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6年中秋节,我和弟弟在镇上读高二,都才17岁。那天放假回家,路上听村里人说爸妈要从外地回来了,我第一反应是不信——前几天通电话,他们还好好在工地上干活呢。我反复确认,人家都说真的。
2016年中秋节,我和弟弟在镇上读高二,都才17岁。那天放假回家,路上听村里人说爸妈要从外地回来了,我第一反应是不信——前几天通电话,他们还好好在工地上干活呢。我反复确认,人家都说真的。
赶紧给爸爸打电话,他才瞒不住地说,妈妈身体里长了个肿瘤,叫我别担心。
我当时就崩溃了,眼泪根本止不住,一路哭回家,哭累了就瘫坐在地上。弟弟回来看到我这样,问我怎么了,我说妈得了癌症,他马上转过身去抹眼睛。我知道,他也哭了。
那大概是我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离得这么近。
爸妈回来后直接去了县城医院,接着又转去华西。一个多月后病理确诊:中晚期乳腺癌,很快就做了手术。从16年到23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成都,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去医院的路上——因为复发、转移。
中间这几年就不细说了,和所有病友一样,反复治疗、用药,一次次被病痛折磨。
2023年8月21日,妈妈一个人在医院做完了最后一次化疗(我爸在边疆打工,我在成都一个小县城读书,哥哥弟弟在成都上班,但很少去看她)。医生让她月底再去,但9月5号她独自坐车到成都抽血后,医生却说不能再化疗了。
9月7号,我给爸爸买了回成都的火车票。9号他到了,医生把他拉到一边说,病人情况不好,建议转回当地医院。我们全家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爸爸就带她回了县医院。
9月15号晚上,我在宿舍接到爸爸电话,他说要回家买棺材、看坟地,让我回去照顾妈妈几天。我当时手抖得厉害,心里特别害怕。第二天一早坐车回县城,到医院已经是下午。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没忍住眼泪——她整个人又黄又瘦,连眼睛都是黄的。
下午爸爸回去了,我一个人在医院陪着。妈妈那时已经吃不下饭,只能勉强吃点水果、喝点粥。她特别想喝水,但医生不让——癌细胞转移到肝脏,肚子里有腹水,肝脏肿大压迫肾脏,水排不出来。
病情真是一天一个样。16号到18号,她偶尔还能下床,但整夜睡不了,坐卧不安,疼得直呻吟。好在头脑还算清醒,她自言自语:“还会有奇迹吗?可能不会了吧……”我没接话。
后来她开始说胡话了。明明输的是透明液体,她却问:“这个血还要输多久?”我想她是想起之前在成都,因为严重贫血下病危,输了好多血。
18号那天,她还操心我中午吃什么,我很没耐心地说:“别管我,管好你自己!”我当时急得想哭,却没想到,那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关心我……
她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操心,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她以为顺从、听话、讨好、逆来顺受就是温柔。可那不是。但我忘了,她只读到小学二年级,对世界的认知只能是这样。
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
她太苦了,12岁没了妈妈,中年又得了这个病。(其实爸爸也苦,少年丧父,中年丧妻。)
2023年9月20日下午,她走了。我在床前,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妈,我又想你了。在学校时总想起你,想起从前的事。吃完饭总想给你打个电话,然后才意识到,这个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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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霁月,一个致力于深耕癌症患者亲身叙事的自媒体作者,愿我们都能安好。
来源:勇者霁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