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7年，我二十二岁的年纪，虽然早已经成年了，我却还是整天吊儿郎当的，好吃懒做，还调皮捣蛋。

文：张显冬

1997年，我二十二岁的年纪，虽然早已经成年了，我却还是整天吊儿郎当的，好吃懒做，还调皮捣蛋。

那时候，村子里不少成年的年轻人，都选择去了外地城市打工挣钱。

我怕吃苦受累，又怕人在异乡会无依无靠，所以，我始终留在农村老家，整日里除了帮家里放牛，我就无所事事，悠闲得很。

身边认识的人，都喜欢开玩笑叫我牛郎。

关心我的人，比如父母和姐姐们，则是满脸忧愁地看着我，说道：“你还是要出去打工挣钱呀，努力拼一拼，不然的话，你以后娶媳妇可咋办啊？”

大姐开着玩笑说道：“人家故事里的牛郎，穷娶不到媳妇，但是人家命好，能够遇得到天上下凡的织女，你这个牛郎，还指望天上掉媳妇啊？”

我听了这些话，却是一脸无所谓。

娶媳妇，我还是偶尔会想的。

但是，吃苦受累，我是一刻也不想的。

所以我决定要取舍，舍弃想娶媳妇的念头，不去努力做有出息的人，而是保持现状，悠闲自在，得过且过。

父母开始叹气，却又拿我没办法。

他们想要给我娶个媳妇，可惜，那些家里女儿待嫁的人，都嫌弃我，害怕自家女儿嫁给我吃苦、未来生活没有希望。

父母急得团团转，后悔以前把我惯坏了。

我那时候不懂事，是真的被惯坏了，所以，看着父母着急，我也不在乎，还觉得他们是在自寻烦恼，关我什么事呢。

看着别人挣钱回家，娶媳妇生娃娃，我也不眼热。

我甚至想着，就这样一辈子在农村生活着，只要能够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别人怎么说。

然而，世事难料，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遇见一个人，从那以后，我的想法开始发生转变，生活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1997年的夏季，一天，我去后山放牛。

家里的大黄牛已经养了好几年，我又经常帮着家里放牛，所以我和它之间的关系不错。

牛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你对它好，它也会像狗一样听话忠诚。我家大黄牛就这样子，它愿意让我骑，而且还会怕我摔着。

所以，我对它挺好的，我也喜欢帮着家里干放牛的活。

那天，我带着它去了后山，给它找了一块它爱吃的青草地，然后我把牵引绳绑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闲着无聊，我给它赶了一会儿蚊子，然后我找了块青石板，躺在上面，准备小睡一会儿。

可是，天有些热，我睡不着，索性就四处溜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乐子。

过了一会儿，我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处马蜂窝，那四周还有着不少的蜂子飞来飞去的，看得我蠢蠢欲动。

我闲着无聊，有些想去招惹，又有些怕去招惹。

犹豫一番，我觉得没啥不敢的，我是最有种的男人，怕什么区区马蜂窝呢。

“今儿个，我还就捅定它了。”

我在心里自言自语。

别人是艺高人胆大，而我那时候呢，完全是无知人胆大。

我决定去捅马蜂窝，没事惹事，没什么精心计划，也没什么特别的防护手段。

纯粹就是站远点，捅了马蜂窝就躲着不动。

我听人说，只要不跑，蜂子就不会跟着风追。

于是我信以为真。

一顿操作猛如虎，马蜂窝被我捅了，然后我不动如山，躲于一处，深藏功与名。

哪知道蜂子不是傻子，而我成了傻子。

直到我憋着气被马蜂狠狠地蛰了一下，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又疼又害怕，拼了命的跑，马蜂在后面猛追着我。

时不时给我来一下子，疼得我嗷嗷叫。

慌乱中，我路过一条小河沟，想到自己曾经抓螃蟹时看到的某个地方水稍微有些深，大概能够淹在我胳肢窝位置，我又会游泳......

于是我灵机一动，赶紧朝着那里跑，想着自己到时候一头扎进水里面躲过去。

在我又被蛰了几下之后，我终于到了那个位置比较隐蔽的地方，我一边跑一边叫。

“啊！里面有人，不方便，别过来。”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然而此刻情况紧急，我哪里顾得上那些呢？

当我到达位置，没有细看，直接扎进了水里，然后憋了一会儿气。

有点难受，但是要比被马蜂蜇人舒服得多了。

当我试探着钻出水面，发现自己终于安全了。

心放松下来后，我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很快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时候还有人偷袭我。

给我一顿揍，又抓又挠，还骂我不要脸。

我看清眼前这个姑娘，不认识。

想想刚才的事，我明白过来了，她在这偏僻无人的地方洗着澡，我突然闯了进来。

看来是被误会了。

我赶紧说道：“快停下啊，我不是故意的，有马蜂追我呢，我是跑进来躲水里防止马蜂继续蜇人。”

她不信，“哪里有马蜂？你个不要脸的骗子，我非得把你脸揍成猪头......”

我有些纳闷，难道刚才马蜂根本就没有追进来吗？

不等我细想，身上的疼痛感已经让我分神了。

她看到我身上的伤痕，才信了我的话。

“天啊！你这也太惨了。”

这时候，眼前的姑娘也着急了，倒是让我没想到。

“现在，现在你信了吧？”我龇牙咧嘴。

她接连道歉，把我扶起来，然后还带着我去她家里。

不等我开口说话，她先一步说道：“我爷爷以前是医生，而且，他知道怎么解决你身上的伤......”

我赶紧道谢。

因为实在疼得厉害，她说的话，让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久，她慌忙去找到她的爷爷，帮我解决伤口。

她爷爷确实是专业的，很有经验，帮了我大忙。

当我离开的时候，她跑来送我，又让我挺感动。

“这姑娘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我暗暗感慨不已。

她却突然凶狠地看着我，说道：今天的那件事，你不要到处乱说啊！不然，小心我揍你，还要撕烂你的嘴。”

我看了看她，想要告诉她，其实我啥都没看到，当时我正忙着逃命呢，哪里顾得上其他什么啊！

最终我还是没解释，免得再遭到她一顿抓或者一顿捶。

我肯定打得过她，但是好男不跟女斗，而且，她还帮了我大忙。

回家以后，父母知道那个姑娘的爷爷帮了我，第二天，父亲就带着礼物和我，一起去特意表达感谢。

我再一次见到那个姑娘。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开始忍不住地去关注她。

她看起来其实并不是很漂亮，属于一般般那种，无论脸蛋还是身材。

但是她的那种性格，成功吸引了我，还有她的热心善良。

后来，我几次带着好吃的东西去找她，表示感谢。

“我叫张显冬，交个朋友吧？”我厚着脸皮，笑着和她说道。

“我叫曾晓柔。”她说。

“交朋友可以，处对象可不行啊！”她又说了一句。

我正吃着糖果，差点被她的话噎住。

“你已经谈对象了？”我忍不住地好奇。

心里还感到挺失落的。

她摇摇头。

我无语，问道：“我有那么差吗？”

刚问完，我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回答：“确实很不怎么样啊。”

她居然直接点头，一点不委婉，说道：“我爷爷他们说起过你，长得高高大大的，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谁要是做了你媳妇儿，要么养着你，要么陪你一起吃土，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看着她，我并不感到生气，毕竟她说的话是事实。

我问她，“如果我改了，你会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听说过一句话吗？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我秒懂，还是不生气，只是重复问她：如果我改了，你会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她笑了，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她点头，我心里很高兴，而且相信她是认真的。

“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我一定能改。”

我很认真地说道，人生第一次这样认真。

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会因为喜欢上一个特别的姑娘，而决定去做一个争气和努力的人。

很快，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父母都不敢轻易相信，觉得像是一场梦。

那年，我离开了农村，前往未知的异乡城市，走上那条打工的路。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光，我吃过了不少苦，为了一份工作，学会了忍受，承受着委屈，慢慢地真正成长......

脑海中，那个姑娘的身影，给了我很多的动力，让我一次次选择坚持。

我无数次想过放弃，却始终不敢。

因为我害怕她会笑着摊摊手，然后对我说：你看看，我就说嘛，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呢。

“张显冬，你行的，你是个男人。”我人在异乡，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

最终，我坚持了下来，生活开始越来越好，事业渐渐有了起色。

我想，我终于可以回去见那个姑娘了。

我要大声告诉她，“快看，我做到了，你呢？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当我开心地回到家乡，迫不及待地去找她。

看到她时，我却傻眼了。

我心里装着的姑娘，她肚子里却已经装着孩子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好......好久不见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内心苦涩。

世事真是难料，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原来，当初的她，并没有当真，她更没有把我以为的相互承诺放在心上。

我心里感到失落，也挺遗憾。

不过，我并不怪她，反而很感激她，感激她在我人生中出现，感激她成了我心里喜欢的姑娘，让我在最没有梦想的时候找到了人生的动力。

甚至，我还很感激她说过的那句话：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她。不是因为后来的遗憾，而是因为曾经的希望。

来源：手心有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