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云南出发时的满心欢喜,到一周后回到家门口的相顾无言,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从云南出发时的满心欢喜,到一周后回到家门口的相顾无言,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这场筹备了两个月的退休搭伙之旅,最终没有成为我们友谊的见证,反而成了它的葬礼。
我以为退休后的生活,应该是和老友们一起看遍山川湖海,诗酒花茶。
可我错了。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彻底弄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有些人,只适合在朋友圈里点赞之交,一旦进入现实,就是一场灾难。
而我的心态,就是在这场精心策划的灾难中,彻底崩塌的。
不是因为旅途的劳累,也不是因为风景的不如意,而是因为我看到了人性中最真实,也最丑陋的一面。

第一章
我叫温雅,今年五十五岁,是一名退休的中学语文老师。
老伴前些年因病走了,女儿远嫁外地,偌大的房子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
退休后的生活,不像想象中那般清闲惬意,反而被一种巨大的空虚和孤独感笼罩。
我学着插花,练着书法,甚至报名了老年大学的国画班,试图把每一天都填满。
可每到夜深人静,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还是会准时来袭。
我渴望陪伴,渴望能和人说说话,分享生活的点滴。
就在这时,我的老同事兼“闺蜜”李姐,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搭伙自驾游”。
“小雅,咱们几个老姐妹,还有各家老头子,凑两辆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怎么样?”
李姐在我们的“夕阳红姐妹团”微信群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李姐,全名李琴,退休前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向来雷厉风行,喜欢张罗事,在我们这群人里最有威信。
王姐,王秀兰,以前是音乐老师,有点小资情调,对生活品质要求高,说话也总是细声细气,带着几分娇嗔。
还有孙姨,孙梅,是后勤处的,性格最是温和,不爱发表意见,总是笑呵呵地附和大家。
我们四个,再加上各自的老伴,除了我,正好凑成七个人,两辆车。
这个提议像一颗石子,瞬间在我死水般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和朋友们一起,沐浴着云南的阳光,徜徉在苍山洱海间,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美好。
“好啊!我赞成!”我第一个在群里回复。
很快,一场关于旅行的筹备会就在李姐家拉开了序幕。
李姐家的客厅里,我们围坐一圈,面前摆着水果和热茶,气氛热烈而融洽。
“这次去云南,我做了详细的攻略。”李姐摊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一副总指挥的派头,“路线就这么走,昆明、大理、丽江,最后从香格里拉回来,全程十二天。”
她的丈夫老张,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一旁不停地给大家续水,对李姐的话连连点头。
“哎呀,李姐,你考虑得太周到了。”王姐优雅地捏起一块点心,慢悠悠地说,“就是不知道那边的住宿条件怎么样?我这个人睡眠浅,对床品要求有点高。”
她的丈夫老刘赶紧接口:“秀兰说得对,住宿一定要找干净舒适的,钱不是问题。”
老刘在单位是个小领导,对王姐向来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放心吧,我都看好了,全程订四星以上的酒店,保证让王大美女满意。”李姐拍着胸脯保证。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孙姨的丈夫,赵哥,清了清嗓子。
赵哥以前是单位的司机,跑过长途,自认为对开车和路线最有发言权。
“李主任,你这个路线有点绕了。”他指着地图说,“从丽江直接去泸沽湖,再去香格里拉,最后返回,能省一天时间,而且路上的风景更好。”
李姐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老赵,你那是老黄历了,现在新路修好了,我这条线才是最经典的。再说了,我们是去度假,不是去赶路,那么赶干嘛?”
赵哥碰了个软钉子,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了口茶。
孙姨在一旁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少说两句。
我看着这情景,心里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是朋友间正常的意见交换。
我笑着打圆场:“大家都是为了旅行更完美嘛。我觉得李姐的攻略做得很细致,赵哥的经验也很宝贵,我们可以结合一下。”
“小雅说得对。”李姐立刻借坡下驴,“主要是我来统筹,大家有什么意见随时提。”
接着,我们讨论到了最核心的问题——费用。
“我的想法是,咱们先每家预交五千块钱作为公共资金,由我来统一管理。”李姐拿出一个小本子,“所有的油费、过路费、住宿费、门票和公共餐费都从这里面出,多退少补,公开透明,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公平,也很方便。
“我没意见,这样省心。”我率先表态。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当场就通过微信把钱转给了李姐。
看着李姐认真记账的样子,我心里充满了对这次旅行的期待。
我觉得,能有这样一群朋友,在退休后还能一起远行,真是一件幸事。
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像这热烈的讨论气氛一样,坚不可摧。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在茶水和笑语中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和不同意见,已经为日后的分崩离析,埋下了最早的伏笔。
出发前一天,我去超市采购,准备了满满一大包零食、水果和自热小火锅,想着在路上大家可以一起分享。
女儿打来视频电话,看我兴高采烈的样子,笑着说:“妈,你这比我春游还激动呢。”
我对着镜头,笑得合不拢嘴:“那当然,这可是妈妈退休后的第一次远行,还是和好朋友们一起,能不激动吗?”
女儿叮嘱我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我满口答应着,心里却想,有这么多朋友在,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笑容,真是充满了讽刺。
我以为我即将奔赴的是一场友谊的盛宴,却没想到,等待我的,是一场人性的考验。
第二章
出发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们两辆车在高速服务区集结,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李姐和老张开一辆SUV,赵哥和孙姨开另一辆。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和王姐夫妇坐赵哥的车。
可临上车时,李姐却突然说:“小雅,你坐我们车吧,咱们姐妹俩还能聊聊天。让老刘他们坐老赵的车,他们男人之间有话说。”
我没多想,便欣然同意了。
可一上车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李姐和老张坐在宽敞的驾驶座和副驾驶,而我被安排在后排。
后排座椅上堆满了他们的行李和杂物,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我一米六五的个子,蜷缩在后座,膝盖几乎顶着前排的椅背,十分难受。
而另一边,赵哥车里的后排,只有王姐和老刘两个人,空间绰绰有余。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也许李姐只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我一个单身的人,总不好意思去跟人家夫妇争抢空间。
“李姐,我准备了些水果零食,大家路上吃。”我把我的大包递过去。
“哎呀,小雅你太客气了。”李姐嘴上说着,手却没接,“放你脚边吧,前面没地方了。”
一路上,李姐和老张有说有笑,聊着他们女儿的工作,聊着股票的涨跌,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几次想插话,都找不到时机。
漫长的车程里,我只能看着窗外的风景,默默忍受着腿脚的酸麻。
中午,我们在一个服务区吃饭。
服务区的饭菜贵而难吃,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拿出准备好的自热小火锅和一些熟食,说:“大家将就一下吧,晚上到了地方我们再吃大餐。”
赵哥和孙姨连声说好,觉得这样方便又实惠。
可王姐却皱起了眉头,用纸巾擦了又擦桌子,一脸嫌弃地说:“这种东西怎么吃啊?都是防腐剂,一点也不健康。”
她拉着老刘,自己去点了一份六十八块钱的套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李姐见状,也有些尴尬,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象征性地吃了我带的几口菜,然后就说自己不饿。
一顿午饭,吃得气氛有些沉闷。
我心里堵得慌,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
下午,我们终于抵达了昆明。
办理入住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李姐订的是两个标准间和一个大床房。
她理所当然地对我说:“小雅,你一个人,就住大床房吧。”
听起来似乎是照顾我,但我知道,大床房的价格比标准间便宜了将近一百块。
而我们交的钱,是按每家来算的。
这意味着,我出了和他们一样的钱,却住了更便宜的房间,省下来的钱,自然就进了公共账本。
我不是计较那一百块钱,而是李姐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她似乎默认了,我一个单身的人,就应该处处做出牺牲和让步。
“李姐,我睡不惯大床,还是和孙姨或者王姐拼一个标间吧。”我提出了我的想法。
孙姨立刻说:“行啊,小雅,咱俩一间。”
李姐的脸色却瞬间拉了下来:“那怎么行?老赵一个人住不方便。再说了,王姐睡眠浅,认床,让她和老刘住大床房,她肯定休息不好。”
她三言两语,就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把大床房的房卡塞到了我手里。
“就这么定了,都是自家姐妹,别那么讲究。”她说完,就拉着老张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拿着房卡,站在酒店大堂,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晚上吃饭,是李姐安排的。
她找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餐厅,点菜时专挑贵的点,什么野生菌火锅,汽锅鸡,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席间,她不停地炫耀自己女儿多有本事,女婿多会赚钱,仿佛这顿饭是她女儿请客一样。
大家也都很配合地吹捧着。
只有我知道,这顿饭花的是我们七个人的公共资金。
王姐依旧挑剔,每道菜只尝一筷子,就放下筷子,说油太大,或者口味太重。
老刘则在一旁不停地给她夹她爱吃的青菜,轻声细语地哄着。
一顿饭,将近一千块,最后还剩下了大半。
我看着那些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觉得无比浪费。
“李姐,这家太贵了,明天我们找个实惠点的地方吃吧。”回去的路上,我小声建议。
李姐瞥了我一眼,语气有些不悦:“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吗?温老师,你当了一辈子老师,是不是节省惯了?这钱啊,该花就得花。”
她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不是节省,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大家的钱,就应该花在刀刃上,而不是为了满足某个人一时的虚荣心。
那一晚,我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辗转反侧。
我开始怀疑,这场旅行,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这才第一天,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多不愉快。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们真的能和睦相处吗?
窗外是昆明的万家灯火,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第三章
从昆明到大理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愈发诡异。
开车的赵哥因为昨天路线被否决,心里一直憋着气,一路上都在念叨:“我就说吧,走那条老路,现在肯定堵在半道上了。”
坐在副驾的李姐毫不示弱地回击:“老赵,你能不能专心开车?导航显示这条路最快,你那点老经验早就过时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十足。
我们这些坐在后排的人,只能尴尬地听着,谁也不敢插话。
到了大理,我们入住洱海边的海景房。
推开窗,苍山洱海尽收眼底,风景确实美不胜收。
我心里的那点不快,暂时被这美景冲淡了。
我提议:“大家休整一下,下午我们租几辆自行车,沿着洱海骑行怎么样?肯定很惬意。”
“这个好,我赞成!”孙姨第一个响应。
王姐却立刻泼了冷水:“骑自行车?晒死了!我的皮肤可受不了。再说了,多累啊。”
老刘附和道:“是啊是啊,秀兰皮肤敏感,不能暴晒。”
李姐则说:“骑车有什么意思?都是年轻人玩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喝茶,打打牌,不是更舒服?”
我的提议,就这么被轻易否决了。
最后,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就在酒店房间里打牌度过了。
听着哗啦啦的麻将声,我看着窗外的蓝天碧海,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换个地方打麻将吗?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金钱上的糊涂账。
李姐作为“财务总管”,每天晚上都会在群里公布当天的开销。
但她的账目,总是笼统得不行。
“今日开销:油费300,过路费120,午餐280,晚餐650,住宿1500,共计2850元。”
没有明细,没有票据。
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老张在路边小店买了两条烟,花了四百多块。
我当时没在意,可晚上对账时,我发现当天的“零食水果”开销,正好比平时多了四百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李姐夫妇都抽烟,他们自己买烟无可厚厚,但怎么能算进公共开销里呢?
还有一次,大家去逛古城,王姐看上了一条披肩,非要买。
李姐大手一挥:“买!算公账,就当是我们送给王姐的礼物。”
王姐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那条披肩,标价三百八。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我们交的公共资金,似乎成了李姐夫妇和王姐夫妇的小金库,他们可以随意支配,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而我、孙姨和赵哥,却像个冤大G。
我忍了好几天,终于决定找李姐谈谈。
那天晚上,我敲开了她的房门。
“李姐,关于账目的事,我是不是可以看一下具体的小票?”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毕竟大家把钱交给你,也是一份信任,我们还是把账目做清楚一点比较好,免得以后产生误会。”
李姐正在敷面膜,听到我的话,她缓缓地揭下面膜,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她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发冷。
“温雅,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
“你就是不相信我!”她打断我的话,声音陡然拔高,“我辛辛苦苦为大家记账、安排行程,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倒好,跑来查我的账!怎么,怕我贪污你那几块钱?”
她的声音很大,瞬间吸引了隔壁房间的注意。
王姐和老刘、赵哥和孙姨都探出头来。
“怎么了这是?吵什么呢?”
李姐看到大家出来,更来劲了,她指着我说:“你们都来评评理!我好心好意为大家服务,温老师倒好,怀疑我账目不清,要来查我的票据!你说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她就这么看我?”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又窘迫又委屈。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试图解释,但声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王姐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了:“温老师,这就没意思了啊。李姐为大家忙前忙后的,多辛苦啊。咱们出来玩,为这点小钱计较,多伤感情。”
老刘也说:“是啊温老师,都是朋友,别那么认真。”
赵哥和孙姨虽然没说话,但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和责备。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明明是李姐的做法有问题,但在他们口中,我却成了那个斤斤计较、破坏团结的罪人。
“好,好,算我错。”李姐见大家都向着她,做出一个委屈又大度的样子,“既然温老师不信任我,这个账,我不管了!明天开始,咱们AA制,各花各的!”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场风波,以我的完败告终。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以为的姐妹情深,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在他们眼里,所谓的友情,不过是他们占便宜的工具。
一旦你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立刻翻脸,联合起来把你推到对立面。
从那天起,我们这个小团体,彻底分裂了。
吃饭时,他们三家坐一桌,我一个人坐一桌。
逛景点时,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我一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车里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除了导航的声音,再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我成了那个不合群的、被排挤的异类。
我无数次想过,干脆自己买张票,提前结束这场糟糕的旅行。
但我又有些不甘心。
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仿佛我真的做错了什么。
我告诉自己,再忍忍,等旅行结束,就和这些人彻底断绝来往。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熬到最后,一切就能画上句号。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更大、更彻底的羞辱,还在后面等着我。

我们一行人带着这种文火慢煮的紧张气氛继续前行,每个人的笑容都比上一个更加勉强。我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小摩擦,大家冷静下来就好了。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真正的爆发,那个彻底击碎我的幻想,让我心态完全崩溃的瞬间,发生在了丽江古城外的一个苗族银饰市场。
当李姐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我的鼻子吼出那句话时,我才终于明白,这一切,无关金钱,也无关旅行,而是一种根植于人性的,最纯粹的恶意。
第四章
丽江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我们一行人走在古城外的银饰一条街上,气氛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自从上次“查账风波”后,我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和谐面纱,被彻底撕破了。
他们三家自成一派,而我,则像个被遗弃的孤儿,远远地缀在后面。
走进一家挂着“百年老店”招牌的银饰店,琳琅满目的银器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王姐拿起一只雕花繁复的银手镯,戴在手腕上比了又比,爱不释手。
“老板,这个多少钱?”
“美女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老师傅纯手工打造的,雪花银,九九九足银,一克八十八。”老板热情地介绍。
王姐看了看吊牌,一只手镯算下来要两千多。
她咂了咂嘴,把手镯放下了,嘴里嘟囔着:“也太贵了。”
老刘在一旁劝道:“喜欢就买,不贵不贵。”
“哎呀,你懂什么。”王姐白了他一眼。
这时,李姐走了过来,拿起那只手镯,一副行家的派头对老板说:“老板,你这价格太虚了。我们这么多人,诚心要,你给个实诚价。”
老板面露难色:“大姐,我们这都是明码标价,小本生意……”
“什么小本生意,你们这旅游景点的东西,水分最大了。”李姐的声音高了八度,“一克三十,不能再多了!你要是卖,我们这几位女士人手一只。”
她这话一出,不仅老板愣住了,连我都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砍价了,这简直就是抢劫。
老板的脸涨得通红:“大姐,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三十块钱我连本都回不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李姐把手镯重重地往柜台上一摔,拉着王姐就要走,“我们去别家看看,我就不信了,整个丽江就你一家卖银的。”
这种粗暴的砍价方式,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赵哥和孙姨站在一旁,想劝又不敢劝。
最后,老板大概也是怕影响其他生意,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
经过一番拉锯,最终以一个双方都极不满意的价格成交了。
李姐和王姐洋洋得意,仿佛打了场大胜仗。
她们各自挑了一只最贵的手镯,连带着孙姨也被半推半就地买了一只。
然后,李姐把目光投向了我。
“温雅,你也挑一个吧,咱们姐妹一人一个,也算这次旅行的纪念。”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本来就对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感到不齿,再加上我平时根本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
我微笑着,尽量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你,李姐,我就不用了,我平时戴不惯这些。”
我的拒绝,仿佛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李姐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怒火。
“温雅!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引得店里所有游客都朝我们看来。
“我们大家都买了,就你一个人不买,你是想搞特殊,还是觉得我们不配跟你做姐妹?”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搞懵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我只是单纯不喜欢……”
“不喜欢?”她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我看你不是不喜欢,你就是舍不得花钱!你就是抠门!我算是看透了,从旅行一开始你就处处算计,吃饭嫌贵,住宿嫌贵,现在买个纪念品你还推三阻四!”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指责也越来越恶毒。
“你当老师的,不是都清高吗?怎么算计起钱来比谁都精明?一路上拉着个脸,给谁看呢?我们大家开开心心出来玩,全被你一个人给搅和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占你便宜了?你一个孤老婆子,无儿无女在身边,我们大家发善心带你出来玩,你还不领情!”
“孤老婆子”四个字,像四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的血,瞬间凉了。
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交心的“闺蜜”,只觉得无比陌生和荒谬。
周围的游客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老板也吓坏了,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姐站在李姐身边,非但没有劝阻,反而阴阳怪气地添油加醋:“就是啊,温老师,大家一片好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孙姨和赵哥满脸通红,想上来拉架,却被李姐一把甩开。
“你们别管!我今天非要跟她说清楚不可!”
她指着我的鼻子,几乎是吼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温雅,你要是觉得委屈,你就别跟我们一起玩了!你自己走啊!”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王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看着赵哥和孙姨敢怒不敢言的窘迫,看着周围人同情又好奇的目光。
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悲凉,在那一瞬间,全部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终于明白了。
这场旅行,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所谓的友谊,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在她们眼里,我不是朋友,不是姐妹,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随意牺牲、随意羞辱的出气筒。
我的心态,不是在那一刻崩溃的。
而是在那一句句恶毒的言语中,被凌迟处死,寸寸成灰。
我没有哭,也没有反驳。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姐,然后,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轻轻地说:“好,如你所愿。”
第五章
说完那句话,我转身就走。
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句道别。
身后的嘈杂和李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都被我关在了身后。
我走在丽江古城的石板路上,阳光透过头顶的油纸伞,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脚步异常坚定,心里却是一片空洞的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最近的客运站。
我用手机查询了返回昆明的火车票,幸运的是,当晚就有一趟。
在候车厅里,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后续的事情。
我先是在我们的“夕阳红姐妹团”微信群里,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各位,接下来的行程我就不参与了,祝大家玩得开心。关于公共费用的部分,我之前预交了五千,请李琴女士将账目明细发给我,我们核对清楚后,该退我的退我,该补的我补。我的那份账单,请精确到每一笔花销,包括你在服务区买的那两条烟,以及送给王秀兰女士的那条披肩。”
信息发出去后,我没有去看他们的反应,直接退出了群聊。
然后,我将李姐、王姐和他们丈夫的微信、电话,全部拉黑。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点。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老张唯唯诺诺的声音。
“小雅啊,你别生气,李琴她……她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肯定是奉了李姐的命令,来当说客的。
“老张,”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豆腐心的人,说不出那么恶毒的话。她是刀子嘴,刀子心。”
“哎,你这……你现在在哪儿?你一个人不安全,赶紧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
“等我?”我冷笑一声,“是怕我走了,你们不好跟家里人交代吧?还是怕少了一个人分摊油费和过路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
“老张,你回去告诉李琴,不用再假惺惺地来找我。我们之间的情分,在那个银饰店里,已经一笔勾销了。就这样吧。”
我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过了一会儿,孙姨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一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温姐……对不起。”电话那头,孙姨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
听到她的道歉,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融化了一个小角。
“不关你的事,孙梅。”
“怎么不关我的事?当时我就应该站出来帮你说话的,可是……可是老赵拉着我,李琴那个人又太强势,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明白。”我轻声说,“你和赵哥,也是身不由己。”
在这趟旅途中,孙姨和赵哥虽然没有帮我,但也从未主动伤害我。他们只是懦弱,选择了明哲保身。
“温姐,你别自己走,太危险了。要不……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我拒绝了她的好意,“你们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好好玩吧。帮我跟赵哥也说声谢谢,谢谢他一路上开车辛苦。”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一种释放。
我为自己逝去的友谊感到悲哀,也为孙姨这最后一点善意感到些许温暖。
火车缓缓开动,载着我离开这座让我伤心欲绝的城市。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思绪万千。
我回想起我们刚退休时,四姐妹经常聚在一起,畅谈未来。
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要互相扶持,优雅地老去。
那些画面,曾经是那么美好,那么真实。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话。
我终于明白,时间和距离,并不能真正考验一段关系。
真正能考验关系的,是利益,是人性,是在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中,暴露出的最真实的品行。
有些人,注定只能共享乐,不能共患难,甚至连共享乐都做不到。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这场旅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们自私、贪婪、刻薄的嘴脸,也照出了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我的心态确实崩了。
但这种崩溃,不是毁灭,而是重塑。
它击碎了我对虚假友情的幻想,也让我看清了人与人之间最现实的距离。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我的心,也随着这趟孤单的旅程,慢慢沉淀下来。
第六章
回到家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打开一看,是李姐寄来的一个账本和一沓厚厚的发票复印件。
随之而来的,是她用一个新号码发来的短信。
“温雅,账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我李琴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没贪过一分钱!你预交的五千,除去你该承担的三千二百五十块八毛,还剩一千七百四十九块二。零头我就不跟你算了,退你一千七百五十块。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联系谁!”
短信的语气,充满了被冤枉的愤怒和最后的决绝。
我冷笑一声,拿起账本,开始一笔一笔地核对。
我当了半辈子语文老师,但对数字,我同样敏感。
我拿出自己那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那上面,记录着我凭记忆写下的每一笔我知道的开销。
两相对比,问题很快就浮现了。
李姐的账本做得“很漂亮”,每一笔支出都对应着一张发票,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魔鬼,就藏在细节里。
那两条烟的发票,被她混在一堆超市购物的小票里,开的品名是“食品”。
那条三百八的披肩,发票的抬头是“旅游纪念品”。
还有好几笔大额的餐饮发票,我记得很清楚,那几顿饭,我因为和他们赌气,根本没有参加,吃的是自己带的泡面。
她竟然也把这些费用,平摊到了我的头上。
更可笑的是,她把我提前离开后,他们后续产生的油费、住宿费,也堂而皇之地算了一部分在我头上。
理由是:“团队出行,个人原因提前离队,造成的损失应由个人承担。”
我看着这本漏洞百出的“糊涂账”,怒火中烧。
这已经不是贪小便宜了,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欺诈!
我没有回复她的短信,也没有跟她争吵。
我默默地拿起笔,用红笔在她的账本上一一标注出有问题的地方。
然后,我将我自己的记录、相关的照片证据(比如我吃饭时拍的泡面照片),以及我对她账目问题的详细分析,整理成了一份清晰的文档。
最后,我算出了一个我认为自己应该承担的、精确到分的金额。
做完这一切,我把这份文档连同她寄来的账本,重新打包好,用同城快递给她寄了回去,选择了“到付”。
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不是好欺负的,我的人格,不容许她如此践踏。
寄出快递后,我以为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
可我低估了李姐的无耻程度。
当天下午,她竟然直接杀到了我家门口。
同来的,还有王姐和她们的丈夫。
“温雅!你给我开门!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姐在门外疯狂地砸着门,声音嘶哑。
我没有开门,隔着防盗门冷冷地说:“没什么意思,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你血口喷人!你这是诽谤!”李姐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吼着。
王姐也在一旁帮腔:“温雅,你别太过分了!李姐为你忙前忙后,你怎么能这么冤枉她?”
我听着她们颠倒黑白的说辞,只觉得恶心。
我走到门边,按下了楼宇对讲的录音键。
“李琴,王秀兰,我最后说一次。你们的所作所वे,我手里有的是证据。你们要是再在这里无理取闹,骚扰我的正常生活,我就报警。到时候,大家就在警察面前,好好掰扯掰扯这笔账,顺便也让街坊邻居都来听听,你们二位是怎么在背后算计‘好姐妹’的。”
我的话,显然击中了她们的要害。
门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老刘打圆场的声音传来:“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温老师,我们先走了,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和气?”我冷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和气可言了。”
外面又安静了一阵,然后我听到了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我知道,这场仗,我赢了。
虽然赢得很难看,但至少,我守住了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晚上,我收到了李姐转来的一笔钱。
不多不少,正好是我计算出的、她应该退给我的差额。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只有一笔冷冰冰的数字。
我知道,这是她变相的认输。
我收了钱,然后,彻底删除了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我的人生,从此再也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
第七章
与李姐她们彻底决裂后,我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没有了“姐妹团”的聚会和微信群里的喧嚣,我的世界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孤独感。
那场旅行中的一幕幕,那些恶毒的话语,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放。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白天也精神恍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不敢出门,害怕遇到熟悉的老同事,害怕他们问起这次旅行。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像一只受伤的困兽。
女儿打来视频,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我再也忍不住,对着屏幕那头的女儿,嚎啕大哭。
我把这次旅行的所有委屈和屈辱,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女儿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哭完了,她才温柔地说:“妈,哭出来就好了。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知道不值得,可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我抽泣着说,“我真心把她们当朋友,可她们……”
“妈,这不是你的错。”女儿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量,“是她们的人品有问题。你只是通过一次旅行,认清了一些人而已。这虽然痛苦,但从长远来看,是好事。它让你及时止损,避免了未来更大的伤害。”
女儿的话,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阴霾的心里。
“你不是‘孤老婆子’,”她继续说,“你有我,有爱你的家人。你还有你自己。你的退休生活,不应该被这些不相干的人定义。你应该为你自己而活。”
为你自己而活。
这五个字,像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是啊,我退休了,我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吗?
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为什么要让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占据我宝贵的时间?
挂了电话,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憔E、苍白的自己。
我对自己说:“温雅,够了。从今天起,你要为自己活。”
第二天,我强迫自己走出了家门。
我去了老年大学,重新拾起了我的国画课。
当我手握画笔,在宣纸上挥洒丹青时,我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流动的墨迹,慢慢平静下来。
我还报名了社区的合唱团。
在悠扬的歌声中,我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
她们来自各行各业,有退休的医生,有做了一辈子生意的老板娘,还有和我一样的教师。
我们在一起,不聊是非,不谈家长里短,只分享唱歌的快乐和对生活的热爱。
我开始尝试一个人去旅行。
我去了附近的古镇,住进一家雅致的民宿。
清晨,在鸟鸣中醒来;白天,漫步在青石板路上,看小桥流水;傍晚,坐在河边的茶馆里,喝一杯清茶,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没有争吵,没有算计,没有虚伪的附和。
只有内心的宁静和真正的自由。
我发现,一个人的旅行,也可以如此美好。
我甚至开始在网上写游记,分享我的见闻和感悟。
没想到,我那带着几分文学气息的文字,竟然吸引了不少粉丝。
很多人在下面留言,说被我的生活态度所感染,也想活出我这样洒脱的样子。
看着那些温暖的评论,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原来,幸福,真的可以不依赖于任何人。
当你的内心足够丰盈和强大时,你一个人,就可以是一支队伍。
那场让我心态崩溃的旅行,像一场高烧。
它烧掉了我天真的幻想,也烧掉了我性格中的软弱。
病愈之后,我脱胎换骨,迎来了全新的自己。
第八章、再见,不再是朋友
大概半年后的一天,我在超市购物,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孙姨。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局促不安的神情。
“温姐……”她小声地叫我。
“你好。”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准备从她身边走过。
“温姐,你等等。”她鼓起勇气,拉住了我的购物车。
“有事吗?”我的语气,客气而疏离。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的眼圈红了,“那次旅行回来后,我们……我们也跟李琴她们闹翻了。”
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回去的路上,她和王秀兰又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们家老赵身上,说他开车技术不好,绕了远路。后来算账的时候,也是一塌糊涂,老赵跟她吵了一架,就再也没联系了。”
她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
“我现在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较真。跟那样的人在一起,真是太累了。”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都过去了。”我说。
“你……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很好。”我坦然地回答,“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我的笑容里,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从容。
孙姨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羡慕:“真好……看你气色这么好,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散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有些友谊,破碎了,就再也无法拼凑。
回到家,我打开我的画夹,里面是我最近的作品。
有苍山洱海的壮阔,有古镇小巷的宁静,还有社区合唱团里,那些洋溢着快乐的笑脸。
每一幅画,都记录着我重生后的生活。
我拿起画笔,在一张新的宣纸上,画下了今天超市里的一幕。
画上,是我和孙姨,我们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画的题词,我只写了四个字——相忘江湖。
这场退休后的旅行,让我失去了一些朋友,却让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一个真实、独立、并且懂得如何爱自己的我。

人生就是一趟不断筛选同行者的列车,有的人会上车,有的人会下车。
一场失败的旅行,让我看清了虚伪的友谊,也让我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真正的退休生活,不是寻找一群人抱团取暖,而是找到一种能让自己内心安宁的生活方式。
有时候,告别错的人,才能和对的自己,撞个满怀。
来源:城市套路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