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题记:我的小说《军哥的前半生》里,有关于初恋的章节;此刻在头条,我用散文写下这段亲身经历。当作故事看也好,当作过往回味也罢,只希望字里行间,能有一句话,悄然打动你。
初恋:是我此生唯一的遗憾,也是我弄丢了你
题记:我的小说《军哥的前半生》里,有关于初恋的章节;此刻在头条,我用散文写下这段亲身经历。当作故事看也好,当作过往回味也罢,只希望字里行间,能有一句话,悄然打动你。
作者:李军
广东年关的风,总裹着股湿冷的邪劲儿,还夹着零星雨丝往人脸上刮。我攥着张车票 :是杨茹回河南平舆的,指节被纸边硌得发了白。候车厅的广播一遍遍播着检票通知,她忽然踮起脚,用带着点凉意的指尖,轻轻把我翻卷的衣领捋平。“等我回来” ,她声音压得低,像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刮走,“给你带俺妈做的芝麻糖,就是那种酥得一咬就掉渣的。”
我盯着她眼角那颗小痣,笑的时候会往上挑,像藏了颗星星。“手机 24 小时开着,” 她又补了句,指尖在我手机壳上蹭了蹭,“有事我立马找你。” 我点头,想说 “我等你”,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 “路上小心,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检票口排起长队,她走几步就回头,红棉袄在人群里晃得我眼热。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我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没来得及给她的纸巾 ,早上她擦鼻涕时,说自己的纸巾用完了。站台的风卷着她的话,像碎纸片似的粘在我耳朵里,走一步就响一下,“等我回来”,“手机开着”,绕得我心口发紧。
她离开的日子我像被抽走了魂。每天对着那些冰凉的电子元件,机械地拧螺丝,指尖被螺丝刀磨得发红,元件烫得慌,可脑子里全是她理衣领的样子 , 指尖蹭过我脖子时,那点凉丝丝的温度,连带着她头发上的洗衣粉味,都清清楚楚的。前两天还能通电话,她在那头说家里的雪下了,屋顶盖了层白,说她妈在厨房炸丸子,油香飘得满院都是。可第三天傍晚,我下了班打她电话,只听见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一遍又一遍,像根针往心里扎。
我开始慌了。白天在流水线上,每隔十分钟就摸出手机躲到厕所打一次,车间里的油污蹭在手机壳上,把她给我买的小太阳手机壳的印子糊得看不清。晚上躺在出租屋,手机攥在手里,屏幕亮了又暗,总盼着那串熟悉的号码跳出来。后半夜醒了三四回,每次摸手机都是凉的,连个垃圾短信都没有。我对着天花板数她离开的天数,数到第十天,手指都僵了,数到 “十二” 又忘了下一个是几,只知道窗外的天,亮得越来越慢。
她的同乡是在流水线找到我的,她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半天才干哑着嗓子说:“杨茹…… 她爸妈把她手机收了,她同学今天跟我说的。” 我手里的产品 “哐当” 掉在地上,把产品零件掉了一地。“说贵州太远,你家在山坳里,怕她遭罪。” 同乡的话像冰锥,扎得我心口疼,“她哭着要找你,被她妈锁在屋里了。”
我没等同乡把话说完,转身就往经理办公室跑。经理骂我疯了,说年底缺人,走了就别回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说你批不批无所谓,我今天就走,我回到租房摸出枕头下攒了半年的工资,连被子都没叠,揣着钱就往火车站赶。去平舆的火车要走二十多个小时,我挤在过道里,脚都没地方放,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她,我要告诉她爸妈,我能养活她,我不会让她遭罪。
火车过湖北时,我把工资存折拿出来看了又看,翻了又翻,连硬币都凑成整摞,一遍遍地数,生怕少了一张。折角被我摸得发毛,纸页磨得手心发疼,可我越数越慌 , 这点钱,够不够让她爸妈相信我?够不够把她从那间锁着的屋里带出来?
到平舆县城时,天刚蒙蒙亮。我找了家廉租旅店,房东是个老太太,说这房靠街,人来人往好打听。我付了一个星期的房租,推开门就愣了 ,墙是潮的,用指甲抠一下,白灰簌簌往下掉,混着墙角的霉斑,像晒不干的泪。空气里飘着股湿冷的霉味,钻进骨头缝里,连呼吸都带着凉。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街上有卖胡辣汤的吆喝声,冒着热气,飘进屋里,却暖不了冰冷的床板。我攥着纸巾坐在床板上,指尖把纸巾捏得发软 ,这张纸,我揣了十多天,从广州揣到平舆,就像我没说出口的那句 “我等你”,还揣在心里,没来得及告诉她。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车筐里装着刚买的油条;还有背着书包的小孩,蹦蹦跳跳地往学校赶。我把纸巾仔细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又摸了摸怀里装在塑料袋里的钱 和存折,袋子早已被体温焐得发软。
推开门,冷风刮在脸上,可我反倒觉得,这风比在广州时更有方向。今天,我就要去打听她村子的方向:哪怕要走几十里路,哪怕她爸妈会骂我、赶我,我也一定要找到她。我要亲口告诉她,我能养活她,能让她顿顿吃上热乎饭,再也不用隔着千里,苦盼一张回家的车票;我还要把那句没说出口的 “我等你”,当面说给她听。这一次,再也不要留下遗憾,欲知后事如何,待下回分晓。
来源:才思敏捷k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