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办升学酒席,预订20席只坐满5席,次日我们全家退出亲族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4 18:14 1

摘要:第二天,我爸,陈卫国,一个一辈子没在亲戚面前红过脸的男人,亲手把我们一家四口,退出了那个将近三百人的“陈氏家族群”。

第二天,我爸,陈卫国,一个一辈子没在亲戚面前红过脸的男人,亲手把我们一家四口,退出了那个将近三百人的“陈氏家族群”。

手机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红色感叹号,像一枚勋章,也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十几年来,我爸妈在那个群里,永远是响应最积极的。谁家孩子满月,谁家老人过寿,谁家乔迁新居,谁家生意开张,我们家的礼金和人,永远是第一个到。我爸甚至成了家族里的“义务司机”和“总管”,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个电话,他总是不辞辛劳。他总说,亲戚亲戚,走得勤了,才叫亲。

我们都以为,这份情,是相互的。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不过是前一天晚上,我妹妹陈静那场冷清得让人心酸的升学宴。

第1章 锦绣厅里的冷空气

妹妹陈静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大学,是我们这个小家庭十几年来最大的喜事。我爸陈卫国,一个在工地上跟钢筋水泥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男人,高兴得连续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他笨拙地在手机上查着“升学宴怎么办才有面子”,最后,一咬牙,在市里最好的酒店“福满楼”订下了最大的包厢——锦绣厅。

“二十桌,”他伸出两个粗糙的手指,对我妈李秀兰比划着,眼里是压不住的兴奋,“静静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必须办得风风光光的!亲戚们都得请到,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我妈一边数落他“瞎花钱”,一边却拿出珍藏多年的通讯录,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喜悦,对着电话那头的七大姑八大姨,热情地描绘着宴席的地点和时间。

“大哥大嫂,你们可一定要来啊,卫军(我大伯的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们全家可是提前三天就过去帮忙了。”

“三婶,您腿脚不方便,到时候我让陈阳(我)开车去接您。”

“表姐,把孩子们都带上,酒店里有地方玩。”

那些天,我们家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我爸请了假,专门去采购烟酒糖茶,对比了十几家,才选定性价比最高的。我妈则把家里的新床单被套都翻出来洗了晒了,准备给那些说要提前过来住的远房亲戚。妹妹陈静,这个故事的主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几次劝我爸:“爸,要不就咱们自己家,还有姥姥家,简单吃个饭就行了。”

我爸眼睛一瞪,把手里的软中华往桌上一拍:“那怎么行!你出息了,是给咱们老陈家争光,这事儿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口中的“老陈家”,指的就是那个庞大的,以我大伯陈卫军为核心的家族亲族。我爸是家里的老二,性格忠厚老实,不善言辞,一辈子都在勤勤恳恳地扮演着“好弟弟”、“好叔叔”、“好兄弟”的角色。

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大伯家的堂哥陈浩结婚,婚宴办了五十桌。我爸提前一个星期就去帮忙,联系婚庆,安排车队,婚礼当天更是跑前跑后,累得满头大汗,连口热饭都没顾上吃。宴席上,大伯红光满面地端着酒杯,拍着我爸的肩膀,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卫国,你这个弟弟,没得说!以后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句话,我爸记了三年。

他天真地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付出了多少真心,就能换回多少情谊。

所以,当他预订那二十桌酒席的时候,脑子里盘算的,是大伯家的五口人,三叔家的四口人,姑姑家的三口人……他甚至细致到把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亲都算了进去。他说:“宁可多,不能少,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小气。”

宴席定在周六晚上六点半。

那天下午四点,我们一家四口就提前到了酒店。锦绣厅名副其实,巨大的水晶吊灯,铺着暗红色地毯,二十张铺着崭新桌布的圆桌整齐排列,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精致的餐具和喜糖。

我爸穿着他最好的那件深蓝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巨大的包厢里来回踱步,脸上是掩不住的期待和紧张。我妈则一遍遍地整理着签到台上的红包和签名册。妹妹陈静穿着一条新的连衣裙,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捧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门口。

五点半,我爸的一些工友和我们家的几个老邻居陆续到了,坐满了两桌。他们带来了最朴实的祝福,整个大厅开始有了一些人声。

六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六点半,宴席预定的开席时间。

锦绣厅里,那二十张桌子,依然有十五张是空的。巨大的空间里,空调的冷风似乎比平时更足一些,吹得人心里发凉。我妈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她不停地看着手机,刷新着那个“陈氏家族群”里的消息。

群里很安静,和我妈前几天在群里发布邀请时,那一片“恭喜恭喜”、“一定到”的刷屏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我爸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他走到门口,掏出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目光穿过酒店大堂的玻璃门,望向外面的车水马龙。

那晚的风,似乎格外地冷。

第2章 红包与缺席的重量

六点四十五分。

我妈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点开。

是三婶发来的,一段语音。我妈按了听筒模式,凑在耳边听。我离得近,能隐约听到一些词:“哎呀,秀兰啊,真不好意思……孙子突然发烧了……走不开啊……红包我让XX给你带过去……”

我妈的脸色白了一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我爸说:“老三家的不来了,孩子病了。”

我爸“嗯”了一声,没回头,只是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灭在垃圾桶上。

紧接着,手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提示音。

“二嫂,我们家堵车堵得厉害,估计得晚点,你们先吃。”——这是四叔。

“卫国啊,我这边临时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实在推不开,恭喜静静啊,红包转你了。”——这是一个出嫁多年的堂姐。

“二舅,我同学今天结婚,我得过去当伴郎,实在分身乏术,对不住了!”——这是一个我们看着长大的外甥。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盆冷水,从我们一家人的头顶浇下来。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冰冷的头像和一行行敷衍的文字。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大伯陈卫军。

他没有私聊,而是在那个三百多人的家族大群里,发了一个两百块的红包,红包封面上写着:“祝陈静金榜题名!”

然后,他@了我爸,发了一句轻飘飘的话:“卫国,家里有点事,实在过不来。一点心意,给孩子买点文具。”

那一刻,整个家族群里,之前还偶尔有几个人闲聊,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看到我爸的肩膀猛地一颤,他缓缓转过身,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红包,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百块。

给一个他当牛做马帮忙操持婚礼的亲侄女,他唯一的亲弟弟的女儿的升学宴,他发了两百块的红包,配上一句“买点文具”。

这已经不是怠慢,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妹妹陈静低着头,我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着裙角,指节都发白了。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拿起手机就想在群里质问他,家里能有什么事,比自己亲侄女一辈子一次的升 ઉ宴还重要?

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了我的手。

是我爸。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算了,陈阳。别闹得更难看。”

“难看?”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爸!现在还不够难看吗?你看看这屋子!二十桌!现在坐了多少人?五桌!连五桌都坐不满!来的都是你的工友和咱们的老邻居!咱们的‘亲戚’呢?他们人呢!”

我的声音有些失控,引得邻居那几桌的人都朝我们看来。

我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把将我拉到门外,低吼道:“你嚷嚷什么!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丢人的是我们吗?”我红着眼,指着大厅里空荡荡的桌子,“爸,你醒醒吧!人家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你给人家当牛做马的时候,人家跟你称兄道弟,轮到我们家有事了,人家连面都懒得露!”

“别说了!”我爸一拳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酒店的经理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但难掩尴尬的微笑:“陈先生,您看……这剩下的桌席,是上菜呢?还是……”

我爸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上吧,都上了。”

然后,他转头对我妈说:“秀兰,去,把邻居和工友们都请过来,让他们分散开坐,别挤在一块儿。每桌都坐几个人,好看点。”

我妈含着泪点头,走过去,陪着笑脸,把那零零散散的三十多位客人,像摆棋子一样,安排到了不同的桌子上。

于是,锦绣厅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诺大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十几张大圆桌上,都稀稀拉拉地坐着三两个人。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部分都无人问津。服务员们端着菜盘,穿梭在空旷的桌椅之间,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我和爸妈,还有妹妹,坐在主桌上。桌上还有我爸最好的两个工友,他们想活跃一下气氛,不停地讲着笑话,但我爸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白酒。

那酒,一定很苦。

妹妹陈静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她努力地想笑,想安慰我们,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知道,这场精心准备却最终沦为笑柄的升ah宴,会在她心里留下一道多深的阴影。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每一口菜,都咽下了无尽的委屈和心酸。

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宴席结束了。客人们陆续离开,临走前都安慰我爸:“老陈,别想太多,人来不来无所谓,主要是孩子有出息,这比什么都强。”

我爸木然地点着头,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我们一家四口,站在空旷的锦绣厅里,周围是杯盘狼藉的十几张桌子。我爸走到前台,用他那张存着血汗钱的银行卡,结清了二十桌酒席的全款,一分没少。

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我妈压抑了一晚上的哭声,终于忍不住,在后座上低声抽泣起来。妹妹把头靠在我妈的肩膀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爸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洞。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仿佛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彻底碎了。

第3章 一夜无声,一场决断

那个晚上,我们家没人睡得着。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宴会厅里那些空荡荡的椅子。它们像一个个无声的嘲笑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想起小时候,每次回老家,我爸总是开着他那辆旧面包车,把大伯、三叔、姑姑几家人的孩子都捎上,一路上欢声笑语。谁家需要用钱,我爸总是第一个凑。谁家需要出力,我爸也总是一马当先。

他就像家族里的一头老黄牛,默默耕耘,从不索取。他总以为,血浓于水,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纽带。

可现实却给了他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我能听到隔壁父母房间里传来的动静。我妈在低声地哭,一边哭一边数落:“陈卫国,我早就跟你说,不用搞这么大排场,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脸都丢尽了!明天我怎么出门见人啊……”

我爸一直没有说话。

没有争辩,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声叹息。

这种沉默,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我感到心慌。

我悄悄起床,走到他们门口,门虚掩着,透出一条缝。我看到我爸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妈,脊梁挺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泛着一层清冷的光。

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坐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悲伤和决绝,正在他身体里酝酿。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后,信仰崩塌的声音。

大概凌晨三点多,我听见妹妹房间的门也响了。我走出去,看到陈静端着一杯水,站在客厅里。

“哥,你也睡不着?”她小声问,眼睛还是红肿的。

我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别想太多了,静静。这事不怪你。是他们太过分了。”

陈静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哥,我是不是让爸妈丢脸了?如果我学习再好一点,考上清华北大,他们是不是就会来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气。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胡说什么呢!你已经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了!考上多好的大学,都换不来那些人的真心。是他们自己心瞎了,跟你没关系,永远没关系!”

妹妹在我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她把所有的委屈、不解和自我怀疑,都哭了出来。

是啊,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她做错了什么呢?她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本应是接受所有人祝福和赞美的时刻,却被迫承受了成年人世界里最冷酷的虚伪和凉薄。

这一夜,对我们家来说,无比漫长。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看见我爸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他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件穿了多年的旧T恤,面前摆着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往日的温和、迁就,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疏离。

我妈也起床了,眼睛肿得像核桃,默默地在厨房里忙碌。

一家人,一言不发地吃着早饭。

饭吃到一半,我爸突然放下了筷子。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找到了那个名叫“陈氏家族群”的微信群。那个群,是他当年兴致勃勃地拉着所有亲戚一个个建起来的,他说,这样大家联系起来方便。

他盯着那个群名,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我们三个人,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我活了半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是我的错。”

我妈愣住了,看着他。

他继续说,像是在对我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总想着,我对别人好,别人总会记着我的好。我总想着,亲戚之间,就该相互帮衬,相互给面子。我把这个‘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结果呢?人家把我的面子,踩在脚底下,还碾了两脚。”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人家看不起的,不是我们家穷,不是静静考的学校不够好。人家看不起的,是我们这种掏心掏肺的‘实在’。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理所当然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从今天起,这个‘实在’,我们不当了。这个‘面子’,我们也不要了。”

说完,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点开了那个群的设置,拉到最下面,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并退出”按钮。

整个过程,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递给我妈:“秀兰,你也退了吧。”

我妈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接过了手机,退出了群聊。

然后是我,和妹妹陈静。

我们一家四口,像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一个接一个地,从那个曾经寄托了父亲所有家族情感的群里,彻底消失了。

手机屏幕上,那个群聊的对话框不见了。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

第4章 电话里的风暴

我们退出家族群不到十分钟,我爸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大伯陈卫军。

我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立刻接,而是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餐桌中央。我们一家三口,都屏住了呼吸。

电话响了很久,我爸才不紧不慢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卫国!你什么意思!”电话那头,大伯的声音充满了质问和怒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好的,退群干什么?你让我在亲戚面前怎么交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当大哥的,把你们家怎么着了呢!”

我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于无的冷笑。

“大哥,”他说,“你多虑了。大家都很清楚,你没把我们家怎么着。”

他刻意在“怎么着”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大伯被噎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始打感情牌:“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大火气。不就是昨天没去成吗?我不是说了家里有事吗?再说了,红包我也发了,礼数到了就行了嘛。多大点事,至于闹成这样吗?”

“多大点事?”我爸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失望,“是啊,在你们眼里,我们家的事,从来都是小事。”

“浩浩(大伯儿子)结婚,是不是大事?你一句话,我提前一个星期跑前跑后,连自己工地上的活都耽误了,扣了多少钱我提过一个字吗?”

“妈(我奶奶)生病住院,是不是大事?你和三弟都说忙,是我和秀兰,在医院里守了半个月,端屎端尿,我们说过一句怨言吗?”

“侄女考上大学,办升学宴,在你眼里,就成了一件‘多大点事’?”

我爸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了电话那头的沉默里。

大伯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恼羞成怒地吼道:“陈卫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跟我算旧账是吧?我告诉你,我是你大哥!你这么做,就是不孝不悌!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大哥,”我爸打断了他,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以前,我怕被戳脊梁骨,怕被人说闲话,怕这个家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所以,我活得不像自己,活得像个随叫随到的下人。但是昨天晚上,我想明白了。”

“我们家的脊梁骨,不是靠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戚’给的。是靠我们自己,一砖一瓦,一滴汗一滴泪,自己挣来的。”

“从今天起,我们家,不欠谁的了。你们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我们不去了,也请你们,别再通知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我爸没等大伯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餐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看着我爸,这个在我印象里永远都在赔笑、永远都在“算了算了”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的背影,如此高大。

紧接着,三叔、姑姑、各种表亲的电话,轮番轰炸。

有的人上来就劈头盖脸地指责,说我爸小题大做,不顾亲情。

有的人假惺惺地劝和,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退群太伤感情。

还有的人,甚至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说:“呦,老二这是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我爸一概不理。

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沙发上,任由它在那里疯狂地震动,闪烁。

他对我们说:“吃饭。吃完饭,我和去把酒店打包回来的菜,给邻居张大爷家送点去。昨天人家一家五口都来了,那么大老远。”

我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咸菜。

这一刻,我们都明白,这个家,不一样了。

我们不再需要从那些虚伪的应酬和廉价的赞美中,去寻找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感。我们斩断了那些消耗我们、轻视我们的所谓“亲情”的枷锁。

虽然这个过程,像一场刮骨疗毒的手术,疼痛难忍,但之后,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下午,我陪妹妹去买上大学要用的东西。走在路上,陈静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她突然对我说:“哥,其实昨天,我挺难过的。但今天早上,看到爸退出那个群的时候,我突然就不难过了。”

“我觉得,爸好帅。”

我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他一直都很帅。”

我们失去了一个三百人的“家族”,但我们四个人,却前所未有地紧紧地凝聚在了一起,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这个小小的,温暖的家,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属。

第5章 余波与新的宁静

退出家族群的决定,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池塘,激起的涟漪持续了好几天。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我妈。

她以前是小区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尤其喜欢和一些沾亲带故的邻居聊家常。但那件事之后,她变得沉默了许多。有一次,她在楼下碰到一个远房的表婶,对方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貌似关切地问:“秀兰啊,听说你们家退群了?跟卫国他大哥闹别扭了?哎呀,我说你们也真是的,多大点事儿啊,一家人,低个头不就过去了嘛。”

我妈只是淡淡地抽回手,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群里人太多,太吵,我们家喜欢清静。”

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那个表婶在原地一脸错愕。

晚上回家,我妈跟我学起这件事,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委屈,反而带着一丝释然。她说:“陈阳,你知道吗?以前我最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现在我才发现,当你不把他们当回事的时候,他们说的话,就跟风一样,吹过就没了,一点也伤不到你。”

我爸的变化则更加明显。

他戒掉了几十年的烟瘾。他说,以前抽烟,一半是习惯,一半是应酬。陪人聊天要递烟,求人办事要送烟,心里烦闷要抽烟。现在,这些人和事都没了,这烟,自然也就没必要抽了。

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自己的生活上。他开始侍弄阳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以前那些盆栽都半死不活的,现在却被他养得绿意盎然。他还从旧书摊上淘来几本棋谱,每天晚上自己跟自己下棋,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他的话不多,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前多了,也真诚了。

那是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后的轻松。

当然,这场风波并非没有代价。奶奶知道这件事后,特意从老家打来电话,把我爸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他不顾大局,六亲不认。我爸在电话这头,没有争辩,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奶奶骂累了,他才开口说:“妈,您放心。您还是我妈,您的养老,我一分钱不会少。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会按时打给您。您想我们了,随时可以来我们这儿住。但是,大哥他们家的事,以后别再找我了。”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我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更清楚,一味的退让和妥协,换不来尊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有些关系,就像一颗烂掉的牙,长痛不如短痛,拔掉了,才能迎来健康。

最让我欣慰的,是妹妹陈静。

那场冷清的升学宴,没有成为她的心理阴影,反而让她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变得更加独立,也更加体贴。

临去大学报到前,她用自己攒的奖学金,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礼物。给我爸买了一套新的茶具,给我妈买了一条丝巾,给我买了一双运动鞋。

她把礼物交给我们的时候,说:“爸,妈,哥。以前我总觉得,家族越大,亲戚越多,就越有面子。现在我明白了,一个家的温暖,跟人多人少没关系。有你们在,我们四个人,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我爸的眼眶红了,他别过头去,假装看窗外,但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哽咽:“傻孩子,说什么呢……”

送陈静去大学报到的那天,我们全家出动。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充满朝气地走进大学校门,回头对我们挥手告别,阳光洒在她年轻的脸上,那么灿烂。

我突然觉得,那晚的二十桌酒席,其实一点也不亏。

它用一种最惨烈、最直接的方式,让我们看清了很多人,也看清了很多事。它让我们明白,什么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什么是值得用一生去珍惜的真情。

我们失去了很多“亲戚”,却找回了作为一个家庭的尊严和安宁。

第6章 一年后,不期而遇的重逢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一年后,我们家的生活已经完全步入了新的轨道。没有了那些没完没了的家族应酬,我们的周末变得格外清闲。一家人会一起去郊外爬山,或者在家看一场老电影。我爸迷上了钓鱼,经常天不亮就带着马扎去河边,一坐就是一天,回来时提着一两尾小鱼,却满脸的喜悦。

我妈也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她报名了社区的老年大学,学起了书法和国画,每天在纸上涂涂抹抹,乐在其中。她的朋友圈里,不再是转发各种家族群里的红白喜事通知,而是她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山水画,配文是“夕阳无限好”。

妹妹陈静在大学里也如鱼得水,成绩优异,还参加了学生会,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自信。她会定期给我们打电话,分享学校里的趣事,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我们和那些亲戚,真正做到了“相忘于江湖”。他们似乎也习惯了我们家的缺席,再也没有人打来电话。那个曾经三百多人的“陈氏家族群”,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直到一个周六的下午。

我陪我爸去市里最大的五金市场买东西,准备把他那个钓鱼箱好好改造一下。我们正在一个摊位前挑选零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爸身后响起。

“……卫国?”

我爸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大伯陈卫军。

他比一年前憔悴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沧桑。他身边站着堂哥陈浩,也是一脸的愁容。

“大哥。”我爸的反应很平淡,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大伯的眼神很复杂,有尴尬,有局促,还有一丝不易察qPCR的期盼。他搓着手,干巴巴地笑了笑:“真巧啊,在这碰上你们了。”

我爸“嗯”了一声,拿起一个零件,继续低头研究,没有要多聊的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还是堂哥陈浩先开了口,他看着我爸,声音有些沙哑:“二叔,我……我妈病了,挺严重的,在市医院住院。”

我爸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什么病?”他问。

“肝上的毛病,医生说……不太好。”陈浩的眼圈红了,“住院快一个月了,家里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后续治疗还要一大笔钱。”

我这才明白他们今天这副神情的原因。

大伯看着我爸,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了来意:“卫国,我知道,一年前那事,是大哥不对。大哥混蛋,没把你们当回事。这一年,我也想了很多……现在,你大嫂这样……你看,能不能……先借点钱给我们周转一下?”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近乎于哀求。

我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我以为我会很解气,会幸灾乐祸,但看着大伯那张苍老的脸,我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快意。

我爸沉默了。

他没有看大伯,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那个小小的金属零件,仿佛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过了很久,久到大伯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我爸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说:“大哥,钱,我可以借给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大哥,而是因为大嫂,她毕竟是我叫了半辈子‘嫂子’的人。当年我刚进城,没地方住,在她家挤过两个月。”

大伯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但我爸接下来的话,却让那点希望之火,又慢慢地熄灭了。

“但是,这笔钱,是借。我会让陈阳拟一份借条,我们亲兄弟,明算账。什么时候还,怎么还,白纸黑字写清楚。”

“另外,”我爸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医院,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家,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这笔钱,就当是还了当年那两个月的住宿情。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是一种彻底的,划清界限的决绝。

大伯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可能想过我爸会拒绝,也可能想过我爸会奚落他一番再同意,但他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平静而冷酷的“交易”。

这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堪。

因为这代表着,在他弟弟陈卫国的心里,那份所谓的“兄弟情”,已经彻底死了。剩下的,只有冷冰冰的,可以计算的“人情债”。

最终,大伯什么也没说,只是颓然地点了点头。

我很快就用手机拟好了电子借条,我爸按他的意思,转了五万块钱过去。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交流。

看着大伯和堂哥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问我爸:“爸,你……后悔吗?”

我爸摇了摇头,他把那个挑好的零件放进购物篮,说:“不后悔。做人,可以善良,但善良必须有锋芒。我们帮他,是情分,不是本分。以前我总把这两样东西搞混,现在,我分清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挑选下一个零件。

阳光透过市场的顶棚,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懂了。

我们家退出那个亲族,不是一次冲动的报复,而是一场迟来的,关于尊严和界限的自我救赎。

我们不再是谁的附庸,不再是谁理所当然的背景板。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一个完整、独立、并且懂得如何爱自己的家庭。

真正的亲情,从来不是靠血缘来捆绑,而是靠真心来维系的。那些在锦绣厅里为我们真心祝福的工友和邻居,那些在我们退出群聊后真正关心我们的人,他们才是我们生命里,真正的“亲人”。

而那些空出来的座位,就让它们,永远地空着吧。

来源:小南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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