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在那间过分宽敞、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的客厅里,发生的一切,和我脑子里预演过的一万种香艳、尴尬、或是充满阴谋的可能,没有一种沾得上边。
那天晚上,我最终还是没能离开苏晴的家。
但在那间过分宽敞、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的客厅里,发生的一切,和我脑子里预演过的一万种香艳、尴尬、或是充满阴谋的可能,没有一种沾得上边。
整整三年,苏晴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几乎等同于一台精密、高效、永不出错的机器。她是我的上司,是这座城市CBD金字塔尖闪闪发光的一部分,是我仰望和追赶的目标。我们之间隔着绩效考核、项目报告和等级分明的职场规则,我以为我懂她,懂她的雷厉风行,懂她的不近人情。
这一切的颠覆,都始于那个周五傍晚,她发来的那条只有十几个字的微信。它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瞬间砸碎了我过去三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
故事,要从那条信息说起。
第1章 一条打破平静的微信
周五下午五点五十九分,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空气里还残留着键盘敲击的余温和外卖咖啡的淡淡香气。我正埋头核对下周一要交的方案最后一版数据,力求每个小数点都无懈可击,这是我在苏晴手下干了三年养成的习惯。
她对细节的要求,近乎苛刻。
手机屏幕在桌面“嗡”地亮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发信人:苏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时间点,她找我,通常意味着方案里又被她揪出了什么致命漏洞,周末泡汤了。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点开了那条信息。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却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宇,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晚上住下。”
信息很短,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但这内容,对于我和她的关系而言,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苏晴?让我去她家?还要过夜?
我反复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发信人头像就是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职业照,备注也清清楚楚地写着“苏总”。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各种离谱的猜测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脑子里横冲直撞。这是什么意思?职场潜规则?可苏晴不是这种人啊。她三十五岁,单身,漂亮,是公司里公认的“冰山女王”,追求者能从公司门口排到地铁站,但从没听说过她跟谁有过什么不清不楚的传闻。她对我,更是除了工作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难道是……考验?测试我的人品和底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觉得后背发凉。在职场里,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我捏着手机,指尖冰凉,对话框里的光标一闪一闪,像极了我此刻慌乱的心跳。怎么回?直接拒绝?“苏总,不好意思,这不太方便。”——太生硬了,明天上班估计就得卷铺盖走人。委婉拒绝?“苏总,我晚上有约了。”——万一她追问跟谁有约呢?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第二条信息又进来了。
“家里没人,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很无助的表情符号。这个表情,跟她平时在会议上那种“你们这群人做的都是垃圾”的冰冷眼神,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害怕?苏晴会害怕?那个能在谈判桌上把五十多岁的合作方驳得哑口无言,能在项目deadline前三天,面不改色地推翻整个团队半个月成果的女人,会因为一个人在家而“害怕”?
这理由听起来,比“公司团建去南极”还要荒诞。
可不知为何,看到“害怕”这两个字,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动了一点。它让那个高高在上的“苏总”的形象,瞬间有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我盯着屏幕,脑海里浮现出苏晴的样子。她总是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黑白灰是她的主色调,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下颌线。她的办公桌上,永远只有一台电脑、一个笔记本和一杯黑咖啡,干净得像个样板间。这样一个被理性包裹到牙齿的人,她的“害怕”会是什么样子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
“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这条信息里,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逞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几乎能想象到她发完这条信息后,故作镇定地放下手机,但眼神却会不受控制地瞟向屏幕的样子。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去,还是不去,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职场问题了。它更像是一个人性选择题。如果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而我因为所谓的“避嫌”而袖手旁观,我心里过意得去吗?
可我还有女朋友林晓晓。我该怎么跟她解释?说我今晚要去女上司家过夜,因为她害怕?晓晓不把我当成世纪渣男才怪。
最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或者说是一种该死的好奇心,压倒了所有的顾虑。我回了三个字:“地址发我。”
几乎是立刻,一个定位信息就发了过来。
城东的高档小区,“云溪九里”。我知道那个地方,房价高得令人咋舌,据说安保是全城顶级的。住在那样的地方,会害怕什么?
我关掉电脑,拿起外套,心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还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我只知道,今晚,我平静的生活,注定要被打破了。
走出空无一人的办公楼,晚高峰的车流汇成一条条流光溢彩的河。我站在路边,看着城市的霓虹,第一次觉得,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最难懂的,不是复杂的报表和烧脑的方案,而是人心。
尤其是,一个女人的心。
第2章 门后的世界
去苏晴家的路上,我给林晓晓打了个电话。
“喂,陈宇,你下班啦?我正在超市买菜呢,今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哦!”晓晓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充满了阳光和活力,让我心里那点阴暗的揣测感到一阵羞愧。
我靠在出租车冰凉的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晓晓……那个,公司临时有点事,今晚可能要加个班,会很晚,我就不回去吃了。”
“啊?又要加班啊?”她的声音里明显透着失落,“好吧,那你记得要吃饭,别饿着肚子。要不要我给你送点过去?”
“不用不用,”我连忙拒绝,“项目上的事,说不准什么时候结束,你早点休息吧。”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这是我第一次对晓晓撒谎,这种感觉糟透了。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我此刻正要去一个单身女上司的家里过夜,会是怎样的反应。
出租车在“云溪九里”气派的大门前停下。这里的安保确实名不虚传,我和保安报了苏晴的门牌号,又让她亲自打了电话确认,才被放行。小区里绿树成荫,曲径通幽,安静得不像在市中心。
我找到了苏晴住的那栋楼,乘电梯上了18层。这是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门打开,正对着一扇厚重的深棕色木门。
我站在门口,又一次犹豫了。门后会是什么?一个穿着性感睡衣,准备对我进行终极考验的女魔头?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我深呼吸,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眼前的苏晴,和我认识的那个苏晴,判若两人。
她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一身宽松的灰色居家服,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脸上没有化妆,露出了干净的皮肤,甚至能看到眼角一丝淡淡的疲惫。她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少了办公室里的那种攻击性和距离感。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眼神里没有我想象中的任何东西,只有一种……如释重负。
“苏总。”我还是习惯性地用了尊称,显得有些拘谨。
“进来吧,别站着了。”她侧身让我进去,然后递给我一双新的男士拖鞋,“随便坐。”
我换了鞋,走进她的家。第一感觉是,大,而且空。房子是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三色主调,和我对她的印象很一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但却缺少生活的气息。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一个抱枕,茶几上除了一包纸巾,什么都没有。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懂的现代画,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高级酒店的套房,而不是一个家。
唯一的暖色调,来自角落里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灯光下,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喝点什么?水,还是茶?”她走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问我。
“白水就好,谢谢。”我拘束地坐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贵的皮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是来面试的。
她倒了水给我,然后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巨大的玻璃茶几,像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空气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那个……苏总,您说您害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有人骚扰您?要不要报警?”我决定打破沉默,把话题拉回正轨。我觉得,我必须搞清楚今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
苏晴摇了摇头,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在沙发里,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更小只了。她没有看我,而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说:“不是,没有那些事。”
“那……”我更糊涂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了。就在我准备再找个话题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宇,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我愣了一下,开始在脑子里搜索合适的词汇。
“您……很能干,有魄力,对工作要求很高,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说的都是实话,但听起来却像是在述职报告。
她听完,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像是在自嘲。
“是吗?”她转过头,第一次正视我的眼睛,“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脆弱,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悲伤。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今晚,我可能真的要认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苏晴。门后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33章 客厅里的“谈判”
苏晴的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捅进了一扇我从未想过要去打开的门。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是”,无疑会伤害到她。说“不是”,又显得过于虚伪。毕竟,在公司里,大家私下里确实会叫她“女魔头”、“灭绝师太”。
我选择了最稳妥也最真诚的回答:“我只知道,您是我见过的最敬业、最专业的领导。跟您工作,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她满意。她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又挪回了窗外,仿佛那片深邃的夜色里,藏着她所有的心事。
“我让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她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局促和不安,主动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只是今晚不想一个人待着。”
“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我试探着问。作为一个下属,我知道自己不该过问上司的私生活,但眼下的情境,我已经很难再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纯粹的下属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你觉得,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是什么感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套房子目测至少有一百八十平,装修考究,地段优越,是我奋斗十年也未必买得起的。对我来说,这是成功的标志,是梦想。
“应该……很舒服吧。”我老实回答。
“舒服?”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刚开始是。但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它太空了。你晚上回来,开门,迎接你的是一片黑暗和寂静。你说话,声音都会有回音。有时候你躺在床上,能清楚地听到冰箱启动的声音,空调换气的声音,甚至是你自己的心跳声。那种安静,会把人吞掉的。”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我却听出了一股深不见底的孤独。
我突然有点理解她了。一个外表强大、内心却无比孤独的女人,在某个特殊的夜晚,被这种巨大的空虚感所击垮,于是抓住了一根她认为还算可靠的“救命稻草”。而我,恰好就是那根稻草。
为什么是我?我脑子里闪过这个疑问。公司里比我资历老、跟她关系更近的男同事不是没有。
“苏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您这么……不安吗?”我决定把话题拉得更具体一些,“如果是家里安全的问题,我可以帮您检查一下门窗。或者,我帮您在网上订购一套监控设备,明天就能装好。”
我试图用一个“项目经理”的思维,去解决她提出的“问题”。这是我最擅长的方式。
然而,苏杜晴却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陈宇,我不需要你帮我检查门窗。”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需要这个空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这句话,让我所有的理性分析和解决方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要的,不是一个保安,也不是一个维修工。她要的,只是一个“陪伴者”。
客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我们像是在进行一场奇怪的谈判,双方都小心翼翼地抛出自己的底牌,又互相猜测着对方的意图。我感觉自己正走在一根悬空的钢丝上,一边是职场的雷区,另一边是人性的深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那……您看这样行吗?”我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可以在客厅待着,您回卧室休息。我就在这里看看书,或者处理一下工作。等到天亮,您觉得安全了,我再离开。您看可以吗?”
这大概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既没有完全拒绝她,又保持了相对安全的物理距离。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赞许,又似乎是无奈。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轻声说:“好。谢谢你,陈宇。”
得到她的首肯,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至少,今晚不会朝着那些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这场“谈判”即将结束的时候,她却站起身,走向了餐厅的酒柜。
“陪我喝一杯吧。”她说,“就当是……加班费了。”
她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动作优雅,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我看着她倒酒时微微颤抖的手,心里明白,今晚的故事,恐怕才刚刚开始。
第4章 红酒与旧照片
殷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像一团捉摸不定的火焰。苏晴递给我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别紧张,就是普通的餐酒。”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谨,语气轻松了些,“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连口水都不给喝吧。”
我接过酒杯,道了声谢,却没有喝。酒精,在这种暧昧不明的环境下,往往是理性的催化剂,也可能是失控的导火索。我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她没有勉强我,自己又喝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
“你知道吗,陈宇,”她忽然开口,话题转得有些突兀,“下个季度的部门规划,我打算让你来主导一个新项目。”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跟我谈工作。
“这个项目很重要,是公司明年的战略重点之一。做好了,你年底的晋升,基本就稳了。”她看着我,眼神又恢复了几分办公室里的锐利,“我看过你的所有报告,逻辑清晰,数据扎实,执行力也强。但你有个缺点,就是太稳了,缺少一点冲劲和攻击性。这个项目,对你来说是个挑战,也是个机会。”
我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操作?深夜叫我来家里,就是为了给我做职业规划?这比任何香艳的猜测都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苏总……谢谢您的提拔,我一定会努力的。”我只能公式化地回答。
“我不是在提拔你,我是在给你压力。”她摇了摇头,“这个位置,很多人盯着。我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你做不好,丢的是我的人。”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我们此刻不是在她家的客厅,而是在公司的会议室里。那个熟悉的、杀伐果断的苏总,又回来了。
可我总觉得,她说这些话,像是在刻意地用工作来武装自己,掩盖她不想触碰的某个话题。她在用这种方式,重新建立我们之间熟悉的、安全的上下级关系。
我们聊着工作,从新项目的市场前景,聊到团队的人员配置。气氛渐渐变得不那么尴尬,更像是一场非正式的工作会议。我甚至拿出手机,记下了她提到的几个关键点。
就在我以为今晚就会在这样诡异的“加班”氛围中度过时,意外发生了。
苏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纸巾,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一个相框。
“啪”的一声轻响,相框面朝下地倒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事吧?”我下意识地问。
“没事。”苏晴说着,伸手去扶那个相框。
然而,当她把相框扶起来,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刚刚因为喝了点酒而泛起的红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神,像是被照片里的什么东西给刺痛了,充满了惊恐和悲伤。
那是一种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彻底失控的表情。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握着相框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不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照片,能让她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过了许久,也许只是一分钟,但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她的眼眶红了,里面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她把那个相框,慢慢地、轻轻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害怕吗?”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答案,就在这里面。”
我低下头,看向那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梳着马尾辫,笑得灿烂又青涩。她的身边,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人儒雅,女人温婉,都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他们身后,是一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
那个女孩,眉眼间依稀能看到苏晴现在的影子。
这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合照,温馨,幸福。我完全不明白,这样一张照片,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痛苦。
我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开口。
“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爸爸。”
“今天,是他的忌日。”
第5章 被偷走的纪念日
当“忌日”这两个字从苏晴口中说出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紧了。客厅里所有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只剩下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伤。
之前所有的困惑、猜测和不解,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我终于明白,她那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背后,藏着多么深沉的痛楚。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我,一个在她生活中看似无关紧要的下属。或许,她需要的不是一个熟悉的人来分担悲伤,而恰恰是一个足够陌生、足够安全的“树洞”,来承载她无法向任何人展示的脆弱。
“对不起,苏总,我不知道……”我艰难地开口,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晴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决堤,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没有去擦,任由它流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那个在职场上坚不可摧的铠甲,在这一刻,碎裂成了无数片。
“不关你的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这件事,我从没对公司里的任何人说起过。”
她拿起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像是需要酒精来给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那一年,我十六岁,上高一。”她缓缓地开了口,目光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出事那天,也是一个周五。我爸妈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晚宴,留我一个人在家复习功课。大概晚上十点多,我听见楼下有奇怪的声音。”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我当时胆子小,没敢下去看,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反锁了。我听见有人在翻东西的声音,还有很轻的说话声。我吓坏了,躲在被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出,拿起手机偷偷报了警。”
“后来……后来我听到了我爸妈回来的声音。我听到我爸在楼下大喊了一声‘你们是谁’,然后就是一阵很混乱的打斗声,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还有我妈的尖叫声……”
苏杜晴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用手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那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却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静静地听着,把茶几上的纸巾盒推到她手边。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选择最沉默也最尊重的陪伴。
“我当时……太害怕了。我躲在房间里,一直没敢出去。我甚至……甚至连给我爸妈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我就那么一直躲着,直到警察来了,踹开我的房门。”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我出去的时候,看到……看到我爸就倒在客厅的楼梯口。他为了保护我妈,被……被那两个入室抢劫的贼,用刀捅了。他身上全是血……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想象到,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会是多么巨大的冲击和创伤。那样的画面,恐怕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害怕一个人待在家里。尤其是晚上。”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每年的今天,这个房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会把我拖回那个晚上的记忆里。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我会总觉得,门外有人,窗外有人……那种恐惧,会把我整个人都吞噬掉。”
“以前……我前夫还在的时候,每到这一天,他都会陪着我。我们什么也不做,就是开着灯,看看电视,说说话,只要让这个房子里有声音,我就能熬过去。我们去年离婚了,这是……他离开后的第一个纪念日。”
我终于全部明白了。
她不是在考验我,也不是在暗示什么。她只是一个被过去创伤困住的可怜人,在一个对她而言最难熬的夜晚,本能地向外界发出了求救信号。
而她之所以选择我,或许也并非偶然。
“我今天在办公室,看你埋头改方案的样子,突然觉得……”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你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很认真,那种安静又可靠的感觉,有点像我爸爸。他以前也是个工程师,也喜欢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待上一整天。”
原来是这样。我在不经意间,成了她情感投射的一个载体。
“对不起,陈宇,把你牵扯进这么私人的事情里,很冒昧。”她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对我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我本来想找个朋友,但又不想让她们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想来想去,只想到你。我觉得,你是个靠谱的人,嘴巴也严。如果让你为难了,你现在就可以走,我能理解。”
我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和那双故作坚强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被深深地触动了。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苏总,我不走。”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我的上司,我也不再是她的下属。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一个在绝望中寻求慰藉,一个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一份最基本的人性关怀。
第6章 一碗阳春面
苏晴的坦白,像一场暴雨,冲刷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与伪装。客厅里那股紧绷、暧昧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忧伤的平静。
她没有再哭,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孩子。长时间的情绪释放,让她显得异常疲惫。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注意到,从我进门到现在,她除了喝了点红酒,什么东西都没吃。
“苏总,您晚饭吃了吗?”我轻声问。
她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茫然地摇了摇头:“忘了。”
对于一个平时连工作午餐都要精确到卡路里的人来说,“忘了”吃饭,足以说明她今天一整天都处在怎样的煎熬之中。
“您稍等一下。”
我站起身,走向她的开放式厨房。我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重的氛围,也让她从悲伤的情绪里稍微抽离出来。
我打开她家的冰箱。和这个房子一样,冰箱里也是极简风格。几瓶矿泉水,一盒鸡蛋,一小把挂面,几根孤零零的小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看得出来,她平时很少在家开火。
但这些,足够了。
我挽起袖子,开始烧水,切葱花。厨房里很快响起了水烧开的“咕噜”声和刀切在砧板上的“笃笃”声。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声音,驱散了房间里的一部分冷清。
苏晴没有动,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忙碌。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让她紧绷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我用一个干净的白瓷碗盛出来,卧上一个荷包蛋,撒上翠绿的葱花,最后淋上一点酱油和香油。一碗简单的阳春面,热气腾腾,散发着朴素的香气。
我把面端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家里没什么食材,您先垫垫肚子吧。”我说。
苏晴看着眼前这碗面,愣住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小撮面条,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小心烫。”我提醒道。
她点了点头,慢慢地咀嚼着。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滴进了面碗里,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动。
“我爸以前,也总是在我熬夜学习的时候,给我煮一碗这样的面。”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我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安心释放情绪的空间。
她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吃的不是一碗面,而是一段尘封的记忆。一碗面下肚,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苍白的模样。
“谢谢你,陈宇。”她放下筷子,真诚地看着我,“真的,谢谢你。”
“没什么,苏总。您别客气。”我笑了笑。
“以后没人的时候,别叫我苏总了。”她说,“叫我苏晴吧。”
我点了点头:“好,苏晴。”
这个称呼的改变,标志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跨越了纯粹的职场界限,进入了一个更微妙、也更人性化的层面。
吃完面,她主动收拾了碗筷。我看到她站在水槽前洗碗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王”,其实也只是一个渴望温暖和陪伴的普通女人。她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只是因为,她曾经受过太重的伤。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她洗完碗,对我说道,“卧室里有干净的被褥,你去……”
“不了,”我打断了她,“我就在沙发上待一晚就好。这样,您有什么事,叫一声我也能听见。”
我坚持睡在客厅,这既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让她安心。让她知道,这个空间里,始终有另一个人在。
苏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她没有再坚持,只是从储物间里拿出了一床新的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
“晚安。”她站在卧室门口,轻声对我说。
“晚安。”我回答。
她关上了卧室的门。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但这一次,这种安静不再让人觉得空洞和恐惧。
我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心里百感交集。我从没想过,我和苏晴之间,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建立起某种深刻的联结。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但它又无比真实。它让我看到了人性中最柔软、最脆弱,也最温暖的一面。
第7章 第二天的太阳
我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客厅里有什么动静。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苏晴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我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躺着,心里明白,她大概又被噩梦惊醒了。
我没有去打扰她,只是保持着清醒,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我知道,我醒着这件事本身,对她就是一种无声的安慰。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那条门缝里的灯光熄灭了。
后半夜,我才真正睡着。
再醒来时,是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到了眼睛。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客厅,给这个冷色调的房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酸痛。沙发虽然舒服,但终究比不上床。
我叠好被子,放在沙发的一角。这时,苏晴的卧室门开了。
她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米白色休闲装,头发也梳理整齐了。她的气色比昨晚好了很多,虽然眼睛还有些微肿,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冷静。
阳光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而宁静。
“早。”她对我笑了笑,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早。”我也回以微笑。
一夜过去,我们之间那点微妙的尴尬已经烟消云散。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心里的那道坎,也就过去了。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挺好的,沙发很软。”我善意地撒了个谎。
她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我去做早餐,你先去洗漱吧。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我没有推辞,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我,眼下一片青黑,头发也有些乱。我快速地洗漱完毕,刮了胡子,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等我出来的时候,苏晴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两杯温热的牛奶,几片烤得金黄的吐司,还有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简单,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们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着早餐。阳光透过窗户,在我们面前的地板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这场景,温馨得有些不真实,像是一对相处多年的夫妻。
我赶紧甩掉这个荒唐的念头。
“今天,谢谢你。”吃完早餐,苏晴放下刀叉,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昨晚要怎么熬过去。”
“别这么说,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我摆了摆手。
“不,”她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不是谁都会的。很多人会选择避嫌,或者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敷衍。只有你,愿意留下来,听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工作上,我不会因此给你放水,反而会对你更严格。但在工作之外,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她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这很“苏晴”。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明白她的意思。秘密分享的夜晚已经过去,太阳升起,我们都要回到各自的轨道上。那道属于上下级的边界,需要被重新建立起来。
“好,那我先走了。”我站起身。
“我送你到门口。”
她送我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苏晴,”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回头对她说,“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晚上,别一个人硬扛着。给我打电话。”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我从未见过的、真正灿烂的笑容。
“好。”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我们的视线。
走出小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拿出手机,“懒猪,起床没?昨晚加班到几点呀?”
我看着这条信息,心里那点因为撒谎而产生的愧疚感又涌了上来。我犹豫了几秒钟,决定不再隐瞒。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晓晓。”
“嗯?怎么啦?听你声音怪怪的。”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那毕竟是苏晴最深的隐私。我只是告诉晓晓,我的上司家里出了一些急事,情绪很不好,我被临时叫去帮忙安慰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她会大发雷霆的时候,晓晓却轻轻地叹了口气:“陈宇,我相信你。但是,以后有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昨天晚上,其实挺担心的。”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愧疚。
“对不起,晓晓,以后不会了。”
“嗯。那你快回来吧,我给你留了排骨。”
挂掉电话,我看着蔚蓝的天空,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这一夜的经历,像一场奇异的冒险。它让我成长,也让我对身边的人和事,有了更深的理解。
第8章 新的边界
周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人还不多,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打印机墨水的混合气味。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周末积压的邮件,一切都和过去三年里的任何一个周一,没有任何不同。
但我的心里很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大概九点钟,苏晴踩着高跟鞋,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依旧是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是精致的淡妆,眼神锐利,气场强大。
她又变回了那个我们熟悉的“苏总”。
她从我的工位旁走过,目不斜视,只是在与我对视的刹那,几不可见地,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点头,只有我们两个人能懂。它像一个秘密的接头暗号,确认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周五晚上的事情,就让它留在那个晚上。在公司里,我们依然是界限分明的上司与下属。
上午十点,部门例会。
苏晴坐在会议桌的主位,听取每个人的工作汇报。轮到我的时候,她打断了我。
“陈宇,你对城西那个新项目的初步构想,现在跟大家说一下。”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在例会上提出这件事。这比她之前说的“下个季度”,提前了太多。我看到周围同事投来的惊讶目光,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嫉妒和审视。
我心里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兑现她的承诺,同时也是在公开地向所有人表明,她对我的器重,是基于我的能力,而不是任何别的东西。她要把我推到台前,让我接受所有人的检验。
这确实是巨大的压力,但同时,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周五晚上她提到的那几个关键点,此刻在我脑海里无比清晰。我拿起笔,开始阐述我的想法,从市场分析,到产品定位,再到推广策略……
我讲了足足二十分钟,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我说话的声音。讲完之后,我看向苏晴。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赞许。
“想法还很粗糙,很多细节需要填充。”她用她一贯的挑剔口吻做了总结,“但是,大方向是对的。这个项目,从今天起,由陈宇牵头负责。散会。”
说完,她合上笔记本,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我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有人向我道贺,有人眼神复杂。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在公司的处境,将彻底改变。
那天下午,苏晴通过内部通讯软件,给我发了一份文件。
我点开,是一份非常详细的项目风险评估报告,里面罗列了新项目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并给出了初步的应对建议。文件的创建时间,是周六的下午。
我看着这份报告,心里五味杂陈。她只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就开始为我铺路。她用她最擅长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感谢,也履行着她的承诺。
我回了两个字:收到。
她没有再回复。
下班后,我拒绝了同事们“庆祝一下”的邀请,第一个离开了公司。我只想快点回家,看到林晓晓,吃她做的糖醋排骨。
走出办公楼,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的大厦。苏晴的办公室,还在十八楼亮着灯。我知道,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盏灯都会为我和我的项目而亮着。
我和她之间,有了一条新的边界。这条边界,不再是冷冰冰的职场规则,而是一种建立在相互理解和尊重之上的、更稳固的联盟。我们是师徒,是战友,也是……在某个孤独的夜晚,曾经相互取暖过的陌生人。
我忽然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其实也并非总是那么冷酷。在那些坚硬的、理性的外壳之下,总有一些柔软的、温暖的角落,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和善意。
而成长,或许就是学会看懂这些脆弱,并有勇气去守护那份善意。
我笑了笑,转身汇入回家的车流。我知道,属于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来源:风姿卓越枫叶一点号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