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砚之,你堂堂状元郎,为何要娶那低贱的商贾之女?说起来,你同嫣然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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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还是裴兄大义啊!关键时刻,帮兄弟一把!”
众人吹捧兄弟情时,突听柳嫣然一声嗤笑:
“分明是那秦望舒蠢!”
我头脑一热,差点冲过去掀桌子,还好被翠竹拉住。
“也是,她那蠢货,怎能跟我们才貌双全的嫣儿比。”
沈砚之轻佻的附和声,打破我心里最后一丝幻想。
在座的众人似是早已习以为常,连连起哄:
“砚之,你堂堂状元郎,为何要娶那低贱的商贾之女?说起来,你同嫣然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王兄慎言,嫣儿是恩师之女,切不可毁了她清誉。”
他回得含糊没答应也没否认,一时倒摸不清心意。
柳嫣然也随之解释:
“嫣儿一直拿砚哥哥当兄长看待,并无……并无其他私情。”
她羞涩的低下头,可两人的手指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纠缠不休。
就在我觉得无趣打算回家之际,听到有个人问:
“沈兄,你也不能一直都失踪下去吧,打算啥时候回归?”
“先等等再说吧。”
沈砚之笑得肆意;
“等秦望舒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突然出现,她才会更加离不开我。”
2
今日本打算去大理寺找裴珩,催他快些找到沈砚之。
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我在樊楼点了一大桌酒席,同翠竹一起大吃特吃。
又上街买了许多衣服首饰。
等回到家时,天色已黑。
院中一片漆黑,树下坐着个挺拔的身影。
刚一进院,他就急切的迎了上来:
“你今日去了哪里?怎么没来找我?”
是的,自沈砚之失踪后,每隔两三日,我都会去大理寺催他。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和沈砚之的谋划。
那当我一次次去求他救沈砚之时,他是怎样的心情?
同那些人一样在内心暗暗笑我蠢?
还是觉得耍我这个低贱的商户女很好玩?
我抿唇看他,心里越想越委屈,眼里波涛翻涌。
他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脖颈:
“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非拉着他游湖,他也不会掉入湖中,遍寻不得。”
他忏悔的如此真挚,若不是我今日知道了实情,或许又一次被他骗的感动。
这俩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将我像猴一样耍得团团转。
我一向秉持与人为善,但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沈砚之放心的把我托付给他这个好兄弟。
但他不会料到,裴珩的‘配合’有点……
裴珩是镇南侯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
家世之高自是不必说。
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凭一己之力成为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
外人只道他天纵英才,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随沈砚之参加过几次宴会,同裴珩见过几次,不过是点头之交。
去年,同珍宝阁谈生意时,才发现它背后的老板,竟是裴珩。
他成了我最大主顾。
我们之间的交往也顺势多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裴珩急色匆匆来府,告知我沈之珩游湖失踪。
我当即崩溃痛哭。
他心存愧疚,认为都怪自己邀约,才会害了沈砚之,所以他要替沈砚之照顾我,以求心安。
我心如死灰,未置可否。
未曾想,他堂堂天之骄子,却会如此细心周到。
几乎日日带着美食、新奇小玩意来府寻我。
还会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我虽伤心,但也明白此事归根究底也怨不得他,于是反过来劝他:
“裴少卿,你也莫太伤心,说到底,是阿砚自己不小心才会发生意外,也怨不得旁人。”
“眼下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赶紧找到阿砚。”
“至于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自不会
怪你,你也不必再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呃……不吃了。”
他讪讪放下喂到我嘴边的桂花糕,眼底闪过一抹执拗:
“我今生已对裴兄不起,你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牵挂,若是不能照顾好你,怎能对得起他。”
“你放心,我定会比他对你好千倍万倍。”
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我突然没有了直视他的勇气。
我是怎么发现裴珩真面目的呢?
那日想沈砚之想的心里憋闷,去樊楼吃席,一不留神吃多了酒。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房间。
口渴的紧,屋里没水,出去后发现府中一片漆黑,就一个房间亮着灯。
我踉跄着过去,推开门,看见满屋子挂着我的画像。
3
自我撞破了这事儿后。
他便再也不隐藏对我的觊觎。
会见缝插针的找机会抱我,亲我。
又会在惹怒我的时候,退回‘沈砚之好友’的身份,然后一如既往的对我‘关怀备至’。
我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尽快斩断同他的孽缘。
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也会不自觉地想亲近他。
我父母常年在外经商,每年陪我的时间屈指可数。
所以沈砚之失踪后,只有他一次次陪在我身边,安慰照顾我,带我走出悲伤。
其实,对于沈砚之的‘失踪’我一早也有怀疑。
他怎么说也是新科状元,失踪后,朝廷竟无丝毫动静。
除了裴珩外,他的那些同窗好友竟也没有任何表态。
这所有的怀疑,在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他们这些人,联合沈砚之给我演了一出好戏。
甚至连风光霁月的裴珩,都是这戏中最重要的一环。
眼下,他还不知我已知晓事情真相,仍旧演的深情。
“他许是真的死了。”
我忽的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口哽咽道:
“以后我该怎么办呀。”
我抬眸泪水盈盈的望向他,回应我的是他毫不克制的吻:
“月儿,看看我好吗?”
“我比沈砚之长得好看、家世好、官位高,最重要的是,我比他更爱你。”
“你选我好不好?”
樊楼传来消息,沈砚之又出现了。
也幸得他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并不知晓这京城最火的酒楼,是我名下的产业。
而他们每次在樊楼密谋、谈话都会一字不差的传到我耳里。
“月儿最近如何了?”
沈砚之一改之前的桀骜不驯,语气中难得有了一丝关心。
裴珩嗓音淡淡:
“她最近不是很好,每日都哭得很伤心。”
“唉,最讨厌她这副哭哭唧唧粘死人的模样,同样都是女人,她怎么就不能像嫣儿那样,自尊自爱?”
沈砚之语气甚为不耐:
“最近真的麻烦你了,以后我必有重谢。”
“麻烦倒也谈不上,只是这场闹剧,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
裴珩随意的玩弄手中酒杯,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你既不喜她,何不同她言明?秦姑娘看起来也并非死缠烂打之人。”
沈砚之难得正经:
“我应该不是不喜欢她,只是烦她总管着我。比起‘未婚妻’我更觉得她像‘我娘’。”
“嫣儿说的对,趁这个机会不仅可以拖延下婚期,也能惩罚她出口恶气。”
就在这时,柳嫣然带着几个人突然进来。
原本清冷的双人会谈霎时热闹起来。
“砚哥哥,听秦府的小厮说,昨日秦望舒又在府里哭得肝肠寸断。”
立马有人附和,说她也看到了。
众人取笑一番后,柳嫣然开始邀功:
“还是我这个办法好吧?要不然你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一辈子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看到沈砚之宠溺点头后,她笑得娇媚乘胜追击:
“那砚哥哥打算怎么谢人家?”
“嫣儿想要我如何谢?你说了算。”
沈砚之毫不避嫌的刮了下她的鼻头,指骨不经意的触碰到她娇嫩的唇,眼底欲色浓烈。
很快两人便提前离场。
4
裴珩来时,我已泡好茶等候他多时。
“你知道了,是吗?”
向来清冷的他,此刻竟面露慌张:
“我出樊楼时,看到秦府的马车,又查到你是樊楼的东家,所以……你早就发现沈砚之没有失踪,你也发现了我们在演戏,对吗?”
在他破碎的眼神中,我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
“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对不对?”
此刻他眼里是被判了死刑的绝望。
我嘴唇微扬: “气过,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没必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是吗?”
在樊楼听到沈砚之吐露心声的那天。
他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我跟个死人较个什么劲啊。
我望向面色惨白的裴珩:
“裴少卿,在我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不明白,以裴珩的家世地位为何会自甘堕落,同他们狼狈为奸。
不过,曾听到他亲口劝慰沈砚之,而且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感觉他对我不似作假。
所以还是期待他能给我个解释。
“他曾救过我一命。”
据裴珩所说,两年前他查案被刺,命悬一线之际被路过的沈砚之相救。
因着这个,沈砚之没少挟恩图报,这次亦然。
“月儿,我知道骗你不对,我内心自责了许久。可我清楚,若不答应,他要是寻了别的人,你会更危险。”
他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我,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而且,这也是我能想到,唯一可以接触得到你的机会。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不要我好不好?”
“想要我不生气也简单。”
我捏住他的下巴,看着这张唇红齿白,妖孽勾人的脸,弯唇一笑:
“你曾是沈砚之的人,还伙同他们一起伤害我。”
“那现在,我要你做我的人,帮我讨回公道!”
沈砚之又约裴珩了。
我在隔壁安置了软榻,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听说,你最近有了心仪的女子,很是上心。”
沈砚之揶揄一笑:“可别厚此薄彼,忘了替我照顾秦望舒。”
裴珩薄唇微勾:
“这是自然,我自是会好生照顾她的。”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沈砚之举杯致谢,裴珩一饮而尽。
“我也失踪了挺长时间了,你说,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最近竟有些想她了。”
他眼神迷离,看上去有点憔悴:
“以前被他管着,总觉得窒息,没有自由,现在明明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了,可我的心里总空落落的……”
“我听说她最近都没有再继续寻我了,你说……她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了?”
裴珩掩饰着眼里的嘲讽安慰:
“这怎么可能?她有多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知道你失踪后,恨不能跳下水追随你而去,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而且,昨日她还跟我说要是再找不到你,就去官府报案呢。”
“这怎么行?”
沈砚之激动地大喊出声:“他要是去官府报案,那我不完了?”
裴珩忙拍着他肩膀安慰:“这是自然,所以我阻止了她。你不知道,她最近染了风寒,可能也是因为这,才没顾得上寻你。”
“月儿病了啊?”
沈砚之脸上闪过一抹心疼:“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她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可我却让她吃了这么多苦……”
“你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裴珩恨铁不成钢的劝慰他:
“你若是现在回去,她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许你同我们饮花酒;不许你跟柳嫣然走的近;说不定还逼着你立马娶她,你真的甘心?”
沈砚之脸色突变,像是下定了决心:“嗯,也对,还是听嫣儿的吧,再晾她一段时间。”
……
沈砚之离开后,裴珩径直来到我所在的房间。
不由分说将我抱在怀中:
“我的表现,月儿可满意?”
我踮起脚尖,轻吻上他的脸颊以示奖励:“满意”。
他眸中欲色涌动,暗哑着嗓音道了句:“不够”。
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吻了上来。
5
我让裴珩稳住沈砚之,让他继续保持‘失踪’。
并趁着他外出公干邀请所有人来家中赴宴。
当中不乏达官贵人、世家贵女们,当然也邀请了他的恩师,柳太傅及家眷柳嫣然。
庭院内外白绸飘扬,堂中央放置着一口黑色棺椁,到处写着‘悼念沈砚之’、‘沈砚之一路走好’、‘沈砚之英年早逝’……
我穿着一身孝衣现身,神情憔悴又悲伤。
“怎么回事?沈状元离世了?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秦姑娘对沈状元当真是情深义重啊,没过门,都愿意为他操持葬礼。”
“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中,我哭的泣不成声:
“阿砚不慎落水,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派了好多人都没找到他。”
“怕是早已……,可怜他,年纪轻轻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众人哗然。
一些朝中的高官,对我露出茫然的表情。
而那些同沈砚之交好,并且知道实情之人,此刻脸色青白交接,煞是好看。
在这紧要关头,我期待的主角终于登场。
“秦望舒!你在做什么?!”
柳太傅未来,柳嫣然独自登门。
此刻她正怒气冲冲撕扯着满院的白绸:
“砚哥哥没有死,你这般诅咒他,也太恶毒了吧?”
我强压内心狂喜,抹着泪不可置信: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嫣然情急之下朝我怒吼:
“是的,砚哥哥活得好好的,你个蠢货!”
她私下里没少喊我‘蠢货’、‘泼妇’,此刻当着众人面如此羞辱我,相信明日太傅之女‘尖酸刻薄’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上京吧。
我哭的更为伤心:
“柳姑娘,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不忍我伤心想要安慰我。可阿砚毕竟是本朝状元,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儿戏。”
“况且,他已失踪一月有余,我也早就做好最坏准备。”
我哭的几欲晕厥。
围观众人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女子好生粗鲁无礼,一进门不分青红皂白就大骂主人家,也亏得秦姑娘性子好,若是我,早就叫下人把她扔出去了。”
“这不是柳太傅家的庶女柳嫣然吗?传言她温婉淑良,秀外慧中,没想到实际上却这般泼辣无礼,传闻果然不可信啊。”
“柳太傅,连自家女儿都教不好,又有何能耐教太子?”
“秦望舒,我说了砚哥哥他没死,你不要再胡闹了,否则会害死他的。”
柳嫣然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面色惨白,可仍想方设法维护沈砚之。
我做这场戏本就是为报复他们这对渣男贱女,又怎会担心害了他。
我只会担心闹得不够大,她们的报应不够多!
“我不信!除非你让他立马出现在我面前。”
沈砚之当然不会出现,他被圣上安排了差事,最少也得三天才能回来。
柳嫣然也意识到此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他真的活得好好的,今天一大早,我还送他出城了呢。”
“柳嫣然,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阿砚是我的未婚夫,他若是真的无事,为何不告知我?反而告知你这个外人?”
柳嫣然被我一激,胜负心爆棚,开始口不择言:
“秦望舒,你是他未婚妻又怎样?你知道砚哥哥为什么要‘失踪’吗?还不是为了躲避你?”
“你一个卑贱的商贾女,竟妄想当状元夫人,还想让他入赘,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像你这样的女人,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整天抛头露面,迎来送往,砚哥哥就算是娶了你,迟早有天也会休了你的。”
她只顾着解气,完全忽略了周围看客,我有心再激她一把:
“不,我不信,阿砚说了,他爱我,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你肯定是见不得我们好,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嘤嘤哭泣,心里暗自祈祷她能多说些爆料:
“你这种粗鄙妇人懂什么?我同砚哥哥互为知己,他的心事都会同我分享,他曾说我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柳嫣然面对众人的围观,并未退缩,反而有将他们二人‘私事’昭告天下的感觉。
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的目的。
她乃太傅庶女,生母是个爬床婢,在府里多受鄙夷,连带着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沈砚之。
互诉衷肠后,两人暗生情愫。
我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二人奸情公之于众,令他们身败名裂。
不曾想她如此豁得出去,竟利用这个机会一搏。
只要逼得我退婚,而沈砚之无论是感恩于她的出言维护。
还是两人之间深沉的爱,亦或是这些流言蜚语的重压,他极有可能娶她做正妻。
这是她能为自己搏下的最好出路。
6
三日后,千呼万唤的沈砚之终于火急火燎赶了回来。
亏得裴珩,我对他的行踪才会如此了解。
他连夜返回都未休息,便风尘仆仆来见我。
还带着他的好兄弟裴珩。
一见面,他就红着眼向我忏悔:
“月儿,你听我解释,这些非我本意,我是被人怂恿才会做下此等错事。”
“我真的好后悔,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扯出抹笑:“你失踪的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一点都不好。”
沈砚之面露痛苦:“一开始我只是憋着口气,觉得你像个老妈子一样,事事管着我,我都成状元郎了,还要被你管束,所以就想着磨磨你的性子。”
“可是越到后来,我越惶惶不安,我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你,我开始后悔骗你,尤其是听说你生病了,我恨不能立马过来陪你。”
“月儿,我发觉,我是真的爱你的。”
我想过千万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他会说爱我,不由嗤笑出声:
“你爱我,并不妨碍你同别的女人交好,为别的女人献殷勤,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诋毁、羞辱我,对吧?”
沈砚之穷我向来都知道,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心意最重要。
每次他送我木笛、情诗、银簪等‘便宜之物’,我都会开心收下并精心保管。
后来从裴珩处我才得知,他每次送我的礼物,都是柳嫣然挑剩的。
现在想来,不是他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原是我不配。
沈砚之怔愣,他不信我知道实情:
“你是不是气我同嫣儿走的近?我同她清清白白,并无任何越举,你若是真的容不下她,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同她来往。”
若不是见过他俩之间的‘互动’,此刻我或许真会被他的‘真诚’折服。
男人就是会演戏,仅仅三分的情谊却能被他演成十分。
我挥手打断他继续表演深情:“倒也没这必要,在我看来,你俩才是天生一对,最为般配。”
“不,不是的。”
出乎意料,沈砚之连连摇头否认:
“我从未喜欢过她,她刁蛮任性,又不识大体,为了能得太傅赏识,我才一直对她隐忍迁就。”
“月儿,你相信我,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眼前这个信誓旦旦说只爱我的男人,几天前还抱着别的女人侮我辱我。
若是柳嫣然知晓自己费尽心机,不惜自
毁清白的男人,竟会如此看待自己。
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样随便的‘深情’,真令我恶寒。
7
“沈砚之,你两面三刀,人品低劣,不识好歹,实不堪托付终生,今日我便同你取消婚约,放你自由。”
“至于这些年在你身上的花费,我已教人整理出来,共计一万八千两,还望状元郎早日归还。”
沈砚之终于意识到,我这次并非同以往一样轻拿轻放。
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当即下跪求原谅:
“不要,月儿,我不退婚,你不能不要我。你怎能如此狠心,我们十多年的情分,说不要就不要……”
此刻我万分庆幸,他只是个‘童养夫’。
同他并未下过定,只需嘴上这么一说,便可终结他口中‘十多年情谊’。
我甚为嘲讽走到他跟前:
“沈砚之,你嫌我性子不够温柔,怪我处处管教你,可若没有我秦府对你的悉心栽培和督促,就凭你那好逸恶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能高中吗?”
“你同别的女人偷欢,为了获得她的青睐,处处诋毁我,侮辱我。我秦望舒万两的头面也买得起,怎得就非得要你那支不足十两的破银簪?”
“你最厌恶的应该是自己‘童养夫’的身份吧?所以会处处冷淡我、贬低我,从而抬高你的身份。可是你别忘了,没有我秦家,你只是个大字不识,一穷二白的孤儿!”
“沈砚之,做人想既要又要的时候,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实力。”
他看我丝毫没有妥协之意,慌张之下求助裴珩:
“裴兄,你帮我作证,这一切都是柳嫣然的阴谋,与我无关啊。”
“我吗?”
裴珩好整以暇的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低哑着嗓音道:
“月儿,你刚才的样子好迷人,我喜欢。”
沈砚之崩溃的看着我俩。
此刻的他宁可自己眼瞎,也不愿相信我们会走到一起。
直到我赞扬似的轻吻上裴珩的脸颊,他才急红了眼,不管不顾的朝裴珩扑去。
当即被裴珩一脚踹翻在地,他无能狂怒:
“朋友妻不可欺!裴珩,你个小人!竟然敢抢我的女人!”
裴珩拥着我似在宣示主权:“从你听从柳嫣然的撺掇,失踪那刻起,她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是小人?若不是你挟恩图报,我会陪你去干这种腌臜事儿?”
“你这样的人,裴某不敢高攀,从此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沈砚之被他气的口不择言:“裴珩,你这个卑劣小人,趁虚而入!月儿你不要相信他,不要被他迷惑了……”
“卑劣小人?趁虚而入?说的是我!”
裴珩笑的肆意,凉薄的丹凤眼里闪着炙热的光。
“从你失踪那刻起,我就时刻准备上位了。”
8
沈砚之被我赶出了府。
晚上大雨滂沱,下人回报他在门前跪了一夜。
我透过微开的门缝,看着浑身湿透的沈砚之表演着他的悲伤与深情。
觉得恶心透了!
就像当我知道他早已同柳嫣然有了肌肤之亲时,那种无法抑制的恶心。
门内传来我同裴珩的嬉笑。
沈砚之疯了似的求饶砸门。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哀求原谅。
可却激不起我半分同情。
沈砚之,别急,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沈砚之的归来后,上京城到处是他同柳嫣然的流言蜚语。
因着她的嚣张。
本来很快就能平息的舆论,反倒甚嚣尘上。
到处都在传二人的‘首尾’。
有人作证他们俩人在‘八方客栈’待了三天三夜;
也有人撞破他们一起共游西山温泉;甚至有传他们早已珠胎暗结,好事将近。
这些传言有鼻子有眼,似真似假,连时间地点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十有八九是经常跟他们相聚的那些好友传出来的。
沈砚之因此事声名尽毁,遭言官弹劾。
未曾想,他为了撇清关系,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柳嫣然头上。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当众宣称,是柳嫣然嫉恨他即将同我成亲,于是撺掇他‘失踪’。
而自己只是一时耳根子软,被她怂恿。
并指责柳嫣然不顾礼义廉耻勾引他,拿出二人之前的来往信件、柳嫣然的贴身衣物以证清白。
霎时引起轩然大波。
柳太傅受此影响,遭圣上斥责,教女无方,罚俸禁足。
他一怒之下,同柳嫣然断亲,并将她逐出家门。
可她却不知悔改仍在狡辩:
“我同砚哥哥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怎么就被世俗所不容了?反倒是秦望舒,阴险恶毒,没有容人之量!”
一石激起千层浪,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的谴责:
“虽说是个庶女,可也是太傅之女,怎会如此不知廉耻?勾引有婚约的男人,自甘下 贱!”
“渣男贱女天生一对,绝配!”
“做人不能太柳嫣然!”
柳嫣然被逐出家门声名尽毁,后又惨遭沈砚之抛弃。
走投无路之下,竟向裴珩求助。
当时我正同他对弈,他听到下人禀告后,头也没抬的问我:“要见吗?”
我稳稳落下一子:“为何不见?我倒想知道她还有何招数。”
“你啊~”
他朝我微微一笑,眼里的宠溺看得我脸红心跳。
我隐身于屏风后,听着二人谈话。
“阿珩,求你帮我。”
柳嫣然泪眼婆娑的模样,我见犹怜。
“柳姑娘请自重。”
裴珩蹙眉挥手:“我同你并无深交,切勿攀附。”
柳嫣然闻所未闻继续目光盈盈的盯着他:
“听说你最近跟秦望舒走的很近。”
“她那种粗鄙的商贾之女怎能配得上你?嫣儿对少卿大人倾慕已久,若不嫌弃,愿为您红袖添香,求您怜惜我。”
自荐枕席?
我心中又急又气,恨不能出去手撕了她。
“啧,你这种人怎能知晓她的好?”
裴珩嗤笑出声:
“柳嫣然,你跟沈砚之的事情,我们都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你凭什么认为我看得上你这个声名狼藉的破 鞋?”
柳嫣然身体一僵,再无刚才的娇媚:
“我并非妄想能嫁给你,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伸出援手,助我脱离这火坑。”
“往日情分?”
裴珩脸上嘲讽更甚:“若不是为了月儿,你以为我会跟你们这些腌攒玩意周旋?”
这下不仅柳嫣然,连我也很意外。
“自她从我手里买下入不敷出的樊楼,并将它做的风生水起后,我就知道她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
“可惜她有个自小养到大的‘童养夫’,幸好他不争气!”
“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三年!”
柳嫣然望着高兴到癫狂的裴珩,眼神暗淡,嘴里一直喃喃: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秦望舒那个粗鄙的女人,她凭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爱她?!我要杀了她!”
……
9
柳嫣然离开后,我双臂环胸,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少卿大人,果然心机深沉!”
“我这是对月儿上心。”
他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尴尬的摸了摸鼻头,一脸讨好的走到我身旁:
“我若是不争不抢,你就要被沈砚之那个混蛋娶回家了。”
“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入火坑?思来想去,也只能牺牲自己,来拯救你。”
我想起他当初时不时在我眼前晃的胸肌、腹肌、臂膀……
这家伙‘牺牲’的这么明目张胆,当真是好不要脸。
可是想到他这段时间对我体贴入微的照顾,心里还是泛起丝丝甜。
“裴珩,若是,我最终选择了沈砚之,你会怎样?”
他眼中闪过一抹苦涩:“那也没办法,我尊重你的选择。”
“能在你最难过的这段时间陪你走一程,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抱着的双臂越来越紧。
恨不能将我揉进骨血。
呵,男人,总这么口不对心。
……
柳嫣然已是丧家之犬,甚为狼狈。
她再也不是曾经那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而是烂在了地里的泥。
任谁都可以踩上两脚,唾上一口。
可明明是两个人犯下的错误,却为何要让她独自承担。
我最恨那种忘恩负义之徒,怎会轻易放过沈砚之。
我安排人开解她:“好心疼嫣儿姐姐,明明是那个渣男背信弃义,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承担后果,你一定不能放过他。”
“既然这世道不公,那就靠自己讨公道!”
柳嫣然崩溃之下,情绪被点燃,她再也不以牺牲自己的方式,献祭沈砚之。
反而将两人之间的丑事公之于众。
还包括他对朝政的点评,这样下来又让沈砚之得罪一帮肱骨之臣。
加上以柳太傅为首的‘清流一派’推波助澜,沈砚之的名声就这么水灵灵被毁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几乎满朝都在弹劾他。
本对他给予厚望的圣上,此时也对他失望至极。
一纸诏书,将他发配到苦寒之地。
临走时,他央求见我一面,我毫不犹豫拒绝。
他既然这么钟爱自由,那我就给他自由!
我同他的恩怨情仇也会随着他的离开,一并消失。
只有勇敢的抛弃过往,才能更好的迎接新生。
番外—裴珩
我向秦望舒提亲。
可她拒绝了。
原因是:她是秦家独苗,只招赘婿,不嫁人。
而我是镇南侯世子,身系整个家族兴衰荣辱,怎可入赘别家。
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她面前,拥有了同别的男人一战的资格。
就这么轻言放弃,委实不甘!
于是我故技重施,想用自己的柔情,顿刀子割肉,慢慢瓦解她。
可她在这事儿上尤其坚持,我收效甚微。
直到她父母归来,我以十二万分的殷勤,在他们面前努力表现,才勉强让他们点头。
同意让我娶她,但条件是: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秦。
这有何难?
我年轻力壮,她美艳绝伦,是天生的子嗣孕育圣体。
孩子,只要我们愿意,还不是想生几个生几个?
分给他们一个又何妨?
我强压内心狂喜,尽平生最大的矜持,回了声好。
风一般的跑到她院中,将她抱在怀中大喊:
“秦望舒,小爷终于能娶你啦!”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