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为了救他的白月光,他亲手剖开了我的身体 下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5 04:09 2

摘要:“闭嘴!”陆衍之猛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林薇薇,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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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陆衍之猛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林薇薇,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三年前,你撺掇我取沈微的肝脏!三年后,你撒了她的骨灰!现在,你又对我身边的人下手!”陆衍之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

“身边的人?”林薇薇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嫉妒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尖声反驳,“她算你什么人?不过是个长得像那个死人的替身!陆衍之,你醒醒吧!沈微已经死了!被我冲进下水道了!你找不回来了!你现在对着一个赝品发什么疯!”

“替身”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陆衍之的耳膜,刺得他脑仁嗡嗡作响。

他盯着林薇薇因为嫉恨而扭曲的脸,这张他曾经以为纯真无辜的脸,此刻只觉得无比丑陋和恶心。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跌坐在地。

“滚出这栋房子。”陆衍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再也没有半分温度,只剩下冰冷的厌弃,“从现在开始,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林薇薇跌坐在地上,捂着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要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赶我走?陆衍之!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

“为了我?”陆衍之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悲凉,“是为了你自己吧。林薇薇,收起你那套虚伪的把戏。滚!”

他不再看她,转身决绝地离开。

林薇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巨大的恐慌和怨恨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她完了……她彻底失去陆衍之了……因为那个叫苏晚的女人!

不!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挣扎着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苏晚!都是因为你!

第十八章 靠近

第二天,沈微公寓的门铃响起。

透过猫眼,她看到陆衍之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梳理过,但眼底的疲惫依旧无法完全掩盖。

沈微打开门,脸上带着适当的惊讶:“陆先生?”

“顺路经过,给你带了点安神的汤品。”陆衍之将食盒递过来,语气比起往常,少了几分强势,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示好,“昨晚受了惊吓,这个……或许有点用。”

沈微看着他,没有立刻去接。

陆衍之保持着递出的姿势,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情愫。昨晚处置了林薇薇,像是搬开了压在心头的一块腐肉,但同时,另一种更空茫的、急需填补的情绪开始滋生。

他需要确认。确认苏晚与沈微的关系。确认她是否安全。确认……她是否会因为他的靠近,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谢谢陆先生好意,”沈微终于开口,声音清淡,“不过我没事,不必麻烦。”

她的拒绝在意料之中,但陆衍之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不麻烦。”他执意将食盒往前送了送,声音低沉,“只是……汤。”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空气微妙。

最终,沈微似乎妥协了,伸手接过了食盒。指尖在不经意间,与他的手指有了一瞬的触碰。

冰凉,柔软。

陆衍之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不打扰了。”他收回手,指尖那短暂的触感却挥之不去。

沈微点了点头,准备关门。

“苏晚。”陆衍之忽然叫住她。

沈微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陆衍之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湖面下,找到一丝波澜:“以后如果遇到任何麻烦,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沈微迎着他的目光,几秒后,唇角微微弯了一下,那笑容很浅,看不出什么意味。

“好的,谢谢。”

门,轻轻关上。

再次将他隔绝在外。

陆衍之站在门外,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那个谜一样的女人。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对苏晚,不再仅仅是怀疑和探究。

一种更危险,更不受控制的情愫,正在破土而出。

而他,似乎并不想阻止。

第十九章 旧物

夜深人静,主卧里没有开灯。

陆衍之靠坐在床头,怀里空空如也。那个陪伴了他三年,沾染了无数次泪水和绝望气息的黑檀木骨灰盒,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地毯上几片无法清理干净的木质碎屑,提醒着那场毁灭。

林薇薇被赶走了,侧楼空了下来,连同她带来的那些令人窒息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关切,一起被清除。

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还有隔壁那个……如同幽灵,又如同罂粟般的女人。

他烦躁地起身,走到与隔壁相邻的那面墙前,手掌贴上冰冷墙面。监听设备早已被他命人撤除,那种卑劣的窥探行径,在直面过苏晚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后,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厌弃。

他不需要靠那种东西。

他需要的是……更确凿的证据。能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无法辩驳的证据。

他猛地转身,走向书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这是除了他,无人知晓的所在,里面存放着一些他从未允许林薇薇触碰,甚至连自己都几乎要遗忘的东西。

属于沈微的……旧物。

密码锁转动,柜门发出沉闷的开启声。

里面东西不多,摆放得甚至有些杂乱,蒙着一层薄灰。一条她常戴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细银链;一本她用来随手记录菜谱和心情的、封面印着向日葵的硬壳笔记本;几张他们的合影,照片上的沈微依偎在他身边,笑容温婉,眼里盛满了光,而那时的他,眉宇间虽也有商场的冷厉,却不似如今这般阴郁沉珂……

还有一只小小的、绒布盒子。

陆衍之的手指有些发颤,他拿起那只绒布盒,打开。

里面并排躺着两枚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时,他买的情侣对戒,不算昂贵,沈微却珍视无比,一直戴着,直到……直到他要求她摘下来,因为林薇薇说不喜欢看到属于别的女人的印记。

他记得当时沈微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摘下了戒指,眼圈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陆衍之拿起那枚属于沈微的、更纤细的戒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些被他刻意尘封、几乎遗弃的旧物,此刻却像一面面镜子,照出他曾经的冷漠与残忍。

他将戒指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硌得皮肉生疼。

目光落在那本向日葵笔记本上。

他记得,沈微有写写画画的习惯,除了菜谱,还会记录一些琐碎的心情,偶尔还会画些简单的小画。她字迹娟秀,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笨拙。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亮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拿起那本笔记本,快速翻动。

找到了!

在某一页的角落,用铅笔淡淡地勾勒着一只小猫的轮廓,小猫旁边,写着几个小小的字,像是无意识的练习笔迹——

那是“苏晚”的签名!

笔迹!和他记忆中沈微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那种独特的顿笔和收尾的习惯,绝不是轻易可以模仿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骤然松开,狂跳起来,血液奔涌着冲向大脑。

苏晚……沈微……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

如果笔迹是巧合,那首钢琴曲呢?那些神似的小动作呢?她面对危险时,那与柔弱外表不符的、瞬间的冷静呢?

太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

陆衍之死死攥着那枚戒指和笔记本,因为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手臂微微颤抖。

他需要最后一步验证。

一个直接、无法回避的验证!

第二十章 摊牌

第二天,傍晚。

沈微刚打开公寓门,一道高大的身影便笼罩下来。

陆衍之站在门口,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西装,只着一件深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紧绷的锁骨。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眼底红血丝密布,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滚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直直地钉在她脸上。

他手里拿着那本熟悉的向日葵笔记本,和那只小小的绒布盒子。

沈微的目光在那两样东西上停留了一瞬,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疏离:“陆先生?您这是……”

陆衍之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他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门口的空气凝固。他举起那本笔记本,翻到有“苏晚”签名的那一页,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

“这笔迹,你怎么解释?”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沈微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看着自己三年前无意识写下的、如今被用来作为证据的名字,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撞击着。但她脸上,只有被冒犯的愕然和不解:“陆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是我的名字,我的笔迹,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笔迹?”陆衍之逼近一步,几乎与她呼吸相闻,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烟草、烈酒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根本就是沈微的笔迹!”

他猛地打开绒布盒子,取出那枚纤细的铂金戒指,递到她眼前,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这枚戒指呢?你认不认得?这是我和她的对戒!她戴了三年!”

戒指在走廊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沈微的视线落在戒指上,那冰冷的金属圈,仿佛带着三年前摘下的屈辱和手术台上的绝望寒意。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但抬眼看陆衍之时,眼神里只有彻底的荒谬和一丝被纠缠的厌烦。

“陆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需要休息?”她语气冷静,甚至带着点怜悯,“我叫苏晚,不认识您口中的沈微,更不认识这枚戒指。请您离开,否则我要叫物业了。”

她的否认,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陆衍之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看着她那双与沈微酷似、此刻却只剩下冷漠的眼睛,一直紧绷的弦,终于“铮”地一声断裂!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试探,所有的期望和恐惧,在这一刻轰然爆炸!

“你不认得?!”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偏执的疯狂,“那首钢琴曲呢?!你怎么会弹那首曲子?!那是她只会弹给我听的曲子!”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苏晚!你到底是谁?!”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和乞求。

沈微被他攥得生疼,眉头紧紧蹙起,脸上终于褪去了所有的平静,浮现出清晰的怒意和挣扎:“放开我!陆衍之,你疯了!”

“我是疯了!”陆衍之低吼,像是濒死的野兽,将她更紧地按在门框上,额头几乎抵住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疯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沈微?你是不是……我的微微?”

他的声音到最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的颤抖。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沈微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痛苦、悔恨、疯狂,以及那深处一丝摇摇欲坠的、可悲的期盼。

她忽然停止了挣扎。

脸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只是这一次,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恨意。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笑容,像淬了毒的冰凌,瞬间刺穿了陆衍之所有的防御。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陆衍之,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可笑。”

“当初为了林薇薇,亲手把我送上手术台,剖开我的身体,取走肝脏的时候……”

“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第二十一章 回响

“陆衍之,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可笑。”

“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精准地捅进陆衍之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走廊里死寂无声,只有他粗重、混乱的喘息,和她冰冷平缓的语调,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陆衍之抓着她肩膀的手,猛地一颤,力道像是瞬间被抽空,却又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某种确认后的崩塌,而僵硬地停留在原地。

他瞳孔紧缩到极致,里面倒映着她冰冷含恨的脸。这张与沈微一模一样的脸,此刻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

是她。

真的是她。

沈微。

他的微微。

她没有死。

可她……回来了。以这样一种方式,带着这样的眼神,说着这样的话。

“你……”他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发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你……没死……”

巨大的、足以掀翻理智的狂喜,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被紧随其后、排山倒海的恐慌和灭顶的悔恨彻底淹没。

她没死。

那场手术是假的?骨灰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她这三年……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苏晚?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无数的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他的大脑,但他问不出口。因为沈微那双眼睛,已经给出了最残忍的答案。

“死?”沈微(或许此刻,该彻底唤她沈微了)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苍凉和恨意,“我倒是想死得干干净净。可惜,阎王爷不收。”

她猛地挥开他依旧搭在她肩头、却已无力僵硬的手,力道之大,让陆衍之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收起你这副追悔莫及的嘴脸,陆衍之。”她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领,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看着让我恶心。”

陆衍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他看着她,贪婪地、绝望地看着这张他思念入骨,此刻却陌生得让他胆寒的脸。

“微微……我……”他想解释,想忏悔,想乞求,可所有的话语在她冰冷的目光下,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解释什么?解释他当年为何鬼迷心窍?忏悔什么?忏悔他亲手将她推向地狱?乞求什么?乞求她的原谅?

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别叫我微微。”沈微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从你签下手术同意书的那一刻起,沈微就已经死了。死在你和你的林薇薇手里。”

她往前一步,逼近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栀子花香,此刻闻起来却像致命的毒药。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苏晚。”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是回来,看你们遭报应的苏晚。”

报应……

这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陆衍之的心口。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她眼底燃烧的、足以将他也焚成灰烬的恨火,终于清晰地认识到——

他失去她了。

永远地,彻底地失去了。

不是在三年签的手术台上,也不是在林薇薇撒掉骨灰的那一刻,而是在此刻,在她承认自己是沈微,却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的这一刻。

巨大的空洞和绝望,如同黑洞般在他体内扩张,吞噬掉所有感官,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微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她转身,走进公寓,厚重的防盗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决绝地关上。

那一声巨响,在空旷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也像最终的丧钟,敲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和……卑微的期盼。

陆衍之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蜷缩在冰冷的走廊光影里。他抬起颤抖的手,看着掌心那枚属于沈微的、冰冷的戒指,和那本写着她笔迹的笔记本。

证据确凿。

他找到了她。

却也……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而他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二章 疯魔

陆衍之消失了。

从那个在沈微(苏晚)门口崩溃的夜晚之后,他再没有出现在公司,没有回过那栋冰冷的公寓,也没有任何人能联系上他。

他像是人间蒸发,又像是彻底沉入了自己制造的、悔恨的深渊。

只有他的私人助理,偶尔能在城市最肮脏破败的角落找到他——在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井口旁,他徒手在淤泥里翻找,指甲断裂,满身污秽,嘴里反复念叨着“微微……骨头……灰……”;在废弃的医院旧址,他徘徊在曾经那间手术室外的走廊,眼神空洞,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甚至有人看见他出现在郊外的公墓,跪在某个无名碑前,一遍遍磕头,直到额角鲜血淋漓。

他疯了。

彻彻底底。

财富、地位、权势,在他认清沈微还活着、却永远恨着他的那一刻,全都失去了意义。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本能驱使着,去完成一场不可能完成的救赎——找回被他亲手毁掉的一切。

可他找不回了。

沈微的“骨灰”早已融入城市的排污系统,无踪无迹。而活着的沈微,她的心,比那些骨灰散落得更加彻底。

第二十三章 终局

几个月后,一场备受瞩目的现代艺术拍卖会在市中心顶级酒店举行。

沈微,作为“梵雅”画廊力捧的新锐艺术顾问,负责主持其中重要专场。她身着剪裁优雅的黑色礼服,妆容精致,举止从容,在聚光灯下从容介绍着每一件拍品,专业、冷静,光芒四射。

没有人会将她与几年前那个温婉怯懦、最终“病逝”的沈微联系起来。她是苏晚,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全新的领域站稳了脚跟。

拍卖会进行到后半程,一件非卖品被意外地展示在大屏幕上。

那是一幅画。

画风稚嫩,甚至有些笨拙,明显出自业余爱好者之手。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侧影,坐在书房里,低头看着文件,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画作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娟秀的签名:沈微。

这是陆衍之在清理保险柜时,发现的另一件遗物。被他珍而重之,却又在认清真相后,绝望地送来这里。

拍卖厅里响起细微的议论声。

沈微看着屏幕上那幅画,目光有瞬间的凝滞。那是她刚和陆衍之在一起时,偷偷画的。那时,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但也仅仅是瞬间。

她拿起话筒,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平静无波,带着专业的疏离:“抱歉,各位,这是一件私人藏品,并非本次拍卖标的。工作人员操作失误,请忽略。”

她轻描淡写地将这段插曲揭过,示意切换下一件拍品。

仿佛那幅承载了她少女时期所有爱恋与憧憬的画,以及画里的那个男人,都与她再无瓜葛。

拍卖会顺利结束。

沈微在后台整理文件,准备离开。

“苏小姐。”一个熟悉而憔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缓缓转身。

陆衍之站在不远处。他瘦脱了形,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带着一种濒死般的、执拗的光,紧紧盯着她。

他手里捧着一個乌木盒子,样式古朴。

“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他声音嘶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来到她面前,将盒子递过来,手臂微微颤抖,“……拼凑了很久……只有这些……”

沈微没有接。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盒子,又落回他脸上,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陆先生,”她开口,声音清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陆衍之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那点执拗的光,在她冰冷的注视下,一点点碎裂,湮灭。

他明白了。

无论他找回什么,是假的骨灰,还是她曾经的画,都毫无意义。

她不要他的忏悔,不要他的弥补,甚至不要他这个人。

她只要他活着。

活着承受无尽的悔恨与折磨。

活着见证她如何摆脱过去,涅槃重生。

活着明白,他永远地、不可逆转地失去了她。

这就是她回来,唯一的目的。

陆衍之捧着盒子的手,无力地垂落。盒子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盖子摔开,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混杂着不明颗粒的粉末,看上去……与普通的灰尘无异。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带入地狱。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缓缓地、踉跄地转过身,像一具失去所有牵线的木偶,一步一步,消失在后台昏暗的通道尽头。

沈微站在原地,没有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去看地上那盒可笑的“骨灰”。

她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照亮她眼中那片终于彻底沉寂、再无波澜的荒原。

结束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包,挺直脊背,迈着从容而坚定的步伐,走向出口,走向没有陆衍之的未来。

身后,那摊被打翻的粉末,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如同一个无人凭吊的坟墓,埋葬了过去的一切。

爱与恨,痴与怨,皆成过往。

而她,终于自由。

第二十四章 余烬

陆衍之没有再来找过她。

他像是彻底沉没在了那摊他自己拼凑的、可笑的灰烬里。偶尔有关于他的零星消息传来,说他变卖了大部分资产,成立了什么基金会,研究方向是器官移植后的生命支持与伦理追溯,有人说他在全球寻找顶尖的医疗团队,近乎偏执;也有人说,他去了某个以苦修闻名的偏远之地,形销骨立,如同僧侣。

这些消息如同水面的涟漪,传到沈微耳中,已激不起半分波澜。

她搬离了那间可以窥见过往的公寓,住进了自己购置的、视野开阔的高层寓所。阳台正对城市公园,满目苍翠,再无隔壁。

“梵雅”画廊在她的运作下,声名鹊起,接连策划了几场现象级展览。苏晚这个名字,在艺术圈成了专业与品味的代名词。她开始接触更国际化的项目,日程排得很满,生活被工作、旅行、新的社交圈填满。

充实,且自由。

偶尔,在深夜独自驱车回家,等红灯的间隙,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她会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些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冰冷器械和绝望眼神的记忆,那些被背叛、被剥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日夜,仿佛已是前尘旧梦。

痛楚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被时间和新生的力量层层包裹,沉入了心底最深处,不再轻易触碰。恨意亦然。持续的恨需要耗费太多心力,而她,已决定将所有的精力,用于经营自己崭新的人生。

第二十五章 新生

一年后,巴黎。

一场东西方艺术对话的年度盛会在此举行。沈微作为中方重要的青年策展人代表,受邀出席并做主题演讲。

她站在聚光灯下,流利的法语,独到的见解,从容的气度,赢得台下阵阵掌声。演讲结束,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下台,与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评论家寒暄交流。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影,心脏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是陆衍之。

他站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下,穿着简单的深色外套,比起上次见面,似乎少了些癫狂,多了几分沉寂。他瘦了很多,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是那种破碎的疯狂,而是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隔着喧嚣的人群,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时光洪流。

他手中没有乌木盒子,没有文件,什么都没有。

只是看着。

沈微的目光与他接触,不到一秒,便自然地移开,继续与身旁一位德国策展人交谈,脸上带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仿佛他只是人群中一个模糊的背景板。

陆衍之没有上前,没有试图打招呼,就那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转身,消失在宫殿式建筑华丽的廊柱之后。

如同一个幽灵,来了,又走了。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沈微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她知道,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告别。无声的,彻底的。

晚会结束,她独自走在塞纳河畔。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拂动她的发丝。河面上游船的灯光倒影,被风吹碎,又重组,粼粼闪烁。

她停下脚步,靠在石砌的栏杆上,望着流淌的河水。

那些沉重的、血腥的、充满恨意的过往,仿佛也随着这河水,缓缓流向远方,终将汇入无边无际的、沉默的大海。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刚刚收到的邮件,来自一家位于瑞士的顶级艺术机构,邀请她参与一个为期三年的长期合作项目。

她回复了两个字:

“接受。”

然后,她删除了那封邮件,也顺手清理了手机里所有与“陆衍之”这个名字相关的、早已停止更新的信息源。

抬起头,夜空深远,有零星的星子闪烁。

她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感觉胸腔里某个盘踞已久的、坚硬的结,似乎悄然松动,化开。

不是原谅,而是放下。

放下过去,也放下了那个执着于仇恨的自己。

她转身,沿着河岸,向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步伐越来越轻快。

风吹起她的衣摆,像一双无形的翅膀。

前路还长,而她,终于可以真正地,轻装前行。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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