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每月回娘家3天,丈夫调查发现她竟是去前夫家,推门后愣住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6 02:08 2

摘要:推开那扇门之前,我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原来,我娶的妻子林晚,活在两个世界里。

推开那扇门之前,我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原来,我娶的妻子林晚,活在两个世界里。

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每个月的月初,她都会提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笑着对我说“老公,我回娘家住三天,陪陪我爸妈”。我信了三年,也爱了她三年。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就像她亲手熬的那碗冰糖雪梨汤,清甜、安稳,没有任何杂质。

直到我发现,那碗汤里,藏着我从未尝过的苦。这三年里,她所谓的“娘家”,其实是另一个男人的家。那个男人,是她的前夫。

而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我无意中看到她手机上的那条消费提醒说起。

第1章 叫“娘家”的地方

我和林晚的相识,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就是那种最朴素的经人介绍。我三十岁,在一家软件公司做项目经理,不算大富大贵,但胜在安稳。林晚比我小两岁,在一家图书馆做管理员,人如其名,安静、温婉,像一抹傍晚的霞光,不刺眼,却能把整个屋子都照得暖融融的。

我们都经历过一段不算成功的感情,所以对这份新的开始格外珍惜。恋爱一年,我们顺理成章地结了婚。婚房是我早就买好的,林晚搬进来,带来了她的几箱书,还有她最喜欢的那盆文竹。一夜之间,这个钢筋水泥的壳子,就有了家的味道。

林晚是个无可挑剔的妻子。她会记得我胃不好,每天早上都给我熬好小米粥;她知道我工作压力大,总在我加班回家时,留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和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我的白衬衫,永远被她熨烫得平平整整,领口还带着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清香。

同事们都羡慕我,说我陈磊是上辈子积了德,才娶到林晚这样的好女人。我也这么觉得。我甚至常常在夜里看着她熟睡的侧脸,暗自庆幸,觉得人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此。

唯一的,也是我们婚后生活中唯一固定的“小别”,就是她每个月一次的“回娘家”。

从我们结婚的第一个月开始,每个月的1号到3号,她雷打不动地要回父母家住三天。她说,她爸妈年纪大了,就她一个女儿,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天天在跟前,现在嫁了人,总觉得亏欠了他们,想多回去陪陪。

我当然理解,也支持。岳父岳母我也见过几次,是很和善的老人,只是身体不太好,岳母有常年的风湿,岳父心脏也搭过支架。林晚孝顺,我作为丈夫,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每次她走之前,都会把冰箱塞得满满当登,把未来三天的菜都分门别类用保鲜盒装好,贴上标签。她会把我的换洗衣物准备好,甚至会把遥控器都放在我最顺手的位置。

“老公,我走了。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别老点外卖,对胃不好。”她站在玄关,回头对我笑,眼睛弯得像月牙。

“知道了,啰嗦。”我笑着帮她拉好行李箱的拉杆,“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嗯。”

这样的对话,每个月重复一次,持续了三年。我从未怀疑过什么。我对她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就像信任每天太阳会从东方升起一样。

直到三个月前,那个周六的下午。

那天林晚又“回娘家”了,是第二天。我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她的手机落在沙发缝里,嗡嗡震动个不停。我拿起来想帮她静音,屏幕却亮了,弹出一条银行的消费提醒。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于15:32在“爱康大药房(惠民路店)”消费支出287.50元,卡内余额……

我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惠民路?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岳父岳母家住在城南的“沁芳园”小区,而我们家在城北的“阳光国际”。惠民路,我有点印象,好像是在城西,一个很老旧的城区,离我们两家都非常远,坐公交车过去得一个半小时。

林晚去那里做什么?而且是在药店消费?岳父岳母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可他们家楼下就有一家三甲医院和好几家大药房,完全没必要跑那么远去买药。

一个微小的疑点,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下意识地解锁了她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那一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攫住了我。我点开了她的支付软件,查看最近的交易记录。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的后心窜起一股凉意。

每个月,在她“回娘家”的那三天里,都会有几笔固定的消费记录。一笔是在惠民路附近的菜市场,消费金额不大,都是几十块钱。一笔是在那家“爱康大药房”,金额从一百到三百不等。还有一笔,是在一家叫做“小太阳”的儿童玩具店,也是在惠民路附近。

时间戳清清楚楚地显示,这些消费都发生在她声称“在娘家”的时间里。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去城西的惠民路做什么?为什么买的都是些家常菜、药品和……儿童玩具?

岳父岳母家没有小孩,我们也没有孩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脑海深处冒了出来。我拼命想把它按下去,可它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

她的前夫……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介绍人提过一嘴,说林晚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是因为男方的原因离的,具体什么原因没细说。林晚自己也只是很平静地告诉过我,都过去了,那个人和她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我尊重她的过去,也从未追问过。我相信我们更应该着眼于未来。

可是现在,这些指向城西的消费记录,那个“儿童玩具店”,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了我们看似完美的婚姻里。

那个周末剩下的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我没有打电话质问她,我怕,我怕听到一个我无法接受的答案。我甚至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是我想多了。

周一早上,林晚回来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递给我一袋她妈妈烙的葱油饼。

“老公,我回来啦。快尝尝,妈今天早上特意早起做的,还热乎着呢。”

我接过那袋还带着余温的饼,看着她毫无破绽的笑脸,心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我第一次发现,我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的妻子。

那一天,我笑着吃完了饼,夸赞着“真香”,心里却做了一个决定。

下个月一号,我要跟着她,去看看那个她口中的“娘家”,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2章 撕开的口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得如同在演戏。

白天,我依旧是那个体贴的丈夫陈磊。我会和林晚一起吃早饭,会开车送她去图书馆,会在下班路上买她喜欢吃的草莓蛋糕。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一起讨论周末去哪个公园散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温馨而平静。

可每当夜深人静,看着身边熟睡的她,我心里的那个洞,却越来越大。

我像个侦探一样,不动声色地收集着线索。我借口手机内存不够,让她把一些照片传到我的电脑上备份。在那些她和朋友、家人的合影里,我仔細地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她过去的蛛丝马迹。然而,什么都没有。她的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所有照片的起始日期,都在我们认识之后。

她似乎刻意地,将过去的一切都抹去了。

这种刻意的干净,反而更让我心慌。

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一次晚饭时,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关于留守儿童的公益广告。我装作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唉,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小就离开爸妈。”

林晚正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轻声说:“是啊,小孩子还是在父母身边长大最好。”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

我又试探着说:“说起来,我们结婚也三年了,是不是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我爸妈都催了好几次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提孩子的事。以前,林晚总说想再过两年二人世界,我也尊重她。

听到我的话,她明显愣住了,眼神有些闪躲,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含糊地应道:“嗯……再……再等等吧,我现在还不太想。”

“为什么?”我追问,“是不喜欢小孩子吗?”

“不是……”她抬起头,勉强地对我笑了笑,“就是觉得……责任太大了,我怕我做不好一个妈妈。”

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我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深藏的悲伤和恐惧。

那晚,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了沉默。

时间过得飞快,又似乎无比漫长。终于,月底的最后一天到了。

晚饭后,林晚开始收拾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还是那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套护肤品,一本书。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老公,明天早上我走的时候可能你还没醒,早饭在冰箱里,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她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叮嘱我。

“知道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谎言重复了一千遍,是不是连说谎的人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要不……这个月别回去了吧?”我鬼使神差地开口。

林晚收拾东西的手停住了。她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借口,“就是觉得你每个月这么来回跑,也挺累的。而且,这个周末我公司正好有个项目结束,说不定能休息两天,想带你出去转转。”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一抹歉意的微笑所取代:“啊……可是我都跟我妈说好了。下次吧,好不好?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陪你。”

她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看着她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我差一点就要心软了。我差一点就要告诉她,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我怕。我怕一旦撕开这个口子,露出的会是足以摧毁我们一切的真相。我宁愿自己去亲眼看一看,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比无休止的猜忌要好。

“好吧。”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路上小心。”

“嗯!”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老公你最好了!”

那一夜,我彻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我眯着眼,看到林晚已经穿戴整齐,正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

她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才提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刻,我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我迅速起床,换好衣服。我没有开车,怕被她发现。我提前一天就在手机上查好了,从我们小区门口,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达惠民路附近。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清晨的薄雾中,我看到林晚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小区大门,在路边等车。她没有走向去往城南方向的公交站,而是毫不犹豫地,走向了通往城西的那个站台。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一点侥P幸,也彻底破灭了。

我等了大概十分钟,才下楼。我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不想和她坐同一趟车,那太尴尬了。我打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跟上前面那辆603路公交车,保持点距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和同情,什么也没说,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的心,也随着车轮的滚动,一点点下沉,坠入无底的深渊。

第3章 惠民路73号

出租车在距离惠民路公交站还有一站路的地方停下了。我付了钱,提前下车,远远地缀在刚下车的林晚身后。

这里和我所熟悉的城市完全是两个样子。高楼大厦被低矮破旧的居民楼取代,宽阔的柏油马路变成了狭窄的水泥巷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小区特有的,潮湿和油烟混合的味道。路边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把阳光切割得斑斑驳驳。

林晚对这里显然很熟悉。她拉着行李箱,熟练地拐进一个巷子,步履匆匆。我不敢跟得太近,只能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跟着。

她先是去了那家我曾在消费记录里见过的菜市场。她在菜摊前认真地挑选着新鲜的蔬菜,和摊主熟稔地讨价还价,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主妇。然后,她提着菜,又走进了那家“爱康大药房”。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提着一个药袋子出来。

最后,她的脚步停在了一栋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楼龄的居民楼前。

这是一栋灰扑扑的六层小楼,墙皮已经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砖块。楼道口生锈的铁门敞开着,旁边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

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林晚收起行李箱的拉杆,提着菜和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我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死死地盯着那个黑洞洞的楼道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割一刀。我看到三楼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窗帘拉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我不知道自己在树后站了多久,直到双腿都有些发麻。理智告诉我,应该现在就冲上去,敲开那扇门,问个清楚。可情感上,我却像个懦夫一样,迟迟迈不开脚步。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怕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亲密相拥的画面?还是怕看到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属于她的“家”?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岳母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岳母打电话,我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

“喂?是陈磊啊?”岳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嗯,妈,是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您和爸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老样子。”岳母笑着说,“你和晚晚都好吧?”

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抛出了我的问题:“嗯,我们都挺好。那个……林晚她,到家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钟,对我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晚晚?”岳母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她没跟我们说要回来啊。这个月她工作忙,说是就不回来了。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轰的一声,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都塌了。

“哦……哦,这样啊。”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她跟我提过一嘴,我没记清。那行,妈,您和爸多保重身体,我先挂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挂断了电话。

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

她不仅对我撒了谎,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一起欺骗了。她到底在隐瞒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她这样煞费苦心地编织一个长达三年的谎言?

愤怒、背叛感、心痛……各种情绪在我胸中交织翻滚,几乎要将我吞噬。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我从树后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我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走上吱呀作响的水泥楼梯,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三楼。

我站在那扇紧闭的,漆皮斑驳的棕色木门前。门牌上写着“302”。

我能听到门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有女人的说话声,是林晚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熟悉。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听不真切。

我的手在发抖。

我想象着门后的场景。是林晚和她的前夫,还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陈磊,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个他们幸福生活的“赞助商”?

这个念头让我几乎要发疯。

我抬起手,想敲门。可手指触到冰冷的门板时,我又犹豫了。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一个被欺骗的丈夫?一个愤怒的闯入者?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门里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碗碟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孩子压抑的、痛苦的哭声。

然后,我听到了林晚焦急而心疼的声音:“轩轩乖,不哭不哭,妈妈在,不怕……”

妈妈?

轩轩?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有敲门,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我,在看清屋内情景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第4章 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景象,和我脑海中预演过的一万种不堪的场景,没有一种能够对得上。

没有奸夫,没有苟且,没有我想象中的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这是一个非常狭小、陈旧的两居室。墙壁是那种最老式的白灰墙,已经泛黄,还带着些许霉点。屋里的家具少得可怜,一张饭桌,椅子,一个破旧的沙发,就是客厅的全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让人心头发酸的味道。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地碎瓷片和狼藉的饭菜。她听到开门声,惊恐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不安。

而我的妻子林晚,正背对着我,跪坐在地毯上。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却异常的瘦小,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蜷缩在林晚的怀里,四肢细得像干枯的树枝。此刻,他正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滚落。

林晚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她的全部心神都在那个孩子身上。她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后背,一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到极致,又心碎到极致的声音,不停地哄着:

“轩轩不怕,妈妈在,妈妈在这里……深呼吸,跟妈妈一起,吸气……呼气……对,轩轩最棒了……”

她的声音在发抖,眼泪也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孩子的头发上。

我像个木桩一样钉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谁?这个孩子是谁?

为什么林晚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会自称“妈妈”?

“你……你是谁?”地上的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来,警惕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她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林晚。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来。

当她的目光和我对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恐慌、绝望,以及一种……被当场剥开所有伪装的,无处遁形的脆弱和羞耻。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晚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这……这是怎么回事?”

怀里的孩子似乎因为我的声音受到了惊吓,抽搐得更加厉害了。林晚立刻回过头,不再看我,更加用力地抱紧孩子,嘴里继续念叨着:“不怕不怕,轩轩不怕……”

“陈……陈磊?”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脸深深地埋在孩子的颈窝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那是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的哭泣。

“高阿姨,您先带轩轩回房间。”过了许久,林晚才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对那个老太太说。

老太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晚,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从林晚怀里接过那个仍在轻微抽搐的孩子。

“轩轩,跟奶奶回房间吃药了。”她抱着孩子,蹒跚地走向里屋的一扇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晚。

还有一室的死寂。

我走进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楼道里邻居的说话声。我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林晚,她就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雕像,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我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终,我只是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他是谁?”

林晚的身体又是一颤。

她没有抬头,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又轻又飘:“他叫轩轩……是我的……是我的儿子。”

儿子。

尽管我已经猜到了,可当这两个字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时,我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儿子。”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为了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我和高博的儿子。”

高博。她的前夫。

“他……他还活着?”我艰难地问。

林晚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泪痕。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不。”她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高博……他三年前就去世了。”

我彻底怔住了。

“我们离婚后不到半年,他……他带着轩轩出去,出了车祸。”林晚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她的伤口,“他当场就……轩轩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伤到了脑子,还有脊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着她,看着她痛苦到扭曲的脸,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他……他得了严重的脑损伤后遗症,还有癫痫。不能自己走路,不能自己吃饭,智力也……也停留在了三岁的时候。医生说,他这辈子,可能都这样了。”

“高博去世了,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他爸爸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就剩下他妈妈,高阿姨,你也看到了,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一个人根本照顾不了轩轩。”

林晚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所以……你就来照顾他?”我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轩轩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他。高博不在了,我就更不能不管他。可是……可是陈磊,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我好想……好想开始新的生活。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组建一个正常、健康的家庭。”

“我不敢告诉你。”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你一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这么一个‘拖油瓶’,你就不要我了。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带着身患重病、需要一辈子照顾的孩子的女人?我不敢赌,我输不起。”

“所以,你就骗我?”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she觉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她除了这三个字,再说不出别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得浑身发抖,“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我每个月抽三天时间过来,照顾轩轩,也让高阿姨能喘口气。我骗你说回娘家,我连我爸妈都骗了,我谁都不敢说。”

“这三年,我每天都活在谎言里,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怕被你发现。我过着两个人的生活,一边是你那里的妻子林晚,一边是这里轩轩的妈妈……我快要被撕裂了,陈磊,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她终于崩溃了,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的女人。我心里那团由愤怒和背叛感燃起的火,在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后,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心疼。

我心疼的,不仅仅是那个叫轩轩的孩子,更是我的妻子,林晚。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这三年里,在我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以为拥有着全世界最幸福的婚姻时,她却一个人,默默地背负着这样沉重、这样痛苦的秘密。

她那温柔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煎熬和泪水?她那每个月看似轻松的“回娘家”,又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去面对另一个千疮百孔的人生?

我一直以为,我是她的港湾。

到头来才发现,她才是那个独自在惊涛骇浪里,艰难划行的人。

第5章 丈夫的决定

哭声渐渐平息,林晚趴在地板上,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狭小的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愤怒吗?当然有。被欺骗了整整三年,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是震惊、是怜惜,还有一丝……对自己迟钝的懊恼。

我回想起过去三年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她偶尔会在深夜里惊醒,我问她怎么了,她总说是做了噩梦。

我想起有几次我提议在她“回娘家”的时候,开车送她回去,她总是很坚决地拒绝,说不想麻烦我。

我还想起,她从来不主动跟我提她的过去,而我也因为所谓的“尊重”,从未深究。

原来,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曾摆在我面前,只是我被幸福蒙蔽了双眼,选择了视而不见。我以为的完美,不过是她用一个巨大的谎言,为我精心搭建起来的海市蜃楼。

里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高阿姨探出头来,不安地看着我们。

“轩轩……睡着了。”她小声说。

我站起身,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林晚身边,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拉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浑身冰凉。

“地上凉,起来说。”我的声音很平静。

林晚顺从地被我拉起来,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

我扶着她坐到那个破旧的沙发上,然后转身对高阿姨说:“阿姨,您也坐吧。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高阿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所以,这三年来,每个月你都是来这里?”我看着林晚,开口问道。

她点了点头,不敢出声。

“轩轩的病……很严重?”

提到儿子,林晚的眼圈又红了。“嗯。是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车祸是诱因。癫痫会不定期发作,肌肉会萎缩,需要每天做康复按摩,吃很多药。而且……他的吞咽功能也有障碍,吃饭需要特别小心,要搅成糊状,一点一点地喂。”

我无法想象,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料,需要多大的耐心和精力。而林晚,每个月都要从我们那个温馨舒适的“家”,切换到这个充满药味和辛劳的“现实”里来。

“医药费呢?”我又问。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林晚的头垂得更低了。“高博走的时候,保险赔了一笔钱,高阿姨把他们的老房子也卖了,都给轩轩存着当治疗费。我……我也会每个月从我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

“拿多少?”

“一千五。”她声音细若蚊蚋。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她每个月的工资不过四千出头,除去她自己的开销,几乎有一半都用在了这里。而我,拿着比她高几倍的薪水,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看向高阿姨,她一直沉默着,此刻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水:“陈先生……这件事,不怪晚晚,都怪我。是我拖累了她。当初高博走了,轩轩又这个样子,我真的一度想抱着孩子一起去了断。是晚晚,是她一次次地劝我,她说轩轩是她的儿子,她不能没有他。她说她会想办法,让我们活下去。”

“她认识你之后,回来跟我说,你是个好人,她想嫁给你。她说她不敢告诉你轩轩的事,怕把你吓跑了。她说她对不起你,只能先瞒着。她求我,千万不要说出去。她说,等以后……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她会跟你坦白一切。陈先生,我们晚晚,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她太苦了……”

高阿姨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林晚的眼泪也再次决堤。她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绝望:“陈磊,对不起。我骗了你,是我不好。我……我接受你所有的决定。如果你要……要跟我离婚,我……我没有怨言。”

离婚。

当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缩。

我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她因为恐惧和不安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问自己,我爱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我爱她的温柔,爱她的善良,爱她为我营造的那个温暖的家。

那么,眼前的这个,为了儿子可以付出一切,为了保护新的家庭不惜编织谎言,把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女人,难道就不是我爱的那个林晚了吗?

不,她是的。甚至,她比我想象中,更坚韧,更有担当,也更让我……心疼。

婚姻是什么?是两个人一起分享阳光和彩虹,但更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一起分担风雨和苦难吗?

我沉默了很久。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晚和高阿姨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审判。

终于,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走到林晚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我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的皮肤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别哭了。”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妆都哭花了,不好看了。”

林晚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第一,你骗了我三年,我很生气。这件事,我们回家要好好算账。”

她的身体一僵,眼神黯淡下去。

“第二,”我继续说,“离婚这两个字,以后不许你再提。我陈磊的妻子,只能是你林晚。”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第三,”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一个或许会改变我们一生的决定,“明天,我们去把轩轩接到家里去住。”

“什么?”这次惊呼出声的,是林晚和高阿姨两个人。

“这里环境太差,也不利于孩子养病。”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狭小压抑的屋子,“我们家房间多,也宽敞明亮。把高阿姨也一起接过去,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医药费和康复的费用,以后我们一起承担。”

“不……不行!”林晚立刻站起来,激动地反驳,“陈磊,你不能这样!轩轩是个无底洞,他会拖垮你的,会拖垮我们整个家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自私?”我看着她,第一次对她用了有些严厉的语气,“林晚,你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编造谎言,欺骗你的丈夫,让你的家人担心,让你自己活得像个分裂的囚犯,这才是最大的自私!”

“我……”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放缓了语气:“晚晚,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意味着要同甘共苦。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家人。我或许现在还不能像你一样,立刻进入一个父亲的角色,但你得给我时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着和你一起,来承担这一切。”

“我娶你,不是只为了享受你带来的温暖和安逸。我娶你,是想和你成为一个真正的整体。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但你的未来,我不想再缺席。”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她紧锁了三年的心防。

林晚看着我,眼神从震惊,到感动,再到彻底的释放。她再也支撑不住,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一次,不再是压抑的、无声的啜泣,而是把三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和痛苦,都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衬衫。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她以前无数次安慰我时那样。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的人生,都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也许会更加艰难的阶段。

但我也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才真正成为了,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第6章 新的家人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

我没有告诉林晚,而是独自一人回了惠民路73号。开门的是高阿姨,她看到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陈……陈先生,您怎么来了?”

“阿姨,您别这么叫我,叫我小陈就行。”我笑着走进去,“林晚今天去上班了。我来,是想看看轩轩。”

高阿姨把我领进了里屋。

那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衣柜。轩轩正靠在床上,高阿姨在给他读故事书。他看起来比昨天要精神一些,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对我的到来毫无反应。

我心里一阵刺痛。

我走过去,在他床边蹲下,尝试着对他笑一笑:“轩轩,你好,我是陈磊。你可以叫我……陈叔叔。”

他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阿姨叹了口气:“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对外界没什么反应。医生说,是认知障碍。”

我在房间里待了很久,陪着高阿姨,看她给轩轩喂水、按摩。我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尝试给轩轩活动僵硬的手指。孩子的皮肤很凉,手指细得仿佛一碰就会断。

那一刻,我才真正具体地感受到,林晚和高阿姨这三年来,面对的是怎样一种生活。那是一种日复一日,看不到希望,却又必须坚持下去的漫长磨砺。

下午,我找了一家搬家公司,又联系了我们家附近的一家私立康复医院。做完这一切,我才给林晚打了电话。

“你在哪儿?”

“我在……我在惠民路。”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不安。她大概是下了班就直接赶了过来。

“在家等我,我马上到。”我说。

半小时后,我开着车,后面跟着一辆小货车,停在了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

林晚和高阿姨都惊呆了。

“陈磊,你这是做什么?”林晚跑下楼,看着搬家公司的工人,一脸震惊。

“搬家。”我言简意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家里的客房收拾出来了,康复医院也联系好了,离我们家很近,以后每天可以送轩轩过去做系统的康复训练。”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握住她的手,“林晚,这件事,听我的。你已经一个人扛了太久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林晚看着我,眼眶又红了。但这一次,她的眼神里不再是痛苦和绝望,而是闪烁着一种重生的光芒。

搬家的过程很顺利。轩轩的东西不多,一个下午就全部整理好了。当抱着轩轩坐上我车的那一刻,高阿姨一直在默默地流泪。

回到我们那个宽敞明亮的家,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把朝南的那间客房改成了轩轩和高阿姨的房间。房间里铺上了柔软防滑的地毯,换上了崭新的床品,窗台上还摆了一盆绿萝。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轩轩似乎对新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显得很烦躁。林晚耐心地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哼着歌。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这个家,终于完整了。虽然,是以一种我从未预想过的方式。

当晚,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高阿姨显得很拘谨,几乎不敢动筷子。林晚则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给高阿姨夹了一筷子鱼,笑着说:“阿姨,以后这就是您自己家,千万别客气。您把身体养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然后,我又给林晚夹了一块排骨:“你也多吃点,看你瘦的。以后不许再一个人扛着了,听见没有?”

林晚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吃完饭,林晚在给轩轩洗漱,高阿姨在收拾厨房。我走进书房,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

这件事,我必须跟他们坦白。

电话接通后,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我做好了准备,迎接他们的震惊,甚至是不解和反对。

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磊磊,”我妈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想好了吗?这条路,可不好走。”

“妈,我想好了。”我坚定地说,“林晚是个好妻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她。轩轩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现在是我的家人。我有责任照顾他。”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我爸接过了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儿子,你长大了。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跟爸说。你做的决定,我们支持你。”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眼眶一热。

我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林晚正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她显然听到了我和父母的对话。

“陈磊……”她走过来,把牛奶递给我,声音哽咽。

我接过杯子,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都过去了。”我拍着她的背,轻声说,“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她在我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窗外,夜色温柔,城市的万家灯火,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我知道,我们家的那盏灯,从今晚起,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也更加温暖。

第7章 冰糖雪梨汤

轩轩和高阿姨搬进来之后,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安静的两口之家,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每天早上,我起床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去厨房热牛奶,而是先去轩轩的房间看看。高阿姨起得很早,已经帮轩轩擦洗完身体,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林晚则会在厨房里,用料理机把早餐打成细腻的糊状。

我们家的餐桌上,从此多了一份特殊的“儿童餐”。

我开始学习如何照顾一个特殊的孩子。我从网上查阅了大量关于脑损伤后遗症和癫痫护理的资料,学会了如何在轩轩癫痫发作时进行紧急处理,学会了如何给他做最基础的肢体康复按摩。

一开始,我做得很笨拙。给轩轩按摩的时候,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给他喂饭,总是弄得他满脸都是。轩轩对我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陌生男人,充满了抗拒。我一靠近,他就会变得烦躁不安。

有好几次,我都感到有些挫败。照顾一个健康的孩子尚且不易,何况是轩轩这样的情况。身体的疲惫还在其次,更难的是精神上的压力。那种付出得不到任何回应,甚至被抗拒的感觉,确实会让人感到无力。

每当这时,林晚总会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她不会说太多安慰的话,但她会给我一个拥抱,或者在我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时,递给我一杯温水。

她会告诉我轩轩的一些小习惯,比如他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喜欢什么颜色的玩具。她会跟我分享轩轩病情稳定时,那些微不足道的“进步”,比如今天他多喝了半碗汤,或者他的手指似乎比昨天灵活了一点点。

在她的引导下,我开始慢慢地,真正地走进轩轩的世界。

我发现,他虽然无法用语言表达,但他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当我心情烦躁时,他也会跟着不安。而当我平静耐心地陪着他时,他就会显得很安静。

我开始每天都给他念半小时的故事书,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从网上买了很多颜色鲜艳的,能发出声音的玩具,希望能刺激他的感官。

有一天下午,我正拿着一个彩色的摇铃在他面前晃动。他一直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追随。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他细弱的手臂,似乎想要去触摸那个摇铃。

虽然最终他没能碰到,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我和一旁的林晚、高阿姨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是他搬来我们家一个多月后,第一次对我做出主动的回应。

从那天起,我感觉我和这个孩子之间,终于建立起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珍贵的联结。

家里的氛围也一天天好起来。高阿姨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她会主动帮着做家务,会在我们下班回家时,准备好可口的饭菜。她常常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小陈,我们轩轩能遇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而林晚,她整个人都变了。

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也比以前更真实了。那种笑容,不再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明亮的。她不再有秘密,不再需要活在两个撕裂的世界里。所有的重担,现在有我跟她一起分担。

她对我的爱,也变得更加深沉和坦然。她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在我下班回家时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会在我为轩轩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时,心疼地帮我擦汗。

我们的婚姻,在经历了这场巨大的风暴之后,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固。我们之间,有了一种超越了普通爱情的,更加深厚的战友情谊和亲情牵绊。

一个周末的晚上,轩轩和高阿姨都睡了。我和林晚难得地享受着二人世界。我们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电影的情节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看着看着,就转头看向身边的林晚。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神情专注,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岁月静好。

“在想什么?”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问我。

“在想,我老婆真好看。”我笑着说。

她被我逗笑了,轻轻捶了我一下:“没个正经。”

笑完,她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陈磊,你……后悔过吗?”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以前,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像一碗清甜的冰糖雪梨汤,没有任何杂质,很完美。”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继续说:“但现在我才知道,那碗汤,是你滤掉了所有的苦涩,只把最甜的部分给了我。可生活,本来就是有甜有苦的。现在,我们一起熬这碗汤,虽然过程会辛苦一些,会加入一些苦涩的药材,但熬出来的味道,才更真实,也更醇厚。这碗汤,不仅能润肺,更能暖心。”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你的辛苦,没有早一点,让你能依靠我。”

林晚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用力地,用力地抱紧了我。

我能感觉到,她把这辈子所有的信任和依赖,都交给了我。而我,也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完整和温暖。

第8章 生活的真意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琐碎,却又充满希望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

轩轩的康复是一个漫长且收效甚微的过程。每天的康复训练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会哭闹,会抗拒。但我们从未想过放弃。林晚的耐心和温柔,高阿姨的悉心照料,还有我这个“新手爸爸”笨拙的陪伴,成了他小小的世界里,最坚固的支撑。

我的同事和朋友们,也都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我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有人表示同情,有人表示不解,觉得我“何苦如此”。对此,我只是一笑置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们不懂,当轩轩在我的努力下,终于能含混不清地,对着我发出一声类似“叔……叔”的音节时,我心中那份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

那种感觉,比我谈成任何一个几百万的项目,都更让我感到满足。

我爸妈也来看过轩轩几次。我妈是个心软的人,第一次见到轩轩时,背着我们偷偷抹了眼泪。但从那以后,她再没说过一句丧气话,反而每个月都给我们寄来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给孩子的衣物。她会经常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教林晚一些照顾孩子的偏方,虽然不一定科学,但那份心意,我们都懂。

转眼,又是一年的初冬。

这是一个周六的下午,阳光很好。我推着轮椅,带着轩轩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晒太阳。林晚和高阿姨在家里包饺子。

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轩轩苍白的小脸上。他今天精神不错,很安静。我把一个拨浪鼓放在他手里,他的手指动了动,竟然轻轻地晃了一下,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他似乎被这个声音吸引了,侧着头,又晃了一下。

“咚咚……”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林晚打来的。

“老公,饺子包好了,准备下锅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轻快,背景音里还有高阿姨的笑声。

“马上就回。”我笑着回答,“轩轩今天表现很好,自己会玩拨浪鼓了。”

“真的吗?太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挂了电话,我推着轩轩往回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看着地上那个一大一小,紧紧相连的影子,忽然就明白了生活的真意。

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它会有谎言,有伤痛,有无法预料的重担。但同样,它也会有理解,有包容,有愿意与你一同承担风雨的伴侣。

我曾经以为,我爱的是那个为我营造了完美生活的林晚。但经历了这一切我才明白,我爱的,是她的全部。是她的温柔善良,也是她的坚韧和脆弱;是她阳光下的笑容,也是她背负着沉重过往时,那倔强的背影。

而真正的婚姻,也不是去寻找一个完美无瑕的人,而是学会用爱和勇气,去拥抱一个不完美的人生,并肩把它变得完整。

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林晚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沾了一点面粉,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高阿姨也笑着迎上来,接过我手中的轮椅。

“快洗手,准备吃饭啦!”林晚对我笑着说。

我看着眼前这幅充满烟火气的温馨画面,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那扇曾经被我愤怒推开的门,如今,却为我打开了一个更广阔、更深刻的世界。

门外,是人生的风雨;门内,是我们的家。

而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守护好这个家里的每一缕阳光,和每一个家人脸上的笑容。这就够了。

来源:红旗下面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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