世子的常服。

却未佩戴任何官职配饰,显得有些突兀。

他径直走向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停在我身前。

「清老板……」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听闻锦绣阁的货运线路,近日多有不便。我已命人疏通了京郊几处关卡,可保你的货物畅通无阻,且免去所有过路费。」

他这话一出。

在场所有商户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大的便利!

京郊关卡向来盘剥严重,能免去过路费,无疑是巨大的利润。

我看着他,他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笃定我无法拒绝这份馈赠。

我笑了,笑容带着一丝冷意。

「谢世子,多谢你的『好意』。」

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只是,锦绣阁的货运,向来由我亲自打理,并未遇到任何不便。」

我顿了顿,语气转厉:

「至于京郊关卡,我已与守将大人达成协议,以锦绣阁的货物入股修缮官道,换取三年通行无碍,且费用减半。」

「谢世子此举,倒是多此一举了。」

我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转为一片铁青。

周围的商户们交头接耳。

看向我的目光,从惊讶转为敬佩。

能与守将大人直接谈妥官道修缮。

这可不是一般商户能做到的。

这不仅是财力,更是通天的手腕。

12

谢容卿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强忍着怒气,声音低沉:

「你……你为何不早说?」

「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反问,眼神像冰一样。

「谢世子,如今我与你,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的生意,我的决策,无需向你汇报。」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石雕,被我的话钉在原地。

他试图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我不再看他,转头与身旁的几位丝绸商会的老理事攀谈起来。

「诸位前辈,我最近在考虑将凤羽纱推广至江南,不知可有合适的渠道?」

我的声音清亮,带着对未来规划的自信与从容。

谢容卿在原地站了许久。

最终,

他带着一身的狼狈,悄然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落寞。

而我,则在众人的簇拥下,成为了这场商会的主角。

数日后,京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日游园会。

这是皇室为体恤民情,特意开放御花园,邀百官及家眷同乐的盛事。

今年的游园会,更是别出心裁。

特设了民间百艺展示区,旨在彰显大周繁荣。

我的锦绣阁因其独特的创新和卓越的品质,赫然在受邀之列。

我亲自带着几件新作。

包括用老染匠秘方染制的凤羽纱屏风,和几款融入奇妙元素的华服,在展示区占据了一角。

游园会人潮如织,笑声阵阵。

我的铺位前,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贵妇小姐们对那些流光溢彩的凤羽纱爱不释手。

纷纷赞叹其色彩之妙,触感之柔。

我一一耐心解答,举止从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正当我与几位宗室夫人谈论新一季的流行趋势时。

一道身影悄然靠近。

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熟悉的冷冽气息。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谢容卿。

他一身素色常服,眉眼间带着压不住的倦怠。

他身旁的世子妃,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显得憔悴不堪。

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然消失不见。

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怨毒与嫉妒。

他们夫妻二人,在游园会上也形影不离,只是气氛僵硬。

与周围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谢容卿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我身侧。

他手中捧着一枝开得正盛的并蒂莲。

花瓣娇嫩,露珠晶莹,显然是刚从御花园的池塘中摘取。

他将并蒂莲递到我面前,目光深沉,声音低哑:

「清菀,这花……像极了从前的你我。」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喧嚣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八卦与审视,齐刷刷地落在我们三人身上。

宗室夫人们窃窃私语,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我垂眸,看了一眼那枝并蒂莲。

花瓣沾着水汽,散发着清雅的芬芳。

然而,我的心头,却像被冰水浇过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有去接那枝花。

我只是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

「世子……」

我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温度。

「你如今已是为人夫者,在御花园中,当众送花与旧日和离之妻,这般举动,是想置你夫人于何地?」

我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身旁脸色铁青的世子妃。

她身子颤了颤,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谢容卿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那枝并蒂莲,在他手中,显得无比讽刺。

「你……」

他喉头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谢世子,你我早已形同陌路。」

「这话我早已说过多次。」

我语气坚定,字字清晰:

「你如今的举动,只会让我觉得可笑,更让旁人看轻于你。」

我不再看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宗室夫人,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

「夫人,方才我们说到那流云绣的技法,我这里正好有一件用此技法制作的霞帔,夫人可要一观?」

我完全无视了谢容卿的存在,仿佛他只是空气。

宗室夫人们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纷纷附和。

将我与谢容卿之间无形地隔开。

谢容卿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并蒂莲,随着他颤抖的指尖,微微摇晃。

他身旁的世子妃,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转身跑开。

谢容卿似乎想追,却又被我彻底无视的态度钉在原地。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失魂落魄。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清老板的凤羽纱,果然名不虚传。」

我转过身,只见一位身着玄色常服的男子。

面容俊朗,气质沉稳,正含笑看着我。

正是当今圣上最为器重的三皇子,萧衍。

13

他素来不喜参与这些游园之乐,今日的出现,着实令人意外。

「殿下万安。」

我微微福身,行礼。

萧衍摆了摆手,示意我免礼。

他走到我的展位前,仔细端详着那面凤羽纱屏风。

「本王近日正苦恼,母妃寿辰将至,想寻一件别致的寿礼。看了这屏风,方知何为巧夺天工。」

他看向我,眼中带着真诚的赞赏:

「清老板不仅技艺非凡,更将商道经营得如此出色,实属难得。」

他这话,不仅是夸赞我的手艺,更是对我经营能力的肯定。

在场的许多商户和官员都听到了,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可是皇子亲自开口的赞扬!

萧衍又看向我展位上那几件华服,目光落在其中一件以暗金丝线勾勒凤凰的玄色男装上。

「这件……」

他指尖轻点,语气带笑。

「若能为本王量身定制,不知清老板可愿费心?」

14

我心中了然。

这是三皇子在明示他的青睐与支持。

这件男装,本就是我为一位未曾谋面的贵人所设计,如今看来,倒是与三皇子气质相符。

「殿下抬爱,是民女的荣幸。」

我微微一笑,语气恭敬而自信。

「殿下若不嫌弃,小女愿亲自为殿下量体裁衣,定不负殿下所望。」

萧衍闻言,笑容更深,他微微颔首。

他与我交谈甚欢,丝毫未顾及一旁如坠冰窖的谢容卿。

谢容卿站在原地,脸色已经无法用苍白来形容。

他看着我与三皇子言笑晏晏,看着周围人投向我的敬佩目光。

再看看自己手中那枝被我拒绝的并蒂莲,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笑话。

最终,他无声地转身,踉跄着消失在人群之中。

没有人再关注他。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与三皇子身上。

我的锦绣阁,在三皇子的青睐下,声名更盛。

而我,在京城商界,乃至贵族圈中的地位。

也随之水涨船高。

15

游园会后,三皇子萧衍亲自前往锦绣阁量体裁衣的消息,如风般传遍京城。

这不仅仅是生意上的成功,更是无上殊荣。

京中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世家大族,纷纷派人前来。

不是订购,便是想借机结交。

我的铺子门槛几乎要被踏破,每日流水般的银钱入账,堆积如山。

我并未因此冲昏头脑,反而更加严谨地管理铺子。

亲自监督每一道工序,确保品质始终如一。

一日,我正在后院与老染匠探讨一种新的渐变色染法。

院门轻叩,掌柜引着一位儒雅的青年男子进来。

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手执一卷书,气质清逸,眼含笑意。

「宋东家,失礼了。」

他拱手作揖,声音温和如玉。

「在下顾衡,久闻宋东家大名,冒昧来访,只为求一幅『锦绣山河图』。」

顾衡,京中新晋的画坛大家,素以画风清雅、意境深远闻名。

我曾听闻他痴迷于丝绸的质感与光泽,常以丝绸入画。

「顾大家过誉了。」

我回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画卷上。

他展开画卷,赫然是一幅泼墨山水,笔法苍劲,意境悠远。

「此乃在下新作。」

他指尖轻点画中一处留白。

「顾某想以『凤羽纱』为底,将此画绣于其上。唯有『凤羽纱』的轻柔与光泽,方能承载这山水之韵。」

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纯粹的欣赏与敬意,没有丝毫杂念。

那份专注,让我感到一丝久违的舒适。

我们相谈甚欢,从画理到绣艺,从丝线到染料,仿佛遇到了知音。

顾衡对我的纺织工艺和对色彩的独到见解赞不绝口,甚至提出要为锦绣阁设计几款以画入布的图案。

他的出现,如同一缕清风。

吹散了我心头积压的些许尘埃。

16

与此同时,侯府的气氛却日渐凝滞。

谢容卿自游园会那日后,便终日郁郁寡欢。

他不再去寻花问柳,也不再踏足那些风月之地。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书房,窗外月色清冷,他手中的酒盏却永远温热。

他曾派人去打听宋清菀的近况,却只听闻宋清菀与三皇子走得近,与顾衡相谈甚欢,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每当这些消息传入耳中,他便会猛地攥紧手中的酒盏。

指节泛白,眼中是化不开的悔恨与痛苦。

宋清菀独立门户,亲手打理铺子,将锦绣阁从无到有,做到京城翘楚。

而他,却在失去宋清菀的三年里,将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他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宋清菀那日清冷的笑。

「谢世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句话,如同魔咒般,日夜在他耳边回响。

他开始厌恶如今的世子妃。

她不再是那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解语花。

她嫉妒、抱怨、哭闹,将侯府闹得鸡犬不宁。

他看着她那张日渐憔悴、写满怨怼的脸,便会想起宋清菀当年和离时。

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

他曾以为,宋清菀离开他,便会一无所有,迟早会后悔。

可如今,宋清菀拥有了更广阔的天地,更受人尊敬的地位。

以及那些真心赞赏她的目光。

而他,却只剩下日渐衰败的侯府,和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他开始频繁地在她的铺子外徘徊,远远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着她与客人谈笑风生。

他不敢靠近,因为他知道,他已没有资格。

每次看到顾衡与宋清菀并肩而立,谈笑风生时,他便会感到一股锥心的疼痛。

那疼痛,比刀割更甚,是悔恨与嫉妒交织的烈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谢世子妃的日子,也变得异常艰难。

她曾以为,嫁给谢容卿,成为侯府世子妃,便是她此生最大的荣耀。

她以为,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哪怕是外室之名,也甘之如饴。

可如今,她看着谢容卿对自己的冷淡,看着他夜夜宿在书房,看着他眼中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影子。

她甚至能感觉到,谢容卿在透过她……

看着另一个人。

游园会那日,当着众人的面,谢容卿向宋清菀献花。

而宋清菀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清晰地听到了周围贵妇们的窃窃私语,那些嘲弄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开始回想,当年她为了谢容卿,不惜当了人人唾弃的外室。

她以为那是为了爱,是为了幸福。

可现在,她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空洞的头衔,和一个对自己心灰意冷的夫君。

她日渐消瘦,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这张被嫉妒和怨恨扭曲的脸。

她想起宋清菀当年离开时的决绝,想起宋清菀如今在京城风生水起的光景。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了所谓的「爱情」……

所做的一切牺牲,是否真的值得。

17

我的生活在京城如鱼得水,忙碌而充实。

三皇子萧衍的定制衣裳,为锦绣阁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贵客。

而顾衡则将他的画作与我的丝绸完美结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

引得无数文人雅士趋之若鹜。

我甚至收到了宫中一位娘娘的懿旨,命我为她设计并制作寿礼。

这是锦绣阁至高的荣耀。

然而,京城虽大,有些消息却总能不胫而走。

谢容卿的颓废,已是人尽皆知。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王府世子,终日沉溺酒色,却又酒不解愁。

他偶尔会出现在锦绣阁附近,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悔恨与不甘,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我只当他是空气,甚至不屑于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为何如此。

他以为他当初的举动,能刺激我,让我痛彻心扉。

然后回过头来苦苦哀求。他以为我离了他,便会枯萎凋零。

可他错了。

大错特错。

我站在铺子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他并不爱任何人。

当初,他与那太尉府的庶女偷欢。

并非是爱上了她。

更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精心设计的手段。

那不过是男人骨子里最深层的劣根性在作祟。

一种对新鲜感的追逐,对禁忌之恋的刺激。

以及对掌控欲的满足。

他享受那种背德的快感,那种麻痹大脑的刺激。

让他自以为是地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特别」。

他并不爱她,就像他从未真正爱过我一样。

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

证明他所谓的魅力和自由。

而如今,

他看到我过得比他想象中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他看到我独立自强,事业有成。

身边有了真正欣赏我、尊重我的人。

他看到我不再为他掉一滴眼泪,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

于是,他开始上蹿下跳,悔恨不迭。

以为自己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以为我是因为他才变得如此强大。

他以为,我如今的成就,是为了向他证明什么。

可他算什么?

他什么也不是。

他不过是我人生中。

一个不值一提的过客。

一块被我毫不犹豫踢开的绊脚石。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与他无关,更不是为了他。

18

半月后,宫中传来消息,新承宠的丽贵妃穿了从我锦绣阁新制的衣裳后,全身起了红疹,皮肤溃烂。太医查验。

竟是衣料的染料有剧毒。

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大理寺的官差。

气势汹汹地就朝着我的锦绣阁而来。

消息传到我耳中时,我正在后院核对最后一批运往南境的货物清单。

阿福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

我却异常平静,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栽赃陷害,打入天牢,屈打成招,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在狱中。

这是他们这些权贵惯用的,最干净利落的手段。

到如今,我还有何不明白的。

孙笙薇的父亲,当朝太尉。

显然将我视作了他女儿婚姻中最大的绊脚石。

他决定对我下死手。

就在领头的差官要宣读拘捕令的那一刻。

一道身影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撞开人群,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谢容卿。

他衣冠不整,发髻微乱,全然没有了往日王府世子的从容。

「此事有蹊跷!」

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嘶哑,却响彻整条街道。

「本官早已查知,京中有一批西域毒料流入,并已锁定了源头!丽贵妃所中之毒,与锦绣阁无关,真正用此毒料的,是城西的彩云坊!」

彩云坊,

那是太尉一个远房亲信开的布庄。

谢容卿的话,如同一道惊雷。

他以自己的前程作保。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脏水原封不动地泼了回去。

他呈上的证据,详细到每一批毒料的入库时间、经手人,铁证如山。

事情很快真相大白,我的嫌疑被洗清。

而彩云坊的老板被当场拿下,在酷刑之下,很快招认了所有。

矛头,直指太尉。

我得救了。

而谢容卿, 也彻底得罪了他的岳丈。

第二天, 太尉便在朝堂之上。

声泪俱下地弹劾他徇私舞弊。

不惜与商户前妻勾结,构陷忠良。

皇帝虽未尽信,但为了平息风波, 依旧下旨申斥了谢容卿,令他停职反省。

我是在锦绣阁的雅间里,听完阿福带回的这个消息。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沉默了许久, 唤来管家, 取来府中最好的金疮药和一支上好的人参,包好。

又取过一张素白的纸条, 提笔写下六个字。

「多谢。两不相欠。」

19

谢容卿被停职, 尚书府门前瞬间门可罗雀。

据说孙笙薇在太尉的授意下,回府与他大吵大闹。

骂他为了前妻自毁前程, 两人感情所剩无几。

我却并未因逃过一劫而有丝毫松懈。

太尉这只老狐狸, 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我开始暗中深入调查这次的毒染料案。

我总觉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 顺着彩云坊这条线往下查,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太尉在利用布料生意做掩护。

常年将北境严令禁运的铁器走私给关外的部落。

这已不是构陷, 而是通敌叛国。

我将厚厚一叠证据,亲自送到了三皇子府。

萧衍看完, 一向温润的脸上也浮现出罕见的凝重与兴奋。

他拍案而起:

「好!真是天助我也!这是扳倒太尉的绝佳机会!」

20

半月后, 早朝。

萧衍突然发难, 当庭呈上丞相走私铁器、结党营私的累累铁证。

太尉矢口否认,大呼冤枉之际。

殿门外传来通报。

「谢容卿,求见陛下,有要事启奏!」

谢容卿身着布衣,步入金銮殿。

他不知何时寻到的证据, 将太尉如何利用他的职权打通关节,

又如何策划毒染料案陷害我, 全盘托出。

铁证如山, 人证俱在。

皇帝当场震怒,下令将太尉一党全部拿下, 抄家下狱。

煊赫一时的太尉府, 顷刻间灰飞烟灭。

孙笙薇作为罪臣之女,被废黜正妻之位, 与谢容卿义绝, 由宗族领回。

流放岭南。

她曾派人来求我, 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只让管家回了两个字:

「不见。」

至于谢容卿。

他更是同太尉府狗咬狗。

不知何时被太尉下了毒, 如今所剩时日不多。

在府⾥慢慢等死。

他派⼈送来了许多封书信,我⼀概不看。

随手便扔进了⽕堆⾥。

过去种种皆为过往。

我才不回头。

我因协助三皇子查获叛国大案有功。

被皇帝亲⾃嘉奖。

御笔亲题「皇商」二字。

赐下⾦匾。

从此,我的地位在京城商人中, 再无⼈能及。

21

宫里娘娘的寿礼制作已接近尾声,我亲⾃去宫中觐见。

娘娘对我赞不绝口, 甚至提出要将锦绣阁设为宫廷御⽤绸缎庄。

京城所有商户都为之侧目。

艳羡不已。

我的⽣意红红火火,我的产业不断扩张。

我将母亲留下的基业发扬光⼤。

甚⾄超越了她当年的成就。

我不再是那个依附于王府的世⼦妃。

而是京城闻名的宋东家,⼀个独立、强大、受人尊敬的⼥子。

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 那些曾让我心痛的名字。

都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我彻底抛弃在身后。

我的未来, 是锦绣繁华,是海阔天空。

而从前那些欺辱背叛我之⼈。

则在⾃己亲⼿编织的牢笼⾥,自食恶果。

天边泛起初晨的阳光。

灿烂而美好。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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