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昌宗知道,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地板,而是整个大周朝的权力顶峰,而他不过是浮在顶峰上的一粒尘埃。
洛阳宫中的空气,永远弥漫着两种气味:熏香与血腥。
张昌宗知道,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地板,而是整个大周朝的权力顶峰,而他不过是浮在顶峰上的一粒尘埃。
他获得了女帝的无上宠爱,也引来了皇女的致命嫉妒。
在一次深夜的秘会中,太平公主,这位大周最危险的女人,将他逼至墙角,眼波流转,声音带着毒药般的甜美。
“张六郎,”她轻声问,指尖几乎触碰到他金丝绣纹的衣襟,“我与我母亲,谁更美?”
这是一个杀人的陷阱,没有正确答案。
张昌宗垂下眼帘,躬身,给出了一个足以颠覆天下的回答,一个不是关于美貌,而是关于权力的宣言。
01
大周朝,神都洛阳。
紫微宫的朝堂上,权力像一块巨大的、滚烫的烙铁,而站在权力中心的人,是那位年迈却威严不减的女帝武曌。
张昌宗,字六郎,这个名字在短短数月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士子,变成了宫廷中炙手可热的“玉面郎君”。
他的崛起,不是凭借军功,也不是凭借才学,而是凭借一张俊美得足以令日月失色的脸庞,以及对人心精妙的揣摩。
他被引荐给女帝时,武曌已是古稀之年,但她的眼神依然锐利,如同看穿世间一切虚妄的鹰隼。
“抬起头来。”女帝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张昌宗依言抬头,他深知,这一刻的对视,决定了他未来的命运。
他没有表现出谄媚的局促,也没有表现出傲慢的自持,而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疏离。
他知道,女帝需要的不是一个俯首帖耳的奴才,而是一面能映照她昔日荣光的镜子。
武曌凝视了他良久,那眼神中包含着对青春的缅怀,对权力的满足,以及一丝对美色的贪婪。
“好一个郎君。”女帝笑了,笑声中带着沙哑,却足以让满朝文武战栗。
从那天起,张昌宗的身份一飞冲天。
他被赐予官职,常伴女帝左右,甚至可以参与机密政务。
宫中人人都称他一声“六郎”,语气中带着嫉妒和恐惧。
他享受着这一切,但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座宫殿里,美貌只是入场券,权力才是生存的法则。
他必须在武曌的宠爱中,迅速找到自己真正的立足之地。
他开始学习政治,学习如何平衡朝臣,如何传递女帝的意图。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供人取乐的面首,他正在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女帝最信任的耳目和工具。
然而,这宫廷之中,除了女帝的权威,还有另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那就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武曌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权力欲最强的继承者之一。
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也继承了母亲的智慧和狠毒。
她不仅是公主,更是朝堂上许多势力背后的靠山。
张昌宗第一次见到太平公主时,是在女帝的寿宴上。
太平公主身着华服,头戴九凤金冠,她的美艳与武曌的威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武曌是巍峨的泰山,而太平公主则是暗夜中诱人的罂粟。
她站在殿下,目光穿过层层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侍奉在女帝身边的张昌宗。
那眼神,充满了审视,又带着一丝猎人对猎物的玩味。
张昌宗心头一凛。
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太平公主的狩猎范围。
如果说武曌的宠爱是烈火,能将他燃烧殆尽;那么太平公主的兴趣,就是寒冰,能将他冻结成一座精致的雕塑,随时可能碎裂。
他必须在两股极致的权力之间,找到一条平衡的钢丝。
散朝后,张昌宗回到自己的居所——一个由女帝亲自赐予,奢华至极的院落。
他没有沉溺于享受,而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摊开地图和奏折。
他知道,太平公主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一个华贵的侍女带着一盒精致的糕点和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信函的内容极其简洁,只有寥寥数字,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今夜,琼华台,子时。”
琼华台是太平公主私密宴请臣子的地方,位于后宫偏远之处,远离女帝的视线。
这不仅是一个邀请,更是一次试探,一次对张昌宗忠诚度的考验。
去,则意味着他有可能倒向太平公主,引来女帝的猜忌。
不去,则意味着他直接拒绝了太平公主的橄榄枝,引来她的怒火。
张昌宗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在宫廷里,最危险的不是选择,而是过早地表明立场。
他必须让太平公主认为,他有价值;同时,他也必须让女帝相信,他的忠诚如同磐石。
他决定赴约,但绝不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等待价码的商人。
今夜的琼华台,将是张昌宗权力游戏的开端。
他知道,他要的不是任何一个女人的爱,他要的,是天下。
02
夜幕降临,琼华台被布置得如梦似幻。
湖畔的灯笼泛着柔和的光,将太平公主的身影映衬得更加飘渺而危险。
张昌宗按时到达。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没有佩戴任何象征权力的饰物,显得谦和而内敛。
他知道,在太平公主面前,过度的华丽只会显得轻浮。
太平公主正在抚琴。
她的琴音带着一股高傲的清冷,像冰雪覆盖的宫墙,美丽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到张昌宗进来,她停下了手指,抬眼望来。
那目光锐利,似乎要穿透张昌宗的皮囊,直达他的灵魂。
“张六郎,你来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压迫感。
“能得公主召见,是臣的荣幸。”张昌宗恭敬地行礼。
太平公主起身,缓缓走近,她的裙摆拖曳在汉白玉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荣幸?”太平公主轻笑一声,“我以为你此刻应该在母皇身边,为她研磨奏折,或为她讲述宫外的新奇事。”
她直接点出了张昌宗的“工作内容”,既是嘲讽,也是警告。
张昌宗保持着平静,他知道太平公主在试探他是否会因为女帝的宠爱而自傲。
“女帝日理万机,臣不敢时时打扰。何况,女帝深明大义,允许臣有片刻自由。今日得见公主,臣亦觉受益匪浅。”
太平公主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回答略感满意。
她示意他坐下。
“你很聪明,张六郎。不像那些只知道依附权势的庸人。”太平公主倒了一杯酒,酒液在夜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我听闻,母皇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不仅仅是美貌,更有过人的洞察力。”太平公主将酒杯递到他面前,手指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手背。
那触感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电流。
张昌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知道,这是太平公主在释放信号,她正在用她作为皇女和女人的双重魅力,试图将他笼络。
“女帝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臣在宫中时日尚浅,许多规矩和人情世故尚需学习。”张昌宗谦虚地说,将话题引向了“学习”二字。
太平公主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宫中最大的学问,不是如何治国,而是如何自保。”太平公主凑近了一些,身上的幽香扑鼻而来。
“母皇虽然恩宠你,但你要知道,她的宠爱,如同潮汐,随时可能退去。今日你是座上宾,明日可能就是阶下囚。”
她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富有煽动性:“你觉得,你能长久地依靠她的恩宠吗?她已年迈,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她安心的人,而不是一个能让她心动的玩物。”
张昌宗心头一动。
太平公主说中了他的核心担忧。
武曌的宠爱,从来都是政治工具,而非真心实意。
“公主所言极是。臣深知自己地位的脆弱。”张昌宗表现出被点醒的感激。
太平公主见他上钩,乘胜追击:“而我,六郎。我年轻,我将继承大周的未来。我能给你的,不是短暂的恩宠,而是长久的权势。”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张昌宗的衣袖,动作暧昧而直接。
“你若能助我,在这宫中站稳脚跟,甚至……取代那些碍眼的人。我能保证,待我登基之日,你便是大周朝最尊贵的男人之一。”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一个足以让任何有野心的男人心动的承诺。
张昌宗知道,他必须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既不拒绝,也不完全接受。
“公主的宏图伟略,臣心向往之。只是女帝对臣有再造之恩,臣不敢轻易背弃。”张昌宗语气诚恳,但眼中却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背弃?”太平公主冷笑一声,“六郎,你太天真了。在这宫里,只有忠诚于权力,没有忠诚于人。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愿意站到胜利者的一方?”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对母亲权力的挑战。
张昌宗抬头,直视太平公主的眼睛。
他看到了野心,看到了欲望,也看到了她对权力近乎偏执的渴望。
“公主,臣愿意追随更有远见和力量的君主。但臣也深知,女帝的威严,仍在巅峰之上。”
这个回答,既表达了倾向,也提醒了太平公主——时机未到。
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她收回了手,却递给了他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这把匕首,名为‘断玉’。它能为你斩断一切犹豫和障碍。收下它,六郎。你我之间的合作,已经开始了。”
张昌宗知道,这把匕首,是太平公主用来标记他的烙印。
他若收下,便意味着他已卷入皇室的斗争漩涡。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匕首,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谢公主赏赐。臣,愿为公主效力。”
但张昌宗的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我效力的,永远只是我自己。
03
张昌宗收下“断玉”后的第二天,他就感受到了来自武曌的压力。
女帝的耳目遍布宫廷,太平公主私会张昌宗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
但武曌并没有直接质问,而是采取了更隐晦、更具考验性的方式。
这天,女帝召集近臣议事,讨论关于边疆战事的奏折。
张昌宗被留在御书房,专门负责整理卷宗。
女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退了其他内侍,只留下了张昌宗。
“六郎,”武曌的声音带着一丝老人的倦怠,却更显亲昵,“你替朕看看,这封奏折,可有遗漏之处?”
她递给张昌宗的,是一封关于岭南叛乱的密报。
密报内容极其机密,涉及朝中几位重臣的家属与叛乱者有染。
张昌宗接过奏折,仔细阅读。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让他看奏折,而是女帝在考察他的忠诚和政治敏感度。
“女帝,”张昌宗沉吟片刻,恭敬地回答,“这密报虽详细,但臣以为,重点并非在于几位家属是否涉事,而在于……岭南的税赋问题。”
他指出,岭南之所以叛乱频发,根源在于朝廷对当地豪族的税收政策过于苛刻,导致民不聊生,叛乱只是表象。
武曌的眼神亮了一下,她微微倾身:“继续说。”
“与其大规模清剿,引来更多反弹,不如先调整税收,安抚民心。至于涉事的几位大臣……”张昌宗语气一顿,“他们是朝廷栋梁,不可轻动。但可以暗中敲打,让他们意识到,女帝对他们的忠诚度,一清二楚。”
他给出的答案,既解决了实际问题,又维护了朝廷的稳定,同时还展现了对女帝权力的绝对维护。
他没有表现出对太平公主派系中任何人的倾向。
武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
“好一个张六郎!你比朝中那些老狐狸,看得更远,更透彻!”
她走到张昌宗身边,亲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充满慈爱,但那份慈爱之下,却藏着寒光。
“六郎啊,朕知道,你最近接触了不少人。”武曌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太平是朕的女儿,她性子烈,脾气大,但心地不坏。她送你的东西,你可收下了?”
张昌宗心头一紧,果然,女帝什么都知道。
他没有隐瞒,立刻跪下:“回禀女帝,公主赐予臣一把匕首,臣不敢不收。”
“匕首?”女帝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关于朕的……或者关于未来的话?”
张昌宗知道,这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说得太多,会显得他与太平公主交情过深;说得太少,会显得他有所隐瞒。
“公主只是叮嘱臣,在这宫中要小心谨慎,要学会自保。她说,女帝恩宠虽然重,但臣更需要找到自己的依靠。”张昌宗说得半真半假,将太平公主的野心包装成了对晚辈的“善意提醒”。
女帝沉默了很久,她慢慢踱步到窗边,看着宫廷外的夜色。
“依靠……”武曌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最可靠的,从来不是人,而是权力本身。”
她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昌宗:“六郎,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依靠?”
张昌宗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起头,眼神坚定而炽热,直视女帝。
“女帝,臣想要的依靠,是能让臣安身立命、庇护家族的无上权力。这天下,只有您,能赐予臣这一切。”
他没有提任何情感,只提权力。
他知道,在武曌面前,任何试图以“爱”或“忠诚”来掩饰野心的行为,都是徒劳。
直言不讳的野心,反而更能赢得这位女政治家的尊重。
武曌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走回案前,拿起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了张昌宗。
“这是朕赐给你的‘长生佩’,它能让你在这宫中,行走无碍。六郎,你记住,朕赐予你的,别人永远夺不走。”
这块玉佩,不仅仅是赏赐,更是女帝对他忠诚度的认可,和对太平公主的隔空警告。
张昌宗知道,他成功地通过了第一轮的试探。
他巧妙地利用了太平公主的诱惑,反过来向女帝展示了自己的价值和野心,从而获得了更大的筹码。
然而,他很清楚,他同时得罪了太平公主。
当张昌宗回到住所,他发现那把“断玉”匕首旁,多了一封新的信函。
信函上没有文字,只有一片被剪碎的玉兰花瓣。
玉兰花,是太平公主最喜欢的花。
在宫廷里,花瓣被剪碎,通常意味着——决裂与威胁。
张昌宗收紧了手,他将“长生佩”戴在了腰间,让它与太平公主的威胁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太平公主很快就会发起更直接的攻击。
她不会允许一个她看上的男人,转而投向她的母亲。
04
太平公主的行动比张昌宗预想的要快。
她没有直接针对张昌宗的权力,而是从舆论和形象入手。
在皇宫中,流言蜚语是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
很快,宫中开始盛传,张昌宗之所以受宠,完全是因为他擅长“媚术”,而并非他所展现出的政治能力。
甚至有人说,女帝的健康状况日益恶化,正是因为张昌宗耗尽了她的精力。
这些流言,旨在削弱张昌宗在朝臣中的威信,将他彻底定性为依靠美色上位的“玩物”。
张昌宗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没有辩解。
他知道,越是辩解,流言越是像野火一样蔓延。
他选择用实际行动来反击。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参与政务,尤其是在处理军机要务时,他总是能提出独到的见解。
他利用女帝的信任,迅速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络,将太平公主安插在朝中的几位党羽的把柄,不动声色地收集起来。
这一切,武曌都看在眼里。
她不仅没有阻止流言,反而有时会故意让张昌宗处于风口浪尖,观察他的反应。
女帝召集张昌宗和他的兄长张易之(此时张易之也已深受女帝宠爱)入宫,讨论一项重要的官员任命。
在讨论过程中,武曌突然提到了太平公主。
“太平总说,朕对你们兄弟二人,太过偏爱。”武曌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
张易之立刻跪下,磕头道:“臣等惶恐,愿为女帝肝脑涂地。”
张昌宗却只是躬身,没有下跪。
他知道,女帝更想听实话。
“女帝,太平公主并非嫉妒您的偏爱,她只是担心,臣等的能力,不足以承担您赋予的重任。”张昌宗巧妙地将太平公主的嫉妒,转化为对他们能力的不信任。
武曌满意地笑了:“好,你倒是会替她说话。但她恐怕不这么想。”
“她认为,六郎你唯一的长处,就是那张脸。”女帝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但眼神却很认真,“六郎,你觉得,你比太平更美吗?”
这是一个比太平公主亲自发问更加危险的问题。
如果张昌宗说自己比太平美,那是对女帝女儿的冒犯;如果他说太平更美,那就是贬低了自己作为女帝“玉面郎君”的价值。
张昌宗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又是一次权力场上的心理博弈。
“回禀女帝,”张昌宗语气谦卑,但眼神无比自信,“美貌一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臣以为,太平公主的美,如盛放的牡丹,热烈而张扬;而臣的美,如昆仑的玉石,内敛而沉静。”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但无论是牡丹还是玉石,其价值,都来自于雕刻者的手艺。臣的美,唯有在女帝的眼中,才能展现其真正的价值。”
武曌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喜欢这种将自己与天下权力联系起来的恭维。
张昌宗不仅回答了问题,还再次强调了她的至高无上。
“你倒是会说话。”武曌叹息一声,带着一丝感慨,“太平的野心,太像朕了。但朕更希望,朕的身边,能有一个没有野心,只有忠诚的人。”
张昌宗心里清楚,武曌口中的“没有野心”,是建立在他绝对服从于她的野心之上。
这次谈话后,张昌宗的地位更加稳固。
但这也彻底激怒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决定不再玩弄那些隐晦的手段。
她要直接面对张昌宗,用最直接的方式,逼他做出选择。
她知道,张昌宗是一个极度重视权力的人。
而她要证明,她给的权力,比她母亲给的更稳定,更有前景。
太平公主开始频繁地在宫中制造与张昌宗“偶遇”的机会。
她每次出现,都比上一次更加华丽,更加光彩照人,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美人。
终于,在一个月后,太平公主在御花园的假山后,截住了张昌宗。
当时,张昌宗正在处理女帝交代的关于宫廷卫戍换防的事务,心无旁骛。
太平公主的侍女屏退了周围所有的人,只留下他们两人。
“六郎,你最近很忙。”太平公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幽怨,但更多的是威胁。
“公主,臣为女帝分忧,是臣的职责。”
“职责?”太平公主冷笑一声,她慢慢地走到张昌宗面前,近得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
“你以为,你替母皇处理几桩小事,就能逃过我的眼睛吗?你收了我的匕首,却又戴上了母皇的玉佩。六郎,你太贪心了。”
太平公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腰间的“长生佩”,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你以为,这块玉佩,真能保你长生吗?你不过是母皇身边一个年轻的幻影,她随时可以找到下一个。”
张昌宗没有挣脱,他平静地看着她。
“公主,您要说什么,直说便是。”
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喜欢张昌宗的镇定。
她松开了手,身体却更近了一步。
她的气息几乎喷洒在张昌宗的耳畔。
“我要你做出选择,张六郎。你必须明白,母皇的朝代已经接近黄昏。而我,是朝阳。”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问题。”
太平公主的美,此刻达到了极致,她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征服欲,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荡漾。
05
太平公主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蜜糖,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张六郎,你看着我的眼睛。”她抬起手,轻轻抬起了张昌宗的下巴,强迫他与她对视。
“我们不谈权力,只谈美貌。”
她的眼睛里,映照着张昌宗俊美的面容,以及她自己那份不可一世的骄傲。
“你我都是世间少有的美貌之人,可你必须承认,美丽也是一种权力。”
太平公主靠近他,她身上的华服摩擦着张昌宗的衣袍,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暧昧。
“我问你:我,太平,与我母亲,武曌,谁更美?”
这个问题,简单粗暴,却直击核心。
如果他回答“太平公主更美”,他会立刻获得太平公主的全力支持,但同时,他的回答将通过太平公主的嘴巴,以扭曲的方式传到女帝耳中,他将面临灭顶之灾。
如果他回答“女帝更美”,太平公主的骄傲将受到极大侮辱,她会立刻将他视为敌人,他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这是他来到宫廷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陷阱。
他不能用恭维的话语敷衍,因为太平公主想要的,是一个绝对的、私人化的答案。
张昌宗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闻到了太平公主身上昂贵的香料味,也闻到了宫廷中权力斗争的血腥味。
他知道,他给出的答案,必须超越美貌本身,必须直指双方最核心的诉求。
他睁开眼睛,目光不再是恭敬或畏惧,而是一种冷静到极点的计算。
他没有回答太平公主谁的容貌更胜一筹,而是避开了“美貌”这个字眼。
“公主,”张昌宗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没有一丝颤抖,“您与女帝,皆是人间绝色,各有千秋,臣不敢妄加评判。”
太平公主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松开了手,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张六郎,你以为这种敷衍之词,能过得了我这关吗?我不需要外交辞令,我要你的真心话!”
“我的真心话,恰恰与美貌无关。”张昌宗向前一步,逼近了太平公主,这是他第一次在气势上占据主动。
太平公主愣住了,她没想到张昌宗敢如此大胆。
张昌宗躬身,但他的姿态并非臣服,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太平公主能赐予臣的,是未来的荣耀,和短暂的激情。”
“而女帝,能赐予臣天下。”
“臣所求,唯天下耳。”
他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将太平公主的美貌与诱惑,贬低为“短暂的激情”,而将武曌的权力,提升到“天下”的高度。
这个回答,既表达了对太平公主野心的理解,又明确地拒绝了她的情感诱惑,同时,也向她展示了他真正的、极度的野心。
太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愤怒、震惊、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赞叹。
她明白了,张昌宗不是一个寻求庇护的宠臣,而是一个只认权力、只认利益的合作者。
她盯着张昌宗,眼中充满了冰冷的笑意。
“好一个张六郎,好一个‘天下’。”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知道,张昌宗的回答,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抛弃了美色和情感,将自己定位为女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昂贵的工具。
“你以为,母皇会真的将‘天下’交给你?”太平公主嗤笑一声。
“她不会,但她会允许臣,在这‘天下’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张昌宗毫不退缩。
就在这时,假山后的阴影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这个声音很熟悉,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磨砺的沙哑,但其中蕴含的威严,足以让整个洛阳城为之颤抖。
太平公主和张昌宗同时脸色大变。
他们知道,有人偷听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06
那声咳嗽,如同惊雷,炸响在御花园的寂静之中。
太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看向假山后的阴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那是她的母亲,武曌。
张昌宗的反应则更快。
他立刻跪下,朝着声音的方向,恭敬地叩拜。
“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洪亮而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太平公主也强自镇定,跪倒在地,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她刚才那番对母亲的权力挑战,以及对张昌宗的诱惑,都被武曌听得一清二楚。
武曌缓缓走出阴影,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没有戴任何华丽的首饰,但那份天生的威严,却比任何龙袍都更具压迫感。
她的眼神,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先是扫过太平公主,然后停在了张昌宗的身上。
“太平,你倒是闲情逸致。”武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人毛骨悚然。
“母皇……儿臣只是,只是与六郎讨论宫中景致。”太平公主试图狡辩,声音有些颤抖。
武曌没有理会她,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张昌宗身上。
“张六郎,你刚才说,朕能赐予你‘天下’?”
张昌宗抬起头,眼神坦荡,没有躲闪。
“回禀女帝,臣所言,句句属实。”
“你倒是胆大。朕的江山社稷,何时成了你讨价还价的筹码?”武曌走到张昌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昌宗知道,此刻,他必须将自己的野心,彻底融入武曌的权力版图之中,才能保命。
“女帝,臣并非痴心妄想,要夺取天下。臣的意思是,女帝的权力,是天底下最稳固、最无可取代的基石。”
“太平公主能给予臣的,是建立在她未来成功之上的虚妄。而女帝您能给予臣的,是现在就存在的、实实在在的权力。”
“臣愿为女帝手中的一把刀,替您斩断那些觊觎您权力的宵小之徒。臣所求的‘天下’,不过是女帝您许给臣的,在这天下之中,可以为所欲为,却永远忠诚于您的地位!”
这番话,既解释了“天下”的含义,又将他自己定位为武曌的“鹰犬”,将太平公主定位为“觊觎权力的宵小”。
武曌听完,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太平公主此刻正跪在地上,眼神怨恨而绝望。
“太平,你听到了吗?”武曌淡淡地说,“你给了他美色和未来的承诺,而朕给了他至高的权力。”
“你输了,太平。你输在,你太过在意他是否爱你的美貌,而他,却只在意谁能给予他最大的自由。”
太平公主浑身一震,她抬头看向张昌宗,眼中充满了彻骨的寒意。
她终于明白,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试图用情感去驯服一头猛兽,而这头猛兽,只对权力屈服。
武曌挥了挥手:“太平,你回去吧。禁足一月,冷静一下。”
太平公主不敢违抗,起身,怨毒地看了张昌宗一眼,然后带着侍女,匆匆离去。
等到太平公主走远,武曌才再次看向张昌宗。
她的眼神中,已没有了刚才的严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谋深算的欣赏。
“六郎,你今晚的回答,救了你的命,也彻底赢得了朕的信任。”武曌的声音放缓了,带着一丝疲倦。
“你的野心,朕很欣赏。没有野心的人,不配站在这里。”
武曌带着张昌宗,进入了御花园深处的一间密室。
这密室极为隐蔽,只有女帝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密室中,堆满了各种奏折、名册和兵符。
“六郎,进来。”武曌指着密室中央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卷卷轴。
“这是大周朝所有官员的秘密名册,包括他们的财产、家族背景、以及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武曌的声音压低了,“朕知道,你想获得权力,但权力不是凭空而来的。”
“朕现在要你做的,是彻底清洗朝堂,将那些对太子和太平抱有幻想的旧臣,全部清除。你负责收集证据,朕为你做主。”
张昌宗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知道,这是武曌授予他“刀把子”的权力,也是他真正掌握实权的机会。
“女帝放心,臣必不负所托!”
武曌点了点头,她走到张昌宗身边,突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你比那些老臣,更懂朕的心思。他们只知道如何保全自己的家族,而你,却知道如何为朕的权力,扫清一切障碍。”
“六郎,你问朕,谁更美?”武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美貌,在这天下至尊的权力面前,一文不值。朕已经老了,但朕的权势,却能让这天下最美的女人,为你低头。”
“你刚才说,太平公主能赐你‘激情’,朕也能。但朕给予你的,是至高的荣耀,和无人能及的权柄。你想要哪个?”
张昌宗毫不犹豫地回答:“臣要权柄!”
武曌笑了,笑声中带着一种征服者的满足。
“很好。现在,朕要给你第一个任务。”
武曌指向名册中的一个名字——魏元忠。魏元忠是朝中元老,也是坚定的“李唐复兴派”,更是太平公主暗中拉拢的对象。
“魏元忠必须死。他的存在,是对朕权力的威胁。朕给你七天时间,找到他与叛党勾结的铁证,将他拿下!”
张昌宗知道,魏元忠是硬骨头,但也是他立威的最佳目标。
“臣遵旨!”
张昌宗领命离开密室,他腰间的“长生佩”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
他已经彻底踏入权力游戏的血腥深渊。
他明白,他与武曌的关系,已经从最初的宠臣与女帝,变成了冷酷的政治盟友。
他放弃了太平公主的美貌诱惑,换来了武曌的绝对信任和政治上的无限自由。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天下”。
07
接受了武曌的密令后,张昌宗如同出鞘的利剑,迅速投入到对魏元忠的调查之中。魏元忠是朝中清流的代表,为人正直,滴水不漏。
想找到他与叛党勾结的证据,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张昌宗没有浪费时间在寻找“真实”证据上。
他深知,在武曌的统治下,“证据”是次要的,女帝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借口,来铲除异己。
他利用女帝赋予他的权力,调动了宫廷卫戍和内卫情报网。
他没有直接针对魏元忠,而是从魏元忠的门生和亲信入手。
张昌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魏元忠手下的一名地方官员,曾经在赈灾款项上动过手脚。
虽然魏元忠本人并不知情,但张昌宗知道,这足以成为一个完美的切入点。
他立刻逮捕了这名官员,并动用手段,逼迫他写下了供词,将挪用公款的罪名,引向了魏元忠,并伪造了一封魏元忠与地方反叛势力“密信”,内容暗示魏元忠利用赈灾款项资助叛党,意图颠覆朝廷。
三天后,张昌宗带着伪造的“铁证”和那名官员的供词,呈报给了武曌。
武曌看着那些“证据”,眼神中充满了洞察一切的清明。
她当然知道这些证据的真假,但她看到的是张昌宗的效率和狠辣。
“六郎,你做得很好。”武曌满意地笑了,“但魏元忠乃朝中元老,朕若直接杀他,朝野必有动荡。你可有万全之策?”
张昌宗躬身:“女帝,臣以为,对付魏元忠,不宜直接问斩,而应先贬谪,再于途中‘意外’身亡。如此,既能平息朝野,又能让那些心存异念的人,看清女帝的决心。”
武曌点了点头,赞叹张昌宗的周全。
她随即下令,以贪污、结党营私的罪名,将魏元忠革职,贬为岭南的偏远小官。
魏元忠被押解出京的那天,洛阳城内一片肃杀。
许多旧臣默默为他送行,但无人敢言。
张昌宗全程监视着押解过程。
他知道,这是他向宫廷宣告自己权力的重要时刻。
在通往岭南的官道上,张昌宗安排的“意外”如期发生。
魏元忠在一场“山匪袭击”中身亡,死状凄惨。
消息传回洛阳,朝廷上下震动。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武曌在借张昌宗之手,进行血腥的清洗。
张昌宗的地位,从此彻底稳固。
他不再是单纯的宠臣,而是武曌身边最锋利、最冷酷的政治打手。
他的成功,彻底激怒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禁足期满后,她立刻派人召见张昌宗。
但这次,她没有选择暧昧的琼华台,而是在她的府邸,以一种审判者的姿态等待着。
“张六郎,你果然有通天的本事。”太平公主坐在上座,脸色阴沉,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魏元忠是我的老师,你敢动他,就是与我为敌!”
张昌宗站在大殿中央,腰间的“长生佩”熠熠生辉。
“公主,臣所做的一切,皆是奉女帝之命,为大周社稷清除蛀虫。魏元忠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张昌宗语气平静,但态度坚决。
“证据确凿?”太平公主猛地起身,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证据都是你伪造的吗?你利用母皇对你的宠爱,排除异己,你以为你能永远得意下去?”
“公主,臣只是按照女帝的意志行事。”张昌宗强调“女帝的意志”,以此来提醒太平公主,她面对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皇权。
太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张昌宗的鼻子:“你背叛了我!你选择了站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身边,却放弃了一个年轻皇女的无限未来!你会后悔的!”
张昌宗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公主,您错了。我从未背叛您,因为我从未效忠于您。”
“您问我谁更美?我现在可以给您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您拥有世间最盛放的美丽,但您的美丽中,缺少了最大的权力。而女帝,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权力,足以掩盖她所有的衰老。”
“在这宫中,权力才是永恒的美丽。而我,选择了最永恒的美丽。”
太平公主被他的冷酷彻底击垮了。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用任何情感手段来控制这个男人。
“好!张昌宗!”太平公主咬牙切齿,“既然你选择了与我为敌,那么你和你那贪婪的兄长,就等着吧!只要母皇一死,我必将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知道,得罪皇女的下场!”
“臣会等着那一天。”张昌宗平静地回答,然后躬身行礼,“若无他事,臣告退。”
张昌宗离开了太平公主的府邸,但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太平公主不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更加紧密地依附于武曌,利用她最后的余威,来巩固自己的力量。
他开始疯狂地培植自己的势力,提拔亲信,排除异己。
他与兄长张易之垄断了向女帝进言的渠道,成为了大周朝实际上的“二皇帝”。
然而,权力越大,危险也越大。
张昌宗知道,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他必须时刻警惕,不仅是来自太平公主的复仇,还有来自武曌本身的猜疑。
08
张昌宗兄弟的权势如日中天,但这也加速了武曌身体的衰弱。
女帝的健康状况,成为了朝廷中最敏感的政治风向标。
太平公主并未放弃。
她知道,她的机会只有在母亲病重、无法亲政的时候。
她开始秘密联络李唐宗室和旧臣,酝酿一场针对张氏兄弟的政变。
张昌宗的情报网很快捕捉到了太平公主的动作。
但他没有立刻汇报给女帝。
他知道,武曌已经很虚弱,如果此时让她知道太平公主正在谋反,可能会引发她身体的崩溃,反而加速张氏兄弟的灭亡。
张昌宗决定,先下手为强,秘密清除太平公主的党羽。
他利用手中的卫戍兵权,以“宫中戒严”为由,逮捕了太平公主身边几位重要的幕僚,并用伪造的罪名将他们处死。
太平公主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
她知道,张昌宗正在削弱她的力量,逼她提前行动。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太平公主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她要亲自刺杀张昌宗。
她知道,只要张昌宗一死,张易之群龙无首,武曌又病入膏肓,她便可以趁势发动政变。
太平公主以“商议政事”为名,派亲信将张昌宗引至一处偏僻的行宫。
行宫内,太平公主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脸上带着冰冷的杀意。
她的身边,只站着两位她亲自培养的死士。
当张昌宗走进大厅时,他立刻察觉到气氛的异常。
大厅内的熏香中,混杂着一种令人心神涣散的药剂。
“公主,您找臣有何要事?”张昌宗警惕地问道。
太平公主冷笑一声:“张六郎,你终于来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把剑:“你不是喜欢权力吗?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用你的命,来换取我一生的承诺!”
“你以为,你杀了魏元忠,就能高枕无忧吗?你只是母皇手里的一条狗,而我,是这条狗的主人!”
张昌宗立刻意识到,太平公主已经彻底疯狂了。
“公主,您太冲动了。”张昌宗试图拖延时间,他知道,药效正在缓慢侵蚀他的身体。
“冲动?”太平公主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绝望,“是你逼我的!是你选择了权力,而不是我!”
她不再多言,猛地挥手。
两名死士立刻向张昌宗扑来。
张昌宗虽然武艺不凡,但药力让他反应迟钝。
他勉强拔出随身佩剑,与两名死士缠斗在一起。
太平公主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她要亲眼看到这个背叛她的男人,死在她的面前。
然而,张昌宗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
他利用大厅的柱子和地形,巧妙地躲避着致命的攻击。
就在他即将被其中一名死士刺中时,他猛地发力,一剑刺穿了那名死士的胸膛。
鲜血溅在了太平公主的脸上,她却仿佛没有察觉。
剩下的那名死士见状,更加疯狂地攻击张昌宗。
张昌宗知道,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剑掷出,刺穿了第二名死士的肩膀。
就在张昌宗气喘吁吁,试图趁机逃脱时,太平公主却从桌上拿起那把剑,直直地刺向了他!
“去死吧,张昌宗!”太平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张昌宗避无可避,只能侧身,剑尖刺穿了他的侧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就在太平公主准备进行致命一击时,行宫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了进来,将太平公主和张昌宗团团围住。
卫兵的首领,正是张昌宗的心腹。
原来,张昌宗在赴约之前,就预料到太平公主可能会有异动。
他故意让心腹卫兵在行宫外潜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冲入。
太平公主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满身是血的张昌宗,和周围冰冷的刀剑。
“张六郎……你竟然……”
张昌宗捂着伤口,脸色苍白,但他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公主,我说过,我效忠的,是天下。”
他看向卫兵首领:“太平公主刺杀朝廷重臣,意图谋反。将她拿下,立刻带回宫中,交由女帝发落!”
太平公主被卫兵制服,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输了,输给了一个比她更懂得权谋的男人。
张昌宗带着重伤,亲自入宫面见武曌。
当武曌看到浑身是血的张昌宗,和被押解上来的太平公主时,她的眼神中,既有对女儿的失望,也有对张昌宗的赞赏。
“六郎,你做得很好。”武曌的声音极其虚弱,但带着最终的决断。
她没有杀太平公主,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但她将太平公主软禁,彻底剥夺了她的所有权力。
张昌宗用自己的鲜血,彻底巩固了他在武曌心中的地位。
他成为了武曌晚年,无可替代的权柄。
他成功地将太平公主的“美貌”和“未来”,彻底变成了权力争夺中的失败品。
然而,他赢得的,却是武曌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信任。
09
张昌宗以负伤之躯,彻底击败了太平公主。
他与兄长张易之垄断了朝政,权倾朝野。
朝中大臣,无人敢违逆他们兄弟的意愿。
然而,这种巅峰的权势,却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城堡,美丽而脆弱。
武曌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卧病在床,已经无法亲自处理政务。
所有奏折,都要经过张氏兄弟之手,才能到达她的寝宫。
张昌宗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利用武曌最后的余威,为自己争取到一条生路。
他开始尝试与太子李显接触,希望在武曌驾崩后,能得到新皇帝的赦免。
但太子李显对张氏兄弟的专权早已心怀不满,对张昌宗的示好,采取了敷衍的态度。
在一个飘雪的夜晚,张昌宗被女帝召入寝宫。
武曌的床榻前,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武曌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眼神依然清明。
“六郎,你来了。”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临终前的嘶哑。
张昌宗跪在床榻前,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给予了他一切,也让他失去了自由。
“女帝,您好好休养,龙体很快就会康复的。”张昌宗安慰道。
武曌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必说这些虚言了。朕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六郎,你还记得,你曾对朕说,朕能赐予你‘天下’吗?”
张昌宗心头一紧:“臣记得。”
“你做得很好。你比太平更聪明,你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朕的心思。”武曌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动作像是在抚摸一个心爱的孩子。
“但你错了,六郎。朕能赐予你天下,也能收回这一切。”
武曌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你和你兄长,太过贪婪了。你们以为,朕病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们的专权,已经引起了朝野的公愤。”
张昌宗立刻跪伏在地:“臣有罪!但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女帝的威严!”
“维护朕的威严?”武曌冷哼一声,“朕的威严,需要靠你们的贪婪来维护吗?六郎,你忘了朕对你的告诫——权力本身,才是最可靠的。”
“你依靠的是朕的宠爱,而非你自己的根基。一旦朕撒手人寰,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宠爱,更是你的性命。”
武曌的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张昌宗瞬间清醒。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武曌的个人意志之上。
一旦这座靠山倒塌,他将面临整个李唐宗室和朝臣的清算。
“六郎,朕知道,你想要活下去。”武曌叹息一声,“朕已命人拟好遗诏,将张氏兄弟的罪名减免,允许你们继续担任要职,但必须归还兵权,并向太子效忠。”
“但朕也知道,太子和太平,不会放过你们。”
武昌帝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她一生都在追求至高的权力,到头来,她却无法保护自己最宠爱的近臣。
“六郎,听朕最后一句劝告。”武曌的声音极其微弱,“权力是毒药,也是解药。如果你不能掌握真正的权力,那么就离它远一点。”
“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错在,你高估了朕的寿命,低估了世人的嫉妒。”
张昌宗泪流满面,他知道,这是武曌对他的最后一次恩宠,也是最后的警示。
“臣,谢女帝教诲!”
武曌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张昌宗知道,他必须尽快行动,利用这份遗诏,寻求自保。
他走出寝宫,外面一片寂静。
他抬头看向天空,大雪纷纷扬扬,仿佛预示着一场旧朝的终结,和新朝的血腥开端。
10
武曌驾崩的消息,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洛阳城。
太子李显在重臣的支持下,顺利登基。
大周朝,再次回到了李唐的旗帜之下。
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虽然有武曌遗诏的保护,但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太平公主的复仇,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她联络了宰相张柬之、桓彦范等旧臣,以“清除奸佞”为名,发动了宫廷政变。
政变发生在武曌驾崩后的第三天。
张昌宗和张易之正在府邸中商议对策。
他们知道危险临近,但仍抱着一丝幻想,认为新皇帝会顾及武曌的遗诏。
然而,当大批禁军围住他们的府邸时,他们才意识到,权力游戏的残酷。
张昌宗被捕时,他腰间仍然佩戴着那块武曌赐予的“长生佩”。
他被押解到大殿之上,李显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而站在李显身旁的,正是面带冷笑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快感。
“张六郎,你不是说,母皇能赐你天下吗?”太平公主走近张昌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的天下在哪里?”
张昌宗没有反抗,他平静地看向太平公主,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太平公主,我当初的选择,是基于当时权力的最高点。我选择了武曌的权势,而非您的美貌。”
“如今,权力转移,我自然要承受代价。这,就是我所说的‘天下’的代价。”
太平公主被他这份冷静所激怒:“你到死,也要嘴硬!你以为你是在追求权力吗?你不过是一个被权力玩弄的棋子!”
“棋子?”张昌宗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公主,您错了。我从未是任何人的棋子。我只是一个看清了局势,并为之付出一切的赌徒。”
“我的美貌,曾是我的筹码。我用它换来了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宠爱。这笔交易,我并不后悔。”
他看向龙椅上的李显:“新皇陛下,我已无力反抗。请赐我一死。”
李显厌恶地看着他,下令将张昌宗和张易之押入大牢,等待斩首。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张昌宗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他的神智却异常清醒。
他想起了太平公主问他“谁更美”时的场景。
他想起了他回答:“女帝能赐我天下。”
他赢得了那场对话,赢得了武曌的信任,赢得了七年的至高荣耀。
但他最终,还是输给了时间的无情和权力的更迭。
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太平公主,结局会更好吗?
他知道,不会。
太平公主的野心与她母亲一样深重,她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工具。
无论他选择谁,他都注定要在权力的顶峰,以悲剧收场。
他只是一个在历史缝隙中,利用美貌和野心,试图撬动整个大周朝命运的“玉面郎君”。
最终,张昌宗兄弟被处死,尸体被弃于街头。
太平公主成功复仇,巩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然而,历史的讽刺在于,太平公主也并未能长久地享受胜利。
数年后,她重蹈了母亲的覆辙,因权力过大而引发了李隆基的忌惮,最终也被赐死。
在这场围绕着美貌、权力与天下的较量中,没有人是真正的胜利者。
权力,永远是宫廷中最诱人的毒药,也是最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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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