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一趟你去大陆，是身负重任，两岸的和平就靠你了！” 每当刘若英前往大陆拍戏时，祖父刘咏尧总会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在央视热播剧《沉默的荣耀》中由演员艾东饰演的审判官，他的原型正是刘若英的祖父刘咏尧总老先生。

“这一趟你去大陆，是身负重任，两岸的和平就靠你了！” 每当刘若英前往大陆拍戏时，祖父刘咏尧总会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在央视热播剧《沉默的荣耀》中由演员艾东饰演的审判官，他的原型正是刘若英的祖父刘咏尧总老先生。

很多年来，刘若英鲜少公开谈论自己祖父的过往，直到《沉默的荣耀》这部电视剧的热播，这段尘封的历史才重新浮现在大家的面前。

刘咏尧与吴石的故事开始于1926年的漳州战场。那一年，刘咏尧还只是个17岁的青年，是黄埔军校一期里最小的学员。

在战场上，两位年轻人达成了简单的协议：“你教我画地图，我教你骑马”。

就这样，一句话开启了他们长达二十四年的深厚友情。

其实，刘咏尧当时已显露出军事天赋，但偏偏，偏偏在绘制军事地图方面却远不及吴石。而吴石则是保定军校炮兵科的状元，后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成绩全都是第一。

这种技能上的互补让两人的友谊日益深厚。在随后的军旅生涯中，两人更是互相扶持，共同成长。

抗战爆发后，两人同在重庆任职。吴石负责情报工作，刘咏尧则主管人事工作。

有一次，在军事会议上，吴石提出“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遭到其他很多人的质疑时，刘咏尧挺身而出，公开表示支持：“此计虽缓，却能破敌。”

还有一次，吴石针对兵站腐败、物资损耗严重的问题撰写了整改报告，刘咏尧看完后毫不犹豫地联名上书，两人的名字并排列在呈文上，一起送到了蒋介石面前。

1943年中秋，吴石五十岁那年，两人一起喝酒赏月。望着窗外的明月，吴石端着酒杯说：“战争结束了，我就回福建老家种树，不打仗了，不搞这些了，就种树。”

刘咏尧笑答：“你还真想得开。”

“想得开有什么用？做得到才算数。”吴石的这句话，刘咏尧记了一辈子。

1950年，台北的局势骤然紧张。蔡孝乾的叛变导致吴石被捕，蒋介石震怒，下令立即加紧审理此案。

同时，蒋介石特别点名刘咏尧组建特别军事法庭，与蒋鼎文、韩德勤共同审理吴石案。

刘咏尧坐在审判席上，看着被押进来的老友。吴石的肩章掉了，军装皱巴巴的，左眼肿成一条缝，却依然站得笔直，像一棵风雪中的松树。

可以说，这场审判，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困局。

刘咏尧把案卷翻了一个月，一条条看，一页页查。吴石确实给解放军送了情报，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但他也看到吴石家里的财产清单上只有十两黄金，其中一半还寄给了阵亡将士的家属。

一个次长，手里就这点钱？刘咏尧陷入了沉思。

经过三个月的审讯，刘咏尧、蒋鼎文、韩德勤三人商量了一整夜。最终的结论是：判死刑，但缓期两年执行，理由是“情节重大，但未造成即时危害”。

然而，报告递上去后，蒋介石批了八个字：“审判不公，革职查办。”

六月七日，三人全被革职，无一例外。紧接着六月十日，新的判决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

宣读新的判决时，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刘咏尧拿起笔在判决书上签字，写到“立即执行”四个字时，手在抖，笔尖深知一度划破了纸。

他拿出红笔，在“立即执行”下面画了三道线。

这三道红线，像是给自己画的。宣判完，刘咏尧站起来就走，头都没回。钢笔塞不回口袋，掉在了地上，他也没捡。

当天下午四点，马场町刑场传来枪声，吴石等人被处决。

吴石牺牲后，刘咏尧选择了离开权力中心，他选择了台湾大学去教书。

但他并未忘记老友的妻儿。吴石的小儿子吴建成当时年仅有七岁，妻子王碧奎也因此案被判刑。虽然王碧奎后来获得减刑，但出狱后的生活依然艰难。

刘咏尧动用自己次长时期留下的关系，将吴建成送进了建国中学。

更令人动容的是，他每个月匿名给吴石家寄150元生活费，持续了二十多年，一直到吴建成长大成人。

在1950年前后，一个公务员的月薪也不过200多元。这150元，占了刘咏尧收入的三分之二。

吴建成长大后回忆，那些年家里总有人悄悄送来生活用品——米、油、衣服、书本，什么都有。母亲问是谁送的，对方只说是老朋友托付的。

王碧奎曾收到过一个特殊的包裹，里面是吴石生前撰写的《兵学辞典粹编》手稿。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善存之。”

王碧奎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这字迹，她见过——在吴石的案卷里，在法庭的判决书上，是刘咏尧的字。

除了刘咏尧，陈诚也在暗中帮助吴家。他安排吴石的女儿吴学成进纺织厂工作，帮助她避开特务的监控，又协助吴建成申请去美国留学的奖学金。

刘咏尧的侄子后来被查出地下党身份，直接被枪决了。这件事导致蒋介石对刘咏尧彻底失去信任。

后来，他的子女升学受阻，成绩再好也被压在最后一档；去买米，人家多算钱；去看病，医生故意拖延。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继续给吴家寄钱，一直寄到吴建成读完台湾大学，考上美国的研究生。

刘若英出生时，刘咏尧已年过六旬。她与祖父的感情非常深厚，童年时期的刘若英就是由祖父母抚养的。

在刘若英的记忆中，祖父“总是站在树下拎着一杯水漱口，口里念念有词，像与那棵树聊天”。

那棵桂花树，在院子里站了几十年，见证了刘咏尧的沉默与思念。

刘咏尧常对刘若英说：“你的根在湖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看着远方。

刘若英与祖父相处的时光，塑造了她的人格和价值观。她曾回忆道：“小时候，祖父母能够给予我的东西，要远胜于父母给的。祖父那样的男人一直是我对男性幻想的全部。”

刘咏尧一生最喜欢的歌是《绿岛小夜曲》，而唯一会唱的歌是《黄埔军校校歌》。2002年，在刘若英从艺以来的首场个人演唱会上，她特别把《绿岛小夜曲》献给已经过世四年的祖父。

1998年，刘咏尧不再大声说话，慢慢连饭也不肯吃，“只看着远方，嘴里念叨着老家的人和事”。爷爷去世后几天，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也枯死了。

那一年，刘若英凭借电影《少女小渔》崭露头角，《为爱痴狂》《后来》这些歌开始传遍大江南北。祖父没能看到孙女红遍华语乐坛的样子。

后来刘若英才明白，爷爷不是在跟树说话，是在跟那些已逝去的人说话——跟1943年中秋夜想回福建种树的吴石说话；跟1950年马场町刑场上的四个人说话；跟那个在法庭上画了三道红线的自己说话。

刘若英在祖父去世多年后，才渐渐明白他站在桂花树下喃喃自语时的心情。那不是简单的怀旧，而是一代人的乡愁，是 “后来，他的眼睛只看着远方，嘴里念的常只是一些大陆老家的人、事、物，再后来，干脆完全不说话了” 的沉默。

老房子早已拆除，巷子里突然凹进去的一块地，现在成了小公园。摸得着的东西消失了，摸不着的画面还在脑子里。

来源：才思敏捷的小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