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此刻,我只是默默地埋下头,使劲儿地啃咬着手中那有些干硬的糕点,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穷困潦倒到只能吃糠咽菜的那一整年,孤幼院里突然来了两位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大人物。
在成功找到将军府流落在外的千金之后。
这两位大人物出手极为阔绰,大手一挥便捐出了百两黄金,还贴心地给孤幼院里的每个孩子都发了香甜可口的糕点。
当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糕点递到我面前时,我眼前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飞速滚过一串串弹幕。
【妹宝啊,你赶紧拿出贴身藏着的那块玉佩呀,他们就是专门为找你而来的。】
【只要勇敢地揭穿那个妄图越俎代庖的假千金,你就能拥有一个温暖又完整的家啦。】
弹幕里说,那位英姿飒爽的将军是我嫡亲的阿兄,而那个气质儒雅的丞相则是我命中注定的未婚夫。
可此刻,我只是默默地埋下头,使劲儿地啃咬着手中那有些干硬的糕点,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两位看似和蔼可亲的大人物,其实是为了那个假千金而来的。
不管我到底拿不拿出那块玉佩,他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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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如走马灯般飞速滚动的弹幕,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用那双被寒冬冻得发紫、满是冻疮的手去接那递过来的糕点。
可就在我的指尖刚刚捏住油纸边角的那一瞬间,对面身着华丽锦袍的丞相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倏地顿住了。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我手背上那红肿开裂、惨不忍睹的冻疮上,瞳孔微微一缩,眼底悄然漫上了细碎的动容,那模样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让人心疼的事物。
他的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最终却只是轻轻抿了抿,终究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而身旁那位将军模样的男人见此情景,立刻毫不留情地把糕点塞进了我的掌心,那声线冷得像淬了冰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眸更是冷冷地,瞧都没瞧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下一个。”他简洁而冰冷地说道。
看着掌心那带着些许温度的糕点,我的眼眶突然不受控制地酸胀起来,疼得厉害。
明明我早就预料到他们不会认我,可当这残酷的事实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时,我的心还是像被浸在了冰冷的湖水里一样,冷得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而看到我们相对而立的这一幕,弹幕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滚动起来。
那滚动的话语更是隐隐约约地遮住了眼前人的面容,仿佛要把一切都搅得混乱不堪。
可我没有听从弹幕的指挥去揭穿顾皎,只是狠狠地咬下一口糕点,把头埋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只是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遮住了眼角,那甜腻的豆沙味呛得我喉咙发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扼住我的咽喉。
【妹宝!你倒是快喊人啊!】
【那是你嫡亲的哥哥啊。】
【另一个是你未来要携手一生的夫君,你赶紧揭穿顾皎这个心怀不轨的假千金!】
【不然等一个月后丞相娶了她,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满口都是劝阻的话语,可我却悄悄地攥紧了心口的那块玉佩,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嚷。
只是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难过,仿佛失去了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
弹幕不知道的是,我重生了,而且重生的人,不止我一个。
从方才见到阿兄和沈凌墨的那一刻起,我便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也重生了。
而他们从未朝我看过来的冷漠眼神更是让我清楚地明白,哪怕他们心里知道顾皎是假的,他们也会选择将错就错。
毕竟,在前世,因为顾皎的缘故,他们对我恨之入骨。
更是在我死前,满脸惆怅地叹息道:若能重来一世,他们一定不会把我带回去,仿佛我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而前世被他们厌弃到孤苦终生、无人问津的日子,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尝一遍了。
所以,我不想去揭穿顾皎,更不想再和他们有半分交集,只想远远地逃离这一切。
眼看发完糕点的队伍转身就要离开,我强压下心口那如钝刀割肉般的疼痛,攥紧油纸,准备回地里去干活,仿佛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可就在我起身的刹那,脖颈处系着玉佩的红绳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断裂了。
那块温润的羊脂玉佩坠落在青石板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声命运的警钟。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男音响起:“那是我娘留给我妹妹的贴身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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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血液仿佛瞬间在血管里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我缓缓抬起头,正撞进顾清时骤然沉下的眼眸,那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知何时已经大步上前,弯腰迅速捡起了玉佩。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刻着的“顾”字,眸光微微一暖,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
第2章
暮然间,我的思绪飘回到了前世初认我时的场景。
那时,阿兄蹲在我面前,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宠溺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看到玉佩了!终于要认亲了!】
【妹宝苦尽甘来!终于要迎来幸福啦!】
【顾清时快带妹妹走,别让那个假千金越俎代庖、兴风作浪了!】
听到这些弹幕,我忍不住攥紧了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酸楚混着那一丝微弱的希冀,如同潮水一般往上翻涌,几乎要将我淹没。
突然间,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阿兄前世那句“不该把我接回来”或许只是一时气话,是他在情绪激动时说出的糊涂话。
他这次,说不定真的会带我回家,给我一个温暖的港湾……
可这份希冀刚冒出头,就像被无情的大手狠狠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粉碎得无影无踪。
在抬眼扫过身侧顾皎那苍白的脸色时,顾清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捏紧玉佩,狠狠地甩了我一掌。
那半边脸颊瞬间麻到失去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紧接着,他嗓音如冰,冷冷地说道:“本将妹妹的东西,你也敢偷?”
“若不是今日撞见,你是不是要把这玉佩当成自己的物件,纠缠不休、没完没了?”
他说这话时,眸光锐利得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让人不敢直视。
说完,他更是转身将玉佩丢给顾皎,眼底带着温和的宠溺,那模样仿佛顾皎才是他最珍视的人。
“皎皎,把玉佩收好,免得再被心思不正的人盗了去。”他温柔地说道。
这冷硬与温和的骤然转变,就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让我痛不欲生。
弹幕也瞬间炸了锅。
【顾清时你疯了?那是你亲妹妹啊!】
【你个蠢货,迟早要后悔的!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明明,我不想哭的,我努力地想要忍住泪水。
可看着他们那虚伪的安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嘴角那颗血珠砸在虎口的冻疮上时,刺痛顺着神经迅速蔓延,逼得我指尖发颤,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们说顾清时蠢,说他认不出亲妹妹,说他迟早会后悔。
可只有我知道,他不蠢,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不会后悔。
因为,我眼前如同放电影一般翻滚起了前世的一切。
那时顾清时和沈凌墨来时,我还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只在院里和所有适龄女孩一样,红着眼眶,偷偷地幻想,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被找回来的千金,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毕竟在这孤幼院里,所有人的奢望,都是能有个温暖的归宿,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最后,院长嬢嬢却牵着她最偏心的顾皎,满脸笑容地送到了两人面前。
她白白净净地扑进阿兄怀里的那一刻,我羡慕得眼眶发红,仿佛那温暖的怀抱本该属于我。
更是在弹幕疯狂滚动说我才是真正的将军府千金时,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冲上前。
我颤抖着掏出玉佩,勇敢地揭穿了她。
在确认玉佩是真的后,阿兄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净了我脸上的灰,那动作温柔得仿佛我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他冷冷挥开想辩解的顾皎后,将我护在怀中,满眼心疼地说道:“阿兄带你回家。”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之后的三年,我的确如弹幕所说的那样有了家,一个看似温暖的家。
阿兄身为将军,从小冰冷坚毅,像一座难以靠近的冰山,却独独对我温柔至极。
他会记得我爱吃的桂花糕,每次都会特意为我买来;会在我受委屈时,毫不犹豫地替我撑腰,让我感受到被保护的温暖。
而沈凌墨作为我的未婚夫,更是温润体贴,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大婚那日,他牵着我的手,在祖宗牌位前庄重地发誓,此生永不纳妾,那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可这份幸福,就像美丽的泡沫一样,很快就碎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产那天,沈凌墨带回了顾皎。
他跪在我床边,满脸愧疚地说道:他想纳顾皎为妾。
阿兄得知后,当即怒发冲冠,提剑刺伤他,然后抓着顾皎就要把她送往千里之外的庄子,让她永远不能再打搅我的生活,仿佛这样就能守护我的幸福。
可半月后,顾皎却回来了,像一阵阴云,再次笼罩了我的生活。
阿兄也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说顾皎可怜,想收她做义妹,甚至让我答应沈凌墨娶她为平妻,那语气不容置疑。
顾皎站在他身后,目光里满是挑衅,仿佛在向我宣告她的胜利。
第3章
看着眼前这两个曾护我如珍宝的人,我只觉得:荒谬又心寒,仿佛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
于是,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打了顾皎一巴掌,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之后,我砸了他们为顾皎举办的“认亲宴”,把那些虚伪的装饰砸得粉碎;还把沈凌墨给她准备的聘礼毁得一干二净,仿佛这样就能发泄我心中的愤怒。
因为伤心过度,顾皎闭门不出,仿佛在躲避什么。
更是在次日被发现“中毒身亡”,那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仿佛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凶手。
而她留下一封诀别信,更是让顾清时和沈凌墨认定,是我蛇蝎心肠,容不下顾皎。
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没再看我一眼,仿佛我成了他们眼中的陌生人。
之后,沈凌墨剃发出家,住进了城外的寺庙,仿佛要逃离这尘世的纷扰。
阿兄则请旨驻扎边疆,不愿再见我一面,仿佛要与我彻底断绝关系。
余下的三十年里,我独自带着孩子操持家事,从青丝熬到白发,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重病弥留之际,他们终于肯回来看我一眼,仿佛是对我最后的怜悯。
可昏昏沉沉时,我清晰听见了阿兄带着无尽懊悔的声音。
“要是当初将错就错没把你接回就好了。”那声音充满了悔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沈凌墨没有说话,可那声沉重的叹息,像刀子一样,狠狠地给了我一击,让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
那日,我含恨而终,带着满心的怨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却没想到,我重生到了他们来孤幼院接人的这一天。
知道他们会选顾皎后,我攥紧玉佩,只想安安静静等到一月后及笄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从此,找个没人认识的小镇独自生活,远离这一切的纷争和痛苦。
这次,我不想再揭穿顾皎,更不想再要那个让我痛苦半生的“家”,那所谓的“家”对我来说,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可我万万没想到,只因为红绳断裂,阿兄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抢走娘留的玉佩,仿佛那玉佩是他最后的执念。
甚至,给了我这样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腊月里的寒风凛冽得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刮过我的脸颊,那股刺痛感直钻心底,疼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禁暗自咒骂这恶劣的天气。
随着故事情节在脑海中不断翻涌变化,直播间的弹幕如同受惊的鸟群,开始四处溃散,原本密密麻麻的字幕瞬间变得稀稀拉拉。
我唇边滚落的一滴血珠,“啪嗒”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那暗红的印记在洁白如雪的雪地里迅速晕染开来,好似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这场景,像极了前世我含着满腔的怨恨与不甘离世时,眼角悄然淌下的那滴泪,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心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我浑身发麻,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就在这时,院长嬢嬢那双粗粝得如同树皮般的手,狠狠地拽住了我的头发,那股拉扯力让我头皮生疼,疼得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不要脸的东西!”她怒目圆睁,脸上的横肉随着愤怒而剧烈颤抖,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偷了皎皎小姐的玉佩竟然还敢犟嘴?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她的唾沫星子随着怒吼喷溅而出。
“今日,老娘非要把你腿打断扔去后院劈柴!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她扬起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掌风带着十足的狠劲再次落下,我疼得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疼痛。
可我却还是强忍着剧痛,顺从地跟着她离开,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离开之际,顾皎却突然快步走上前来。她身披一件华贵无比的狐裘斗篷,那洁白的狐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衬得她愈发娇俏动人。她的眼底带着满满的得意,那眼神仿佛在宣告着她的胜利。
“嬢嬢,您别气。”她轻声细语地说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瑾月姐姐只是一时糊涂想过好日子,反正玉佩找回来了,您就别打她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拂过我冻得发紫的手背,那动作看似轻柔,却让我心里一阵发毛,满目怜悯的神情下,不知藏着多少算计。
“以前在孤幼院,瑾月姐姐总把馒头分我一半,我记得她的好。”她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所以,我也想她过的好。”她看着我笑,那笑容甜得能腻死人,随后转头看向马车旁的两个男人,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一样。
“阿兄,沈公子,我想带姐姐走可以吗?”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期待。
闻言,顾清时下意识皱了皱眉,似乎对顾皎的这个请求有些犹豫,但看着顾皎带着恳求的眼神,他的语气终是松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
沈凌墨更是无奈地颔首,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皎皎开口,我们怎会不依?”他温柔地说道,那声音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冰雪。
顾皎顿时喜笑颜开,那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而我却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好不容易才挤出了破碎的声音。
“我不愿意!”我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和不甘。我不想和他们离开,这里虽然艰苦,但至少我还有一丝自由,可后领却在下一刻被人狠狠揪住,那股力量大得几乎要把我提起来。
阿兄的手指也按在了我颈侧的穴位上,一股麻意瞬间传遍全身,我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们,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若不是皎皎心善,你早该被杖毙了,别给脸不要脸。”他冷冷地说道,那声音冰冷得如同从地狱传来。说完,他便冰冷地将我扔给侍卫,然后转身朝着顾皎走去,那背影决绝而无情。
而被强迫塞进马车时,我在车帘落下的瞬间看到了阿兄温柔扶顾皎上马车的画面,那画面刺痛了我的双眼,也让我的心彻底凉透。
一路上,马车颠簸得厉害,仿佛要把我体内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我就着被点哑的干涩喉咙,眼睁睁看着顾皎和阿兄有说有笑,那欢声笑语如同针一般,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头,让我心头发凉。
我知道,顾皎带我回来,绝不是因为可怜我,她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果然,从进了府,她的欺负便从未停过。
短短半个月里,她无数次故意打翻滚烫的茶水,看着我的手被烫得起泡,那烫伤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冷气,可她却在一旁捂着嘴偷笑,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她更是恶意满满,让我在雪地里跪到天亮,那刺骨的寒冷和膝盖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要失去意识。而阿兄和沈凌墨则永远都是视而不见,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而这段时日里,沈凌墨给顾皎送了礼物。那整整一匣子的南海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比前世他求娶我时送的聘礼还要贵重三倍。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沈凌墨亲手将玉簪插在顾皎发间,他的眼底温柔宛若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那眼神里满是宠溺和爱意。
可转头看见我在廊下扫地,他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仿佛我是空气一般。阿兄更是把顾皎当成了眼珠子一样宠爱,他亲自教她练剑防身,每一个动作都耐心细致,甚至怕她冻着特意让人打造了暖手的银炉,那银炉精致小巧,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她生辰那日,两人在府里大摆宴席,宴请了京中所有权贵。那宴席上,山珍海味摆满了桌子,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府邸。
阿兄当众宣布:顾皎是将军府流落在外的大小姐,是他顾清时要用命护着的人。那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对顾皎的爱。
却忘了,我才是他的亲妹妹。如今,宴会上觥筹交错,宾客们的恭喜声此起彼伏,那热闹的场景却与我无关。
而我,则被顾皎身边的丫鬟拖拽着跪在了宴会厅外的石阶上做“人墩子”。穿着锦靴的下人踩着我的背上下台阶时,背上被顾皎用藤条抽出来的伤口都像被撕裂般疼痛,那疼痛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
我白着脸死死咬牙,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因为阿兄点的哑穴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来,只能默默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泪灌满眼眶时,我不想去看他们的温馨,那温馨的画面对我来说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痛着我的心。可前世阿兄在宴会上牵着我手说要护我一辈子和沈凌墨的承诺却在眼前反复浮现,那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如今他们待我的,如今全部给了顾皎。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落在眼睫时,我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雪水混着眼泪滑进嘴里,又咸又凉,那味道在舌尖散开,让我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我劝自己,这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可心脏的位置,却还是像被冻住了一样,钝钝地泛着疼,那疼痛虽然不剧烈,但却持续不断,让我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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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再次没出息地落泪,像之前看到他们为顾皎无视我的每一次那样,泪水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可此刻我发现,我的眼眶已经干涩到流不出一滴眼泪,仿佛所有的泪水都在之前的痛苦中流干了。
而等所有客人进府,我也终于可以起身。寒风卷着雪灌进衣领时,我冻得浑身打哆嗦,扶着冻得僵硬的膝盖,从冰冷的石阶上颤颤巍巍起身,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一样疼痛。
宴客厅里的丝竹欢笑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耳朵发疼,那欢声笑语在我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我尽量目不斜视,不想去看那热闹的场景,可方才被当作“人墩子”时积攒的寒气,却全往骨头缝里钻,那寒冷如同跗骨之蛆,让我浑身不舒服。
疼痛蔓延时,我拖着灌铅的腿往后院伙房处挪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此刻,正是用膳的时间,可我推开门,却见灶台冰冷,没有一丝烟火气,盛饭的木桶空空如也,仿佛在嘲笑我的悲惨遭遇。
“我早就说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今儿的饭是给赴宴的贵人准备的,根本没你的份,你还来干什么?”负责烧火的张妈斜着眼看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那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轻蔑。
可她手里捧着的米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刺得我小腹痉挛,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我想争辩,可还没等我开口,另一个丫鬟却捂着鼻子抬了半满的秽桶而来。
刺鼻酸臭扑面时,我下意识地后退,可却被小厮死死按住了肩膀,那力量大得让我无法挣脱。温热的秽物浇下,我眼前瞬间模糊,那恶心的感觉让我差点呕吐出来。
“她还真以为小姐带她回来是想让她吃饱穿暖。”一个下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谁不知道小姐不是心善,只是想让她过的更难罢了。”另一个下人附和道,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而且,小姐吩咐过,只要天天把她折腾得半死,赏钱就少不了!”下人们肆无忌惮地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恶魔的嘲笑,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
可不过片刻,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阿兄和沈凌墨出现了。那玄色与月白的锦袍在昏暗的伙房里,格外扎眼,仿佛两道刺眼的光芒。
此刻,顾清时脸色铁青,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栗。扫过我狼狈的模样后,他冷冰冰地看向了朝我倒秽物的丫鬟。
“拖下去,打死。”他冷冷地说道,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霎时间,那丫鬟吓得“扑通”跪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
而不知何时赶来的顾皎红着眼眶,拽住男人的衣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阿兄,是我不好,是我没管好下人,您别怪她们。”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转头看向我时,她满目愧疚,眼底却都是藏不住的得意,那得意的神情如同一只偷到了油的老鼠。
“瑾月姐姐,对不起,都怪我没提前吩咐好,让你受委屈了。”她假惺惺地说道,那虚伪的道歉让我感到恶心。
闻言,两个男人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转了身。
“既然皎皎替你求情,本将军便饶了你们这一次。”顾清时冷冷地说道,那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见此,顾皎破涕为笑,那笑容转变之快让人惊叹。丫鬟更是得意地起身道歉,却不诚心,那道歉的话语里充满了敷衍。
“对不起瑾月,我这就带你去洗漱。”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拉我,那动作看似热情,却让我感到一阵厌恶。
被强拉着转身时,我忍不住回头。却看到,阿兄替顾皎拂去了裙摆上的雪沫,那动作温柔而细心,沈凌墨也连忙递上了暖手的汤婆子,那关切的神情让我心如刀割。
霎时间,我收回视线,压住了满身的颤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我明白,他们知道顾皎的心思,只是不在乎我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早就不想在乎了,他们的冷漠和无情已经让我彻底死心。
梳洗干净后,我终于能在柴房的草堆上歇片刻。那草堆虽然有些粗糙,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难得的舒适。可刚闭上眼,门外就传来丫鬟急促的呼喊。
“洗干净了还愣着干什么?小姐让你去前院给贵客倒茶!”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一道催命符。
猛地睁开眼时,我想起在前世的宴会上,安郡王曾当着众人的面说对我一见钟情,后来更是多次想带我离开。那安郡王虽然身份尊贵,但对我却是一片真心,想到这可能是逃离将军府的机会,我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
我想离开,哪怕以色诱人,只要能摆脱这悲惨的命运,我什么都愿意做。攥紧手中的茶壶时,我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一步步走向了喧闹的宴客厅。
目光扫过宴席时,我很快锁定了坐在角落的安郡王。男人穿着宝蓝色锦袍,那锦袍上的图案精美绝伦,正漫不经心地把玩酒杯,那悠闲的神态与周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端着茶壶,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那茶壶在我手中仿佛有千斤重。可下一刻,我便径直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决绝。
似有所感,男人在我即将碰到他眼前的茶时,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量大得让我无法挣脱。
“你这丫头姿色不错,要不要跟了本郡王?”他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和诱惑。
这话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时,那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让我感到无比的紧张。沈凌墨攥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那酒杯在他手中几乎要被捏碎。
阿兄更是脸色骤变:“不行!”他大声喊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和焦急。
可我没有看他们,只在抬眼对上安郡王的视线时用尽全身力气,清晰地应了一声:“好。”那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
第6章5
就在“好”这个字音刚刚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宴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瞬间凝固住了,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顾清时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然刺中,身形猛地一震,紧接着便迅速站起身来,迈开大步,气势汹汹地朝着我这边走来。他身上那件玄色的锦袍,随着他的动作肆意地扫过身前的案几,案几上的杯盏被带得相互碰撞,发出了一连串清脆而又急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当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时,那股力量大得惊人,仿佛要将我的骨头都捏碎一般。我疼得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我缓缓抬起头,迎上顾清时那双素来冷冽如冰的眼眸,此刻,那里面正熊熊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我吞噬。“你怎么这么下贱?”他的怒吼声如炸雷般在我耳畔响起,震得我耳朵生疼。
我强忍着疼痛,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刻,我从他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失望,还有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两种情绪仿佛要化作实质,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
“你知不知道安郡王是什么人?”顾清时死死地盯着我,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愤怒,“京中谁不知道他花心风流,那些被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留过七日的!”
“就算他一时兴起,对你有了那么点兴趣,顶了天也只会给你个妾位,你真要自甘堕落,跟着他走吗?”他的眼神愈发凌厉,仿佛我只要敢答应,就是自轻自贱,十恶不赦,是这世上最不可饶恕的人。
可在我心里,却有着另一番盘算。“做妾,也好过在此处受辱。”我咬着嘴唇,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种决绝。
“而且,在将军府,我不过是一个任人打骂的奴婢,是一个被人兜头浇秽水的贱坯,是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的可怜虫。”回想起在将军府的那些日子,我的心中满是苦涩,“能做郡王的妾室,有暖衣饱饭,这便是顶好的出路了。”
“所以,我愿意!”我鼓起勇气,大声说道,试图挣脱他的手。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凌墨却再也忍不住了。
“顾瑾月!”他猛地盯住我,眼眶变得猩红,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他身上那件月白长衫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
顾清时更是气得额角青筋直跳,那模样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想要告诉我,我才是将军府真正的大小姐,想要斥责我不该如此作践自己。
可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瞬间打断了一切。“阿兄!”顾皎从主位上急匆匆地跑下来,一把拽住顾清时的衣袖。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袖。
“今日是我的认亲宴,别因为这点事扫了大家的兴好吗?”顾皎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眼神中满是楚楚可怜,“瑾月姐姐既然做了决定,便随她去吧。”说着,她还不忘抬眼看向沈凌墨,眼底满是委屈,仿佛我才是那个破坏她认亲宴的罪魁祸首。
霎时间,两个男人像是从一场噩梦中回过神来。顾清时看着顾皎泛红的眼眶,紧握着我手腕的手骤然松开,脸上的怒火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沈凌墨也迅速收敛了情绪,缓缓坐回了原位,只是那攥着酒杯的手指却依旧泛白,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此刻,他们才如梦初醒般记起,今日这场盛大的宴会,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顾皎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而不是为了我这个所谓的“丫鬟”而置气。
于是,顾清时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你便”,便转身大步走回了主位。安郡王被当众说风流,却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伸手将我拉到怀中,动作自然而又随意,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紧接着,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桂花糕,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嘴里。
“看你瘦的,多吃点好的。”他温柔地说道,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我的心间。清甜的香气在舌尖弥漫开来,我这才惊觉,自己早就因为顾皎故意克扣的饭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回想起前世,我最厌恶的就是那些风流之人,觉得他们毫无责任感,只会玩弄感情。可此刻,看着安郡王那带着笑意的眉眼,我的眼眶却不知不觉地被泪水盈满了。恍惚间,我的思绪飘回到了前世,死后我才得知,安郡王竟然为我终生未娶。甚至在我死后,他还曾跪在将军府门前,苦苦哀求顾清时将我的尸骨给他安葬,那场景,至今想起来都让我心痛不已。
喉头发紧的瞬间,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眼泪混着碎屑不停地往下掉。
第7章宴会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宾客们很快便将方才的插曲抛在了脑后,他们的字里行间都是对顾皎的恭贺之词,仿佛我刚才的那一番话和举动,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唯有主位上的顾清时和沈凌墨,他们的目光却频频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终于,在宾客们纷纷散尽之时,我跟着安郡王缓缓踏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可就在我的指尖刚刚触到车帘的刹那,手腕却被人从身后猛地攥住了。那股力量来得如此突然,让我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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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去时,雪地里立着两道身影,仿佛两尊被冰雪凝固的雕像。顾清时身上那件玄色的披风落满了雪,像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羽毛,鬓角沾着的雪花也因为焦急而化作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沈凌墨也褪去了宴会上的那份从容不迫,眼底翻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舍,还有一丝无奈。
下意识地,我朝他们身后看去,却没有看到顾皎的身影。想来,是他们怕顾皎见了这场景伤心,特意将人留在了府中。此刻,我望着两人那凝重的神色,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将军还想拦我?”我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决绝。我想用力抽出被顾清时攥着的手腕,可他却猛地收紧力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股疼痛顺着我的手臂传遍全身,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眶更是因为连日的委屈和此刻的憋闷而泛起红意,仿佛两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您非要与我一个卑贱丫鬟为难吗?”我咬着嘴唇,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顾清时身形一僵,握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几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愧疚。
“你其实知道,你才是我亲妹妹,对不对?”他看着我,眼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从那日在孤幼院见我望着他的眼神没了前世初见的纯真时,他便猜到我重生了。可前世顾皎的死,成了他和沈凌墨心中的一根刺,始终无法拔除。
所以这一世,当顾皎百般欺辱我时,他们选择视而不见,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前世对顾皎的亏欠。他们想给我点教训,想让我记着自己对顾皎的“伤害”,却没料到,我竟宁愿去做人妾室,也不肯留在将军府。
此刻,他上前一步,嗓音里带着难言的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你别作践自己。”他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恳切。
“过些日子,我便昭告天下,认你做义妹。”他承诺道,仿佛这是他能给我的最大恩赐。“这次,你和皎皎都是我顾清时的妹妹,我会护着你们两个。”
沈凌墨也上前一步,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我亦可娶你为平妻。”他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们站在雪里,承诺像是施舍,又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他们以为,我会欣喜若狂,会感激涕零地接受他们的“好意”。
可如今,我只觉得可笑。早在他们前世为了顾皎任我含恨而终,在这一世,又眼睁睁看着顾皎用秽水浇我、让我做“人墩子”、连口饱饭都不肯给我时,我的心就已经被他们亲手推进了深渊,变得千疮百孔。
这些所谓的“好”,我早就不稀罕了。此刻,我冷脸垂眸,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潭死水。“丞相和将军说笑了。”我淡淡地说道。
“我不过是个偷东西、被孤幼院赶出来的卑贱下人,怎配得二位这般厚爱?”我刻意加重“丞相”二字,提醒着沈凌墨他如今的身份,也告诉他们,我们之间早已隔了万水千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况且。”我抬眼看向安郡王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仿佛在向他们宣告我的选择,“我仰慕郡王已久,能做他的妾室,是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的事。”
第8章“两位还是请回吧,免得在这里耽搁久了让皎皎小姐伤心。”我冷冷地说道,仿佛在驱赶两只不受欢迎的苍蝇。霎时间,顾清时和沈凌墨都愣在了原地,他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安郡王温厚的一声“瑾月”便传了过来,那声音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此刻有些冰冷的心。我立刻回头,朝着他伸出的手快步走去,仿佛一只飞蛾扑向了光明。
被牢牢握住的那一刻,男人掌心的温度如同冬日里的暖炉,驱散了我指尖的寒意,也驱散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过往的留恋。我没有再看身后的两人,只在踩着积雪踏上马车时放下车帘,将那两道僵立在雪地里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仿佛要将过去的所有痛苦和回忆都留在这片雪地里。
7
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很快就将顾清时与沈凌墨的身影彻底甩在了身后。见此,顾清时攥紧拳头,玄色披风下的身躯绷得笔直,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沈凌墨下意识抬步想追,却被他猛地拽住手腕。
“她既不领情,便随她去。”他声音冷得像冰,仿佛从寒冷的深渊中传来,眼底却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像是害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掩盖内心的波动。
“反正我们这一世,本就是为了弥补皎皎,何必因她乱了分寸。”他故作镇定地说道,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沈凌墨脚步一顿,喉口却在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泛起了苦涩,那苦涩如同黄连一般,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
可在月白长衫落满雪时,他终究还是收回了目光,仿佛在和过去的一切做最后的告别。“顾兄说得对,她走了,也好。”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失落。
话虽如此,两人却都未转身,他们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涩得发疼,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街巷尽头,化作一个小黑点,他们才踩着积雪,沉默地往将军府走去。他们的背影在雪地里,被拉得格外漫长,仿佛两条孤独的影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而马车在走远后,气氛却有些凝滞。我缩在角落,指尖紧紧攥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冒汗,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安郡王斜倚在软垫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灿烂而又迷人。他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坐。”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进了冰冷的深渊。果然,传闻不假,这位郡王素来风流,怕是真把我当成了随意逗弄的玩物。可转念一想,他愿意带我离开将军府,我就该付出些代价。陪他七日换得自由,也值。毕竟,没了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我又凭什么指望他对我真心相待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酸涩,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缓缓挪过去时,我僵硬地坐在了他腿上,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想起那些关于他在马车里放纵的传闻,我咬牙便要去褪衣衫,仿佛这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可指尖在触到衣襟的绳结时,手腕被攥住了。我愣愣抬头,却见安郡王耳尖泛红,平日里带笑的眼眸此刻满是慌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结巴,仿佛舌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你、你别这样!这种事,得等我们成亲了再做。”他急切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你要娶我?”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仿佛在做一个美梦。
他却用力点头,眼神格外认真,仿佛在向我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抬手解开锦袍褪去了上身的衣衫。月光透过车帘缝隙洒进来,照亮了他精壮的腰身与线条分明的腹肌,那身材如同雕塑一般完美。而他臂膀处,一点鲜红的朱砂痣格外醒目,仿佛一颗璀璨的红宝石,镶嵌在他的肌肤上。
第9章我眼前猛地一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好似一只被困住的小兽,拼命想要挣脱束缚。那剧烈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回荡,让我的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
只因前长公主的驸马在暗地里风流成性,做出诸多荒唐之事,致使皇家颜面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在众人面前蒙羞。
先皇得知此事后,盛怒之下,颁布旨意,要求宗室子弟无论男女,在出生之时都要在臂膀处点下一颗朱砂痣,以此作为辨别清白的标志。
可安郡王呢,他常年行事纨绔不羁,又向来以风流倜傥、四处留情而闻名于外,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清白之身呢?我心中满是疑惑,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仿佛看穿了我内心的困惑,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可嗓音却低沉而郑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长公主府从前势力庞大,一家独大,在朝堂之上可谓是呼风唤雨。”
“我的舅舅在世时,一直对我母妃一族心存忌惮。我若是不装出一副风流纨绔的模样,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恐怕早就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性命也难以保全了。”
说着,他缓缓抬眼看向我,那眼底满是真诚,仿佛藏着一片深邃的海洋,让我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来源:家有宝贝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