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靖王萧玦偶尔会来天工院巡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院内的暗流,有时会不动声色地帮林芷嫣化解一些过于阴险的算计,也会与她讨论一些精妙器物的原理。他欣赏她的才华与冷静,林芷嫣也感觉到这位王爷与其他权贵不同,是真正懂技术、尊重技艺的人。
靖王萧玦偶尔会来天工院巡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院内的暗流,有时会不动声色地帮林芷嫣化解一些过于阴险的算计,也会与她讨论一些精妙器物的原理。他欣赏她的才华与冷静,林芷嫣也感觉到这位王爷与其他权贵不同,是真正懂技术、尊重技艺的人。
在天工院站稳脚跟后,林芷嫣开始着手调查生母白氏的死因。原主记忆模糊,只知生母是在她六岁时“急病”去世的。她通过赵小五和在天工院结识的人脉,暗中寻访当年侯府的旧人。
过程并不顺利,许多老人早已离府或去世。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终找到了当年曾伺候过白氏、后被王氏寻由头发卖的一个老嬷嬷。那嬷嬷如今生活困顿,在林芷嫣承诺保她晚年无忧后,终于吐露了实情。
原来,白氏并非急病,而是中毒!下毒者,正是王氏!只因白氏容貌出色,性情温婉,一度颇得林擎天喜爱,甚至在她怀孕时流露出欲抬为平妻的念头,威胁到了王氏的地位。王氏便买通白氏身边的丫鬟,在其饮食中长期投入一种慢性毒药,造成病弱的假象,最终香消玉殒。
得知真相,林芷嫣心中涌起一股与原主共鸣的悲愤。一条人命,就因这后宅倾轧而无声消逝!
她冷静地收集着人证物证,包括那老嬷嬷的证词,以及设法找到的当年那个被买通、后也被王氏打发远嫁的丫鬟的线索。她要的不是在侯府内部揭露,而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让王氏无所遁形!
时机很快到来。皇帝寿辰,大赦天下,并特许有功之臣及家眷入宫领宴。因林芷嫣在天工院立功,安远侯府也得了这份殊荣。林擎天带着协理家务的姨娘以及林芷嫣、林清瑶(禁足解除,但神色憔悴)一同赴宴。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林芷嫣忽然起身,走到御前,跪倒在地,高举一份状纸。
“民女林芷嫣,冒死状告安远侯夫人王氏,多年前毒杀民女生母白氏,恳请陛下、太后为民女做主,还亡母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宫宴之上,状告嫡母?这可是闻所未闻!
林擎天惊得手中的酒杯都掉了,脸色煞白。林清瑶更是尖叫起来:“你胡说!你污蔑!”
皇帝眉头紧锁,太后也面露不悦。端敏长公主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芷嫣。
“林氏女,宫宴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可有证据?”皇帝沉声道。
“民女有人证物证!”林芷嫣抬起头,目光坚定,将老嬷嬷的证词、以及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的间接证据(如当年药渣残留的记录、相关人等的行踪佐证等)一一呈上。她逻辑清晰,证据链虽非铁证如山,却足以引起严重怀疑。
皇帝命人当场查验,并传唤相关人证。那老嬷嬷被秘密带入宫中,面对天威,战战兢兢却清晰地复述了当年之事。
王氏在席上面无人色,浑身瘫软,想要狡辩,却在林芷嫣一句句冷静的追问和环环相扣的证据面前,溃不成军,最后心理防线崩溃,竟当庭失态,尖叫着承认了部分事实:“是!是我做的!那个贱人该死!她凭什么跟我争……”
虽未完全认罪,但其状若癫狂,言语恶毒,已让所有人明白了真相。
林擎天羞愤交加,几乎晕厥。他竟与毒杀爱妾的凶手同床共枕十余年!
皇帝勃然大怒!后宫阴私他见得多了,但在国宴之上被揭发,简直是打皇家的脸!他当即下旨:王氏毒害妾室,心肠歹毒,剥夺诰命,交由大理寺严查!安远侯治家无方,纵容恶行,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年!
至于林芷嫣,虽情有可原,但宫宴告状,有失体统,功过相抵,不予赏罚。
这个结果,已在林芷嫣预料之中。她本就不求赏赐,只求一个公道,让王氏伏法,让生母沉冤得雪。
王氏被拖了下去,等待她的将是律法的严惩。安远侯府经此一事,声誉彻底跌入谷底。林清瑶看着母亲被拖走,父亲失魂落魄,自己成为全场笑柄,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林芷嫣缓缓站起身,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心中并无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片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转身,向着宫门外走去。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影。
安远侯府的恩怨,至此了结。从今往后,她只是林芷嫣,天工院的匠师,凭手艺立世的自由人。
她的路,在前方。
王氏被送入大理寺的消息,如同在京城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安远侯府一夜之间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昔日门庭若市的侯府,如今门可罗雀。林擎天称病不出,林清瑶更是彻底沉寂,仿佛人间蒸发。
林芷嫣回到了天工院。宫宴上的风波并未影响她在院内的地位,反而因她敢于在御前陈情、为母伸冤的胆识,让一些原本轻视她的人多了几分敬畏。当然,暗地里的非议并未停止,尤其是以胡副院长为首的保守派,更是认定了她“性情乖张,不堪大用”。
靖王萧玦在她回院后,并未过多询问宫宴之事,只是在一次核查新制弩机图纸时,看似随意地提点了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工院虽重技艺,却也非世外桃源。”
林芷嫣明白他的意思。她如今风头太盛,又背负着“忤逆”嫡母的名声,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等着她行差踏错。她微微颔首:“多谢王爷提点,芷嫣谨记。”
她变得更加低调,除了完成分内的活计,便是埋头于自己的技艺钻研。她利用天工院的资源,开始尝试将微雕与更实用的领域结合,比如改进精密仪器的刻度,或者在一些小型军械的触发机关上雕刻更稳定、更灵敏的纹路。她的工作室常常亮灯到深夜。
这日,她接到一项紧急任务——修复一批受损的边境军用舆图。这些舆图材质特殊,是以薄如蝉翼的硝制羊皮拼接而成,上面标注了边境山川险隘、部落分布,极为重要。在一次传递途中遭遇暴雨,虽经抢救,仍有部分区域墨迹晕染、线条模糊,甚至羊皮褶皱撕裂。
任务棘手,时间紧迫。胡副院长直接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林芷嫣,美其名曰“能者多劳”,实则等着看她笑话。羊皮脆弱,墨迹修复极难,稍有不当,就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林芷嫣没有推辞。她仔细检查了受损舆图,发现难点在于如何在不损伤羊皮基底的前提下,还原模糊的线条和标注。传统的补墨方法风险太高。
她沉思良久,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方法——微刻补线。利用极细的刻针,沿着原有模糊墨迹的走向,刻出细微的凹槽,再填入特制的、与羊皮颜色接近的稳固颜料。这样既能清晰轮廓,又不增加厚度,且不易再次晕染。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眼力的工作。她需要在高倍放大镜下,屏息凝神,手腕悬空,以毫米级的精度进行雕刻。一连数日,她几乎不眠不休。
萧玦听闻此事,曾悄然来过一次她的工作室外,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那个伏在案前,身形单薄却异常专注的背影,以及她那双在灯下亮得惊人的眼睛。他驻足片刻,并未打扰,只是吩咐下去,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打扰林工匠,并让人每日送去提神醒脑的参茶。
第七日,林芷嫣终于完成了所有受损舆图的修复。当她将修复好的舆图呈上时,负责此事的兵部官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原本模糊难辨的线条变得清晰无比,甚至比原图更加精准流畅,而羊皮本身丝毫未见损伤。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兵部官员连连赞叹,对林芷嫣的态度恭敬无比。此事上报后,连兵部尚书都亲自过问,对天工院,尤其是林芷嫣,大加赞赏。
胡副院长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本想借机打压,却没想反而成全了林芷嫣,让她在兵部乃至更高层面前都挂上了号。
经此一事,林芷嫣在天工院彻底站稳了脚跟,再无人敢明面上刁难。而她与靖王萧玦之间,似乎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默契。他欣赏她的才华与坚韧,她感念他不动声色的维护。两人偶尔会在探讨技艺时相遇,交谈虽不多,却颇为投契。
然而,林芷嫣并未放松警惕。她深知,真正的暗流,往往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王氏虽倒,但她在宫中、在权贵圈中是否还有残余的势力?林清瑶会甘心吗?那些看不惯她打破常规的人,又会有什么动作?
她像一株柔韧的蒲草,在风雨中悄然生长,根系却越扎越深。她开始有意识地通过天工院的渠道,了解朝堂动向,留意边关军情,甚至暗中收集一些关于当年可能与白氏之死有关的、更深层次的线索。她感觉,生母的死,或许并非简单的后宅争风吃醋那么简单。
一天夜里,她收到赵小五通过奇巧斋秘密传来的消息:有人在暗中打听她生母白氏的娘家背景,以及她当年入侯府前的事情。
林芷嫣心中一动,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她捻熄了灯,黑暗中,唯有她的眼眸,清冷如星。
暗中调查白氏背景的举动,让林芷嫣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生母白氏,据说是江南小吏之女,因家道中落才入侯府为妾,身份低微,似乎并无特别。为何在她死后多年,又有人旧事重提?
她不动声色,通过靖王萧玦麾下那条隐秘的线索(她隐约察觉萧玦在暗中提供帮助,但彼此心照不宣),以及自己建立起来的信息网,反向追查那些打听消息的人。线索几经周折,竟然隐隐指向了宫中——一位早已失势、深居简出的老太妃。
这位老太妃姓陈,出身江南,与白氏同乡,且入宫时间与白氏入侯府时间相近。这仅仅是巧合吗?
林芷嫣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她决定冒险一试,主动接近这位陈太妃。机会来自太后凤体违和,需制作一批安神静气的香囊,内附微刻经文或祥瑞图案的玉片、木片。天工院承接了部分制作任务,林芷嫣主动请缨,负责其中最精细的部分,并“顺便”为宫中几位年长、位份高的太妃也各准备了一份。
送往陈太妃处的,是一枚雕刻着精细莲花纹和《心经》的沉香木片,香气宁神,工艺卓绝。
不出所料,数日后,陈太妃派人来天工院,指名要见制作这枚沉香木片的工匠。
踏入陈太妃所居的僻静宫殿,林芷嫣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暮气。陈太妃已年近花甲,衣着素净,容颜憔悴,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她屏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这莲花刻得很好,心经的笔意也沉静。”陈太妃摩挲着那枚沉香木片,声音低沉,“你叫林芷嫣?白芷嫣是你的什么人?”
林芷嫣心中剧震!白芷嫣,这正是她生母的闺名!除了侯府极旧的老人,几乎无人知晓。
她稳住心神,恭敬答道:“回太妃,正是民女生母。”
陈太妃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果然……像,尤其是这双眼睛,和她当年一样,清澈又倔强。”
在陈太妃断断续续、充满唏嘘的叙述中,一段被尘封的往事逐渐揭开面纱。
原来,白芷嫣并非什么小吏之女,她本是江南书香门第白家的嫡女,家学渊源。陈家与白家是世交。当年,今上还是皇子时,南巡江南,曾与白芷嫣有过一面之缘,惊为天人,互生情愫,甚至私下赠了信物。然而,先帝早已为皇子定下了正妃,且白家虽清贵,却无实权,绝非良配。
不久,皇子返京,白家却突遭横祸,被卷入一桩科举舞弊案,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女眷没入官婢。白芷嫣在好友陈氏(如今的陈太妃)的暗中帮助下,侥幸脱身,隐姓埋名,辗转入了当时还在京中任职、尚未承爵的林擎天府中为妾,以求庇护,等待情郎登基后能有沉冤得雪、重逢之日。
可惜,天意弄人。皇子登基后,初时政局未稳,忙于巩固权势,等想起江南旧人时,白家已零落,白芷嫣也杳无音信。再后来,皇帝彻底坐稳龙椅,后宫佳丽三千,那段少年情愫终究被埋藏。而白芷嫣,在侯府后宅中,从希望到失望,最终被王氏毒害,香消玉殒。
“她至死……都藏着那枚龙纹玉佩。”陈太妃潸然泪下,“她以为能等到云开见月明,却不知深宫重重,帝王之心,最是易变……也最是凉薄。”
林芷嫣听完,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原主的生母,竟有着如此曲折的身世,还与当今皇帝有过一段情缘。那所谓的科举舞弊案,恐怕也未必简单。白家的覆灭,是巧合,还是为了彻底斩断皇帝登基前的那段“不该有的”情丝?
“太妃可知,当年白家卷入的舞弊案,详情如何?”林芷嫣追问。
陈太妃摇了摇头,面露惧色:“此事水深得很,牵扯到当时的权臣……哀家久居深宫,早已不过问外事。告诉你这些,已是念在芷嫣的情分上,和你这孩子的造化。你……好自为之吧。”
离开陈太妃的宫殿,林芷嫣心情沉重。生母的冤屈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政治阴谋。而皇帝……他若知晓白芷嫣的结局,会作何想?这对她而言,是福是祸?
她抬头望向那重重宫阙,阳光下的琉璃瓦闪烁着刺目的光芒。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自陈太妃处归来,林芷嫣并未将所知隐秘告知任何人,包括靖王萧玦。此事关乎帝王私隐与前朝旧案,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她将翻涌的心绪压下,更加专注于天工院的事务,仿佛一切如常。
然而,她开始有意识地整理、完善自己的微雕技艺体系,并尝试将其系统化。她深知,单一的精巧玩物,终是“奇技淫巧”,唯有将其与国计民生、军国大事相结合,才能发挥更大的价值,也才能让她拥有更不可动摇的立身之本。
她向天工院提交了一份详尽的陈条,阐述了微雕技术在多个领域的应用前景:
一、军械方面:在弩机望山(瞄准器)上刻划更精细的刻度,提升射击精度;在火铳引信机关的关键部位雕刻防潮、耐磨的微缩符文(实为物理结构),提高可靠性。
二、勘测与航海:制作超小尺寸、高精度的罗盘、水平仪等,便于携带和隐蔽使用;在舆图绘制上,采用微刻技术标注更详尽的信息。
三、医疗:打造一套微雕手术器械(如柳叶刀、探针等)的设想,虽受限于当前医疗认知和消毒条件难以实现,但其理念已远超时代。
四、印信与防伪:为重要部门或皇室用品设计无法仿制的微缩印记。
这份陈条观点新颖,论证扎实,引起了天工院内部不小的震动。支持者认为此乃开创之举,反对者(以胡副院长为首)则斥之为哗众取宠,不务正业。
争议最终摆到了掌管天工院的宗室王爷——靖王萧玦的案头。
萧玦仔细翻阅了陈条,眼中异彩连连。他看到的不仅是精妙的技艺,更是一种跳出窠臼的思维方式和心系实用的匠人精神。他力排众议,批准林芷嫣组建一个小型团队,拨付资源,让她先就军械和勘测两个方面进行试点研究。
有了萧玦的支持,林芷嫣如鱼得水。她挑选了几名年轻、有想法、手艺扎实的匠人,开始了艰苦的攻关。过程中困难重重,材料的限制、传统观念的束缚、以及胡副院长等人的暗中掣肘,都让她举步维艰。
一次,在改进一种新型弩机望山的微刻刻度时,因使用的合金硬度太高,刻针屡屡崩断,进度停滞。林芷嫣不眠不休,反复试验,最后提出了一种“淬火软化,刻后回火”的热处理与雕刻结合的新工艺,成功解决了难题。她毫无保留地将此技艺传授给团队成员。
她的专业、专注和无私,逐渐赢得了团队成员的真心拥戴。那个小小的工坊,成了天工院里最具活力和创造力的地方。
数月后,第一批改良的弩机望山和微型罗盘样品出炉。经过兵部和钦天监的严格测试,其精准度和稳定性远超现有制品,获得了极高评价。皇帝得知后,特意召见了林芷嫣及其团队,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并正式将“微雕应用研究”列为天工院的常设项目,由林芷嫣主导。
至此,林芷嫣不再仅仅是一个“巧匠”,而是成为了一个领域的“开创者”。她的地位彻底稳固,胡副院长等人再也无法撼动分毫。
庆功宴后,萧玦与林芷嫣在院中漫步。
“恭喜。”萧玦看着她,月光下她的侧脸沉静而坚定,“你做到了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若非王爷支持,芷嫣寸步难行。”林芷嫣真心道谢。
“是你的璞玉之质,终放光华。”萧玦目光深邃,“只是,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你可准备好了?”
林芷嫣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匠心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应对风雨,而是开始主动塑造自己的命运。技艺,是她的铠甲,也是她的利刃。而内心深处,关于生母和白家的秘密,她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她有了更多的筹码和底气。
林芷嫣在天工院的地位日益稳固,“微雕应用研究”的成果也逐渐显现成效,兵部与工部对其赞誉有加。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首先发难的,竟是沉寂许久的林清瑶。
她并未如林芷嫣预想的那般直接报复,而是采取了一种更阴损的方式。她不知如何搭上了吏部侍郎之子赵铭,此人乃京城有名的纨绔,好色且心胸狭窄。林清瑶在他面前颠倒黑白,哭诉林芷嫣如何仗着技艺与靖王庇护,逼死嫡母,欺凌嫡姐,将侯府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暗示林芷嫣与靖王有不清不楚的私情。
赵铭对林芷嫣的“神针”之名早有耳闻,又垂涎其容貌,加之林清瑶的挑唆,竟真动了歪心思。他联合几个狐朋狗友,开始在京城散播流言,诋毁林芷嫣的名节,说她凭借狐媚手段迷惑靖王,其微雕技艺实为“巫蛊之术”,甚至影射她与边境某些部落有不清不楚的联系,意图不轨。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在京城蔓延。虽多数明眼人知其荒诞,但三人成虎,难免对林芷嫣的声誉造成影响。天工院内,以胡副院长为首的一些人,更是借此机会暗中推波助澜,向院正施压,要求审查林芷嫣的“背景”和“技术来源”。
与此同时,另一股更隐蔽的势力也开始行动。
林芷嫣暗中调查白家旧案的事情,似乎惊动了某些人。一夜之间,她之前联系过的、可能与白家旧案有关的几位边缘证人,不是突然离京,便是改口不言。赵小五也传来消息,奇巧斋附近出现了形迹可疑的生面孔,似乎在监视与工坊有往来的人。
这日,林芷嫣正在工坊内调试新一批微型罗盘,靖王萧玦面色沉凝地走了进来,挥手屏退了左右。
“流言之事,你可听说了?”他开门见山。
林芷嫣放下手中的工具,神色平静:“听到了些风声,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王爷,白家旧案的线索,似乎被人掐断了。”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总能抓住关键。“不错。赵铭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真正在背后运作的,是宫里的人。”
“宫里?”林芷嫣心下一凛。
“嗯。”萧玦压低声音,“是荣贵妃。”
荣贵妃?林芷嫣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此人的信息。她是四皇子的生母,圣眷正浓,其家族在军中颇有势力。她为何要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与萧玦走得近,而萧玦在朝中保持中立,并未明确支持哪位皇子,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还是……与白家旧案有关?当年构陷白家的权臣,莫非与荣贵妃家族有旧?
“荣贵妃的父亲,当年曾在刑部任职,与构陷白家的主谋之一,交往甚密。”萧玦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你调查白家旧案,恐怕是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他们担心旧事重提,会影响四皇子如今的地位。”
原来如此!不仅是为了打压萧玦,更是为了掩盖当年的罪行!林芷嫣心中怒火升腾,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接下来会如何?”
“流言只是开胃菜。”萧玦眼神锐利,“他们很可能会在你的作品上做文章。比如,你负责改良的军械,若在关键时刻‘恰好’出现问题……”
林芷嫣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不仅是她,连支持她的萧玦和整个天工院都会受到牵连!
正在此时,工坊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太监带着几名侍卫闯了进来,手持宫中令牌。
“奉荣贵妃娘娘口谕!近日宫中多有怪力乱神之语,闻天工院林工匠技艺诡奇,所用之法闻所未闻。娘娘心忧宫闱安宁,特命咱家前来,取林工匠近日所作之器,并相关图稿,入宫查验,以正视听!”
来得真快!而且直接打着她技艺“诡奇”、可能涉及“巫蛊”的旗号!若图稿和核心作品被他们拿去,谁知道会动什么手脚?
林芷嫣与萧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风雨,已至。
面对荣贵妃派来的太监,林芷嫣心念电转。硬抗懿旨是不可能的,但若任由他们将核心图稿和样品取走,无异于羊入虎口。
她上前一步,神色从容,对着那太监微微一礼:“公公容禀。民女所作之物,皆关乎军国要务,图纸与样品皆已登记在册,受天工院与兵部共同管辖。非有陛下或两部联合手令,不得轻易调取。此乃规制,想必贵妃娘娘体恤下情,定能理解。”
她搬出了天工院和兵部的规矩,语气不卑不亢。那太监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抬出规制来挡,一时语塞。
萧玦适时开口,声音沉稳:“李公公,林工匠所言确是实情。不如这样,本王随你一同入宫,向贵妃娘娘当面解释其中缘由,以免娘娘误会。”
靖王亲自出面,那太监气势顿时矮了三分,只得悻悻应下。
萧玦与林芷嫣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稳住工坊,便随那太监离去。
萧玦一走,林芷嫣立刻行动起来。她召集核心团队成员,下达指令:
1. 将所有关键图纸立刻备份,正本严密收藏,副本分散保管。
2. 近期完成的改良弩机望山和微型罗盘样品,全部贴上兵部封条,造册封存,非兵部特使与靖王手令同时在场,不得启封。
3. 工坊加强戒备,所有进出物料严格核查。
她必须确保,在萧玦周旋期间,工坊内部不出任何纰漏。
皇宫内,萧玦面对荣贵妃,据理力争,强调林芷嫣技艺对军备的重要性,并暗示若因无端猜忌而中断研究,恐影响边防,届时陛下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荣贵妃虽心有不甘,但见萧玦态度强硬,且确实搬出了皇帝和兵部,只得暂时按捺,却并未死心。
然而,对方的攻击并未停止。几天后,边境八百里加急传来噩耗——一支使用了新式弩机的小股部队遭遇伏击,弩机竟在关键时刻大批出现卡壳,导致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朝野震动!矛头直指负责改良弩机的林芷嫣!
弹劾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皇帝的案头。指责林芷嫣妖言惑众、以奇技淫巧祸乱军备,要求将其下狱治罪,并追究靖王举荐不当之责。胡副院长等人更是联名上书,要求彻查天工院,肃清“歪风邪气”。
形势急转直下!
林芷嫣被暂时停职,禁足于天工院居所,等候调查。工坊被查封,团队成员人人自危。
夜深人静,林芷嫣独坐灯下,心中却异常冷静。她知道,这是荣贵妃一派的毒计!他们定然是在那批运往边境的弩机上做了手脚!但证据呢?如何自证清白?
窗外传来细微的叩击声。她心中一凛,悄然开窗,一个黑影敏捷地闪入,竟是靖王萧玦身边的贴身侍卫首领,墨羽。
“王爷让属下将此物交予林姑娘。”墨羽递上一个油布包裹,低声道,“王爷已查明,那批出问题的弩机,在运出京城后,于驿站被人调换了关键部件。这是王爷设法截下的、被替换下来的原始部件,上面有对方动过手脚的痕迹。另外,王爷已请动与白家旧案有关的一位关键证人,正在秘密护送进京的路上。”
林芷嫣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个磨损的弩机扳机组件,仔细看去,其中一个微小的卡榫部位,有明显的、非正常使用造成的挫伤和异物填充痕迹!这是人为破坏的铁证!
“王爷还说,”墨羽继续道,“请姑娘早作准备,明日朝会,恐有风雨,需姑娘当庭自辩。”
林芷嫣握紧那冰冷的证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信她,并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请转告王爷,芷嫣明白。”
次日,金銮殿上,气氛肃杀。以吏部侍郎(赵铭之父)和荣贵妃一系的官员为首,纷纷要求严惩林芷嫣。林擎天亦在殿中,面色灰败,一言不发。
皇帝面色阴沉,看向被带上殿的林芷嫣:“林氏,边境将士因你改良之弩机丧命,你还有何话说?”
林芷嫣跪伏在地,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明鉴!民女改良之弩机,所有工序、材料、检验均有严格记录,入库前经兵部官员与天工院共同校验,绝无问题。民女怀疑,弩机在运输途中遭人破坏!”
“信口雌黄!有何证据?”吏部侍郎厉声喝道。
“民女有证据!”林芷嫣抬起头,将墨羽送来的那些被破坏的部件呈上,并详细指出了人为破坏的痕迹所在,其分析精准,符合军工原理,让一些懂行的武将暗暗点头。
“这……这只能证明部件损坏,如何证明是有人调换?”荣贵妃一系的官员强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靖王殿下求见!并带来重要人证!”
萧玦大步走入殿中,身后跟着一名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的老者。
“父皇,”萧玦行礼道,“儿臣已查明,构陷林工匠、破坏军械一案,与吏部侍郎赵大人之子赵铭,以及其背后指使之人有关。而这位,是当年白家科举舞弊案中,被迫作伪证的考官之一,张明远张老先生!他可证明,当年白家是被人诬陷!”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张明远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将当年如何被威胁利诱,构陷白家的经过一一道出,并指认了当时的主谋之一,正是荣贵妃已故的叔父!
案件瞬间逆转!从军械破坏案,牵扯出了多年前的科举舞弊冤案!
荣贵妃一系的官员面如土色。皇帝的脸色更是变幻莫测,他看向林芷嫣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愧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林芷嫣与萧玦并肩立于殿中,承受着各方目光。
金銮殿上,形势急转直下。
老考官张明远的证词,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炸开了锅。他不仅详细描述了当年如何被荣贵妃的叔父(时任吏部高官)威逼,伪造证据构陷白家的经过,还提到了一个重要细节:之所以选择白家作为目标,正是因为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对白芷嫣流露出的特殊情谊,引起了某些意图攀附未来从龙之功、又忌惮白家清流名声之人的恐慌,决心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这已不仅仅是构陷忠良,更是插手皇子私情,动摇国本之嫌!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面沉如水,手指紧紧扣着扶手,指节泛白。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山雨欲来的低气压。荣贵妃一系的官员冷汗涔涔,连头都不敢抬。
吏部侍郎赵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明鉴!臣教子无方,犬子赵铭受人蒙蔽,散播流言,臣罪该万死!但、但构陷白家、破坏军械之事,臣实不知情啊!”他试图将责任全部推到已死的荣贵妃叔父和儿子身上。
靖王萧玦岂容他狡辩,冷声道:“赵大人,令郎赵铭与罪妇林清瑶往来密切,林清瑶提供的关于林工匠的诸多不实信息,皆由令郎散播。而破坏军械一事,经查,乃赵铭通过其母族关系,买通押运小吏,在驿站中偷梁换柱。人证物证俱在,岂是一句‘不知情’便可搪塞?”
他挥手,墨羽立刻将几名参与此事的小吏和赵铭的心腹押上殿来。面对铁证,赵铭的罪行无可辩驳。
皇帝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
“传朕旨意。”
“吏部侍郎赵文渊,教子不严,纵子行凶,构陷功臣,着革去官职,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其子赵铭,罪大恶极,即刻处斩!”
“安远侯府林清瑶,心肠歹毒,散布流言,勾结外男,即日起削去宗籍,送入刑部大牢,依律严办!”
“荣贵妃……约束亲族不力,纵容包庇,着降为嫔,移居冷宫,静思己过!”
“白家科举舞弊一案,实属冤案!着即平反昭雪,追赠白氏父子官职,厚恤其家。”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昔日显赫的吏部侍郎府和安远侯府(再次受到牵连),顷刻间大厦倾覆。荣贵妃一党更是遭受重创。
最后,皇帝的目光落在林芷嫣身上,复杂难言。
“林氏芷嫣,蒙冤受屈,技艺卓绝,于军功有益,特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恢复其母白氏名誉,准其另立女户。”
“另,朕感念其母白氏……往昔情谊,特追封为‘慧宜夫人’。”
“慧宜”二字,道尽了皇帝心中那点未能宣之于口的歉意与追思。
林芷嫣跪地谢恩,心中并无太多激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生母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白家清名,得以恢复。而她,也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了应有的尊重和独立的身份(女户)。
她没有去看面如死灰的林擎天,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在她的人生中,从未给予过真正的庇护,此刻想必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退朝后,萧玦与林芷嫣并肩走出大殿。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
“谢谢你,王爷。”林芷嫣轻声道。若非他鼎力相助,搜集证据,找到关键证人,她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地扳倒强大的对手,洗刷冤屈。
萧玦停下脚步,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温柔:“芷嫣,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风雨已过,前路可愿与我同行?”
这不是王爷对臣属的问话,而是一个男子对心仪女子的告白与承诺。
林芷嫣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情意。一路走来,他始终站在她身边,信她,护她,助她。
她微微一笑,如冰雪初融,春花绽放。
“愿。”
一个字,重逾千斤。
所有的阴谋与污蔑,随着荣贵妃一党的倒台和真相大白而烟消云散。天工院恢复了她的职位,甚至权势更胜往昔,胡副院长等人再不敢造次。工坊重新开启,研究继续推进。
安远侯府经此一事,彻底没落,林擎天称病告老,离开了京城这是非之地。
林芷嫣站在重新属于自己的工坊内,看着忙碌的弟子们,心中充满平静与力量。生母的仇已报,自身的价值得以实现,更觅得携手并肩的良人。
白家冤案昭雪,生母获追封,自身得以另立女户,并获得丰厚赏赐。林芷嫣在京城的名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如今人们提起她,不再仅仅是“神针”巧匠,更是身负奇冤、凭借自身才智与毅力沉冤得雪、并获得陛下亲口赞誉的奇女子。
靖王萧玦在金殿之上的当众表白,虽未大张旗鼓,但在权贵圈中已非秘密。众人皆知,这位地位尊崇、手握实权且不近女色的王爷,对林芷嫣是动了真心。一时间,羡慕、嫉妒、祝贺的目光纷至沓来,再无人敢因她庶女出身或过往经历而轻视分毫。
皇帝对林芷嫣的态度也变得微妙。那份因白芷嫣而起的愧疚,转化为了对林芷嫣的格外关照。他不仅亲自过问她在天工院的研究进展,更在一次宫宴上,当众称赞她“璞玉浑金,终成大器”,其匠心独运,于国有利。这无疑是奠定了林芷嫣在皇室乃至整个大梁朝堂的特殊地位。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荣贵妃(现荣嫔)虽倒,四皇子一党势力犹在,且因这次挫败更加忌惮萧玦与林芷嫣的结合。朝中其他派系也对这位突然崛起、且与靖王关系密切的“女匠师”抱有不同程度的警惕或拉拢之心。
林芷嫣对此心知肚明。她并未沉溺于眼前的荣耀与安逸,反而更加专注于“芷澜工坊”(她获准独立执掌后所命名)的发展。她将皇帝的赏赐大部分投入工坊的扩建与人才培养,广招有天赋的寒门子弟乃至女子入学,系统传授微雕及其衍生技艺。
她深知,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掌握无可替代的技术,才能在任何风雨中屹立不倒。她带领工坊弟子,不仅继续深化在军械、勘测领域的应用,更开始涉足医疗器具的初步探索(如更精密的针灸针、外科缝合针等),以及精密计时器件的研发。
萧玦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心中爱重更甚。他并未将她禁锢于王府后宅的方寸之地,而是尽己所能为她提供支持,引荐相关领域的能人异士,为她挡去不必要的政治纷扰,让她能心无旁骛地追求她的“道”。
两人的感情在共同的理想与相互扶持中日益深厚。闲暇时,他们会一起探讨器械原理,萧玦丰富的见识与缜密的思维常给林芷嫣带来启发;林芷嫣则会在萧玦忙于政务时,亲手为他雕刻解乏的香囊或是镇纸,细微处尽显柔情。
这日,萧玦下朝后,径直来到工坊。见林芷嫣正对着一套新绘制的图纸凝眉思索,那是用于水利工程的微型水位测量仪的设计图。
“可是遇到了难题?”萧玦走近,自然地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林芷嫣抬头,揉了揉眉心,将图纸指给他看:“关键在于如何让浮标的变化,通过多层齿轮放大后,精准地显示在这么小的刻度盘上,还要保证长期浸泡下的稳定性。”
萧玦仔细看了片刻,指出几处结构上的可优化之处,两人低声讨论起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依的身影上,静谧而温馨。
讨论暂告段落,萧玦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芷嫣,父皇前日问起你我之事。我想,是时候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了。”
林芷嫣心尖微颤,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份郑重其事的承诺。她不再是需要依附任何人存在的藤蔓,而是能与眼前这人比肩而立的乔木。
她微微一笑,反手握紧他:“好。”
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彼此眼中确认的坚定与对未来共同的期待。他们的结合,将是实力与情感的强强联合,亦是大梁朝一段广为传颂的佳话的开端。
靖王萧玦与“芷澜工坊”主人、一品诰命夫人林芷嫣的大婚,成为了那年京城最盛大的庆典。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婚礼规格远超常规,以示荣宠。这不仅是一场婚礼,更是对林芷嫣贡献的肯定,以及对萧玦选择的认可。
婚后的林芷嫣,并未如寻常王妃般局限于内宅。皇帝特旨,准其继续执掌“芷澜工坊”,并授予其“皇家首席匠师”之衔,地位超然。靖王府专门为她开辟了通往工坊的便捷通道,萧玦更是将王府一侧的别院改建为更大的研发场地,支持她的事业。
夫妻二人,一个在朝堂运筹帷幄,心系社稷;一个在工坊精研技艺,福泽百姓与军防,相辅相成,琴瑟和鸣。
数年光阴弹指而过。
“芷澜工坊”已发展成为大梁乃至周边诸国都闻名遐迩的技艺圣地。林芷嫣倡导的“格物致知、学以致用”的理念深入人心。从这里走出的弟子,不仅技艺精湛,更具备了开拓创新的精神。他们设计的改良农具提升了耕种效率,研制的精密测量工具助力了水利与工程建设,改进的医疗器具挽救了许多生命,而应用于军防的诸多发明,更是成为了守护边疆的利器。
林芷嫣本人,也并未停止探索的脚步。她将现代的一些基础物理、几何知识,以这个时代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融入教学与研究,推动了整个手工业乃至早期工程学的进步。她撰写的《微物志》、《巧器图说》等著作,被奉为经典,广为流传。
又是一年上元灯节。
京城灯火如昼,万户喧嚣。已升级为皇家工学院的“芷澜工坊”内,却仍有一处院落亮着温暖的灯光。
已为人母的林芷嫣,正耐心指导着一双年幼的儿女,用特制的小刻刀,在软木上雕刻简单的图案。孩子们眼神专注,小手虽稚嫩,却已初显沉稳。萧玦坐在一旁看书,目光不时温柔地落在妻儿身上,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母妃,你看我刻的小兔子像吗?”女儿举起手中的作品,奶声奶气地问。
“像,我们玥儿真厉害。”林芷嫣笑着夸奖,接过儿子手中刻歪了的木块,手把手地纠正他的手法。
窗外,绚烂的烟花炸响,映亮了夜空,也透过窗纸,将室内渲染得一片温馨朦胧。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灯会吗?”萧玦放下书,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
“记得。”林芷嫣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盛世繁华,“那时刚经历风雨,前途未卜。”
“而现在,”萧玦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山河无恙,匠心筑梦,你我同在。”
林芷嫣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幸福。
来源:栀子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