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赵,咱们离婚吧。”
凌晨三点的卧室里,刘梅突然坐起来开了灯。这句话像一颗炸弹,把睡梦中的老赵炸醒了。
他们结婚三十二年,从来没红过脸,没吵过架,在外人眼里是模范夫妻。可就是这样一对夫妻,却在深夜说出了“离婚”两个字。
不是因为出轨,不是因为家暴,甚至不是因为吵架。而是因为每天晚上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三个细节。这三个细节,悄无声息地掏空了三十年的婚姻,让两个相爱的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很多夫妻都以为,只要不吵架,婚姻就没问题。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比吵架更可怕。
01凌晨两点,老赵突然睁开眼睛。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的运转声。他侧过头,看见妻子刘梅背对着他,肩膀在微微颤抖。
老赵没出声,只是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裂纹。那道裂纹三年前就有了,他一直说要找人来修,但到现在也没修。就像很多事情一样,说着说着就忘了,忘着忘着就习惯了。
刘梅的呼吸声很轻,但老赵知道她没睡着。因为她的脚趾头在动,这是她失眠时的习惯。
他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算了,别打扰她了。老赵这样想着,重新闭上了眼睛。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老赵按掉闹钟,起身下床。刘梅也跟着醒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卫生间洗漱,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老赵在厨房煮粥,刘梅在卫生间洗脸。等她洗完出来,粥正好煮好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两边,各自拿着手机。刘梅刷抖音,老赵看新闻。谁也不说话,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
“今天的粥好像有点咸了。”刘梅放下筷子。
老赵尝了一口:“是吗?”他顿了顿,“好像是有点。”
然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
吃完饭,刘梅收拾碗筷,老赵去阳台浇花。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默契,或者说是习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需要交流,不需要商量。
阳台上的君子兰开了几朵花,老赵拿着喷壶仔细地浇水。刘梅端着碗筷从他身后经过,他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但谁也没看谁一眼。
上午十点,女儿打来视频电话。
“妈,你在干嘛呢?”屏幕里,女儿笑得很开心。
“在收拾房间。”刘梅擦了擦手,对着镜头笑了笑。
“我爸呢?”
“在书房看报纸。”
女儿看了看刘梅的表情:“妈,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没有啊。”刘梅摇头,“挺好的。”
“真的?”女儿明显不太相信,“我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真没事。”刘梅笑了笑,“可能是没睡好。”
挂了电话,刘梅看向书房的方向。老赵坐在那里,低着头看报纸,一动不动。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刘梅突然想,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02晚上十点,两个人各自躺在床的两边。
这张床是他们结婚时买的,一米八的双人床。那时候他们总觉得床太小,两个人挤在一起,胳膊碰胳膊,腿碰腿。现在,两个人各占一边,互不打扰。
刘梅背对着老赵,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听见老赵的呼吸声越来越沉,知道他快睡着了。
“老赵。”她突然开口。
“嗯?”老赵的声音有点迷糊。
刘梅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事,你睡吧。”
老赵没再说话,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刘梅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片昏黄。她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会在睡前说说话。
现在呢?躺下就是睡觉,醒来就是起床,再没什么别的话了。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这么安静。
第二天下午,刘梅在客厅叠衣服。
老赵从书房出来,经过客厅时看了她一眼,然后准备去厨房倒水。
“老赵。”刘梅突然叫住他。
老赵停下脚步:“嗯?”
刘梅看着他,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没事。”她摇摇头,继续叠衣服。
老赵站在那里愣了几秒,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刘梅听着他倒水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她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她只是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然后放进衣柜。
03晚饭时,刘梅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太好?”
老赵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啊。”
“感觉你总是不高兴。”
老赵想了想:“有吗?可能最近有点累吧。”
“以前不是这样的。”刘梅放下筷子,“以前你还会跟我说说单位的事。”
老赵沉默了一会:“都老夫老妻了,日子不都这么过?”
刘梅看着他,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她只是低下头,继续扒饭。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吃完饭,老赵去阳台抽烟,刘梅收拾碗筷。厨房的水声和阳台的烟雾,把两个人隔在了不同的空间里。
楼下突然传来吵架声。
是老李夫妻,他们吵得很凶,摔东西的声音都能听见。
刘梅站在厨房里,听着楼下的动静,突然小声说了一句:“还是他们痛快,想吵就吵。”
老赵从阳台走进来:“你想吵咱就吵。”
刘梅摇头:“算了,吵有什么用。”
老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沉了一下。他觉得这句话比吵架更可怕——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婚姻还剩下什么?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转身回了书房。
周末,在外地工作的儿子突然回家,还带了个女朋友。
刘梅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桌子菜。四个人坐在餐桌前,气氛一开始还挺热闹。
“叔叔阿姨结婚多少年了?”女孩笑着问。
“三十二年了。”刘梅给女孩夹菜。
“哇,那你们感情一定特别好。”女孩眼睛亮亮的,“有什么秘诀吗?我爸妈结婚二十年了,现在还跟谈恋爱似的。”
刘梅和老赵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儿子赶紧打圆场:“吃菜吃菜,我妈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女孩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继续说:“我妈说,夫妻相处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和陪伴。”
刘梅笑了笑:“你妈说得对。”
但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问女孩在哪里工作,家是哪里的。
吃完饭,儿子单独找老赵说话。
“爸,你跟我妈是不是有问题?”儿子开门见山。
老赵愣了一下:“没有,挺好的。”
“别骗我了。”儿子看着他,“我看你俩吃饭都不说话,气氛都不对。”
老赵点了根烟:“夫妻三十多年,就这样。”
“就这样?”儿子皱眉,“那还过什么?”
老赵被问住了。他抽了口烟,半天才说:“你懂什么,等你结婚三十年再说。”
儿子摇头:“我可不想变成你们这样。”
老赵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04晚上,刘梅在整理衣柜。
她翻出一个旧盒子,里面是三十年前的结婚照,还有一本日记。
刘梅打开日记,看到老赵当年写的一段话:“和小梅在一起,感觉全世界都是暖的。每天晚上能跟她一起睡觉,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那个每天晚上觉得跟她一起睡觉很幸福的男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你在干嘛?”老赵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刘梅赶紧擦干眼泪,把日记塞回盒子里:“没事,在整理东西。”
老赵看了她一眼,没多问,转身去了卫生间。
刘梅坐在床边,看着那个旧盒子,突然觉得很累。
那天晚上,两个人又是背对背躺着。
刘梅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子里全是白天儿子说的话——“我可不想变成你们这样。”
她突然意识到,连儿子都看出来了,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
但问题到底在哪?
她想了很久,想起每天晚上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明明两个人睡在一起,却像隔着一道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老赵。”她突然开口。
老赵没反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睡。
刘梅等了一会,轻声说:“算了,当我没说。”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在那张双人床上。
05凌晨三点,刘梅突然坐起来,开了灯。
老赵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刘梅看着他,眼眶红红的:“老赵,咱们离婚吧。”
老赵一下子清醒了,他坐起来,看着刘梅:“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离婚吧。”刘梅很平静,“我想了很久了,咱们这样过下去没意思。”
老赵愣了几秒,然后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又没吵架,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刘梅笑了,“你觉得这样叫好好的?”
“那哪里不好了?”老赵声音提高了,“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挺好的。”刘梅点点头,“每天按时回家,不抽烟不喝酒,工资全交,家务也做。”
“那你还要怎么样?”
刘梅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可是老赵,我不是你的保姆,也不是你的室友,我是你老婆。”
老赵愣住了。
刘梅继续说:“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吗?有多久没有……”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开始哭。
老赵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梅抬起头,眼泪流得满脸都是:“你知道夫妻之间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老赵摇头。
“不是吵架,不是冷战,而是每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却觉得彼此像陌生人。”刘梅的声音在颤抖,“老赵,我们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老赵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陌生人了?”他最后只问了这么一句。
刘梅擦了擦眼泪:“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三十年,我们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老赵想了想:“没有啊,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刘梅苦笑:“对,你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我才要离婚。”
老赵急了:“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梅深吸一口气:“那我就告诉你,毁掉我们婚姻的,不是别的,就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这三个细节。”
老赵彻底懵了。
06刘梅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什么?”老赵问。
“这是我记录的。”刘梅翻开本子,“我们最后一次有身体接触的时间。”
老赵接过本子,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日期:
“2019年3月12日,最后一次牵手,在医院看病排队。”
“2020年7月6日,最后一次拥抱,女儿出国那天在机场。”
“2022年春节,看电视时你顺手搂了我一下,我以为你变了,结果只是那一次。”
老赵看着这些字,整个人都僵住了。刘梅看着他,说:“你看,这才几年,我们就变成这样了。”
“你都记着?”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当然记着。”刘梅的眼泪又下来了,“因为我每次想靠近你,你都会往旁边挪。”
老赵想辩解:“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刘梅打断他,“你只是觉得老夫老妻了,不需要这些了?”
老赵不说话了。
刘梅继续说:“你知道吗,三十年前,我们挤在单位分的小单间,夏天没空调,热得要命。但你每天晚上都抱着我,说这样更凉快。”
“二十年前,我生病,你整夜不睡,每隔半小时就摸摸我额头,看我烧退了没有。”
“十年前,我说想买个抱枕,你说抱你就行了,还说什么抱枕有你舒服。”
“现在呢?”刘梅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往你那边挪一点,你就皱眉说‘你能不能别压着我胳膊’。”
老赵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年吗?”刘梅问。
“记得。”
“那时候你说,最喜欢跟我一起睡觉,因为能感觉到我在你身边。”刘梅笑了,但笑得很苦,“可现在,我睡在你身边,你根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老赵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我真没注意。”
“对,你从来不注意。”刘梅点点头,“因为对你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不是不重要。”老赵终于开口了,“是我觉得老夫老妻了,不需要像年轻时候那样了。”
“可我需要。”刘梅看着他,“我需要知道,我睡在你身边,不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而是因为你想跟我在一起。”
老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07“还有第二个细节。”刘梅说。
老赵看着她。
“你刚才说,你觉得老夫老妻了,不需要像年轻时候那样。”刘梅擦干眼泪,“那我问你,你知道你睡觉的时候,有多折腾人吗?”
老赵愣了一下:“我怎么折腾了?”
“你打呼噜。”刘梅说,“声音特别大,有时候一晚上能把我吵醒好几次。”
老赵脸红了:“我……我不知道。”
“对,你不知道。”刘梅点头,“因为你睡得死,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啊。”刘梅笑了,“三年前我就说过,你说去医院看看。结果呢?到现在也没去。”
老赵语塞了。
“还有。”刘梅继续说,“你知道我睡觉有什么毛病吗?”
老赵摇头。
“我磨牙、说梦话、踹被子。”刘梅一口气说出来,“这些你都不知道?”
“我……”老赵想了想,“我知道你踹被子,有时候半夜我给你盖被子。”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刘梅问,“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
老赵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那你就完美了?”
刘梅愣住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问题?”老赵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你睡觉也打呼噜!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磨牙、说梦话、踹被子,有时候一晚上能把我踹醒三次!”
“冬天你手脚冰凉,往我身上蹭,夏天你出汗,被子湿得我都没法睡!”
刘梅彻底愣住了。
“你……你从来没说过……”
“我说有用吗?”老赵的声音里带着委屈,“你能控制你睡着了干什么?”
刘梅眼泪又下来了:“所以你就一直忍着?”
“不然呢?“
“所以你对我的所有不耐烦,都是因为我影响你睡觉?”
老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刘梅捂着脸开始哭:“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说了又怎么样?”老赵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你能改吗?”
“我可以啊!”刘梅抬起头,“我可以去看医生,可以想办法!但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说了也没用。”老赵摇头,“你连我让你少玩手机都做不到,还看医生?”
“那是两回事!”刘梅急了。
“都一样,说了也没用。”老赵重复了一遍。
刘梅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就放弃了沟通,选择了忍耐和疏远。”
老赵不说话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08“还有第三个细节。”刘梅擦干眼泪,声音很平静,“也是最致命的。”
老赵看着她。
“你记得你最近一个月,每天晚上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老赵想了想:“……晚安?”
刘梅摇头:“不是。”
她拿出手机,给老赵看一个备忘录。上面记录着最近一个月,老赵每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忘了关灯。”
“明天早点起。”
“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窗户关了没?”
“闹钟定了吗?”
“热水器记得关。”
“明天要下雨,收衣服。”
老赵看着这些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知道这些话是什么吗?”刘梅的声音在颤抖,“是提醒,是命令,是交代任务。但不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老赵的手在发抖。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刘梅继续说,“不是你不爱我了,不是你变心了,而是每天晚上躺下的时候,听你说这些话。”
“因为这些话让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一个需要被提醒的人。”
老赵张了张嘴:“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可以说‘今天累吗’。”刘梅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你可以说‘明天想吃什么’,你可以说‘做个好梦’。”
“甚至什么都不说,就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都行。”
“但你说的这些……”刘梅指着手机屏幕,“我找个智能音箱也能做到。”
老赵彻底沉默了。
老赵突然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我也想像年轻时候那样对你!”
“但是三十年了!”他转过身看着刘梅,“每天睁眼就是柴米油盐,闭眼就是明天的事!”
“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房贷、车贷、孩子、工作、父母!”
“我哪有精力去想那些……那些……”他说不下去了。
“那些什么?”刘梅站起来,“那些虚头巴脑的?”
老赵不说话了。
“所以在你眼里,关心我就是虚头巴脑的?”刘梅的声音在颤抖,“说句温柔话,就是浪费时间?”
“我没这么说!”老赵急了。
“那你什么意思?”刘梅看着他,“嫌我要求太高了?那当初你娶我干什么?”
老赵语塞了。
两个人都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09这时候,刘梅的手机响了。
“妈,你们又吵架了?楼下王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说听见你们声音很大。”
刘梅看着这条信息,突然笑了。
“你看。”她把手机给老赵看,“连女儿都知道了。”
老赵看着屏幕,没说话。
“你知道女儿上次跟我说什么吗?”刘梅收起手机。
老赵摇头。
“她说,妈,你跟我爸要是过不下去就离吧,别为了我们硬撑着。”
老赵愣住了:“她真这么说?”
刘梅点头:“她还说,她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每天晚上听见你睡着了打呼噜,而我在哭。”
“你哭?”老赵震惊了,“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刘梅的眼泪又下来了,“只是你睡得太死,从来没发现过。”
老赵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些片段。有几次他半夜醒来,确实看到刘梅眼睛红红的。但他以为是她没睡好,从来没想过她是哭过。
老赵慢慢坐回床上,整个人都垮了。
“其实我也记得一些事。”他的声音很轻。
刘梅看着他。
“五年前那个冬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看你把被子踢开了。”老赵低着头,“我给你盖被子的时候,你在梦里叫了一声‘老赵’。”
刘梅愣住了。
“我当时站在床边想,这个女人跟了我三十年,做梦都还在叫我。”老赵的声音有点哽咽,“我觉得……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刘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老赵继续说,“我只会盖被子,不会说那些肉麻的话。后来我想着,算了,反正她知道我对她好就行了。”
“可我没想到……”他抬起头看着刘梅,“你需要的不只是我对你好,你还需要我告诉你。”
刘梅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
过了很久,刘梅才停下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问题。”她擦干眼泪。
老赵抬头看她。
“我一直在抱怨你不关心我,但我有真正关心过你吗?”刘梅苦笑,“你说你血压高,我知道吗?不知道。你说你白天累,我体谅过吗?没有。”
“我只想着你对我不够好,却从来没想过,你也需要被关心。”
老赵看着她,眼眶红了。
“我们都有问题。”刘梅说,“你不会表达,我不会体谅。慢慢地,我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两个人又沉默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老赵终于开口。
刘梅摇头:“我也不知道。”
“如果真离了,你打算怎么办?”
“可能搬到女儿那边,可能自己租个房子。”刘梅想了想,“反正一个人也能过。”
“那我呢?”老赵突然问。
刘梅愣了一下:“你什么?”
“我是说……”老赵低着头,“离婚后,我该怎么办?”
刘梅第一次听到他问这种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三十多年了。”老赵的声音很轻,“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虽然我们不说话,虽然我们像陌生人,但至少……至少你还在。”
刘梅的眼泪又下来了。
“如果你走了。”老赵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们能不能……”刘梅犹豫了很久,“重新开始?”
老赵看着她。
“我知道很难。”刘梅说,“三十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但我们能不能,至少试试?”
老赵想了很久:“试什么?”
“试着……重新学会跟对方相处。”刘梅擦干眼泪,“试着像年轻时候那样,关心对方,在乎对方。”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老赵摇头,“但我可以试试。”
刘梅看着他:“真的?”
“嗯。”老赵点头,“从今天开始。”
10两个人重新躺下。
老赵关了灯,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老赵突然说:“小梅。”
“嗯?”
“你今天累吗?”
刘梅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累。”
“那早点睡。”老赵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做个好梦。”
刘梅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但这次她笑着说:“好。”
黑暗中,老赵犹豫了很久,终于伸出手,握住了刘梅的手。
刘梅的手也是僵硬的,两个人就像第一次牵手的年轻人。
“是不是有点奇怪?”老赵小声问。
“嗯。”刘梅笑了,“好像不是我们了。”
“那就慢慢习惯回来。”
“好。”
第二天早上,老赵还是六点起床煮粥。
刘梅洗漱出来,看到桌上有两碗粥,还有一张便签:“不知道咸淡合不合适,不合适告诉我。”
刘梅看着便签,眼眶又红了。
她坐下喝了一口粥,咸淡刚好。她笑了笑,对阳台上的老赵说:“老赵,今天粥煮得正好。”
老赵浇花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应了一声:“哦,好。”
吃完早饭,刘梅收拾碗筷,老赵走过来:“我来帮你。”
“你去浇花吧。”刘梅说。
“一起收拾,快点。”老赵已经拿起了抹布。
两个人并排站在水槽前,刘梅洗碗,老赵擦碗。偶尔手碰到一起,都会下意识地躲开,然后相视一笑。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两个人身上。他们的动作有点别扭,但谁都没说什么。
中午,女儿又打来电话。
“妈,你们昨晚没事吧?”女儿很担心,“王阿姨说听你们吵得挺凶的。”
刘梅看了看在客厅看报纸的老赵:“没事,我们聊了聊。”
“聊什么?”
“聊怎么继续过下去。”刘梅笑了。
“那你们……”女儿欲言又止。
“放心吧,不离了。”
女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妈,你们可别真离婚,我跟哥都挺担心的。”
“不会的。”刘梅看向老赵,“我们会好好过的。”
挂了电话,老赵问:“女儿说什么?”
“她说让我们别离婚。”
“那你怎么说?”
“我说不离了。”刘梅看着他,“你呢?”
老赵放下报纸,认真地说:“我也不离。”
晚上,两个人又躺在那张睡了三十年的床上。
老赵先关了灯,过了一会,突然说:“小梅。”
“嗯?”
“你还记得咱们刚结婚那年夏天,总停电,我用扇子给你扇了一晚上吗?”
刘梅笑了:“记得。”
老赵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刘梅的脚:“还是凉的。”
刘梅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但她笑着说:“那你帮我暖暖。”
“好。”老赵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但谁都没睡着。
11过了很久,刘梅突然问:“老赵,你说我们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老赵想了想,“但至少今天晚上,我不会再说‘别忘了关灯’。”
刘梅笑了:“那你要说什么?”
老赵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晚安,老婆。做个好梦。”
刘梅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晚安。”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在那张双人床上。床上的被子还是乱糟糟的,两个人的距离还是有点远。
但至少,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了。
刘梅想,也许三十年的习惯改不了,但至少,他们还愿意试试。
这就够了。
一个月后,儿子又带着女朋友回家。
饭桌上,女孩又问:“叔叔阿姨最近怎么样?”
刘梅笑了:“挺好的。”
“真的吗?”女孩看看老赵,又看看刘梅,“我觉得你们比上次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老赵问。
“说不上来。”女孩想了想,“就是感觉……你们像夫妻了。”
刘梅和老赵对视一眼,都笑了。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老赵说。
“对。”刘梅点头,“结婚三十二年的老夫妻了。”
但这次说“老夫妻”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两个人又躺在那张床上。
老赵照例关了灯,然后说:“小梅,今天累吗?”
“还行。”刘梅往他身边挪了挪,“你呢?”
“也还行。”老赵伸手搂住她,“早点睡吧。”
“好。”
黑暗中,刘梅突然笑了。
“笑什么?”老赵问。
“我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说要离婚,我们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老赵想了想:“可能吧。”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天晚上的自己?”
“不。”老赵说,“应该感谢我们都还愿意改变。”
刘梅靠在他肩上:“嗯,你说得对。”
窗外又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老赵问:“冷不冷?”
“不冷。”刘梅说,“有你在,不冷。”
老赵笑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个人。
那张睡了三十年的床,现在好像又变小了。两个人挤在一起,就像三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
“老赵。”刘梅突然说。
“嗯?”
“如果有一天,我们又变回以前那样了,怎么办?”
老赵想了想:“那就再吵一架,再重新开始一次。”
刘梅笑了:“好。”
三十二年的婚姻,差点毁在三个细节上。
第一个细节,是身体接触的消失。从相拥到各睡各边,从每天的牵手拥抱,到几年都碰不到一次。
第二个细节,是睡眠习惯的对抗。一个人打呼噜,一个人磨牙,谁都不说,谁都在忍。最后忍成了疏远,疏远成了陌生。
第三个细节,是睡前最后一句话的变质。从“晚安,做个好梦”,变成了“别忘了关灯、关空调”。从关心人,变成了交代事。
这三个细节,看起来微不足道,却一点点掏空了婚姻的温度。
好在,他们还愿意改变。
好在,他们还愿意试试。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盖过了一切。
老赵和刘梅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谁都没再说话。
但这次的沉默,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沉默是冷漠,是疏离,是各过各的。
现在的沉默是安心,是陪伴,是知道对方就在身边。
刘梅想,也许婚姻就是这样。会有问题,会有矛盾,会有想要放弃的时候。
但只要还愿意沟通,还愿意改变,还愿意为对方做点什么,就还有希望。
就像这张睡了三十年的床,虽然旧了,虽然不像新的时候那么舒服,但躺在上面,还是觉得踏实。
因为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人。
因为这个家,还是那个家。
雨停了。
老赵的呼吸声越来越沉,刘梅知道他快睡着了。
“老赵。”她轻声叫了一句。
“嗯?”老赵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晚安。”
“晚安。”老赵的声音越来越轻,“做个好梦。”
刘梅笑了,闭上眼睛。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在那张双人床上。两个人靠在一起,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三十二年了,他们终于又睡到了一起。
不是简单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而是真正地,睡在了一起。
来源:一才体坛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