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我,林岚,作为她口中“最成功”的闺蜜,却只感到一阵与这暖色调格格不入的寒意。
看见男秘书穿着新郎服出场,女总裁愤怒地挥出巴掌:谁叫你来的?
香槟塔的光,像一滩流动的碎金。
我端着杯子,站在宴会厅的角落,像一尊与周遭欢愉隔绝的雕像。
今天是我大学室友的婚礼,场面盛大,人声鼎沸。
而我,林岚,作为她口中“最成功”的闺蜜,却只感到一阵与这暖色调格格不入的寒意。
手机在手包里震了一下,我没有理会。
我知道,那大概率是陈屿。
他迟到了。在我们七年的婚姻里,这算不上新闻。
我的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入口处。那里空空如也。
又过了十分钟,在他应该出现的那个位置,他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我为他挑选的灰色手工西装,身形挺拔,眉眼依旧是我记忆里初见时的清朗。
只是那清朗里,如今多了些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侧,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胸前甚至还别着一朵小小的、精致的白色胸花,像极了新郎的伴郎,或者……新郎本人。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
安澄。
我的秘书。
一个刚毕业一年,做事还带着些许学生气的大男孩。
他此刻微微落后陈屿半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局促,像一只误入猎场的鹿。
而陈屿,我的丈夫,正侧过头,对他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侧脸的弧度,温柔得像一幅画。
我从未在他看我时,见过那样的弧度。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只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轰隆作响,像一列失控的火车。
我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决绝的声响。
然后,我朝着他们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冰层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暗流。
陈屿看见了我,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换上了一种我熟悉的、混合着心虚与疏离的表情。
“岚岚,路上有点堵……”
他的解释,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安澄那张年轻、干净,甚至带着几分无辜的脸上。
尤其是他胸前那朵刺眼的白色胸花。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我无法容忍的亲密。
我走到他们面前。
陈屿下意识地想把我拉到一边。
我没动。
我看着安澄,那个在我面前总是恭恭敬敬,叫我“林总”的男孩。
他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我扬起了手。
空气停滞了一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觥筹交错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们身上。
安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他捂着脸,眼里的惊恐和屈辱几乎要溢出来。
“谁叫你来的?”
我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陈屿彻底慌了,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林岚!你疯了!”
我甩开他的手,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我只是看着安澄,一字一顿地重复。
“回答我。”
这一刻,我不是他的老板,不是丈夫的妻子。
我是一个领地被侵犯后,露出獠牙的野兽。
而这一巴掌,不是失控,是宣告。
宣告我的战争,正式开始。
我转身,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
门外,冰冷的空气涌进来,让我滚烫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模糊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
坐进车里,我没有立刻发动。
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这不是一出失控的闹剧。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审判。
而审判的开场,必须足够震撼,才能让所有当事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
时间,倒回两天前。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我在办公室审核上半年的财务报销单。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兼CEO,我习惯于亲自过目每一笔大额支出。
这既是严谨,也是一种权力带来的控制欲。
我的手指在平板上划动,一笔笔数据流过。
直到,安澄的差旅报销单出现在屏幕上。
很正常的一张单子。
上个月他跟进一个在邻市的项目,出差了五天。
交通、住宿、餐饮,条目清晰,金额合理。
我本该签字通过。
但我的目光,却被附件里的一张电子发票吸引了。
那是一家高端日料店的消费凭证,时间是晚上九点半,金额不小。
备注是:招待项目方负责人。
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发票详情里,除了常规的菜品,还有一项“清酒寄存”的服务。
寄存的名字,是“陈先生”。
我的心,像被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
陈。
这个姓氏,像一个敏感词,瞬间触发了我的警报系统。
我放大那张发票,仔细查看每一个像素。
然后,我在发票底部的会员积分信息栏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陈屿的。
我的丈夫,陈屿。
他从不吃日料,他说他讨厌生食的口感和芥末的辛辣。
他说这话时,正心安理得地吃着我为他做的第四碗红烧肉。
我关掉报销系统,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一下,两下,三下。
像在计算一个复杂的公式。
我没有立刻打电话质问陈屿。
愤怒是最低效的情绪,尤其是在信息不全的时候。
我需要证据,完整的、不容辩驳的证据链。
我调出了公司车辆管理系统。
安澄出差的那几天,用的是公司的一辆商务车。
车载GPS的轨迹记录,清晰得像一幅地图。
我看到,那辆车在邻市的轨迹,有两天晚上,都停留在了同一个地址。
那不是他报备的酒店。
而是一个高档公寓小区的地下车库。
巧合的是,陈屿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去年刚完成了那个小区的园林景观设计。
他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赞叹过那个项目的江景视野。
我的心脏,又被往下拽了一寸。
但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给IT部门主管打了个电话,让他以系统安全检查为由,拷贝一份安澄的办公电脑硬盘数据给我。
理由是:他是新员工,需要评估信息安全风险。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半小时后,一个加密的硬盘镜像文件,传到了我的电脑上。
我像一个最高明的黑客,或者说,像一个最冷静的警察,开始在浩如烟海的数据里,寻找蛛丝马迹。
我没有去看他的私人文件,那是违法的,也是不体面的。
我只看工作相关的内容。
很快,我在一个名为“项目跟进记录”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个加密的压缩包。
密码,我试了三个。
第一个,公司的创立日期。错误。
第二个,安澄的生日。错误。
第三个,我停顿了一下,输入了陈屿的生日。
压缩包,应声而开。
里面只有一个word文档。
文档的名字,叫《屿》。
一个字,屿。
陈屿的屿。
我点开它。
那不是工作记录。
那是一本日记。
或者说,是一部以安澄为第一人称视角的,爱情小说。
“今天,我又见到他了。在林总的办公室外。他来给林总送她忘在家里的文件。他看见我,对我笑了笑。他的笑,像冬日里透过云层的阳光,一下子就照进了我心里。”
“林总让我去邻市出差,我有点紧张。他知道了,发信息给我,说他正好在那边有个会,可以‘顺便’照顾我。我知道那不是顺便。我的心跳得好快。”
“我们一起吃了晚餐。林总不许他吃日料,可我知道他喜欢。我带他去了我最喜欢的一家店。他吃得很开心。他说,和我在一起,他觉得很放松,像卸下了一身沉重的盔甲。”
“他说他的婚姻像一个精美的玻璃罩,看起来什么都有,但里面没有空气。他说林总什么都好,太好了,好得像一个完美的商业伙伴,而不是妻子。”
“他说,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干净、明亮,对世界还有热切的希望。”
“他说,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喘口气。”
……
我一字一句地读下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的办公室里恒温28度,我却感觉自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
原来,我滴水不漏的完美,在他看来是窒息。
原来,我为这个家撑起的一片天,在他看来是沉重的盔甲。
原来,我以为的相敬如宾,在他看来是没有空气的玻璃罩。
我关掉文档,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哭。
眼泪是弱者的武器,而我不是弱者。
我和陈屿结婚七年。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在这座城市打拼。
我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从一个三人小作坊,做到了如今的行业新贵。
他则坚守着他的建筑师梦想,开了一家小而美的工作室。
外人眼里,我们是势均力敌、人人称羡的伴侣。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的婚姻,早就出了问题。
问题的根源,或许是三年前,那张不孕的诊断书。
问题在我。
从那天起,陈屿眼里的光,就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不再和我谈论未来,不再和我分享工作中的趣事。
他回来越来越晚,身上的烟味和酒味越来越重。
他说:“岚岚,我累。”
他说:“我感觉自己像被一个黑洞吸住了。”
我以为,那是中年男人的事业危机,是生活重压下的必然反应。
我加倍地对他好。
我为他打理好一切,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求他的艺术。
我把时间当成硬币,一枚一枚地投入我们这个叫做“家”的存钱罐里,以为能换来哪怕一丝一毫的靠近。
我错了。
我给的,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喘口气”。
而那个能让他“喘口气”的人,不是我。
是安澄。
一个比我年轻十岁,干净、明亮,会带他去吃他喜欢的日料的男孩。
我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悲伤和愤怒像潮水一样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生活就像一个法庭,处处都要留存证据。
我将那份word文档,连同GPS轨迹图,报销发票,一起打包,加密,存进了一个独立的U盘。
然后,我给大学室友发了信息,确认我会准时出席她的婚礼,并且,会带上陈屿。
她回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她说:“岚岚,你一定要来啊,你和陈屿可是我们这帮人里的爱情标杆。”
爱情标杆。
我看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好啊。
既然是标杆,那就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根标杆,是如何轰然倒塌的。
回到现在。
我开着车,在城市的午夜里穿行。
雨点开始砸在车窗上,越来越密集,像无数根针,扎进这片死寂的夜。
车窗外的霓虹,被雨水冲刷成一团团模糊的、流动的光晕。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片混沌,却又有一处地方,清醒得可怕。
我没有回家。
我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地下车库。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属于我的空间。
我的办公室,就是我的堡垒。
我坐在办公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回荡。
我在等。
等陈屿的电话,或者,等他的人。
他会来的。
以我对他的了解,在公开场合让他如此难堪,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屿。
我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林岚!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火,背景音里还有嘈杂的风声和车流声。
“我在公司。”我平静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安澄!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的脸?”我轻笑一声,“陈屿,你还在乎你的脸?”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在办公室等你。”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需要这场对峙发生在我最熟悉、最能掌控的场域里。
在这里,我不是他的妻子林岚。
我是CEO林总。
又是二十分钟的等待。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陈屿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他一步步走近,声音沙哑。
“解释?”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该解释的人,是你。”
我将那个存着所有证据的U盘,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皱眉。
“你自己看。”
他拿起U盘,犹豫了一下,插进了他办公桌上那台备用电脑。
他很少来我公司,但这台电脑,一直为他留着。
就像我们家里的很多东西一样,为他留着,但他很少用。
他点开文件夹。
我看着他的脸色,从愤怒,到惊愕,再到一片死灰。
尤其是当他点开那个名为《屿》的文档时。
他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办公室里,只剩下鼠标滚轮滑动的声音,和我们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良久。
他关掉文档,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你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是,我都知道了。”我看着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所以,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闭上眼,一脸疲惫,“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是哪样?”我追问,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是我丈夫,和我公司刚入职一年的男秘书,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展出了超越正常同事和朋友界限的‘亲密关系’。是这样吗?”
我刻意加重了“亲密关系”四个字。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猛地睁开眼,像被刺痛了一样,“我和安澄……我们是清白的!”
“清白?”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陈屿,你是一个成年人,我也是。我们不需要用‘清白’这种中学生词汇来定义一段关系。我只问事实。”
“你们一起吃饭,他为你寄存你喜欢的清酒。”
“你们一起出差,你住在他附近,深夜拜访。”
“他为你写下那些充满爱慕的文字,用你的名字命名。”
“你告诉他,你的婚姻是玻璃罩,我是你的商业伙伴。”
“这些,是事实吗?”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垂下头,双手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里,像一头困兽。
“是……”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很好。”我点了点头,像是对一个下属的工作汇报表示肯定。
“既然事实清楚,那我们来谈谈后果。”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后果?林岚,在你眼里,所有事情都只有事实和后果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这七年,你关心过我吗?你除了给我钱,给我一个看起来完美的家,你还给过我什么!”
他终于爆发了。
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不满,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你永远都是对的,你永远都是冷静的,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林总!我在你身边,就像一个无能的废物!我需要呼吸,我需要感觉自己还活着!安澄他……他能给我这种感觉!他崇拜我,他需要我,在他面前,我不是林总的丈夫陈屿,我就是我自己!”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的咆哮。
我静静地听着。
没有反驳,没有辩解。
等他说完,整个空间再次陷入死寂。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原来,这就是他藏在心底的话。
原来,我的爱,是他的枷锁。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但我脸上,依旧平静。
“说完了吗?”我问。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如果你说完了,”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么,现在轮到我说了。”
“第一,你的感受,我听到了。但它不能成为你背叛我们婚姻承诺的理由。累、窒息、不被理解,这些都是婚姻里可能出现的问题,解决它的方式是沟通,而不是向外寻求慰藉。”
“第二,安澄。他不是你的救赎,他是我的员工。你利用我的资源,我的平台,去接近他,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这不仅是对我的背叛,也是对职场规则的践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我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们的婚姻,从今天起,进入清算阶段。”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清算……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婚?”
“离婚,是选项之一。”我淡淡地说,“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和另一位当事人,谈一谈。”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安澄的号码。
我当着陈屿的面,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安澄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声音。
“林……林总……”
“安澄,”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给你半个小时,到我办公室来。我们三个人,需要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屿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今晚,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谈判的筹码。
而我,将是这场审判的,唯一法官。
半个小时,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屿坐在那里,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我则回到我的座位上,处理了两封紧急邮件,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
安澄推门进来。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脸上的红肿依旧清晰可见。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陈屿。
整个人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瑟瑟发抖。
“林总。”他小声地叫我。
“坐。”我指了指陈屿对面的椅子。
他顺从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一场标准的三人会谈。
只不过,谈判桌上摆着的,不是商业合同,而是一段破碎的婚姻和一段畸形的关系。
“安澄,”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在婚礼上,我打你,是因为你越界了。你不仅越了职场的界,也越了道德的界。”
他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我……”他想辩解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我打断他,“我看了你的‘日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
安澄猛地抬起头,满脸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惊恐和羞耻。
他下意识地看向陈屿,眼神里充满了求助。
陈屿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是无地自容的窘迫。
“所以,不用再跟我说什么‘清白’。文字是不会骗人的。”我冷冷地说,“你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对你的依赖,也是真的。你们之间这种互相慰藉、彼此取暖的‘精神恋爱’,更是真的。”
“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说法。为什么?”
安澄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总。”他哽咽着说,“我只是……只是觉得陈屿哥他……他很孤独。”
“他那么有才华,那么好的人,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每次他来公司找您,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沉重的压力。”
“他说……他说在您身边,他找不到自己。他说您太耀眼了,像太阳,他站在您身边,连影子都没有。”
“他跟我聊天,会跟我说他的设计理念,说他的苦恼。他会认真听我说话,会鼓励我。我觉得……我觉得他需要一个人,一个能看到他光芒的人。”
“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他说得很真诚,也很天真。
一个刚刚踏入社会,对爱情和世界还抱有幻想的年轻人,遇到了一个成熟、忧郁、充满魅力的男人。
这个男人告诉他,自己身处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那个拯救王子的骑士。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一巴掌,或许打重了。
但理智告诉我,同情,是此刻最不需要的情绪。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介入我的婚姻?”我问。
“我没有!”他急切地否认,“我从没想过要破坏您和陈屿哥的家庭!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追问,“只是想当他婚姻之外的‘红颜知己’?安澄,你已经成年了,别再用这么幼稚的借口来粉饰你的行为。任何试图从一段现有关系中,分享不属于你的情感和时间的行为,都是介入,都是破坏。”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脏。”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自我美化的外衣。
他愣住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没再看他。
我转向陈屿。
“你呢?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年轻、崇拜你、能让你找到‘自我’的男孩?”
陈屿沉默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坦诚。
“是。”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比他之前所有的咆哮和辩解,都更让我心痛。
承认了。
他终于承认了。
承认他的不堪,承认他的懦弱,承认他的背叛。
办公室里,陷入了第三次死寂。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窒息感,终于缓解了一点。
最艰难的对峙已经过去。
现在,是时候做出裁决了。
“好。”我说,“既然所有人都承认了事实,那我们来谈解决方案。”
我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分别推到他们面前。
一份,是给安澄的。
《离职协议书》。
“安澄,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我平静地说,“这是你的离职协议。公司会按照N+1的标准,赔偿你三个月的工资。另外,我会额外再给你一笔钱,作为封口费。”
安澄看着那份协议,脸色煞白。
“林总,我……”
“协议里有一条保密条款。”我打断他,“你需要承诺,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你和陈屿之间的所有事情,永远不能对第三方泄露。如果你同意,签字,明天钱会到你账上。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们法务部会正式起诉你,理由是‘利用职务之便,恶意介入上司家庭,对公司声誉造成潜在威胁’。”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安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一面。
那个在公司里永远温和、专业的林总,此刻,像一个冷酷的暴君。
他拿起笔,手抖得不成样子。
最终,他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走了。”我说。
他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陈屿。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有不舍,有怨恨,有失望。
而陈屿,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陈屿。
还有他面前那份,更厚的文件。
封面上,是几个冰冷的黑体字。
《婚姻关系修正协议》。
陈屿看着那份协议,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林岚,你总是这样。任何事情,都可以变成一份合同,一条条款。”
“因为合同,是现代社会里,最稳定、最可靠的承诺。”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退让,“当情感的约束失效时,我只能选择用规则来约束。”
“你要和我……签合同?”
“是的。”我点了点头,“这份协议,是我给你,也是给我们这段婚姻,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签,那么,在接下来的半年‘观察期’内,我们共同遵守协议里的条款。半年后,如果我们都能做到,并且觉得可以继续,那么,我们就继续。”
“如果你不签,或者在观察期内违反了任何一条,那么,我们立刻启动离婚程序。我名下所有的婚前财产,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婚后共同财产,我会请最好的律师,让你为你的‘违约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他心里。
“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忠诚不是选择,是合同里最基础的条款。”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拿起了那份协议,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协议的内容,是我用一个小时,参照着最严苛的商业合同,一条一条拟定出来的。
第一章:忠诚义务的重申与界定。
明确规定了任何形式的、与婚外第三方的情感或身体接触,都属于违约。
包括但不限于:单独的、非必要的会面;超过正常社交频率的通讯联络;任何形式的财务赠与。
第二章:共同财产与重大开支的透明化。
要求双方所有银行账户、投资理财,对彼此完全公开。
任何超过一万元的单笔开支,必须提前告知对方并获得同意。
第三章:家庭责任与共处时间的量化。
每周,必须保证至少两次共同晚餐,和一次完整的、不受工作打扰的家庭活动日。
家务劳动,需要明确分工,并以书面形式确认。
第四章:沟通机制的建立。
每周进行一次“复盘会议”,坦诚布公地交流一周内遇到的问题和感受。
禁止冷战,禁止单方面失联。
第五章:违约责任。
任何一方违反上述条款,都将触发相应的惩罚机制。
轻则,扣除当月零花钱。
重则,直接启动离婚程序,并承担过错方的一切法律后果。
……
他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我能看到,他的脸色在不断变化。
从荒谬,到震惊,再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看到末尾需要双方签字的地方时,他抬起头,看着我。
“林岚,这是婚姻,不是公司并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恳求。
“我知道。”我说,“但我们公司的并购案,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而我们的婚姻,显然不是。”
“我需要用我最擅长、最信任的方式,来修复一段已经出现裂痕的关系。如果你觉得这是冰冷的条款,那么,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我为了留住你,所做出的,最大努力。”
“我把我们之间那些模糊的、感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全部量化成了看得见、摸得着、可执行的‘规则’。”
“陈屿,你要怎样?签,还是不签?”
我的目光,像两把手术刀,直直地刺向他。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把那份协议撕得粉碎。
然后,他拿起笔,在我名字的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陈屿”两个字。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曾经是那么清隽有力。
而此刻,却带着一丝颤抖的、屈辱的弧度。
签完字,他把笔放下,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瘫在椅子上。
“林岚,”他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你赢了。”
我看着那份签好的协议,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
我赢了吗?
或许吧。
我用最强硬的手段,保住了我的婚姻,捍卫了我的领地。
但我也知道,从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之间,那点仅存的、名为“爱情”的东西,可能,也随之死去了。
我们之间,只剩下了一纸冰冷的契约。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部被精确编排好的默剧。
我们严格按照那份《婚姻关系修正协议》上的条款,生活着。
周一,共同晚餐。
我让阿姨做了他喜欢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他坐在餐桌对面,沉默地吃着,没有说好吃,也没有说不好吃。
“公司最近怎么样?”我主动开启话题,履行“沟通义务”。
“还行。”他言简意赅。
“那个在西郊的园林项目,拿下了吗?”
“拿下了。”
“恭喜。”
“谢谢。”
对话结束。
一顿饭,在长久的沉默中结束。
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周三,我提前下班,履行“不因工作牺牲家庭时间”的条款。
回到家时,他正在厨房里。
这是协议里规定的,他负责的家务劳动。
他围着我买给他的围裙,正在切西红柿,动作有些笨拙。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我们刚结婚时,那个租来的小房子里。
那时,他也是这样,在狭小的厨房里,为我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然后,他会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说:“老婆,辛苦了。”
现在,他只是听见我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回来了。”
语气平淡,像在跟一个合租的室友打招呼。
“嗯。”我应了一声,换下高跟鞋,“需要帮忙吗?”
“不用,协议规定,今天是我做饭。”
他又把“协议”两个字搬了出来。
像是在时刻提醒我,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个了。
我没再说话,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新闻里,主持人正字正腔圆地播报着财经指数。
红色的上涨,绿色的下跌。
像极了我们起起伏伏的心情。
那晚,他做了三菜一汤。
西红柿炒鸡蛋,炒糊了。
青椒肉丝,盐放多了。
清炒生菜,没放盐。
只有那碗紫菜蛋花汤,味道还算正常。
我把每道菜都尝了一口,然后,默默地喝着汤。
他坐在对面,看着我,眼神复杂。
“不好吃吧。”他先开了口。
“还好。”我言不由衷。
“对不起。”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
“太久没做了,手生了。”他解释道。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又熟悉。
他不再是那个对我咆哮,指责我窒息的困兽。
也不是那个在我面前,脆弱坦诚的背叛者。
他变成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试图遵守规则的、笨拙的男人。
我的心,忽然软了一下。
“没关系,”我说,“下次我教你。”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愣地看着我。
“我们……还有下次吗?”
“协议的观察期,是半年。”我提醒他。
他没再说话,低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周五,是我们的“家庭活动日”。
协议规定,要进行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户外活动。
我提议去爬山。
他说好。
我们开车去了郊区的一座小山。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山路上,依旧没什么话。
只有风声,和鸟鸣。
走到半山腰,我有些累了,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一晃。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了我。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了。
“小心点。”他说着,松开了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我站稳了,说了声“谢谢”。
气氛,又回到了冰点。
我们继续往上爬。
山顶的风景很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轮廓。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我们曾经,就是在那片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互相扶持,一路走来。
什么时候,就走散了呢?
“林岚,”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吗?我们大学毕业旅行,也来爬过这座山。”
我当然记得。
那时,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彼此。
我们爬到山顶,对着山下的城市,大声喊出自己的梦想。
我说,我要做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要在这座城市里,站稳脚跟。
他说,他要做中国最牛的建筑师,要设计出能流传百年的作品。
然后,他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林岚,以后,我设计的每一个房子里,都要有你。”
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我看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那双望着远方的、深邃的眼睛。
“记得。”我说。
“那时候,我们真好啊。”他感叹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怅惘。
“是啊。”我附和。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这三个字。
这一次,我知道,他不是在为那顿难吃的晚饭道歉。
他是在为那段逝去的、回不去的时光道歉。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个玉坠。
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平安”两个字。
自从知道他和安澄的事情后,我就把它摘了下来,一直放在包里。
我重新把它戴回头颈上。
冰凉的玉,贴着我的皮肤,慢慢地,被我的体温捂热。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陈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但我们可以决定,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这份协议,不是为了惩罚你,也不是为了捆绑我。”
“它是我们之间,重新建立信任的,一座桥。”
“我们可以选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或者,就站在这头,看着它慢慢崩塌。”
他看着我脖子上的玉坠,眼神闪烁。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块玉。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抖。
“它还是这么凉。”他说。
“会暖的。”我说。
那天,下山的时候,他走在我身边。
我们虽然还是没有太多话,但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
至少,不再是一前一后。
而是,并肩而行。
日子,就在这种微妙的、缓慢的回温中,一天天过去。
协议里的条款,像一个个坐标,标记着我们生活的轨迹。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家务,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
我们像两个正在重新学习如何相爱的学生,笨拙地,却又认真地,履行着每一个“爱的功课”。
我们的“复盘会议”,也从一开始的相对无言,变得渐渐有了内容。
他会跟我说,他工作室接到了一个很有挑战性的项目,他很兴奋。
我会跟他分享,我公司这个季度的财报,超出了预期。
我们开始谈论工作,谈论朋友,谈论新闻。
我们谈论一切,除了安澄,和那段不堪的过去。
那像一个我们共同遵守的默契,一个不能被触碰的伤疤。
有一天晚上,他给我带回来一个石榴。
红彤彤的,很大一个。
“楼下水果店买的,看着很新鲜。”他说。
我接过来,拿到厨房去洗。
他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看着我。
“我妈说,石榴,多子多福。”他突然说。
我的手,顿住了。
“不孕”那件事,是我们之间另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区。
自从三年前那张诊断书下来,他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孩子”两个字。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失落和逃避。
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林岚,”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就像很多年前,在那个出租屋的厨房里一样。
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
这是这段时间里,我听到的,第三次“对不起”。
“以前,是我太混蛋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把所有的压力和失望,都怪罪到你身上。我逃避,我懦弱,我伤害了你。”
“其实,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气我自己的无能,气我自己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
他的怀抱,不再像以前那样,让我觉得空洞和疏离。
而是,充满了真实的温度和力量。
“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就我们两个人,也挺好的。”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转过身,看着他。
“陈屿,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
“不委屈。”他摇摇头,伸手,帮我擦掉眼泪,“是我以前想错了。家,不是非要有孩子才完整。有你在,就是完整的。”
那天晚上,我们剥了那个石榴。
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像一颗颗红色的宝石。
我们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很甜。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朝着一个“破镜重圆”的圆满结局,慢慢走下去。
我以为,那份冰冷的协议,真的变成了一座桥,把我们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我甚至开始觉得,婚姻,或许就像经营一家公司。
出现危机,不可怕。
可怕的是,没有找到解决危机的,正确方法。
而我,找到了。
我用我的理智、我的规则、我的掌控力,把我们这段濒临破产的婚姻,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并且,让它开始重新盈利。
直到,我收到了那条短信。
那是一个周一的下午。
我刚结束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心情很好。
因为陈屿早上出门前,亲了我一下。
他说:“老婆,晚上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主动对我提出要求。
也是他第一次,又叫我“老婆”。
我微笑着,拿起手机,准备回复他一个“好”。
就在这时,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
“林总,您好。”
“您真的以为,一纸协议,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您真的以为,您的丈夫,已经回心转意了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盯着那几行字,手指有些发冷。
我没有回复。
很快,第二条短信,又进来了。
“我知道,您是一个只相信证据的人。”
“附件里,是我送给您的一份小礼物。”
“希望,能帮助您,看清一些被‘协议’掩盖的真相。”
短信的末尾,附着一个视频文件。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我犹豫了几秒钟。
然后,我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
画面有些晃动,像是在偷拍。
地点,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咖啡馆。
镜头里,出现了两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陈屿。
和安澄。
他们面对面坐着。
安澄似乎在哭,肩膀一耸一耸的。
而陈屿,正伸出手,握住了安澄放在桌上的手。
他俯过身,凑到安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他的侧脸,依旧是温柔的。
就像我在那场婚礼上,看到的一样。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拍摄的日期,是上周五。
就是我和他一起去爬山,他说“我们可以决定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的那一天。
原来,那天下午,他下山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见了安澄。
我握着手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座我好不容易,用理智和规则,一点点搭建起来的信任的桥梁。
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所有的温情,所有的回暖,所有的“破镜重圆”。
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的笑话。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林总,游戏,才刚刚开始。”
来源:二进制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