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我与领导被困仓库,她把我按到米堆上,低声说:这下叫天不灵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6 11:30 2

摘要:苏姐后来还是走了,在我当上粮站站长后的第三年春天。她给我寄来一封信,信里夹着一张汇款单,数额不多不少,正好是当年一袋五十斤装东北大米的市价。信上只有一句话:建军,那袋米,我记了一辈子。

苏姐后来还是走了,在我当上粮站站长后的第三年春天。她给我寄来一封信,信里夹着一张汇款单,数额不多不少,正好是当年一袋五十斤装东北大米的市价。信上只有一句话:建军,那袋米,我记了一辈子。

放下信,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被困在三号仓库的下午。尘埃在从气窗透进来的唯一一束光里跳舞,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谷物和麻袋混合的、让人昏昏欲睡的气味。身边是高高堆起的米袋,而我就躺在这米堆上,感受着身下万千米粒硌着后背的、细微而清晰的刺痛。

那一年,我二十六岁,是青阳镇粮站最年轻的装卸工,每天的念想除了多挣几块钱给娘买药,就是盼着媳妇秀莲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像镇上那条永远流淌的河,平淡、安稳,一眼能望到头。

直到那个下午,苏姐,我们粮站新来的站长苏晚琳,把我按在米堆上,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混杂着绝望和自嘲的语气,在我耳边说:“陈建军,这下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可每次回想起这一切,故事都得从那个闷热的夏天,从我媳妇秀莲又一次愁眉苦脸地跟我念叨,说家里米缸快要见底了的时候,开始说起。

第1章 米缸里的愁容

1992年的夏天,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连风都是烫的。我光着膀子,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呼哧呼哧地拉着风箱,灶膛里的火苗“轰”地一下窜起来,映得媳妇秀莲的脸红扑扑的。

“建军,跟你说个事儿。”秀莲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啥事?”我应着,手里没停。汗珠子顺着我的脊梁沟往下淌,痒痒的。

“咱家米缸,又快见底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咚”一下砸在我心上。

我拉风箱的动作慢了下来。又是米。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娘的病要花钱,家里日常开销要花钱,连喝口水都像是要钱的。我一个月在粮站累死累活,扛上万斤的麻袋,拿到手的工资也就那么几十块,掰成八瓣花都不够。

“知道了。”我闷闷地回了一句,心里堵得慌。一个大男人,连老婆孩子的肚子都填不饱,说出去都嫌丢人。

秀莲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淘米,把锅盖盖上。她就是这样的人,从不多抱怨,但那紧锁的眉头和时不时的一声叹息,比什么都戳我的心窝子。

第二天上班,我心里就揣着这事儿。青阳镇粮站是个老单位,人不多,关系却盘根错错节。我一个没背景的农村小伙子,能在这里当上正式工,全凭着一身力气和老实肯干的劲儿。

上午卸完一车货,累得我跟几个工友瘫在月台边上抽烟。仓库保管员马胜利,我们都叫他马叔,嘬着旱烟,斜眼看着我们:“瞧你们那点出息,一车货就累成这样?”

马胜利五十出头,是粮站的老油条了,仗着自己资格老,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对我们新来的站长苏晚琳,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马叔,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您也来扛两袋试试?”年轻气盛的小王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嘿,你小子!”马胜利把烟杆往鞋底上一磕,“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想当年……”

他又开始念叨他的“想当年”,我们几个都识趣地闭上了嘴。我知道,他这是心里不痛快。苏晚琳是上面派下来的,三十出头,一个女人家,一来就当了我们的头儿,还搞什么规章制度改革,把马胜利这种混日子的人给得罪狠了。

苏晚琳这个人,怎么说呢?漂亮,干练,是我们这种小地方少见的城里女人。她总是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作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眼睛像能看穿你心事一样。她一来,就整顿了粮站松散的纪律,要求每天清点库存,核对账目,搞得大家怨声载道,尤其是马胜利。

我其实对苏站长没什么恶感。她虽然严厉,但对事不对人。有一次我娘半夜犯病,我第二天请假,她二话不说就批了,还预支了我半个月工资,只说了一句:“家里有困难就说,别硬撑着。”

就为这句话,我心里挺感激她。

下午,苏晚琳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桌上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泡着几片茶叶。

“陈建军,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有些局促地坐下,两只手在膝盖上搓了搓。

“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她开门见山地问。

我心里一咯噔,脸瞬间就红了。难道是秀莲念叨米缸的事被人听见了?还是我上次预支工资的事让她起了疑心?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困难,苏站长。”

苏晚琳看着我,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建军,咱们粮站,就数你最肯干,也最老实。我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她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一些:“最近站里……不太平。账面上有些数据对不上,尤其是三号库的存粮。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母亲身体不好,开销大。但是,有些念头,千万不能有。手脚不干净,毁的是一辈子。”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怀疑我偷粮食?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我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膝盖撞到了桌子腿,发出一声闷响。我的声音都在发抖:“苏站长!我陈建军是穷,是缺钱!但我爹从小就教我,人穷志不穷!我再难,也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您……您这是在侮辱我!”

我的眼眶都红了。我娘病重,我媳妇跟着我吃苦,我心里已经够难受了。现在,我最敬佩的领导,竟然怀疑我的人品。这比打我一顿还让我难受。

苏晚琳似乎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她也愣住了。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只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敲得我心烦意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建军,你别激动,坐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

“那您是什么意思?”我梗着脖子,倔强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提醒你,”她的目光移向窗外,似乎在看很远的地方,“这个粮站,水比你想象的要深。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喜欢找替罪羊。你老实,就容易被人当枪使。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多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头的火。我慢慢坐下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水深?替罪羊?她到底在暗示什么?难道是马胜利?

“苏站长,”我迟疑地问,“是不是……仓库里的粮食真的少了?”

苏晚琳没有直接回答,她转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疲惫,有凝重,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个周末,上面要来人盘库了。”她说,“建军,到时候,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看好你自己的摊子就行。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太阳依旧毒辣,我的后背却一阵阵发凉。苏晚琳的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种下了不安。我隐隐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这个小小的粮站里酝酿。

而我,一个只想养家糊口的普通装卸工,似乎已经被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第2章 紧锁的铁门

接下来的两天,粮站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马胜利不再像往常一样叼着烟杆四处溜达,而是整天把自己关在仓库办公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其他同事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话都少了。

只有苏晚琳,还和以前一样,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检查账目,巡视仓库,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但我在她平静的脸上,却读出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苏晚琳又把我叫了过去。

“建军,今晚……能不能麻烦你加个班?”她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商量的意味。

“加班?”我愣了一下,“苏站长,有什么活儿吗?”

“我想在上面的人来之前,自己先把三号库的底子再摸一遍。”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事,我信不过别人,只能找你。”

“信不过别人,只能找你。”这句话让我心里莫名地一热。前两天被她怀疑的委屈,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一个女站长,在这种关键时刻,能依靠的,竟然是我这个普通的装卸工。

“行!没问题!”我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几点?”

“等大家都下班走光了,你再过来。动静小点,别让任何人知道。”她叮嘱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这感觉,就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一样。

晚上,我跟秀莲撒了个谎,说站里有批紧急的货要卸,得通宵。秀莲虽然有些担心我的身体,但还是默默地给我煮了两个鸡蛋,用手绢包好,塞进我口袋里。

“那你小心点,别太累了。”她在我出门前嘱咐道。

“知道了。”我应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这是我第一次对她说谎。

晚上八点,我估摸着粮站的人都走光了,才骑着我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悄悄地来到了粮站后门。苏晚琳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换下了一身工作服,穿了件深色的衬衫和长裤,整个人显得更加利落。

“走吧。”她没多说,拿出钥匙打开了后门,我们一前一后地溜了进去。

夏夜的粮站,寂静得有些可怕。只有几声虫鸣和我们俩的脚步声。三号库是粮站最大的仓库,里面堆放着成千上万袋的粮食。一走进去,那股熟悉的谷物霉味就扑面而来。

仓库里没有灯,只有几个高高在上的气窗,透进几缕惨白的月光,在堆积如山的麻袋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只只潜伏的巨兽。

“我们得快点。”苏晚琳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光束,“我怀疑有人在账本上做了手脚,实际的亏空,可能比账面上显示的要大得多。”

“那……那我们怎么查?”我看着这望不到头的米山,有些发怵。

“按区域,抽查。我负责核对标签和批号,你负责搬运和点数。”苏晚琳显然早就有了计划。

于是,我们俩就在这个巨大的、黑暗的仓库里忙活开了。我负责从指定的区域,把最底下的几袋米扛出来,码好。苏晚琳则拿着手电筒和账本,一袋一袋地核对上面的信息。

她工作起来的样子非常专注,眉头微蹙,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的笔在账本上飞快地记录着。手电筒的光照在她脸上,能看到她鼻尖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一个女人,撑起这么大一个摊子,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在粮站这种男人扎堆、人情复杂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越查,苏晚琳的脸色就越凝重。

“不对,不对……”她喃喃自语,“这批货的批号对不上。还有这批,数量也少了。”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看来,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大概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我们都有些累了。我靠在一个米袋上,拧开水壶喝了口水。苏晚琳也停下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休息一下吧。”她说。

就在这时,仓库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铁门被从外面锁上的声音,“哐当”一声,然后是铁栓落下的沉重闷响。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苏晚琳同时一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骇然。

“谁在外面?”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冲到门口,用力地推了推那扇厚重的铁门。

门,纹丝不动。

我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别喊!”苏晚alin低声喝止了我,“他既然敢锁门,就不会让我们轻易出去。”

“他?他是谁?”我急了,“难道是……马胜利?”

苏晚琳没有回答,但她紧绷的脸说明了一切。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和……恐惧?

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一直以来,她在我心里都是冷静、强大的代名词。

“怎么办?苏站长,我们被锁在里面了!”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慌。这仓库四面都是高墙,只有一个大铁门,气窗又高又小,根本爬不出去。手机?这个年代,那还是稀罕玩意儿,我们俩谁都没有。

这意味着,我们要被困在这里,直到明天早上有人来上班。

不,甚至更久。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日,除了值班的人,根本没人会来主仓库。而值班的,十有八九就是马胜利!

想到这里,我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苏晚alin比我冷静,她用手电筒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出去的办法。但结果是令人绝望的。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用粮食和砖石砌成的坟墓。

“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一片冰凉。家里还等着我回去,秀莲要是知道我一夜未归,该多着急。还有我娘……

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苏晚琳走了过来,她在我身边蹲下,手电筒的光照着我们脚下的一小片地方。

“陈建军,”她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别怕,天塌不下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月光从气窗照进来,刚好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坚毅的轮廓。她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慌乱,变回了那种我熟悉的、沉静如水的状态。

只是,那沉静的背后,似乎压抑着更深沉的东西。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米堆前,然后转过身,看着我。

“过来。”她说。

我不明所以,站起来,迟疑地向她走去。

就在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双手,用力地在我胸口一推。我毫无防备,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那个柔软而又坚实的米堆上。

米粒从我身下散开,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我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想干什么?

紧接着,她欺身上前,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米袋上,将我牢牢地控制在米堆之上。她的脸离我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能看清她因为愤怒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我听到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混杂着绝望和自嘲的语气,在我耳边低声说:

“陈建军,这下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第3章 米堆上的秘密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是停摆的。

苏晚琳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我能感觉到她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在用力,指尖甚至有些发白。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越了任何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暧昧得让人心慌。

我闻到的不再是肥皂味,而是一种属于她自己的、淡淡的、说不出的气息。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透过那只手臂,沉沉地压下来。

我慌了,彻底慌了。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封闭、暧昧的环境里,面对一个漂亮的女领导如此主动的姿态,脑子里很难不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苏……苏站长……你……你这是干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她按得很用力,我一动也动不了。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但仔细听,里面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是在害怕吗?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敢再动了,只能僵硬地躺在米堆上,任由那些坚硬的米粒硌着我的后背。那束从气窗透进来的月光,恰好照亮了我们这一小方天地,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纠缠在一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陈建军,”她终于又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这仓库里沉睡的尘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很……不要脸?”

我没敢接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彻底的无助。

她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缓缓地松开了按着我的手,但并没有起身,而是顺势坐在了我旁边的米堆上,双臂抱住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她的肩膀,在微微地抽动。

她在哭。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得无以复加。在我心里,苏晚琳是坚强的,是无所不能的,是永远不会倒下的。我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刚才那番出格的举动,原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那是一种……极端情绪下的失控?

我慢慢地坐起身,和她隔着一臂的距离。仓库里很安静,只有她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苏站长……”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抬头,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建军,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以为我能处理好这一切,我以为我能把这个烂摊子撑起来……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烂摊子?”我追问。

她抬起头,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月光下,我看到她眼眶通红。

“这个粮站,从根子上就烂了。”她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马胜利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们就像粮仓里的老鼠,一窝一窝的,掏空了这个地方。”

“账面上的亏空,不是几百斤,几千斤,而是几万斤!”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几万斤!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个什么概念?这足够枪毙了!

“他……马胜利干的?”

“是他,也不全是他。”苏晚琳摇了摇头,“他只是个具体执行的。他背后有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查这件事。可我没想到,他们的网织得这么密,这么深。”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疲惫:“我查了两个月,才刚刚摸到一点头绪。他们就急了。今天把我们锁在这里,就是他们的警告。他们想让我知难而退,或者……干脆让我身败名裂。”

我瞬间明白了她刚才那番举动的意思。

孤男寡女,被反锁在仓库里一夜。明天一早,马胜利再带着人来“捉奸”。到那个时候,就算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苏晚琳一个女人,名声就全毁了。而我,一个有妇之夫,也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好狠毒的计策!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瞬间传遍全身。我这才意识到,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简单的偷盗,而是一个有预谋的、巨大的阴谋。

“他们……他们怎么敢!”我气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不敢?”苏晚alin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只要利益足够大,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建军,你太老实了,你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我沉默了。是啊,我只是一个装卸工,我的世界里,最大的烦恼就是家里的米缸。我哪里想得到,这平静的粮站背后,竟然藏着这么肮脏的交易和险恶的人心。

“对不起,建军。”苏晚琳突然说,“今天这事,是我连累了你。”

“苏站长,您别这么说。”我摇了摇头,“您是为了粮站,是为了国家。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你帮不了我。他们人多势众,我们现在连门都出不去。等明天他们一来,一切都晚了。”

绝望的气氛再次笼罩了我们。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时间一点点流逝,仓库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我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摸到了秀莲给我包的那两个还带着余温的煮鸡蛋。

我拿出用手绢包着的鸡蛋,递了一个给苏晚琳:“苏站长,吃点东西吧。”

她愣了一下,看着我手里的鸡蛋,没有接。

“你媳妇给你准备的吧?”她问。

我“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对你真好。”苏晚琳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建军,你有个好家。”

我把鸡蛋硬塞到她手里:“您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她没再推辞,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在米袋上磕破蛋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吃得很慢,很珍惜。

我也剥开一个鸡蛋,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吃完东西,肚子里暖和了些,脑子也似乎清醒了一点。

“苏站长,”我看着她,“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总得想个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她苦涩地摇了摇头,“这铁门,凭我们俩的力气,撞不开。气窗太高了,根本够不着。”

我的目光在仓库里逡巡,忽然,我的视线落在了堆积如山的麻袋上。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有了!”我激动地一拍大腿,“苏站长,我们有办法出去了!”

第4章 人梯与承诺

苏晚琳疑惑地看着我,顺着我的目光望向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米袋。

“你的意思是……”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我兴奋地说,“我们可以把这些米袋堆起来,堆到气窗那么高!我们搭个‘米梯’!”

三号库的气窗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米高,虽然窗户小,但足够一个瘦一点的人钻出去。只要能出去一个人,就能去叫人来开门。

苏晚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绝望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希望。她立刻站起身,用手电筒照了照那个最高的气窗,估算了一下距离。

“可行!”她果断地说,“这个方法可行!建军,你真是我的福星!”

这句夸奖让我有些脸红,但更多的是激动。能帮上她的忙,能打破这个绝境,让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说着,就准备去扛米袋。

“等等。”苏晚alin叫住了我,“我们得先计划一下。不能乱堆,要堆得稳固,像金字塔一样,底座要大,越往上越窄。而且,要选最里面的区域,动静才不会太大,免得惊动了外面可能存在的‘耳朵’。”

我不得不佩服她,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如此冷静和有条理。

我们选定了仓库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那里光线最暗,也最隐蔽。说干就干。我脱掉上衣,露出一身被汗水浸得发亮的腱子肉。一袋米一百斤,对我来说,不算太重。我憋着一股劲,一袋一袋地从远处的米堆上扛过来,按照苏晚琳的指挥,整整齐齐地码放好。

苏晚琳也没闲着,她虽然力气小,扛不动整袋的米,但她帮我调整位置,用手电筒给我照明,还时刻观察着“米梯”的稳定性。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衬衫,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给我打气。

“建军,慢点,注意脚下。”

“这边再垫高一点,对,就是这样。”

“累了就歇会儿,不着急。”

黑暗中,我们俩像两只勤劳的蚂蚁,沉默而默契地搬运着。只有麻袋拖动的“沙沙”声,和我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我的女领导,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环境里,合作干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时间在汗水中悄然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的“米梯”已经初具规模,堆起了差不多两米多高。我累得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苏晚琳递过我的水壶:“喝口水,休息一下。”

我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苏站长,”我喘着粗气问,“等出去了,您打算怎么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苏晚琳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算了?怎么可能。”她冷笑一声,“他们既然把事情做绝,就别怪我撕破脸。我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只是还不够致命。这次,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给了我机会。”

“等我们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报警。”她说,“我要让警察来查封这里,把所有账本都带走。到时候,人赃并获,我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我听得心惊肉跳,但也感到一阵快意。对,就该这样!不能让这些蛀虫逍遥法外。

“可是……”我又有些担心,“您说他们背后有人,万一……”

“没有万一。”苏晚琳打断了我,语气异常坚定,“建军,做人做事,总得讲个对错。如果因为害怕就退缩,那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去较这个真。”

她的话,掷地有声,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里。我看着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体里却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和勇气。我打心底里佩服她。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又继续开始。越往上,难度越大。我需要先把米袋扛到已经堆好的平台上,再往上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

终于,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的“米梯”已经堆到了离气窗只有一人高的地方。

“可以了!”苏晚琳激动地说,“最后一步了!”

我站在“米梯”的顶端,下面是苏晚琳用手电筒给我照着亮。我深吸一口气,踩着最后一级米袋,伸手向上摸索。

够到了!我的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铁窗框。

我心中一喜,双手用力,扒住窗框,双脚在米袋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吊了上去。气窗很小,我必须把身体缩成一团,才能勉强通过。

“苏站长,我上去了!”我回头对下面喊道。

“小心点!”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那个狭小的窗口钻了出去,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我精神一振。外面天色已经泛白,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晨曦中。

我从仓库的外墙上滑了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气窗,苏晚琳的脸正在那里,被晨光照亮。她对我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苏站장,您等着,我马上去叫人!”我冲她喊道。

“别!”她突然叫住我,“建军,你听我说!”

我停下脚步。

“你现在不要去叫任何人,尤其是粮站的人!”她的声音很严肃,“你先回家,告诉你媳妇你没事。然后,直接去县里的公安局,就说粮站有重大经济案件,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记住,是县公安局,不是镇上的派出所!”

我愣住了。为什么不直接叫人开门,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为什么?”

“镇上,不安全。”她只说了这四个字,但我瞬间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马胜利他们敢这么嚣张,很可能在镇上也有他们的关系网。

“还有,”她继续说,“就说你昨晚发现仓库有异样,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敢离开。千万别说我们俩被关在里面一整夜。明白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她这是在保护我,也是在保护她自己。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共处一室,就算最后案子破了,那些流言蜚语也足以毁掉我们。

“快去吧!时间不多了!”她催促道。

我看着她,看着那张在晨光中显得有些苍白但异常坚定的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我郑重地对她点了点头,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

“苏站长,您放心!”

说完,我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着粮站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我知道,天亮之后,这个小小的青阳镇粮站,将要掀起一场真正的风暴。而我和她,都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第5章 黎明前的风暴

我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分不清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紧张。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马胜利他们随时都可能出现。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抄小路绕到了镇子外面,骑上我藏在草丛里的自行车,直奔县城。青阳镇离县城有二十多里路,全是土路,坑坑洼洼。我把二八大杠蹬得飞起,链条发出“哗啦哗啦”的抗议声,感觉肺都快要炸开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赶到县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把自行车往门口一扔,也顾不上跟门卫解释,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进去。

“我要报案!我要报案!”我冲着一个正在打哈欠的年轻警察喊道。

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满身尘土,衣服上还沾着谷物的碎屑,头发乱得像个鸡窝。那警察被我吓了一跳,随即皱起了眉头。

“报什么案?慢慢说。”

“青阳镇粮站!有人监守自盗,贪污国家粮食!数量巨大!”我上气不接下气,把苏晚琳教我的话,结合我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我还特意强调了,他们很可能今天就要销毁证据,情况万分紧急。

也许是我焦急的神情和话里的严重性起了作用,那个年轻警察不敢怠慢,立刻向他的领导作了汇报。很快,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仔细地盘问了我几个关键问题。我按照苏晚琳的嘱咐,只说自己是粮站职工,昨晚发现仓库有异常,怀疑有人搞鬼,所以在外面守了一夜,不敢声张,天一亮就来报案。

整个过程,我没有提苏晚琳一个字,更没提我们被反锁的事情。

那位队长听完我的陈述,又和身边的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立刻做出了决定。

“小李,马上集合经侦和治安的同志,跟我去一趟青阳镇!”他下达命令,然后转向我,“你,跟我们一起去!”

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

坐上颠簸的吉普车,我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我想着还在仓库里等待的苏晚琳,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又想着家里的秀莲,她肯定已经急坏了。

车子开到青阳镇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八点多,正是上班的时间。我们的车没有直接开到粮站门口,而是在镇口停下。队长派了两个便衣警察,先去粮站附近摸情况。

我和队长留在车里等待。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便衣回来了。

“队长,情况有点不对劲。”一个便衣报告说,“粮站大门紧闭,但我们看到仓库保管员马胜利,带着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去了,手里还提着像是煤油桶的东西!”

煤油桶!

我跟队长心里都是一惊。

“他们想放火烧仓库,销毁证据!”我失声喊道。

“妈的,这帮亡命之徒!”队长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立刻用对讲机下令:“所有人,立刻行动!一组控制前门,二组跟我从后门包抄!记住,仓库里可能还有人质,行动务必小心!”

他说“人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明白,他指的是苏晚alin。虽然我没说,但他这样的老刑警,肯定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警车呼啸着冲向粮站,在门口一个急刹车停下。警察们鱼贯而出,迅速控制了整个粮站。我跟着队长他们,直扑三号仓库。

后门虚掩着,一股刺鼻的煤油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正看到马胜利和他手下的两个混混,正把一桶桶的煤油往米袋上泼。而在仓库的另一头,苏晚琳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正拼命地挣扎着,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原来,马胜利他们一早过来,发现仓库门从外面锁着,却怎么也叫不开门,起了疑心。他们撬开门锁进来后,发现了我们堆的“米梯”,以及被打开的气窗,立刻就明白事情败露了。他们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躲藏的苏晚琳,狗急跳墙,准备一把火烧了所有证据,顺便……杀人灭口。

“警察!都不许动!”队长一声大喝,拔出了枪。

马胜利他们显然没想到警察会从天而降,全都吓傻了。手里的煤油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跟在警察后面,马胜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转为狰狞。

“陈建军!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弄死你!”他像疯了一样,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就向我冲了过来。

我吓得腿都软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是队长朝天开了一枪。

马胜利被这声枪响震慑住了,脚步一顿。就在这瞬间,几个警察已经扑了上去,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另外两个人也被迅速制服。

危机,终于解除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一个警察跑过去,给苏晚琳解开了绳子,拿掉了她嘴里的布条。

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哭,也不是喊,而是踉跄地向我走来。

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深深地看着我。她的头发很乱,脸上还有一道被划破的口子,显得很狼狈。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建军,”她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周围是忙碌的警察,是刺鼻的煤油味,是狼藉的现场。但在那一刻,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她那双写满了感激和信赖的眼睛。

我知道,我们赢了。这场黎明前的风暴,终究没有将我们吞噬。

第6章 一袋米的重量

青阳镇粮站的贪腐大案,像一颗炸雷,在全县引起了轩然大波。

经过公安局的深入调查,以马胜利为首的贪腐团伙被一网打尽。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常年监守自盗,倒卖国家储备粮,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万元。这在九十年代初,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马胜利背后的人,镇上的一个副镇长,也被牵连了出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粮站被彻底整顿,所有账目重新清查,人员也进行了大换血。

而我和苏晚alin,作为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自然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苏晚琳在向调查组陈述案情的时候,完全揽下了所有责任。她说,是她敏锐地发现了账目问题,并制定了周密的调查计划。关于我们被困仓库那一夜,她只字未提,只说是在我的协助下,获取了关键证据。

她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勇敢、机智、协助领导破案的英雄。

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我,保护我的家庭和名声。这份情,我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案子结束后,苏晚琳因为在这件事中的出色表现,受到了县里的嘉奖。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却主动递交了调职申请。

我是在她办公室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苏站长,您要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粮站的烂摊子刚刚收拾好,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正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她怎么会选择离开?

“嗯。”她点了点头,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我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里,不适合我。”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能听出里面的疲惫和一丝……厌倦。

我明白了。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她或许已经看透了这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根深蒂固的沉疴。对她这样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来说,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那您……要去哪儿?”

“回省城。”她笑了笑,“我丈夫和孩子都在那边。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结婚生子了。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高兴。

临走前,站里给她办了个小小的欢送会。那天,她破例喝了点酒,脸颊红扑扑的,比平时多了几分女人的柔美。她一个一个地跟大家敬酒,说着感谢和告别的话。

轮到我的时候,她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久久地没有说话。

周围的同事都在起哄,善意地开着我们的玩笑。

“建军,你可是咱们站的大功臣,得好好敬苏站长一杯!”

“是啊,没有你,苏站长一个人可顶不住!”

我有些不好意思,端起酒杯,对她说:“苏站长,我……我敬您。祝您……一路顺风。”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忽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话。

“陈建军,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在仓库里,我最绝望的时候,支撑我的,是你递给我的那个鸡蛋。”

我的心猛地一颤。

“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只有我们俩能听到,“你家里,是不是缺米了?”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她没等我回答,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信封很厚,沉甸甸的。

“这里面是三百块钱。”她说,“别拒绝。这不是单位的钱,是我个人的。你母亲看病要钱,家里要开销。你是个好男人,是个好儿子,别让你媳妇和娘跟着你受委屈。”

“不,苏站长,这钱我不能要!”我急忙推辞。

“必须拿着!”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不是施舍,也不是奖励。这是……我替青阳镇,替这个粮站,还给你的一份公道。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过得这么苦。”

她把信封硬塞进我的口袋,然后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走了。以后,粮站就靠你们了。”

说完,她转身,潇洒地离开了。我握着口袋里那个沉甸甸的信封,看着她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

苏晚琳走了。她走后不久,因为我在这次事件中的突出表现,加上平日里踏实肯干,被破格提拔为粮站的副站长。又过了几年,老站长退休,我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位置。

我的生活,因为那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用苏姐给我的钱,加上自己的积蓄,给娘做了手术,她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秀莲后来也给我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我们家搬进了宽敞的楼房,日子越过越红火。

我成了别人口中“有出息”的人,但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遇到了苏晚琳,我可能一辈子都只是那个在月台边上挥汗如雨的装卸工。

我时常会想起她。想起她在黑暗的仓库里,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想起她在我耳边说“叫天不灵”时,那混杂着绝望和自嘲的语气;想起她坐在米堆上,抱着膝盖无声哭泣的、脆弱的肩膀。

她像一道光,划破了我平凡而沉闷的生活,让我看到了一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世界。她教会我的,不仅仅是如何去分辨善恶,更是如何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选择勇敢和善良。

后来,我收到了她寄来的那封信和那张汇款单。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汇款单,感觉它有千斤重。那不是一袋米的钱,那是一份承诺,一份情义,是一个正直的人,对另一个坚守底线的人,最崇高的敬意。

我把汇款单和那封信,小心地锁进了我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

有时候,女儿会问我,爸爸,你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发呆?

我就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告诉她,爸爸是在想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勇气、选择,和一个装满了几万袋米的巨大仓库的故事。

那个仓库,早已在后来的城镇改造中被拆除了。但它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它就像我人生的一个坐标,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该往哪里去。

做人,要像那些饱满的米粒一样,踏踏实实,干干净净。这,就是一袋米的重量,也是苏姐教给我的人生道理。

来源:热闹饼干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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