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3年3月20日，江苏宜兴的沈杰和刘曦夫妇在夜色中驱车回家。车载音响里循环着周杰伦的《晴天》，两人刚结束一场温馨的家庭聚会。
文|碧落千山
编辑|可口枫达
2013年3月20日，江苏宜兴的沈杰和刘曦夫妇在夜色中驱车回家。车载音响里循环着周杰伦的《晴天》，两人刚结束一场温馨的家庭聚会。
那天是刘曦母亲胡杏仙的生日，席间他们兴奋地宣布：鼓楼医院通知，此前做试管婴儿培育的4枚胚胎状态良好，5天后就能进行移植手术。
副驾驶上的刘曦还撒娇道：“妈，甜甜（孩子的乳名）马上要来了，您可得准备好红包啊！”
谁也没想到，这竟成了他们与家人最后的对话。为躲避一辆违规变道的大货车，沈杰猛打方向盘，轿车撞向路旁大树。
当急救人员赶到时，刘曦已无生命体征，沈杰在送医途中停止了呼吸。四位老人赶到医院时，只看到护士递来的死亡通知书，和病房里尚未拆封的婴儿用品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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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杰和刘曦的结合曾是宜兴当地的美谈。沈杰是警官学校毕业的年轻警察，高大帅气；刘曦是温柔活泼的幼儿园老师，两家父母常结伴出游。
每逢周末，沈家别墅总飘着刘曦弹奏的钢琴声，混合着婆婆邵玉妹煲汤的香气。
这对小夫妻的婚房里，至今还挂着他们蜜月时在西湖断桥上的合影，玻璃相框边角已有些磨损，却始终未被收起。
婚后三年未育的焦虑，让原本幸福的家庭蒙上阴影。刘曦曾凌晨三点哭着给闺蜜发消息：“婆婆总说‘不急’，可我看到她偷偷抹眼泪。”
为了求子，这对夫妻尝遍中药偏方，最终选择试管婴儿。治疗期间，刘曦每天要打促排卵针，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让沈杰心疼得直掉眼泪。
2013年3月，当鼓楼医院告知4枚胚胎培育成功时，刘曦在诊室里抱着丈夫又哭又笑：“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然而车祸让所有期待戛然而止。葬礼后，四位失独老人在空荡荡的婚房里相对无言，直到胡杏仙突然想起女儿生前最后一通电话：“胚胎还在医院！”
这个发现瞬间点燃了老人们最后的希望。他们连夜赶往南京，却被告知冷冻胚胎只能由夫妻本人提取。
医院走廊里，沈杰父亲沈新南攥着儿子的警官证怒吼：“这是我老沈家最后的根啊！”
2014年春节前夕，沈家突然起诉刘家争夺胚胎继承权，这场“血脉官司”迅速引发热议。法庭上，曾经每周聚餐的亲家母互相指责对方“要断我家香火”。
沈新南搬出《继承法》声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刘家则展示刘曦的日记本，其中写着：“今天又打针了，但想到孩子会有杰哥的眼睛，什么都值得。”
好事者看着庭审录像摇头：“这哪像亲家？活像两只斗红眼的公鸡。”
更戏剧性的是，这场“内斗”竟是律师的策略。原来老人们发现，只有先确定胚胎归属权，才能突破医院“必须由本人提取”的规定。
于是他们默契地上演了争夺戏码，私下却悄悄约定：“不管判给谁家，拿到胚胎就送去国外找机会。”
当二审判决宣布胚胎由双方共同监管时，四位老人时隔半年首次同乘一辆车回家。沈新南握着亲家公的手哽咽：“等孩子出生，咱们四个轮流带。”
拿到判决书只是第一步。当沈新南捧着零下196℃的液氮罐站在医院门口时，才发现真正的难题才开始——这个装着胚胎的金属容器既不能托运也不能快递。
2017年寒冬，四位老人带着胚胎从云南自驾穿越国境线，沿途不断给液氮罐“续命”加氮气。
在边境检查站，工作人员看着这个冒着白雾的“铁疙瘩”嘀咕：“这罐子咋比骨灰盒还金贵？”刘曦父亲抹了把冻僵的脸：“这里装着我闺女活着的半条命。”
2017年12月9日，当婴儿啼哭划破广州某私立产房时，四位老人抱头痛哭。
护士举着血亲鉴定书感慨：“这娃集合了四个老人的期待——爷爷取的名，外婆选的衣服，外公挑的生肖金锁，奶奶缝的虎头鞋。”
而那个装满液氮罐、法院传票、跨国签证的行李箱，此刻静静躺在角落，成了这场生命接力最荒诞的注脚。
如今8岁的孩子已会奶声奶气地喊“爷爷奶奶”，却还不知道书房抽屉里锁着亲生父母的婚纱照。
四位老人轮流接送他上学，幼儿园老师曾困惑地问：“怎么今天又换爷爷奶奶了？”
作为失独老人，甜甜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无疑是幸运的，毕竟大多数失独家庭，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儿女，而且也被无情的天灾人祸剥夺了看到孙子的希望。
好在社会也逐渐注意到了这些弱势群体，不少社区都会定期关爱失独家庭，5月8日母亲节期间，五里冲街道延安南路社区就开展了特别慰问活动。
结语这个特殊家庭的故事，像一面棱镜折射出传统宗族观念的顽强与法律伦理的困境。
而沈家别墅的院子里，那架蒙尘的钢琴偶尔会被孩子无意间碰响。叮咚琴声里，恍惚又见当年小夫妻相视而笑的模样。
希望四位老人和甜甜都能继续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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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稻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