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贬岭南次日,夫君让外室搬进主院,他笃定我不敢反抗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7 15:32 1

摘要:“青青是我的结发之妻,本就该入住主院。”裴砚之紧紧拉着林青青的手,脸上满是歉意。

第1章

父亲被贬谪至岭南那日,裴砚之领着他的结发妻子踏进了府门。

他派人来到我的院落,让我搬去偏僻的小院。

“青青是我的结发之妻,本就该入住主院。”裴砚之紧紧拉着林青青的手,脸上满是歉意。

“她苦苦等了我三年,如今,我绝不能再辜负她。”

“七日后,我会大张旗鼓地摆宴席,宣告青青的正妻身份。到时候,你自行回避,也算是给自己留些体面。”

裴砚之这番话,听起来实在荒谬。他早有发妻,却一直瞒着我。

等到我家失了势,便迫不及待地将人接进门来,这分明是在打我的脸,我哪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但我并未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应道:“好。”

裴砚之离开后,我坐在铜镜前,缓缓取下了头上那支当年与裴砚之定情时戴的珠钗。

那珠钗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我轻轻将它放在妆台的一角,仿佛在告别一段过往。

既然它从不真正属于我,那我便不再触碰。

案上,放着母亲刚刚捎来的信。

母亲已经知晓了今日裴府发生的事情,她心疼我受委屈,让我不必强撑。

岭南虽然路途遥远,但那里盛产清甜可口的荔枝,母亲知道我喜爱甜食,便问我七日后是否愿意一同乘船前往。

我紧紧攥着母亲的信,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随后,我起身开始收拾我的陪嫁之物,将它们一一收入包袱中。

三年前,裴砚之高中状元郎,我对他一见倾心。

便央求父亲榜下捉婿,为我与他牵线。

那时他贫寒至极,几乎身无分文,却倾尽所有,买了一只珠钗赠我作为定情信物。

当时母亲看到我痴迷的样子,将我叫到房中,叹着气劝我多加考虑。

她委婉地提醒我,裴砚之出身寒门,心性难以捉摸。

也不知日后飞黄腾达了,是否还能始终如一地对待我。

可我满脑子都是裴砚之为我倾尽所有的深情,根本听不进其他。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带着一百二十抬嫁妆,嫁进了父亲为我和裴砚之购置的状元府。

成婚后,我们二人相敬如宾,裴砚之也没有其他的女人,在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裴砚之也在父亲的帮助下,在朝廷中步步高升。

犹记得一年前,裴砚之被父亲提拔到御史台,升迁宴上他喝得酩酊大醉。

回到房中,他醉眼朦胧地对我说:“卿卿吾妻。”

当时我只当他醉了,说的是酒后情话。

如今想来,原来他口中说的是“青青吾妻”。

我笑了,想我堂堂丞相府嫡女,十里红妆竟嫁成了妾室。

这不仅是身份的落差,更让我心如刀割,仿佛坠入了冰窟。

昔日母亲的劝告,如今字字锥心。

罢了,一切都是我识人不清的苦果,只能自己咽下。

傍晚时分,裴砚之再次带着林青青来到了主院。

此时,我正翻看着嫁妆单子,房中的物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但大多数嫁妆还在库房中,只能明日再取。

裴砚之丝毫不顾及我还在房中,直接吩咐下人将林青青的东西抬进了我的院落。

林青青原本还跟在裴砚之身后,在看清院中那棵桃花树时,她欣喜地跑了过去。

“砚之,这桃花树是你种的吗?”

裴砚之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然后偏头对林青青说道:“知道你喜欢,所以特意为你种下的。”

我装作没有听到,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日他亲手种下这棵桃花树时,喃喃自语的场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我脸颊微红,还以为那是他对我的深情告白。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为林青青做打算。

裴砚之走到了我的跟前,语气冷淡地说:“收拾好了就自己过去吧,我就不送了。”

我没有吵闹,只是平静地应道:“好。”

“婉月妹妹有空的话,也可以常来呀。”林青青一把挽过裴砚之的手臂,娇声说道,“这院子太大,人多点热闹。砚之,你说是吧?”

我转身离开,并未答话,也不在意裴砚之的回答。

林青青无非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她的胜利,又怎会有几分真心希望我留在裴府。

而裴砚之或许是真的觉得她大度能容人,又或许是真的偏宠她,故意羞辱我。

但这些于我而言,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七日之后,我就要乘船与爹娘一同前往岭南了。

第2章

我住进了偏院,却没急着让人收拾,只让紫竹清点我的嫁妆。

动静闹得有些大,下人第一时间便禀告了裴砚之。

他只以为我在为爹娘南下准备盘缠,所以并未多问。

我也乐得自在,不多时,嫁妆便被抬进了我的院子。

我仔细挑选了许多物件,前往了京城最大的珠宝阁。

长途跋涉,贵重物品携带不便,想来还是换成银票更为安全。

掌柜与我熟识,得知我的来意后,笑容满面地请我上了二楼。

价格谈妥后,我爽快地签字画押。

下楼时,正好看见裴砚之带着林青青踏门而入。

两人眉眼间满是笑意,浓情蜜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昔日裴砚之常常带我来买首饰,可如今,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不再是我。

裴砚之见到我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仿佛我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

倒是林青青,在裴砚之面前,总想装作和我很亲热的样子。

她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只微微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裴砚之叫住。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与往日的不同,目光紧紧盯着我的发髻,询问:“为何没戴我送你的珠钗?”

林青青似乎看不得裴砚之还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便火上浇油道:“婉月,你该不会是将珠钗卖了吧?”

裴砚之听到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手腕被抓出了红痕,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但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脸色更加阴沉地质问我:“你当真把珠钗卖了?”

他大概是觉得我竟然敢把他送的东西卖掉,损了他的颜面。

青石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仿佛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我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便直截了当地说:“没有卖,只是放在家中,忘记了。”

闻言,裴砚之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正要松手。

林青青却假惺惺地又开腔了:“婉月,你说实话,砚之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丞相府发生了变故,如果真的有困难你可以直接说的。”

“再难也别把砚之送你的首饰变卖了,那毕竟是他的心意。”

经她这么一挑拨,裴砚之的疑心又起,目光再次紧紧地盯着我。

他眼神冷冽,微微眯起,将掌柜唤到跟前,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开口问道:“我妻子刚才是不是把首饰给卖了?”

听到裴砚之对我那声“夫人”的称呼,林青青原本得意洋洋、如同盛开鲜花般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好似被霜打的茄子。

我瞧着这一幕,不禁觉得好笑。昨日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辜负发妻,如今这“夫人”二字一出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掌柜一脸尴尬,眼神像一只慌乱的小鸟,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想当年,我还没出阁的时候,便是京城里有名的贵女。每次来到这家店铺,那花钱的架势,就如同泼水一般,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即便后来嫁为人妇,和裴砚之一同前来,掌柜对他也只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对我却依旧是阿谀奉承、处处巴结,那嘴脸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可如今,我爹被贬到岭南,我就像失去了大树庇护的小鸟,没了靠山,这掌柜便又转而巴结起裴砚之来了。

掌柜不仅老老实实地把情况说了出来,还像捧着宝贝一样,拿出了我刚才变卖的首饰。

此时,我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如同锅底一般。

看着眼前这一堆琳琅满目、闪闪发光的珠宝,林青青嫉妒得眼睛都红透了,就像一只饿极了的狼看到了一堆鲜美的肉。她还以为这些都是裴砚之送给我的呢。

可裴砚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清楚这些都是我的嫁妆。

裴砚之心里五味杂陈,就像打翻了调料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当他看到我被他抓得通红的手腕时,握着我的手突然一松。

自打林青青进了府,这还是他头一次对我软了语气,说道:“没必要把你的嫁妆变卖,裴府又不会亏待你,你需要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冷冷地打断了他,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碴:“我什么都不需要。”

裴砚之第一次在我这儿丢了面子,瞬间就冷下了脸,那表情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我没再看他一眼,心里想着跟他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便快步离开了。

到了傍晚时分,我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回到了裴府。可刚一进院子,就发现我院里的下人少了不少,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吃晚膳的时候,桌上就只摆了两菜一汤,那饭菜看起来就像寒酸的小可怜。

紫竹气得满脸通红,就像一个熟透的番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那些下人落井下石。

我却心里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捣鬼。

我从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小心翼翼地抠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紫竹。

裴府的这些破事儿,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毕竟,我在这府里待的日子,又少了一天,就像沙漏里的沙子,正一点点地流逝。

第3章

裴砚之一连两天都没什么动静,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本来就不想多看他一眼,巴不得他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省得我看着心烦。

这两天,我已经把大半的银票都让紫竹送到了我母亲那儿。

父母得知我愿意跟他们一同前往岭南,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既心疼我当初义无反顾地嫁给裴砚之,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所托非人;又欣慰我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看到父亲仕途不顺,却还在为我操心,我心里十分内疚,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早该听从母亲的话,不该一意孤行地嫁给裴砚之。不过还好,以后我还有机会弥补。

我和紫竹的船票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就盼着离京的日子能早点到来,就像盼着春天早点到来一样。

可没想到,这天林青青竟然一个人找上门来了。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那礼服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明艳动人。头上戴的首饰也是珠光宝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上插着的那支蚌华点翠金步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我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那架势就像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一样,对我关切地问道:“婉月,这几天在这边住得还习惯吗?”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但我偏偏装作没事人一样,怡然自得地说道:“偏院清静得很,最适合倚栏听风了,我很喜欢。”

林青青只当我在逞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故意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戏谑地对我笑道:“这步摇是砚之替我准备的,宴会那天妹妹不方便见人,现在帮我参谋参谋怎么样?”

她这是故意来刺激我的,就像一只嚣张的公鸡在挑衅。

我向来是沉得住气的性子,可看到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还是忍不住冒火。

我淡淡地说道:“我房中这样的玩意儿能装满三个檀木盒子,要是你喜欢,我带你敞开了挑一挑。”

林青青闻言,脸色瞬间涨得像猪肝一样难看,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突然站起身来,气愤地用手一挥,把我的茶杯给拂下了桌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茶杯就“啪”的一声落地,摔成了四分五裂,就像我的心也被她摔碎了一样。

茶渍溅到了她华贵的衣服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显然是心疼误伤了自己的好衣裳。

她再抬起头时,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就像一汪湖水,可怜巴巴地说道:“婉月,这是砚之精心为我准备的礼服,你怎么能……”

还不等她说完,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道惊雷:“江婉月!你怎敢欺负青青?!”

裴砚之快步走来,就像一阵风,护着林青青,冲我横眉冷对,那表情就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给气笑了,坦然地说道:“我何时欺负了她?明明是她先来挑衅,见你来了,又娇柔作戏陷害我。”

裴砚之却大声说道:“青青是我发妻,她品性如何我自当比你清楚!”

“她素来良善,从不会主动招惹别人,这礼服是三日后婚宴会上要穿的,她怎会拿自己的体统来陷害你?”

林青青眼眶中要掉不掉的泪水,此时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委屈地说道:“砚之,婉月妹妹说的对,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

裴砚之眼神犀利,眉目间增添了几分愠色,就像一把燃烧的火把。

我当真被他这副是非不分的样子气极了,恼怒堵在喉咙,就像一块大石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婉月,我留你在府中已是仁至义尽,要不是你嫁了我,你现在只能跟你父亲去那蛮烟瘴雾之地吃苦受罪!你别不识好歹!”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便怒火中烧,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父亲因为直言进谏触怒了皇上,几家交好的世族都纷纷下场替父亲说情。而他身为我的夫君,却像一只缩头乌龟,未有过只言片语,毫无情面地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就是我自己挑的好郎君,我心里暗暗想着。

“不识好歹?裴砚之,自我父亲出事以来你可曾过问过一句?”我愤怒地问道。

“我自认江家昔日对你不薄吧?”

“你弃我辱我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如今还想教我对你感恩戴德?”

裴砚之还欲与我争辩,在对上我的目光之后,竟一时语塞,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往日我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眼神,就像一把冰冷的剑。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短暂刺痛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就像一块石头掉进水里,溅起一点水花后又归于平静。

裴砚之不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江婉月,你要置气就与我置气,不要为难青青。我断不会再为了你委屈青青半分。”

“呵。”我嗤笑一声,不愿再理会他们二人,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裴砚之不喜不怒的声音:“明日我便差人送你去城外的庄子上,你待个三五日再回来。”

在裴砚之看不见的地方,我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其实我本想直接回去娘家。但母亲担心裴砚之找上门来,惹人非议,便劝我继续留在裴府,就像一只小鸟被母亲劝回了巢穴。

第4章

紫竹手脚麻利,早早就把我们的行囊打点得妥妥当当。

那些平日里频繁使用的物件,我一件都未曾装入包中,至于在裴府添置的那些,我更是没有丝毫留恋,统统舍弃。

离开裴府的那一天,我并未与裴砚之碰面。

自从上次被我一番羞辱,林青青倒是安分了许多,今日也未曾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马车悠悠驶入青石铺就的小巷,我忍不住回头张望,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最终,画面定格在裴砚之将林青青紧紧护在身后的那一幕。

裴府的大门敞开着,下人们脚步匆匆,进进出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后日的婚宴盛事。

从今往后,裴府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再不相干。

我轻轻放下车帘,心中暗自决定,此去岭南,便再也不会回头。

朱红色的大门后,裴砚之缓缓步出。

当他看到江婉月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巷尾,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空虚。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青青在寒窑中苦守了三年,为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不过是让江婉月去庄子上小住几日,自己又何必感到愧疚呢?

若是她不对青青针锋相对,自己又怎会狠下心来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如此一想,裴砚之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随即,他迈开大步,朝着林青青的院子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林青青正满心欢喜地试穿着新礼服。

那是他昨日为了哄她开心,特意去云锦阁重新挑选的。

这件礼服稍显端庄,却也总算衬得她有了几分气质。

可不知怎的,裴砚之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江婉月的身影。

她无需华丽的衣裳来衬托气质,即便是素雅的衣裳,也能让她穿出一种矜贵之感。

就像那广寒宫中的仙子,清绝出尘,孤标傲世。

他正想得出神,林青青突然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这才反应过来。

裴砚之猝不及防,被林青青撞了个满怀,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

这举动实在有些鲁莽。

林青青并未察觉到裴砚之心中的思绪,只是娇羞地在他怀中蹭了蹭。

“砚之,我好看吗?”她轻声问道。

裴砚之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不动声色地应道:“嗯,青青穿什么都好看。”

林青青顺势俏皮地提出了要求:“好看的话,夫君可愿意为青青簪上钗子?”

听到“夫君”二字,裴砚之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江婉月的身影。

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江婉月唤他夫君了?

裴砚之心中微不可察地涌起了一丝不安。

林青青牵着他在妆镜前坐下,满怀期待地拉开了妆台的各个柜子。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崭新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

“夫君你且帮我看看,后日我该戴哪副头面更衬这身新衣?”她娇声问道。

裴砚之应下了,伸出的手却忽然顿住——

柜子的一角,那支他当初赠给江婉月的定情珠钗,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林青青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支珠钗。

那支珠钗并不起眼,难怪她之前从未发现。

裴砚之拿起了那支珠钗,跟面前林青青那些精巧奢华的首饰一对比。

简直……寒酸得可怜。

江婉月明明有着众多的珠宝首饰,可她却总是成日戴着这支不起眼的珠钗。

林青青见裴砚之这副样子,心中虽然不悦,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

“这是婉月妹妹的东西吧?兴许是搬离时忘记带走了,我待会儿就差人送到她庄子去。”她故作大方地说道。

她想伸手拿过那支珠钗,裴砚之却并未松手。

他将珠钗放进了袖口,淡淡地说道:“无妨,我自会差人送去。后日婚宴还有些须筹备的事情,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林青青还欲开口挽留,裴砚之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她只好作罢,但心里的怨怼却像浮萍一样,按下又猛地浮出水面。

但这些我都无从知晓。

后日便要启程去岭南了,母亲忙于打点府中的事务,今日才得闲来庄子看我。

我欣喜地出门,赶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回到院中,我便急切地询问:“母亲,京中一切可好?”

“怎的?你还对裴砚之念念不忘?”母亲以为我在询问裴府的事情,没好气地拍了下我的手。

我连忙解释:“怎会,我是记挂父亲,他裴砚之如何,与我何干。”

母亲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徐徐跟我说起了父亲,说他还有一件要事在手。

只等他忙完,我们便可一家团聚了。

我心中安定下来,只余下畅快之感。

第5章

夜半时分,裴府的书房里依旧烛影摇红。

裴砚之坐在书案前,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宴会礼单,满心疲惫。

他无奈地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用指腹轻轻按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疲惫感。

烛火摇曳不定,裴砚之的眼神也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临近宴会,府中上下事务繁杂不堪,江婉月又不在府中,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

裴砚之也想过让林青青分担一些事务,可她出身低微,对于京城的繁文缛节全然不通。

实在是怕她闹出笑话得罪贵人,这才只好将所有事务都揽在自己身上。

四下寂静无声,裴砚之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江婉月。

她是相府千金,贤淑勤俭,掌家更是调度有章。

府里一切大小事务、人情往来,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让他操劳过半分。

裴砚之不免心生懊恼之情。

江婉月若还在府中,自己只需当个甩手掌柜,哪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呢?

又记起今日收起的珠钗,他缓缓从袖中拿了出来。

定情之物,她都能忘记带走!这让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明知江婉月已不在府中,他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握紧了珠钗,走向了偏院。

月亮悬空挂着,洒下银白的光辉。

今日她一走,偏院的下人便全被林青青调到了主院。

此时四下无人,死寂一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裴砚之走到房前,推门而入。

他借着月光看清了房中的景象。

只见屋中陈设一如往常,桌椅茶杯也中规中矩地摆放着。

却唯独没有江婉月的私物,没有一点她的生活气息。

就像是她从未在这里存在过一样,荡然无存。

裴砚之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十分不解。

为何她只是去庄子上小住几日,却要收拾得像一去不复返一样干净呢?

但这个念头也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被他刻意忽略一样,很快就消失了。

裴砚之将她的珠钗放在了梳妆台上,旋即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今夜,裴砚之独自坐在书房,满心都是懊悔,悔不该当初那么急切地把江婉月打发去庄子。

哪怕等办完这场盛大的宴会,再对她进行惩罚,自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然而,话一旦说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

离京的前一天。

我父亲的好友陈尚书设下宴席,要为我们一家践行。

我和母亲欣然应邀,再次踏入了京城。

在途中,母亲突然想起陈伯母特别爱吃甜点,便提议给她买些带过去。

我们刚从那弥漫着香甜气息的点心铺子走出来,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裴砚之和林青青。

一见到我们,裴砚之就像被钉在了原地,迟迟没有上前来问候的举动。

我父亲因触怒了天威,被贬至岭南,就连普通百姓都对我们避之不及,裴砚之更是害怕受到牵连,在朝堂上迫不及待地摆出一副要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架势。

他大张旗鼓地迎娶林青青,也是他急于撇清与我关系的铁证。

我面无表情,仿佛没看见他们一般,径直从裴砚之身边走过。

裴砚之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他大步流星地跨过来,拦住了我和母亲的去路。

他敷衍地朝我母亲行了一礼,然后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我说:“婉月,今天你就跟我回去。”

“以后,我准许你以平妻的身份和青青平起平坐,毕竟我们二人也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林青青听着裴砚之这挽回我的话,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拧成了一团碎末,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我却只觉得“平妻”这两个字无比讽刺。

当初,是他欺骗我骗婚在先,后来又不承认我正妻的身份。

现在倒好,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许诺给我平妻的位置。

凭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稀世珍宝,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嫁给他吗?

我声音冰冷如霜:“不必了。”

裴砚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母亲赶忙拉过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

“婉月,你和砚之终究是做了三年夫妻,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别耍小孩子脾气。”

听了这话,裴砚之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拱手说道:“多谢岳母理解。明天家里有喜事,砚之实在不能前去送别,但二老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照顾好婉月。”

母亲脸上挂着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好孩子,我自然相信你。等你忙完这两天,就来把婉月接回去吧,这两天,我自会好好劝劝她。”

裴砚之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紧紧牵住林青青的手,冷言冷语道。

“两日后,我会派人去庄子里接你。”

我沉默不语,他扭头便走。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林青青假惺惺地装作担忧地问他。

“夫君,婉月妹妹好像真的生气了,你刚才应该好好哄哄她的,她肯定是钻牛角尖了。”

裴砚之冷哼一声。

“她两日想不明白,就让她想三日,三日想不明白,就让她想四日,总有一天她会想通的。”

看着裴砚之和林青青渐渐走远的身影,我和母亲对视一眼,眼神中意味深长。

裴砚之怕是早就忘了。

当年他来提亲的那天,父亲曾让他先写下一封放妻书。

为的就是防备有朝一日,他要是得势了,宠妾灭妻,也好让我能全身而退。

父母对子女的爱,总是会为他们考虑得十分长远。

两天前,父亲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我把户籍迁回了江家。

而刚才母亲说的那些低声下气的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说两日后派人去庄子里接我。

可到那时,我已经踏上了一半的路程,快要到达岭南了。

第6章

我和母亲来到了陈伯父家,父亲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远远望去,父亲的两鬓已经布满了斑白的头发。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心疼地扑进他的怀里:“父亲……”

我任由那积攒了许久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月儿别哭,此去岭南,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我们一家人还能重新开始。”

是啊,虽然这一路山高水远,但只要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等我擦干泪水,平复好情绪后。

心直口快的陈伯母主动问起我:“婉月,裴砚之那家伙真的娶了别人做妻子?”

我点点头:“不是别人,是他藏在老家的发妻。”

陈伯母当即为我愤愤不平起来。

“他裴砚之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当初娶了你,哪有他今天的高位?”

陈伯父也适时地附和道。

“幸好江兄当初留了一手,让裴砚之写下了放妻书,这种薄情寡义的人,就是要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月儿放心,改日伯父一定会参他一本,让他有妻还娶,无视礼法!”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里感到无比温暖。

陈伯母又转头安慰起我的父母来。

“你们此去不必担心,我娘家的侄儿云岚正好在南疆驻守,我前几天已经写信给他了,你们到了那边,他自然会照应你们的。”

陈伯母的娘家是定远侯府,祖上三代都是威风凛凛的将军。

她口中的那位侄儿,正是候府的次子萧云岚。

成婚前,我曾见过他几次,但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已经去了南疆。

我心里虽然想着轻易不麻烦别人,但表面上还是谢过了陈伯母。

饭后,我们没有久坐,早早地就离开了。

明天一早就要在城外的驿馆接旨,我们得提前带好行李,住进驿馆去等待。

此时,裴府里张灯结彩,那喜庆的蜡烛和红灯笼,整整亮了一夜。

大喜的日子,林青青早早地坐在妆镜前,让裴砚之请来的京城有名的妆娘为她梳妆打扮。

内厅里来了许多官家夫人,她们都是慕名而来,想一睹她的真容。

她们都想看看,那个能压过曾经名动京城、艳绝雾灵山的相府千金江婉月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可当林青青一出场。

她们眼中的好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不屑。

平日里和江婉月关系好的几位夫人,明着是夸赞,实则暗中嘲讽了林青青几句。

林青青无言以对,捂着脸,狼狈地逃到了正厅,找到了裴砚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裴砚之正和同僚交谈着。

今天的他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

看到林青青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直接就恼了,压着怒意让她回房去。

原本想着风风光光地介绍林青青,顺便摆脱自己多年来依靠江家的标签。

没想到效果却和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到场的贵客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围在他身边阿谀奉承。

都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说着一些不走心的场面话。

只有那些比裴砚之官职小的人,才一个个眼巴巴地凑上来。

官职小的,裴砚之又看不上。

官职大的,又瞧不上裴砚之。

特别是陈尚书一家,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贬低他。

裴砚之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悔意,如果今天是江婉月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堪了?

他却并不知道,在城外的驿馆里……

第7章

我父亲正从管事太监手中郑重地接过那道沉甸甸的圣旨,随后缓缓跪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以表谢恩之情。

那公公轻轻地将我父亲扶起,语气中莫名带着几分深沉与关切:“江大人,这一路山高水长,您可得千万保重啊,咱们后会有期。”

我们一家都心知肚明,“后会有期”不过是一句场面上的客套话罢了。

此番一别,只怕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但对我们而言,这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一家正式踏上了南下那漫长而又未知的旅途。

清风裹挟着轻盈的柳絮,轻轻掠过我的发丝,我轻轻掀起车帘,凝视着窗外那匆匆掠过的一草一木,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思绪。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道熟悉而又略带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不是应该在城郊的庄子里吗?”

我转过头去,只见裴府的刘管家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那马车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坛美酒,想来定是今日宴席所需之物。

我并不想在此事上节外生枝,便敷衍地回答道:“我去寺庙为我父母祈福。”

“原来如此,”刘管家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夫人您何时回来呢?”

我并未作答,只是默默地放下了车帘,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一般。

因为我心里清楚,我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想起三年前,我与裴砚之的初次相遇。

那日,他胸戴鲜艳的大红花,骑马游街,春风满面,面如冠玉,引得无数少女侧目。

我倚在茶馆二楼的雕花栏杆旁,看着那热闹的场景,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了一眼,那一眼,便让我心生情愫,误了我整整三年。

还好,只是三年,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另一边,裴府之内。

临近正午,宴席即将开始,裴砚之一边忙碌地迎请着贵客落座,一边示意管家赶紧斟酒。

管家缓缓踱步至裴砚之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裴砚之微微蹙眉,扫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管家微微躬着身子,轻声禀报道:“大人,我今日在城外遇到夫人了,她说她去寺庙祈福……”

听闻是与江婉月相关的事情,裴砚之似乎有些赌气地打断了他。

“随她去吧。”

“你再去后厨催催,马上就要开席了,别误了我与青青的吉时。”

管家见状,没再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之时,裴府主院之内。

林青青强压下白日里所受的委屈,温柔而又小意地替裴砚之宽衣解带。

她心中想着,今日过后,她林青青便是名正言顺的裴府夫人了。

这份来之不易的“正名”让她心中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然而,裴砚之却是一副神态疲倦的模样。

今日宾客们的纷纷议论,仆人们的手忙脚乱,都无不刺激着他那敏感的神经。

是时候将江婉月接回来了。

他轻轻捉住林青青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青青,明日我便要将江婉月接回府中了。我心疼你,怕你日后操持裴府会受累,想让她回来协助你。”

“冷落她这两日,也该让她长了教训。回来之后,她定不敢再与你作对了。”

林青青闻言,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她本是不打算让江婉月回来的,但此时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夫君想得周到。但我怕妹妹心中还有气。夫君此去,只怕她不愿……”

“不会,她喜欢我得很。”裴砚之轻笑一声,说道,“我只需轻哄几句,她便会乖乖回来的。”

另一边,南下的客船之上。

我父母亲正忙碌地张罗着下人们将行李搬进船舱。

忽然,一阵冷意袭来,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船夫大哥关切地问道:“小姐是头一次坐船吧?此行要在船上颠簸半月之久呢,切莫染了风寒。”

我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谢谢大哥关心。”

这不仅是第一次坐船,更是我第一次离开那熟悉的故土。

我此生第一次如此期待离开一个地方,是因为裴砚之曾跟我许诺过,等日后我们白发苍苍之时,他便带我游遍那名山大川,做一对闲散自在的夫妻。

从前每每想起这个承诺,我的心中便荡起阵阵涟漪,心向往之。

而今,心中却只剩下一片平静。

恰似这江风拂过的水面一般,看似毫无波澜,却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小姐,起风了,到船舱里去吧。”

紫竹贴心地给我拿了件披风,轻轻地给我披上。

我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这一眼望不到对岸的江面。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不过庆幸的是我还能陪在父母身侧。

我释然地笑了笑。

裴砚之此时应该也如愿以偿了吧?

日后便是天各一方,再不复相见了。

第8章

翌日清晨,裴砚之为林青青画完眉后,才悠悠地坐上马车,前往庄子去接江婉月。

刘管家也随侍在侧,一同前往。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马车在庄子外缓缓停下。

下人们正在忙碌地洒扫着。

裴砚之下了马车便问道:“夫人在何处?领我去见她。”

下人行了礼后,诧异地说道:“夫人前日便回去了,此时并未在庄子上。”

裴砚之闻言皱眉,前日他一整天都在府里操持着婚宴的细节,哪里见过江婉月的身影。

“一派胡言!”

裴砚之并不相信下人所言,大步迈入庄子之内。

他出了东院又进西院,挨个院子寻遍,却竟然没有寻到江婉月的一丝痕迹。

下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裴砚之身后,满是惶恐之情,连忙开口说道:“夫人前日便收拾东西走了,奴才瞧着那方向……也是回城的方向。”

管家适时开口说道:“大人,他们所言应是真话。”

裴砚之脚步顿住,向管家投去一个懊恼的视线。

管家容禀道:“大人,下人昨日便跟您禀报过,在城郊遇见过夫人,当时夫人说去祈福,可凌云寺在西郊,夫人却是往南走了。”

往南……

裴砚之心中一颤,一个令他惊慌的念头在心中悄然生起。

他神色染上了几分紧张之情,右手不自觉地紧握着。

裴砚之在心里说服自己,他既没休妻,又没和离,江婉月断然不能撇下所有随江家前去岭南。

往南边走,定是送别家人去了。

“即刻去江府!”

很快,裴砚之便来到了江府门前。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寂寥之景,人去楼空。

只有江府的老管家还在,见到裴砚之,他也不似往日那般欢欣热情了。

只是毕恭毕敬地尊了声:“拜见裴大人。”

只这一句,便让裴砚之心里那个惊慌的念头更甚了。

他立即打马改道朝县衙奔去。

他大步迈进县衙门内,便高声喊道:“来人!我要报案!寻我的妻江婉月!”

县令一听事情缘由,不解地反问道:“江婉月不是已与裴兄你和离了吗?前日江大人还带着放妻书给她迁了户籍呢。”

“不可能!”裴砚之一愣,急言令色地说道,“我从未提过要与她和离!更未写过什么放妻书!”

县令坦然道:“此事记录在册的,裴兄若不信,我便带你查看。”

裴砚之跟着县令迈进了户房,当真切切瞧见江婉月那已被改动的户籍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刹那间,裴砚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猛地扬起手,重重地拍在户册之上,那声响在安静的户房里格外刺耳。

“我压根就没写过什么狗屁放妻书!你们怎么能不查证真伪,就这般随意地更改官属户籍呢!?”裴砚之怒目圆睁,声音里满是愤怒与质问。

县令冷冷地瞥了裴砚之一眼,那张脸如同寒冬里的冰面,毫无表情,随后缓缓从裴砚之的手掌下拿过户籍册。

紧接着,县令又从一旁拿出那封放妻书,摊开在裴砚之眼前,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裴大人这是后悔啦?昨日裴府不是还热热闹闹地大摆宴席,要另娶新妇吗?”

裴砚之的目光落在放妻书上,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乱飞。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定亲的那天,酒过三巡,酒香弥漫在空气中。江父端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得如同一位威严的长者,他缓缓开口对裴砚之说道:“月儿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即便我心里万般不舍,可她心里眼里都是你,我也只能成全你们。”

“今日你就写下这放妻书,倘若日后你对她厌倦了,就把她还给我。”江父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了裴砚之的心。

这封放妻书,确实是出自他之手。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江婉月竟然真的能狠下心,抛下他跟着父母去了岭南!

裴砚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紧地缩成一团,那力度仿佛要把放妻书捏碎一般。

县令见状,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放妻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对裴砚之说道:“裴大人这下确认清楚了吧,我们向来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可不敢像有些人那样,做出离经叛道、随心所欲的事情。”

裴砚之听了这话,心中的不安如同汹涌的巨浪,瞬间将他淹没。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县衙,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

凭借着多年的习惯,他浑浑噩噩地跨上马背,可还没坐稳,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大概是脑袋撞到了地面,裴砚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在意识模糊的瞬间,裴砚之听到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裴大人坠马了,裴大人坠马了……”

裴砚之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江婉月怎么这么小气,真的就不要他了。

第9章

等裴砚之悠悠转醒时,只觉得脑袋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疼得厉害。

他躺在裴府主院的床上,床上的被褥柔软而温暖。林青青正守在一旁,眼睛里满是关切。

看到裴砚之醒来,林青青赶忙凑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夫君你终于醒了,身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裴砚之强忍着头疼,靠着床头缓缓坐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急切地问道:“江婉月呢,她回来了吗?”

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林青青早在裴砚之被人抬回府时,就从管家那里听说了。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埋怨,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手里端着的那碗黑漆漆的药,仿佛也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那苦涩顺着她的手,一直蔓延到她的心里。

她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劝裴砚之:“夫君,江婉月已经去岭南了。你们已经和离了,就别再找她了好不好?”

裴砚之听到这话,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他猛地一把推开了林青青手中的药碗,药碗里的药洒了一地。

“你胡说!我不同意和离,她江婉月就永远是我裴砚之的妻子,我不许她走!”裴砚之大声吼道,说完便觉得脑袋一阵抽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尽管林青青心里也有气,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心:“夫君,这是大夫给你开的安神药,你喝了就不会痛了,夫君莫要再动气,我不说了便是。”

林青青转身又重新端了一碗药,拿着勺子,眼巴巴地凑到裴砚之跟前。

裴砚之并没有让林青青喂,他一把端过药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待他喝完,林青青接过空碗放在了一旁,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裴砚之看着林青青,心里却满是失望,口中的苦涩仿佛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原本他也不是那种娇气的人,但是和江婉月成亲以来,总能感受到她无微不至的体贴。

第10章

以往自己头疼脑热的时候,江婉月都会不辞辛劳地给他请上京城最好的大夫。

喂完药后,她还会贴心地给他准备上清甜的蜜饯,那蜜饯的甜味仿佛能驱散他身上的所有病痛。

他实在不愿相信,那么爱他的江婉月,竟然会舍得离开自己。

过往一幕幕江婉月对他好、对他笑的画面,瞬间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

就在这时,林青青却不合时宜地将手探了过来,想要感受他额间的温度。

裴砚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思绪,心里一阵烦躁,下意识地排斥,抬手打掉了她的手。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跟他说:都是因为林青青的到来,江婉月才会对他心灰意冷,一走了之的。

他看着林青青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冷漠。

昔日那个在他眼中娇俏可爱的人儿,如今在他的眼里却变得十分令人生厌。

裴砚之一想到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江婉月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便将一切都归咎到了林青青的身上。

他心想:要不是她急着要个名分,江婉月也不会正好赶上江家离开,一同去了岭南。

林青青头一次看到裴砚之这么凛冽的眼神,心里一阵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看到她瑟缩的样子,裴砚之的语气并没有丝毫缓和。

“婉月定然是气我太过宠着你,明日你便搬去偏院,把主院空出来,到时候婉月回来便要住。”裴砚之冷冷地说道。

林青青委屈极了,带着哭腔说道:“砚之,江婉月不会回来了。”

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说过的,你更爱我。我才是你的发妻。”

裴砚之冷声道:“她会回来的!”

第11章

随后,裴砚之又睨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林氏,三年寒窑你都住得,两进的偏院你竟挑三拣四?婉月住得你怎住不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过什么把戏。婉月会走,都怪你!”裴砚之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说出这话,裴砚之感觉胸口的滞气好似消散了大半,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林青青泪眼婆娑,她不愿相信,昨日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今日竟然变得如此冷漠,还无端指责自己。

她心里委屈极了,心想:这一切难道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嘛?

早知今日,她宁愿继续苦守那寒窑,也好过此刻被他这般磋磨。

她早该知道的,裴砚之如何对待江婉月,日后也会如何对自己。

只是她不如江婉月幸运,没有可靠的家人可以依靠。

如今她只能依附裴砚之,做他的菟丝花,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我与父母乘坐着马车,一路上风餐露宿,经过多日的长途跋涉。

终于来到了岭南这片陌生的土地。

第12章

父亲被贬成了安南府知府一职。

我们一家便径直前往了安南府的治所容州城。一路上,容州城的风景逐渐映入眼帘,那古朴的街道、热闹的集市,都让我们感到新奇。

安定下来的第二日,便有客人来访。

我精心收拾打扮了一番后,便前去迎客。

还未走到跟前,便听到了父亲正与客人说笑的声音,那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我心中不免疑惑,难道是父亲的哪位旧友?

待到我走近,才看清了这位贵客的样貌。

只见那男子眉如远黛,眼眸明亮似星辰,鼻梁高耸笔挺。

他身着一件深邃如夜的玄色圆领袍衫,上面用银线绣着精美的图案,腰间还佩戴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虽说整体模样透着一股凌厉之气,可那眼神里却藏着丝丝笑意,整个人宛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树,清新而柔和。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

刹那间,记忆中一个少年的面容,如同缓缓展开的画卷,逐渐与眼前男子的脸完美重叠。

这时,男人见我走来,赶忙起身,声音温和地说道:“江小姐,好久不见,在下萧云岚。”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眼前这人就是萧云岚。

这几年,他在边疆历经风雨,显然比从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我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便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父亲与萧云岚相谈甚欢,那热烈的气氛仿佛能驱散周围的寒意。

而我则端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交谈。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如同轻柔的羽毛,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

自那日之后,萧云岚便时常来江府做客。

慢慢地,我也与他熟悉起来,相处得越发融洽。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三个月已经悄然过去。

京城,裴府。

自从江婉月离开后,裴砚之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萎靡不振。

朝夕相伴了三年,直到真正分开,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竟是如此舍不得,仿佛失去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江婉月这一走,让他的生活变得极不适应。

更何况,林青青既不懂得操持家务,又常常让他在外人面前丢尽颜面。

两相对比之下,他越发觉得林青青远远比不上江婉月,心中的思念也如野草般疯长。

他也曾多次在心底盘算,想要南下寻找江婉月,将她重新带回自己身边。

第13章

然而,身为京官,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不能擅自离开京城。

不过,转机很快就来了。

这天早朝,朝堂上决定要派遣按察使前往岭南巡查。

裴砚之一听,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猛地跳动起来。

当皇帝询问是否有官员自愿前往时,他强压下内心的兴奋,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陈尚书见此情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其他官员则都沉默不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岭南地处偏远之地,又南临南蛮,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去那苦寒之地。

皇帝见四下无人再站出,又知晓裴砚之正好是御史台的人,便没有过多考虑,直接钦点裴砚之为按察使。

当即,皇帝便下了圣旨,命他三日后前往岭南,巡查时间为三个月。

裴砚之如同脚下生风一般,兴高采烈地回到了裴府。

别人眼中的苦差事,在他眼中却是追回妻子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难得回到裴府,他见到了林青青,脸色也比往日好了几分。

因为自从江婉月离开后,裴砚之便一直冷落着她。

林青青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可没想到,裴砚之却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帮我收拾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便要离家三个月。”

林青青满脸不解,皱着眉头问道:“夫君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要离开三个月这么久?”

裴砚之难得心情好,多说了几句:“受圣上旨意,我要作为按察使前往岭南巡查三个月。”

林青青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

岭南……

裴砚之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又对林青青说道:“到时候我会带着婉月一起回来,你乖一些,别去招惹她。”

林青青震惊得微微张大了嘴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多年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在这一刻,如鲠在喉。

裴砚之没再理会她,脚步轻快地朝着书房走去。

而林青青则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她这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如同坠入了冰窖,冰冷而绝望。

三日后,裴砚之便踏上了南下之路。

马车在道路上摇摇晃晃,仿佛在诉说着旅途的漫长。

他目之所及,一草一木,都仿佛带着江婉月昔日的气息。

裴砚之的内心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与江婉月重逢的温馨场景。

第14章

裴砚之选择走水路,十天后便抵达了岭南。

他来不及好好休整,便第一时间启程前往江婉月所在的容州城。

谁都不知道,当看到容州城城门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多么的雀跃,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

裴砚之甚至早早地准备好了道歉的礼物。

他按照当初那支珠钗的样式,用黄金重新打造了一支新的。

上面点缀的不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换成了从西域运来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进城以后,裴砚之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安南府衙。

江父得到消息后,也早早地在府衙等候着按察使的到来。

江父却在裴砚之下马车的那一瞬间,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裴砚之似乎没看到江父的脸色,拱手作揖,恭敬地说道:“小婿见过岳父。”

江父并未开口搭话,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其他的本地官员看到这一幕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仿佛都被这紧张的气氛给震住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江大人有一独女,但从未听说过江小姐有夫君啊。

正当众人一头雾水之时,江父不悦地开口说道:“裴大人这声岳父,老夫可担不起。”

“婉月早与你和离,请你自重,莫要坏了各自的名声。”

闻言,众人的眼神也悄悄地打量起裴砚之来,仿佛在审视一个神秘的人物。

裴砚之上前一步,一脸真诚地说道。

“岳父,我已知错。先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傻事,辜负了婉月。”

“如今我前来,便是想求婉月与您二老的原谅。我想带婉月回去,好好补偿她。”

江父见他一副极其诚恳的样子,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第15章

裴砚之恳切地说道:“岳父,婉月毕竟是我的妻。日后,总归是不能独身过完下半辈子的。”

江父闻言,心中顿时火气大盛,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但碍于现场众人在,只得强压怒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婉月对你已无意,你当好自为之!今日本官家中有事,便不参与接风宴了。”

说完,江父拂袖而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愤怒。

府衙的官员面面相觑,却也都不敢走,毕竟裴砚之是上头派来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裴砚之还欲上前,想要再争取一下。

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他心想江婉月那般善解人意,总会理解自己的。

况且已经过去了多月,婉月心中的气,早该消了。

只要婉月可以原谅自己,岳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就像江婉月当初要嫁给自己一样,他相信这次也能打动她。

江父气极,径直回了府中。

这时我正陪母亲在院中绣着女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见父亲回来,母亲很是诧异,瞪大了眼睛问道:“今日怎么回来这般早?”

“不是设了一场接风宴,招待按察使大人么?”

父亲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仿佛害怕被我看出什么。

他并未回答母亲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今天不出去了,有要务处理。”

说完便进了书房,那紧闭的书房门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我与母亲不解,但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中的女红。

翌日。

再次见到裴砚时,我才知道他便是那位从京城远道而来的按察使。

想来父亲昨日的失态,定是因他而起。

起因是今日一早我正准备出府,却见门外站着一名男子。

他身着一件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长身鹤立,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潇洒。

光是瞧见那道背影,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几分。

这揪紧,并非是因为心疼,也不是因为心动,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与难以置信,如同平静湖面突然被投入巨石,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了小小一步,仿佛这样就能拉开与那未知的距离。

这时,裴砚之听到了我的动静,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面容好似消瘦了些许,原本那光彩照人的眉眼间,如今也蒙上了一层黯淡,不再似曾经那般熠熠生辉,仿佛一颗被乌云暂时遮蔽了光芒的星辰。

当他看到我时,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短暂绽放却又易逝的花朵。

我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他,既有着让我熟悉的轮廓,又透着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裴砚之已经许久没有对我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

自从他把林青青接回裴府之后,他的脸上就再也没出现过这般温柔的笑容,仿佛那笑容随着林青青的到来,一同被锁进了某个不见光的角落。

想到过往的种种,我瞬间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这三年的感情,原来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就像一场华丽的舞台剧,他戴着虚伪的面具,骗到了如今的位高权重,也骗得了美人在怀。

现在他又摆出这样的姿态,究竟还想从我这里骗走什么呢?

第16章

裴砚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迈着依旧温柔的步伐朝我走来,那模样仿佛回到了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

可我却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刻意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仿佛在我和他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率先打破了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他并没有再向前靠近,只是用那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

“婉月,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像是在努力抓住什么即将消逝的东西。

我的内心却平静得如同一片死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冷冷地回应道:“裴砚之,你我早已和离,如今就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任何瓜葛。”

裴砚之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婉月,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和离!你怎么能因为一时赌气,就舍下我独自离开呢?”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我可没赌气,与你和离,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真心所想。”

闻言,裴砚之的身形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看向我的目光瞬间变得受伤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麋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可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惶恐,一个劲地向我认错:“先前是我鬼迷心窍,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他伸手探进袖中,一只精雕细刻的檀木匣便出现在他的手中,那匣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泽。

我实在没有心思与他多说什么,此刻他做什么,在我看来都不过是徒劳,就像往一个已经装满水的杯子里再倒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语气淡淡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石头,砸在地上:“裴砚之,破镜难重圆,我不想再回头,就像走过的路,不可能再倒回去重新走一遍。”

裴砚之想要打开匣子的手,猛然停住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张被抽走了所有色彩的画纸。

我依旧坚定地说道:“不管你如何后悔,如何再费尽口舌,我都不会同你回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会再回到原来的位置。”

裴砚之上前一步,想要挽留我,眼中满是期待:“你分明心里有我。我不信你能放下我们过去的三年,那三年就像刻在心里的印记,怎么可能轻易抹去。”

说完,他立即打开了檀木匣,里面躺着一支精美绝伦的珠钗,那珠钗上的珍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他目光殷切地看着我,说道:“婉月,你还记得这支珠钗吗?”

看到珠钗的那一刻,我的思绪又飘回到了林青青当日耀武扬威的时候,她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

来源: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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