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直播间刺目的白光打在脸上,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停在黑名单列表的顶端。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直播间刺目的白光打在脸上,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停在黑名单列表的顶端。
“导演,你说请谁?”我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
镜头缓缓推近,捕捉到我眼底那一瞬的迟疑与微不可察的颤抖。
作为娱乐圈里常年徘徊在热搜末尾的透明人,我的感情史却总被扒得比作品还清楚。
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惯常的讥讽和恶意。
【让她把咖位最大的那个叫来啊!】
【对啊,别净整些没用的。】
我抬眼扫过滚动的字幕,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
“那你们说,”我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天真,“顾景明和苏逸尘,到底哪个咖位更大?”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演播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主持人端着笑的脸僵住了,手里的提词卡轻轻抖了一下。
身旁的飞行嘉宾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眼神飘忽地望向导播间。
连一向活跃的现场观众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在空气中回荡。
弹幕先是凝滞了一秒,随即炸开了锅。
【???她疯了吧!】
【顾景明影帝能是你前任?你配钥匙吗?】
【苏逸尘高中就出道了好吗!她那时候还在读初中吧!】
【这姐怕不是想红想出幻觉了。】
我依旧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指甲泛着淡淡的玫瑰色。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我的嘴角微微压了下来。
“所以,”我再次发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谁更红一点呢?”
这一次,连最狂热的粉丝都没敢立刻接话。
【……】
【逸尘哥演唱会外场票炒到两万八,这算不算咖位?】
【呵,顾哥见面会免费票都被黄牛炒成天价,你觉得呢?】
【上次盛典排座,逸尘坐C位,顾景明被挤到第三排,主办方道歉都没用。】
【可顾景明拿的是戛纳影帝,国内有几个?】
争论迅速升级,弹幕几乎遮蔽了整个画面。
导播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耳机里传来导演压低嗓音的怒吼:“姜悦然!你别闹了!”
主持人终于撑不住了,额角渗出细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悦然姐……你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啊?”
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显然自己也不信这话。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机——顾景明的头像依旧灰着,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而苏逸尘的聊天窗口,备注仍是“尘尘”,尽管他已经七年没回过我一句消息。
“我不是开玩笑。”我抬起头,目光直视镜头,唇线绷得极紧,“严格来说……”
我顿了顿,喉间滚过一丝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苏逸尘从来就没承认过我是他女朋友。”
“他说我只是在闹脾气。”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全场死寂。
【……】
【等等,她认真的?】
【逸尘哥亲口说过‘她只是闹脾气’?什么时候的事?】
【顾景明那边呢?有证据吗?】
我轻轻合上手机,金属外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我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主持人的脸色彻底变了,连忙伸手拦住我:“悦然姐!节目效果归节目效果,咱们还是先……”
“你知道顾景明为什么从不参加综艺吗?”我打断他,抬眼看过去,瞳孔里映着刺目的光。
“因为他讨厌被人当笑话看。”
“就像现在这样。”
导播间猛地传来摔耳机的声音。
镜头剧烈晃动了一下,技术人员慌忙调整焦距。
我依旧坐着,背脊挺直,像一根不肯弯折的弦。
窗外暮色渐沉,城市灯火次第亮起,映在我眼中,像一场无声的燃烧。
“所以,”我最后笑了笑,那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你们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2
“那就请苏逸尘吧。”
我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
主持人猛地吸了口气,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开,一半是哭泣的表情包,一半是狂笑的鬼脸。
【她不会真谈过吧?我们逸尘哥怎么可能跟这种女人在一起?】
【救命啊,哥哥清醒一点!这女人一看就不靠谱!】
【先别急着骂,等逸尘哥亲自出来辟谣。】
【哈哈哈顾哥逃出生天,节目组想炒也没得炒了!】
【太好了,我心落地了。】
镜头缓缓拉远,综艺第一期在悬念中落下帷幕。
灯光熄灭前,导播切了个远景——空荡的舞台中央,只剩我一个人坐着,影子被斜照的补光灯拉得很长。
这档节目本就是新人导演赌上全部身家做的实验品。
嘉宾清一色是半红不黑的边缘艺人,靠直播噱头搏一线生机。
谁也没想到,从我这张嘴开始,竟牵出了两位顶流的名字。
录制结束,走廊尽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导演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走来,领带歪斜,额角还沁着汗珠。
他站定在我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悦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抬眼看他,嘴角微微扯动,“真的。”
他眉头拧成一个结,“可……有证据吗?这种事,总不能光凭一句话吧?”
我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磨损严重,像是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梧桐树下笑着搂住女孩的肩。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们脸上洒下斑驳光影。
导演接过照片,手指微微发抖,“这是……”
“高三毕业那天拍的。”我低声说,“他说要带我去北方看雪。”
导演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终于点头:“好,我去联系苏逸尘团队。”
他知道,这类话题必须留后手。
毕竟没人会轻易答应和前任同台回忆过往。
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映出我疲惫的身影。
门刚打开,经纪人便冲过来,一把将手机摔在茶几上。
“姜悦然!你是疯了吗?!”他眼睛通红,“你忘了你跟周姐签的是什么协议?!”
我脱下高跟鞋,轻轻放在玄关,动作缓慢得像在拖延时间。
“我记得。”
“记得你还敢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道现在网上都在骂你吗?说你蹭热度、消费旧情、拿私生活博眼球!”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远处霓虹闪烁。
“我现在这样,还能算‘博眼球’吗?”
他愣住,随即冷笑:“你现在发声明,就说一切都是编的,还能保住合约。”
我没回头,只淡淡地说:“我不想说了。”
电话挂断的声音清脆刺耳。
网络早已沸腾。热搜前十,三条与我相关。
#姜悦然攀咬苏逸尘#
#谁信她是正牌前女友#
#求逸尘澄清#
舆论一边倒地认定我在撒谎。
就在我准备登录微博回应之际,一条新动态横空出世。
苏逸尘更新了微博,全文仅六字:
「爱过,是前女友。」
刹那间,服务器几乎瘫痪。
评论区瞬间涌入数百万条留言。
粉丝集体失控,质问、诅咒、控评交织成网。
他们不愿相信那个温润如玉的苏逸尘,曾真心喜欢过我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女演员。
而此刻,我的手机再度响起。
来电显示:导演。
我按下接听键,听筒传来他复杂的声音:“悦然……苏逸尘的经纪人,周姐,愿意出三千万。”
他顿了顿,嗓音干涩,“条件是——立刻终止节目播出。”
3
我垂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把那句道歉说出口。
压抑太久的情绪像锈住的齿轮,卡在胸口进退不得。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导演忽然扬起嘴角,眼神里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光。
我怔住,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您……拒绝她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却压得很低:“她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的创作?”
“直播综艺——这是新时代的艺术革命!”
他的语气近乎虔诚,仿佛在宣告某种不可侵犯的信仰。
最终,节目照常推进。
“不过啊,”他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平常那种玩世不恭的调子,“苏逸尘那边推掉了。”
我点点头,风吹过耳畔,只觉一阵轻飘飘的冷意。
导演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你说实话,顾景明到底是前男友,还是现任?”
“我要是请他来,会不会尴尬?”
我抿了抿唇,语速放得很慢:“我们……没正式分手,也没再联系。”
“就像两条平行线,曾经靠近过,现在各自延伸。”
导演啧了一声,摇头笑骂:“你俩真是绝配,拧巴得让人头疼。”
“行吧,我去试试看他有没有空档。”
我知道,他此刻大概正站在异国片场的夕阳下,镜头对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那边信号延迟,消息传不到他耳中。
若能早一步听见风声,他或许早已拨通电话。
综艺尚未开机。
FM娱乐的解约函却先一步抵达。
纸张被狠狠摔在我面前,边缘翘起,像一张冷笑的脸。
经纪人站在门口,皮鞋敲着地板:“房子你也别住了,明天就搬。”
“公司捧你四年,养出个白眼狼?”
我抬眼看他,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你们捧我的方式,是靠编造绯闻、贩卖隐私?”
他涨红了脸,脖颈青筋跳动:“黑红也是红!没有我们炒热度,你能上得了综艺?”
“告诉你,这节目是你合约期内私自接的活。”
“再加一千万违约金。”
三千万。
我在这家公司演了四年戏,拿回家的钱,总共三十万。
我拿起笔,在合同末尾签下名字,笔迹稳得连自己都惊讶。
半小时后,我抱着唯一一只纸箱走出公寓楼。
箱子很轻,装不下什么回忆,也装不下愤怒。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周姐的消息。
“现在连狗窝都没了,挺惨啊?”
我没有回。
寒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天空灰得像一块旧抹布。
我拖着箱子走向公交站,脚步沉重。
突然,引擎轰鸣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跑车稳稳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
4
他是这档综艺的总导演。
他缓缓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喉结微动,干咳了一声,眼神里藏着几分歉意与审视。
“你被FM公司解约的事……我全知道了。”
他顿了顿,语气低了几分,“说到底,还是因为上了我们的节目。”
“舆论压得太狠,公司扛不住,只能拿你开刀。”
我沉默地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
“要不先去我那儿住一阵?”他忽然开口,声音温和了些,“正好你的合约得重签,我也方便安排后续流程。”
合同确实需要重新签署。
当初是以FM旗下艺人的身份参与录制,如今身份变更,法律层面必须走新流程。
我没有推辞——此刻也没有别的选择。
抱着仅有的两个行李箱,我坐进了他那辆哑光黑的跑车。皮质座椅冰凉,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
“谢谢。”我轻声说,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上。
车最终停在一栋临江的高端公寓楼下。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挑高通透的大平层,极简现代风,灰调为主,线条利落,却干净得近乎冷清。
没有照片,没有生活痕迹,连茶几上都一尘不染。
“这是我亲自参与设计的。”他脱下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嘴角扬起一丝得意,“虽然我自己没怎么住,但安保系统是最顶级的,指纹加虹膜识别,绝对安全。”
“你先住着,没人会打扰你。”
我把行李轻轻放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环顾四周,低声问:“合同呢?我现在就可以签。”
他这才拍了下额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
我接过笔,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名字,字迹沉稳,手却微微发颤。
他靠在吧台边,忽然笑了笑:“听说那两位——苏逸尘和陆知远,你一个都不想见?”
我抬眼看他,眸子平静如深潭,“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
“可他们可是你最轰动的两段感情。”他挑眉,“一个是顶流影帝,一个是独立音乐人,媒体最爱炒这些。”
我把签好的合同递还给他,语气淡然:“现在我只是个被解约的过气艺人,不值得他们浪费热度。”
他接过文件,收进包里,看了眼腕表,“行,我知道了。”
转身要走时又停下,“对了,冰箱里备了三餐食材,都是常温保存的,加热就能吃。”
“节目后天首播,你尽量别出门,也别看热搜。”
“……万一忍不住呢?”我望着他背影,声音很轻。
“那就等风头过了再说。”他拉开门,留下一句,“相信我,这阵雨总会停。”
门“咔哒”一声合上,整间屋子骤然安静下来。
我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岛。
落地窗外,城市霓虹闪烁,江面倒映着流动的光影,而屋内,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走到沙发旁坐下,手指拂过真皮表面,冰凉得没有温度。
这房子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有人住过。
第二天清晨,阳光斜切进客厅,照在玻璃茶几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我刚煮好一杯咖啡,手机突然震动。
是导演发来的消息:【第二期流程已公布,嘉宾名单暂未公开。】
我点开微博,综艺官博发布了下一期的环节设置——“前任面对面·真心话大冒险”。
评论区瞬间炸开锅。
紧接着,一条热搜冲上榜首:#苏逸尘申请以前任身份参加综艺#
我盯着那条微博,手指僵住。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风衣,站在机场通道口,目光直视镜头,配文写道:“如果她愿意,我想当面说一声对不起。”
还特地@了节目组。
我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不到半小时,导演来电。
“喂,小虞,苏逸尘那边……主动联系我了。”他语气为难,“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约了另一个人。”
“谁?”我问。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陆知远。他昨天答应做你的特约嘉宾。”
我猛地攥紧了杯柄,瓷杯发出轻微的脆响。
“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
“前天晚上。”他低声说,“他说想见你一面,哪怕只是五分钟。”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背着吉他、在livehouse唱到哽咽的男人。
“所以现在怎么办?”我嗓音有些哑。
“我得协调。”他叹气,“毕竟节目规则不允许双嘉宾同时出场。”
“你们三个……太有话题性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江面上缓缓行驶的渡轮。
“告诉他,”我说,“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救赎我。”
“尤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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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瓷砖上,浴室镜面还蒙着一层薄雾。
我刚用毛巾擦干手臂,手机便在洗手台上震动起来。
导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悦然,出事了——你那些前男友,全说要来参加节目。”
“你说谁?”我拧紧眉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垂。
“顾景明已经私信我了,苏逸尘也回了报名表。”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压低,“这热度……我们爆了。”
我靠在墙边,湿漉漉的浴袍贴着脊背,冷意渗进皮肤。
顾景明要来,我不意外。
毕竟昨天官宣“前男友综艺”时,他的名字被我轻轻划去,像抹掉一段不该存在的过往。
可苏逸尘呢?那个三年没回我消息的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导演还在喋喋不休:“两个都来的话,话题度直接拉满……但合约只能签一个啊。”
我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声音平静:“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话音未落,手机弹出一条热搜提醒——#顾景明我是现男友#高居榜首。
他转发了节目的微博,附言只有一句:“我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请让我上节目澄清。”
评论区瞬间炸开锅。
【姜悦然你是吸渣体质吗?】
【顾景明清醒一点!她连分手都没告诉你!】
【去年还在颁奖礼上牵手的人,今年就成了前任?骗鬼呢!】
有人翻出旧照:红毯夜,我倚在他肩头笑得明媚,他低头为我整理披肩,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电话再度响起,来电显示是“明”。
接通后,电流声里传来他低沉却暴怒的质问:“姜悦然,你什么时候跟我分的手?”
“去年十月八号。”我盯着地板缝隙里的水渍,一字一顿,“你出差那天,我发了条短信。”
“放屁!”他猛地提高音量,“那条短信我根本没收到!”
“那你现在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证明你还爱我?”我冷笑一声,“还是怕舆论说你被甩?”
“我不是……”他的呼吸滞了一瞬,“我只是不想我们的事变成一场闹剧。”
“可它已经是了。”我轻声道,手指缓缓滑过屏幕,挂断通话。
一滴水从发间滑落,砸在锁骨凹陷处,像颗迟来的泪。
我仰头闭眼,喉头滚动,却终究没让哽咽溢出。
前男友又怎样?不过是人生路上错轨的同行者罢了。
次日清晨,阳光斜切进客厅,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手机接连震动,导演的消息堆成瀑布流。
“悦然!!投资方追加五百万!”
“平台要把我们挪到黄金档!”
“粉丝投票通道开了,全网都在选你该带哪个前任上节目!”
最后一条消息配了个眯眼笑的表情包:“既然难抉择……那就——双!重!奏!”
我怔住,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这意味着,我要在同一屋檐下,面对两个曾许诺共度余生的男人。
窗外风铃轻响,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
我缓缓打出一行字:“随你们高兴。”
发送之后,我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任阳光吞没所有喧嚣。
6
综艺第二期的录制现场,灯光比往常明亮了许多。
曾经逼仄拥挤的小型演播室已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挑高近十米、铺着哑光灰地砖的现代化直播大厅。
环形LED主屏缓缓流转着节目LOGO,摄影机阵列从轨道滑入定点,金属支架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影子。
设备全面升级,连收音麦克风都换成了影视级无线系统,主持人耳返里传出技术人员调试的电流声。
原本和我同属“糊咖”行列的几位嘉宾,此刻纷纷低头刷手机,刻意避开我的视线。
只有郑欣站在角落补妆,指尖捏着口红外壳轻轻一旋,猩红膏体便探出头来。
她抬眼瞥我,镜中倒影浮起一丝冷笑:“哟,这不是姜悦然吗?”
“被FM扫地出门的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儿?”
“黑红也是红?别污染我们这片干净圈子了。”
我怔了一下,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你怎么知道……我解约的事?”
她合上粉盒,“啪”地一声脆响,像极了合同撕裂的声音。
“你真当自己是圈地为王的公主?微博热搜炸了两天了。”
“周姐亲自发的声明,标题写着‘关于与姜悦然终止合约的公告’。”
“时间戳是前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正好是你签新合同的时候吧?”
我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热搜榜首赫然挂着那条官宣博文。
转发量破百万,评论区翻滚着谩骂与嘲讽。
【FM这些年清退了多少废物,终于轮到姜悦然了!】
【四年资源喂狗都不至于这么废,除了炒CP还会什么?】
【听说她靠床头上位,现在墙倒众人推,活该。】
一条热评底下盖楼无数:【两腿一张天下我有,拍戏太苦不如躺着红。】
导演不知何时踱步到我身后,手里拎着一杯冷掉的美式。
他看了眼我的屏幕,低声说:“网上的话,听三分就该扔进垃圾桶。”
我盯着那条评论,嘴角牵动了一下,却没抬头。
“谢谢。”声音轻得几乎融进背景噪音里。
“不过没关系。”我慢慢把手机塞回口袋,“反正今天过后,我就彻底退出这个圈子了。”
导演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空气里弥漫着空调送出的冷风,吹得我后颈发凉。
郑欣补完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转身时裙摆划过一道弧线。
“有些人啊,就算走到了最后一步,还要装深情人设。”
“你以为你说退出,大家就会同情你?”
“劣迹艺人四个字钉在脑门上,这辈子都洗不干净。”
我没有反驳,只是望着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红色指示灯一闪一灭,像一颗不肯停跳的心脏。
灯光忽然暗了一瞬,导播台传来对讲机的杂音。
“五分钟后开始录制,请所有嘉宾归位。”
人群开始移动,脚步声混着笑语填满空间。
我站在原地,听见自己呼吸的节奏缓慢而沉重。
原来麻木不是突然降临的,而是日复一日被言语凌迟后的残躯。
那些曾让我彻夜难眠的攻击,如今只如耳畔蚊鸣。
我轻轻吸了口气,将所有情绪压进胸腔深处。
“你说得对。”我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不像自己。
“我不配留在这里。”
“但你也别忘了——”
我直视她的双眼,目光不再闪躲,“是谁最先把我推向风口浪尖的?”
郑欣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接话。
大厅另一侧,摄像师调整镜头焦距,反光板映出我半边侧脸。
苍白,安静,像一尊即将谢幕的雕像。
而我知道,真正的结局,才刚刚开始酝酿。
7
演播厅的灯光已调至最亮,刺眼的光束在舞台上交错切割。
其他女嘉宾的前任们早已落座,神情各异,或玩味或紧张。
唯有顾景明与苏逸尘的位置依旧空着,像两处突兀的裂痕。
导演第三次抬起手腕,目光在表盘上焦灼地打转。
“这两位到底有没有时间概念?”他低声咒骂,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话音未落,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顾景明的身影赫然出现。
他穿着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口微敞,喉结在冷光下投下一道阴影。
他的视线穿透喧嚣,精准地钉在我脸上。
那双平日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像淬了冰。
他大步朝我走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倒计时。
“姜悦然。”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你胆子不小。”
我垂眸不语,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他逼近一步,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耳际:“为什么我是你的‘前男友’?现在就给我一个解释。”
导演迅速横身挡在我们之间,额头青筋微跳。
“顾先生,节目马上直播,您这是要让全国观众等您一个人?”
顾景明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如刃,仿佛能割开空气。
片刻沉默后,他终究冷笑一声,在我身旁坐下。
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不堪重负。
导演再次看表,声音绷紧如弦:“来不及了,摄影师准备,五分钟后准时开拍。”
苏逸尘依旧没有现身。
我盯着舞台中央那束孤零零的追光,仿佛它也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到来的人。
顾景明忽然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还在想他?”他嗓音低哑,带着某种压抑的怒意,“为了让他看见你,才来参加这种无聊的秀?”
来源:嗨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