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毒嫁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7 21:23 3

摘要:天还黑着,院外那顶寒酸的小轿就已经到了门口。凤霞穿着那身不太合身的红嫁衣,由着她娘和几个本家婶子摆弄,像一具没了魂儿的木偶。屋里点了盏油灯,光线昏黄,跳跃着,把她惨白的脸映得明明暗暗。

凤霞出嫁那天,她娘塞给她一包砒霜:

“若是姑爷病重了,你就帮他了断,千万别被退回来。”

她咬牙点头,毕竟弟弟娶媳妇的聘礼,是夫家冲喜给的十倍。

直到她发现夫君每日喝的药里,早就被下了毒——

下毒人竟是每日笑着唤她“好媳妇”的婆婆。

天还黑着,院外那顶寒酸的小轿就已经到了门口。凤霞穿着那身不太合身的红嫁衣,由着她娘和几个本家婶子摆弄,像一具没了魂儿的木偶。屋里点了盏油灯,光线昏黄,跳跃着,把她惨白的脸映得明明暗暗。

她娘手脚麻利地给她绾好最后一个发髻,插上一根素银簪子,动作猛地顿住,屋里其他几个女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悄没声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俩,空气陡然沉静下来,只听得见窗外风吹过破窗纸的呜咽声。

她娘猛地转过身,一把攥住凤霞冰凉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另一只手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事,硬往凤霞手心里塞。那东西带着她娘怀里的体温,却烫得凤霞一哆嗦。

“霞儿,拿着!”她娘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破锣般的嘶哑,“藏好了,谁也别说!”

凤霞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小小的油纸包,心跳如擂鼓。

“娘……这是……”她嗓子发干,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她娘凑得更近,浑浊的眼睛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混着浓重的血丝:“听着!你那姑爷……崔家那个病秧子,说是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要是……要是他真不行了,你就用这个,帮他……帮他早点上路!”她娘的手指死死掐着凤霞的腕子,指甲陷进肉里,“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家把你退回来!听见没有!”

凤霞浑身一颤,猛地抬头,撞进她娘那双狠绝又带着凄惶的眼睛里。她想抽回手,那油纸包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甩脱不掉。

“咱家……收了他家十倍的聘礼啊!”她娘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哭腔里却没有半分湿意,只有干裂的焦灼,“你弟弟……你弟弟就指着这笔钱娶媳妇,给咱家续香火!你要是被退回来了,聘礼就得退,你弟弟就完了!咱家也完了!霞儿,你得懂事!娘求你了!”

“懂事”……这两个字像两座山,从她出生起就压在她脊梁上。让出吃的,是懂事;多干活,是懂事;如今,要去谋害一个素未谋面、可能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也是“懂事”。

凤霞看着娘亲那张被生活磋磨得早衰的脸,看着那眼底不容置疑的乞求甚至是命令,她胸口堵得厉害,几乎喘不上气。窗外,迎亲的唢呐不成调地吹响了,尖锐又凄厉,像是催命的符咒。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着,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她用力,一根根掰开她娘冰冷的手指,将那油纸包紧紧攥在自己汗湿的手心,然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嗯。”

她娘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了一下,随即又强撑着,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门被推开,婶子们涌进来,喧闹声重新填充了狭小的空间,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死寂从未存在过。凤霞被盖上了红盖头,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红。她被人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迈出那道低矮的门槛时,她听见她娘在她身后,爆发出一种刻意拔高的、带着喜庆腔调的哭声,那是嫁女儿该有的规矩。

可她只觉得,那哭声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背上。

轿子颠簸了许久,终于停在一个听起来颇为热闹的院落前。流程繁琐,拜堂时,她隔着盖头,只闻到身边一股浓重不化的药味,还有那被她搀扶着的、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胳膊,嶙峋,无力。那就是她的夫君,崔家独子,崔瑾。

洞房花烛夜,没有半点喜庆。红烛高烧,滴着泪。喜婆丫鬟们退去后,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床上那个气息奄奄的人。

她自己掀了盖头,走到床前。烛光下,崔瑾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他很年轻,看上去甚至比她弟弟大不了几岁,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清秀模样,此刻却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

他似乎是感应到有人,艰难地掀开眼皮,那双眼睛因为瘦削显得格外大,却意外地干净,像是两潭沉静的深水。看到一身红衣的凤霞,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近乎歉然的疲惫。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委……委屈你了……”

凤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酸涩得厉害。她沉默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一点,喂他喝下。他配合地抿了几口,便无力地摇头,重新陷入昏睡。

那一夜,凤霞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听着床上那人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声,手心里的那包砒霜,硌得她生疼。

接下来的日子,凤霞就成了崔瑾身边一个沉默的影子。婆婆崔老夫人,一个面容富态、衣着体面的妇人,待她倒是出奇地和气,甚至称得上亲热。

“好媳妇,真是辛苦你了。”崔老夫人几乎日日都要拉着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慈爱,“瑾儿这病啊,日后就全靠你细心照料了。”她总是亲自端来汤药,看着凤霞一勺一勺地喂给崔瑾,眼神里满是关切。

可凤霞总觉得哪里不对。婆婆的笑容太完美,太无懈可击,那慈爱的目光后面,像是隔着一层看不透的雾。而且,崔家的气氛也透着古怪。下人们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眼神躲闪。崔瑾的病,请了多少名医,用了多少好药,却不见丝毫起色,反而一日日沉重下去。

这宅院,看似平静,底下却仿佛涌动着什么暗流。

那是一个午后,凤霞刚伺候崔瑾喝完药,他昏昏睡去。丫鬟端走了药碗,凤霞正准备拧个帕子给他擦擦额头的虚汗,不经意间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沾上了一点褐色的药汁。她下意识地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苦涩药味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寻常的杏仁般的气息。

她的心猛地一沉!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娘塞给她砒霜时那狠绝的眼神,婆婆每日亲自送药时那过分慈爱的笑容,崔瑾无论如何也不见好的病情……还有,这药里若有若无的杏仁味……她听人说过,有些剧毒之物,会带有杏仁气味!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入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难道……这药里本来就有毒?

婆婆每日亲自送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救命的良药,而是催命的毒药!

那她这个冲喜的新娘算什么?她怀里这包砒霜又算什么?是替罪羊?还是……双重保险?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她。她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住。她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窗边,借着窗外明亮的光线,死死盯着自己那几根沾了药汁的手指,那点褐色,此刻在她眼里,猩红得刺眼。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床榻,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觉得空气稀薄得让人窒息。她该怎么办?揭穿?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冲喜媳妇,谁会信她?沉默?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个唯一给过她一丝温和歉意的人,就这样被亲生母亲毒害?

床上的崔瑾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极其微弱,带着痛苦。

凤霞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包砒霜紧贴着她的胸口,像一块永不会融化的寒冰,而她刚刚发现的真相,却是一簇能焚毁一切的烈焰。

这碗药,喝下去是死,不喝,或许也是死。这泼出去的水,到底是救不了近渴,还是……本身就带着穿肠的毒?

她的指尖,那点褐色的药渍,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崔瑾艰难的呼吸声,一声声,敲在她的心上。

她站在那里,前无退路,后是深渊。

凤霞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指尖那点褐色药汁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她眼里。

“杏仁味……”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床榻上崔瑾又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她突然想起昨夜喂药时,婆婆站在阴影里说的那句话:“瑾儿这病啊,就得用重药。”当时只觉得怪异,此刻却像惊雷炸响在耳边。

“重药……竟是这样的重药……”凤霞死死攥住衣襟,那包砒霜在怀中硌得生疼。她原以为自己揣着的是毒药,没想到有人比她更狠,日日亲手给亲生儿子喂毒。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婆婆带着丫鬟往这边来了。凤霞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地冲到床边,一把抓起方才喂药的空碗藏在袖中,又迅速从妆台上取了个一模一样的碗放在原处。

“好媳妇,瑾儿今日可好些了?”崔老夫人笑着推门进来,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床榻和凤霞的脸。

凤霞垂着头,强迫自己稳住声音:“方才喂过药,夫君睡下了。”

崔老夫人满意地点头,走到床边替崔瑾掖了掖被角。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凤霞看见她袖中滑出一个小纸包,极快地藏进了床头暗格。

等婆婆带着丫鬟离去,凤霞颤抖着打开暗格,里面赫然是包着毒药的小纸包,与她怀中那包一模一样。

“原来……我不过是个替死鬼……”她惨笑一声。若崔瑾死了,她怀中的砒霜就是罪证;若他没死,这日日下毒之事也需要个顶罪的。

当夜,崔瑾突然发起高烧,意识模糊中死死攥住凤霞的衣袖,断断续续道:“药……苦……娘给的……别倒……”

凤霞心如刀绞。这个被至亲毒害的年轻人,临死前还在维护那个要杀他的人。

三更时分,她悄悄起身,将暗格中的毒药换成相似的药材,又将怀中的砒霜尽数倒进院中枯井。

次日清晨,崔老夫人照例亲自端来汤药。凤霞接过药碗的瞬间,清晰看见婆婆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

“婆婆,”凤霞突然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这药闻着与往日不同,可是换了方子?”

崔老夫人脸色微变,强笑道:“都是按老方子煎的。”

凤霞却不依不饶:“媳妇昨日翻看医书,说夫君这病症最忌杏仁,这药里似乎……”

“你懂什么!”崔老夫人猛地提高声音,伸手要来夺碗。

就在这时,床榻上传来一声轻响。崔瑾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看着她们,眼中一片清明。

“娘,”他声音虚弱却坚定,“这药,儿子不想喝了。”

崔老夫人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死灰。

三日后,崔瑾的病情竟开始好转。而崔老夫人病倒了,说是忧心过度。

深夜里,凤霞在庭院遇见独自站在枯井边的崔瑾。月光下,他的侧脸依然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知道。”他忽然开口,“那日我醒得早,看见你换药。”

凤霞心头一紧。

他却转身对她微微一笑:“也看见你倒掉砒霜。”

“你……不怪我?”凤霞声音发颤。

“该怪的是我。”崔瑾望向枯井,“我早知道药里有毒。只是没想到,她会找你来当替罪羊。”

凤霞怔在原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她声音哽咽。

“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崔瑾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她亲生儿子夭折后,才抱养了我。如今我长大了,她怕我知道真相,怕我夺走家产。”

凤霞想起娘家母亲塞砒霜时的话:“千万别被退回来,你弟弟就指望这笔聘礼了……”

原来她们都是棋子,都被至亲当作可以随意泼出去的水。

一个月后,崔老夫人“病逝”了。崔瑾继承了全部家业,身体也一日日好起来。

那日黄昏,凤霞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心寒的地方。崔瑾推门进来,看着她手中的包袱,眼神黯淡。

“你要走?”

凤霞低头不语。

“留下吧。”他轻声道,从怀中取出一纸婚书,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从今往后,你不是冲喜的新娘,只是凤霞。你若愿意,我们重新开始;若不愿,我放你自由。”

凤霞抬头,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那么小,却那么清晰。

她忽然想起那日枯井边他说的话:“这世上最冷的水,不是泼出去的,是至亲心里寒透的。”

窗外,晚霞正好,给庭院洒下一片暖光。

她慢慢放下包袱,将手轻轻放在他伸出的掌心里。

“好。”

来源:月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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