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婆婆全家8人欧洲游,我称需加班未同行,径直回父母家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2 16:37 1

摘要:当婆婆张兰在电话那头,用一种掺杂着炫耀和施舍的语气,喜气洋洋地问我,“舒雅,我们从法国带回来的巧克力和瑞士的香水,你收到了吧?喜欢吗?”的时候,我正坐在我妈身边,替她剥着一个热气腾腾、蜜糖都流出来的烤红薯。

当婆婆张兰在电话那头,用一种掺杂着炫耀和施舍的语气,喜气洋洋地问我,“舒雅,我们从法国带回来的巧克力和瑞士的香水,你收到了吧?喜欢吗?”的时候,我正坐在我妈身边,替她剥着一个热气腾腾、蜜糖都流出来的烤红薯。

那一刻,隔着几千公里的电波和巨大的时差,我才真正地、锥心刺骨地明白,原来有些家庭,你付出再多,也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

整整七年,从我嫁给陈凯那天起,我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勤勤恳恳地扮演着“完美儿媳”的角色。我学会了张兰钟爱的本帮菜,精确到每一勺酱油的用量;我记清了公公高血压药的服用时间,比陈凯还准时;我甚至用自己攒下的第一笔年终奖,给他们二老换了卧室里那台噪音巨大的老旧空调。陈凯总说,妈私下里跟邻居夸我,说娶了我,是他们陈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信了。我以为日复一日的付出,能将心比心,能把“婆家”这两个字前面的“婆”字去掉,变成真正的“家”。

但这场长达七年、几乎骗过了我自己的幻觉,是从三个月前那个宣布要去欧洲旅游的周日晚餐上,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缝的。

第1章 一张被遗忘的机票

初秋的周日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我正在厨房里忙碌,砂锅里炖着的筒骨萝卜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这是婆婆张兰的最爱,她总说外面馆子的汤味精太多,不如我炖的清甜。

“舒雅,汤好了没?大家都饿了!”客厅里传来张兰洪亮的声音。

“马上就好,妈!”我高声应着,将切好的葱花撒进汤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滚烫的砂锅走出去。

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公公陈建国在看报纸,丈夫陈凯在和他妹妹陈婕讨论着什么,妹夫高伟则在逗他们五岁的儿子轩轩。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我把汤放在桌子中央,一边给大家分碗,一边笑着说:“今天萝卜买得好,汤特别甜,都多喝点。”

张兰第一个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嗯,还是舒雅的手艺好。行了,都动筷子吧。”

饭吃到一半,张兰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我们都知道,这是她有大事要宣布的前兆。

“跟大伙儿说个事儿,”她环视一圈,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咱家那套老房子,上个月不是正式签了拆迁协议嘛,补偿款前两天到账了。”

“妈,这是好事啊!”陈凯立刻接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套老房子,是陈凯爷爷奶奶留下的,面积不大,位置也偏。我和陈凯结婚后,因为我们单位离得近,就一直住在那儿。头两年,房子的贷款还是我们俩一起还的。后来张兰他们搬到新小区,我们才跟着搬过来,老房子就一直空置着。我还记得,当初我们俩省吃俭用还贷款的时候,张兰拍着我的手说:“舒雅啊,你和陈凯为这个家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房子,就是咱们一家人的根,以后家里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话,我记了很久。

“是好事,所以我想着,这笔钱也别存银行了,没多少利息。”张大妈的兴致更高了,“我跟你爸商量了,咱们全家,趁着今年国庆长假,一起去欧洲玩一趟!怎么样?”

“欧洲?”陈婕第一个尖叫起来,眼睛放光,“妈,真的假的?去哪个国家?”

“法国、意大利、瑞士,经典路线,十天!”张兰得意地一挥手,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我已经找旅行社的朋友问好了,高端定制团,吃好住好玩好,不累人!”

餐桌上瞬间炸开了锅。陈婕和高伟兴奋地讨论着要买什么奢侈品,小外甥轩轩虽然听不懂,也跟着拍手叫好。公公陈建国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只有我,心里“咯噔”一下。

全家?

我下意识地看向陈凯,他正兴奋地跟父亲讨论着欧洲的风景,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异样。

我默默地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阵难以言喻的凉意,从心底慢慢升起,盖过了筒骨汤的热气。

张兰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我们老两口,妹一家三口,还有……对了,我还叫上了你舅舅他们一家,你舅舅一直想去欧洲看看,这次正好一起,人多热闹。”

我心里默默地数着人头。公公婆婆,妹妹一家三口,舅舅一家三口……正好八个人。

八个人。

这个数字像一根针,轻轻地,却又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我的心上。

饭后,我默默地在厨房洗碗。陈凯走进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里还带着未消的兴奋:“老婆,太好了是不是?我们终于可以去欧洲了!”

我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妈刚才数的人里,有我们吗?”

陈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妈那不是说‘全家’了嘛,肯定包括我们俩啊。她就是那么一说,没把人数点清楚。”

“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确定的信息。

“当然了!”他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又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你想想,咱们结婚七年,都没正经出去旅游过。这次正好,去看看埃菲尔铁塔,去罗马许个愿。你不是一直想去瑞士的雪山吗?”

他的话语像温暖的羽毛,轻轻拂过我那颗有些不安的心。是啊,或许是我想多了。张兰那个人,说话向来大大咧咧,可能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算仔细。我为自己刚才瞬间的敏感和多疑感到了一丝羞愧。

于是我笑了笑,回抱住他:“好啊,那我可得提前把年假请好。”

那一晚,我甚至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去欧洲旅游的攻略,想象着和陈凯手牵手走在塞纳河畔的场景,心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场美好的梦,会在一个星期后,被无情地戳破。而戳破它的人,正是我身边这个信誓旦旦说要带我去看雪山的丈夫。

第2章 “你,能不能懂点事?”

接下来的一周,家里完全被欧洲游的兴奋气氛所笼罩。张兰几乎每天都和陈婕泡在商场里,选购适合旅游的衣服和鞋子。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旅游指南和宣传册。她们会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哪个品牌的防晒霜好用,哪家餐厅的牛排最正宗,而我,就像一个热情的旁听生,偶尔插句话,分享一下我在网上看到的攻略。

每当这时,张兰总是笑呵呵地夸我:“看看,还是舒雅细心,想得周到。”

这种被需要、被认同的感觉,暂时驱散了我心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我开始相信,陈凯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是这个“全家”计划里的一部分。

直到那个周三的晚上。

我加完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客厅里灯火通明,张兰和陈婕正围着一堆新买的行李箱,叽叽喳喳地商量着怎么装东西。

“妈,这个28寸的给你和爸用,装厚衣服。”

“我的护肤品太多了,得单放一个小箱子。”

我换好鞋走过去,笑着问:“妈,买新箱子了?”

张兰抬头看了我一眼,笑容满面:“是啊,舒雅回来了。旅行社说托运有重量限制,旧的箱子太沉了,干脆买新的。喏,这个登机箱给妹,她零碎东西多。”

我点点头,目光在三个大小不一的崭新行李箱上扫过,心里忽然又泛起了那个奇怪的念头。三个箱子,公婆一个,妹妹一家一个,舅舅家肯定自己带。那……我和陈凯呢?

我没敢问,只是默默地走进卧室。陈凯正戴着耳机打游戏,见我回来,摘下一只耳机,含糊地问了句:“吃饭没?”

“在公司吃过了。”我放下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疲惫的脸,状似无意地问,“外面在分行李箱呢,我们的箱子是哪个?”

陈凯打游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摘下耳机,转过椅子,沉默了几秒钟,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个……舒雅,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你说。”我盯着镜子里的他,声音干涩。

“就是……这次去欧洲的事,”他避开我的目光,盯着地板,“妈的意思是……要不,你这次就先别去了?”

轰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我花了好几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不是……你别多想,”陈凯连忙解释,语气显得有些慌乱,“主要是……主要是旅行社那边,我妈找的那个朋友,给的是团购价,八个人的团。现在临时加人,价格就得按散客算,贵不少呢!”

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荒唐,又多么真实。真实得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所以,为了省钱,我就不该去?”我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也不是光为了钱!”陈凯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想用音量来掩盖理由的苍白,“妈说,你工作也忙,国庆加班不是有三倍工资吗?咱们年轻人,还是得以事业为重。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就是出去玩一趟。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单独带你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不好?”

“以事业为重?”我气得笑了起来,“陈凯,你觉得我信吗?国庆节,我们公司一共就放三天假,我加哪门子的班?”

“那……那你可以请假啊……”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拙劣的谎言去请假?”我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直视着他,“陈凯,你告诉我实话,到底为什么?是不是从一开始,妈的那个‘全家’里,就没有我?”

陈凯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脸涨得通红。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什么都明白了。

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笑话。我像个傻瓜一样,认真地查攻略,兴致勃勃地参与她们的讨论,幻想着塞纳河畔的漫步。而他们,一家人,早就心照不宣地将我排除在外,冷眼旁观着我的自作多情。

最让我心寒的,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丈夫。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选择对我隐瞒,陪我一起演戏。直到谎言再也包不住了,才用这样一套漏洞百出的说辞来敷衍我。

“所以,那套老房子的拆迁款,一分钱都没有我的份,对吗?”我冷静地问出了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尽管,那房子的贷款,我曾经跟着你一起还了两年。”

陈凯的脸瞬间白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够了。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在他们眼里,我为这个家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我的人,是陈家的人;但我的钱,我的付出,却永远不能和“陈家”这两个字画上等号。拆迁款是“陈家”的,所以用这笔钱的旅行,自然也只属于“陈家”的人。

而我,林舒雅,结婚七年,依旧是个外姓人。

“我累了。”我站起身,不想再看他。我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准备去洗澡。

陈凯从背后拉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舒雅,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委屈。可是,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她年纪大了,就想图个热闹。你就当……就当体谅我一次,行不行?”

“体谅你?”我甩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陈凯,你让我怎么体谅?让我体谅你们一家人拿着我们共同还过贷的房子的钱出去挥霍,而我连被告知的资格都没有?让我体谅你们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看我一个人演独角戏?还是让我体谅你,作为一个丈夫,在你的家人把我当外人的时候,你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得陈凯节节败退。

他终于无话可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舒雅,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懂点事。

这三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原来,我七年的付出,七年的隐忍,七年的自我牺牲,在他们眼里,都抵不过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懂点事”。

就是要我吞下所有的委屈,咽下所有的不公,然后微笑着祝他们旅途愉快。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内心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碎了。

“好,”我说,“我懂事。”

第3章 一场精心策划的“加班”

从那天晚上起,我便开启了我的“影后”模式。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做早餐。张兰和陈婕看到我,表情都有那么一丝不自然。我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妈,小婕,早啊。”

饭桌上,我主动提起了国庆加班的事。

“妈,真不好意思,本来还想着跟你们一起去欧洲开开眼界呢。”我一边喝着粥,一边用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说,“我们总监昨天半夜突然在群里发通知,说国庆期间有个紧急项目要上线,所有核心员工必须留守公司,随时待命。唉,真是没办法。”

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遗憾,又把责任推给了“万恶”的资本家,还顺便给自己脸上贴了层“核心员工”的金。

张兰一听,脸上的尴尬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式的关怀和理解:“哎呀,工作要紧,工作要紧!赚钱是大事。舒雅啊,你就是太要强了。没事,欧洲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不差这一次。你放心加班,家里有我们呢。”

陈婕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嫂子,那你可得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看着她们瞬间变得无比真诚的嘴脸,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有陈凯,低着头,默默地喝着粥,一声不吭。他知道我在撒谎,但他不敢戳穿。或者说,他乐见我用这样一个谎言,为他,也为他们全家,搭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接下来的日子,我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更期待他们的欧洲之旅。

我帮张兰研究哪个牌子的转换插头好用,提醒她欧洲酒店一般不提供牙刷牙膏;我帮陈婕在网上找各种购物攻略,告诉她哪个奥特莱斯的折扣最大;我甚至还给小外甥轩轩买了一个他最喜欢的奥特曼图案的小背包,让他路上用。

我的“懂事”和“大度”,让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张兰看我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和……愧疚?或许有吧,但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很快就被即将远行的兴奋冲刷得一干二净。

出发前一天晚上,家里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一片人仰马翻。

张兰在客厅里大声地指挥着:“老陈,你的降压药放进小包里,别托运!小婕,轩轩的感冒药带了吗?高伟,快看看护照都齐了没!”

我则在厨房里,默默地给他们准备路上吃的点心。我烤了他们最爱吃的蔓越莓饼干,又卤了一锅香喷喷的茶叶蛋,用保鲜盒分装好。

陈凯走进来,想帮忙,被我淡淡地拒绝了。

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忙碌的背影,许久才开口:“舒雅,谢谢你。”

我没回头,只是说:“不用谢。我是陈家的儿媳,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句“陈家的儿媳”,我说得格外用力。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的私房钱。你……国庆这几天,别太累了,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别亏待自己。”

我看着手里的卡,觉得无比讽刺。

他以为,钱能弥补一切吗?能弥补那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立感?能弥补那种真心付出却被当成傻子的屈辱感?

我把卡推了回去。

“不用了,”我平静地说,“我加班有三倍工资,够花了。你的钱,还是留着给妈买礼物吧。”

我的平静,似乎比争吵更让他感到不安。他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我毫无波澜的侧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走开了。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半分不舍,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到了国庆节当天。

我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送他们去机场的时候,我表现得依依不舍。

“妈,爸,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记得报个平安。”

“小婕,照顾好轩轩。”

张兰拉着我的手,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等我们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香水。”

我微笑着点头:“好。”

直到他们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安检口,消失在人群中,我脸上的笑容才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开着车,在机场高速上漫无目的地飞驰。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收音机里放着一首欢快的歌,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老婆,在家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朋友圈开始更新了。陈婕发了第一张照片,是九个人在候机厅的合影,舅舅家的人也到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背景是巨大的航班信息屏,目的地——巴黎。

她配的文字是:陈氏家族,向快乐出发!

陈氏家族。

我看着那张合影,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我的身影。我就像一张废弃的底片,被他们干净利落地裁剪掉了。

我把车停在紧急停车带,趴在方向盘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嗓子都哑了。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面容憔悴的女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七年,真是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擦干眼泪,重新发动了车子。但这一次,我没有开往那个我和陈凯的“家”,而是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我真正的家,疾驰而去。

那里,有我的爸爸,有我的妈妈。

那里,才是我永远不会被排除在外的归宿。

第4章 没有我的朋友圈

车子驶下高速,拐进那条熟悉的林荫小路时,我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起来。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样,温暖而宁静。

我家是一个老式的小区,楼不高,邻里之间都相互认识。我把车停在楼下,抬头便看到自家厨房的窗户亮着灯,还隐约能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我的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泪来。

我没有提前告诉爸妈我要回来。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想给自己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的笔记本电脑——走到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很快,门内传来一阵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接着是我妈王秀珍带着疑惑的声音:“谁呀?”

门开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我,我妈愣住了,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掉在地上。

“舒……舒雅?”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国庆要加班吗?”

我看着她鬓边新增的几缕白发,和眼角那熟悉的皱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

“妈,我不想加班了,我想你们了。”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妈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语气里满是心疼:“哎哟我的傻孩子,想家了就回来嘛,加什么班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凉。”

爸爸林建华听到动静,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戴着老花镜,看到我,也是一脸的惊喜:“舒雅?你怎么……?”

“爸。”我松开妈妈,冲着爸爸笑了一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爸的喜悦溢于言表,“今天还念叨你呢,说你一个人在市里加班,国庆节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走进家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饭菜香和书墨香的味道将我包裹。客厅还是老样子,沙发上搭着我妈织了一半的毛衣,茶几上放着我爸的报纸和茶杯。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温暖而踏实。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看看,我都没准备什么你爱吃的菜。”我妈一边解下围裙,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妈,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我说的是真心话。

那天晚上,我妈立刻又加了两个菜,一个是我最爱的糖醋排骨,一个是清炒虾仁。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小小的餐桌旁,灯光温暖。爸爸不停地给我夹菜,妈妈则一个劲儿地问我工作累不累,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们没有多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也没有提陈凯他们家一个字。他们只是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对我的爱和关心。

我一边吃着妈妈做的菜,一边和他们聊着家常。聊小区里新开的超市,聊邻居家嫁女儿的趣事,聊爸爸新养的那盆兰花。在这样温馨的氛围里,我心里积压了多日的阴霾,仿佛被阳光一点点驱散了。

晚上,我睡在自己出嫁前的房间里。房间不大,但被我妈收拾得一尘不染。书桌上还摆着我上学时的照片,床头的玩偶熊也还在。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子,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种在婆家从未有过的、彻底的松弛感。在婆家,我永远要绷着一根弦,想着晚饭做什么菜,想着公公的药吃了没,想着家里缺什么东西需要买。我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无比惬意。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陪我妈去逛菜市场,听她和熟悉的摊主们为了一毛两毛钱讨价还价;我陪我爸下棋,故意输给他,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们一家人还会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看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

我的手机,在这几天里异常安静。陈凯大概是怕打扰我“加班”,只偶尔发几条微信,问我吃饭了没,忙不忙。我通常都只回一个“嗯”字。

而我的朋友圈,却异常热闹。

陈婕几乎是以直播的方式,记录着他们的欧洲之旅。

第一天,是埃菲尔铁塔下的九人合影,每个人都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第二天,是卢浮宫里蒙娜丽莎的微笑,配文是“感受艺术的熏陶”。

第三天,是罗马斗兽场前的家庭大合照,张兰穿着鲜艳的红裙子,戴着墨镜,神采飞扬,被P在了照片最中间的C位。

第四天,是威尼斯贡多拉上的欢声笑语,妹夫高伟还豪气地请大家吃了昂贵的墨鱼面。

……

我面无表情地刷着这些照片。看着照片里他们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刺痛,只剩下一种旁观者式的疏离和……可笑。

他们玩得那么开心,那么尽兴,似乎没有一个人想起,在遥远的中国,还有一个被他们遗忘的“家人”,正在“辛苦地加班”。

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想起来过。

长假第五天的下午,我正陪我妈在阳台上晒被子。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笑着对我说:“是你婆婆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妈接通了视频。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张兰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背景是美丽的瑞士雪山。

“哎哟,亲家母!”张兰的声音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兴奋劲儿,“你们在国内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我妈笑着说,“你们玩得开心吧?看你气色真好。”

“开心,太开心了!这欧洲的风景,真是跟画儿一样!”张兰说着,把镜头转向周围,让我们看她身后的雪山和蓝天,“就是东西太贵,一瓶矿泉水都要好几十块!”

两人寒暄了几句,张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舒雅呢?她加班辛苦吧?让她接个电话,我跟她说两句。”

我妈把手机递给我。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手机,脸上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妈。”

“哎,舒雅!”张兰看到我,笑得更开心了,“加班呢?辛苦了辛苦了!我们在这边玩得特别好,就是总惦记你。你看,这是瑞士的雪山,漂亮吧?”

“嗯,很漂亮。”我平静地回答。

“等我们回去,给你带了好多礼物!法国的香水,瑞士的巧克力,意大利的皮具……保证你喜欢!”她像是在安抚一个没得到糖果的小孩。

我笑了笑,没说话。

挂断电话后,我妈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担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舒雅,你跟妈说实话,你跟陈凯……是不是吵架了?”

我看着妈妈关切的脸,再也伪装不下去。我把事情的来龙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从宣布欧洲游,到陈凯让我“懂点事”,再到我精心策划的这场“加班”。

我妈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等我说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傻孩子,”她说,“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跟家里说呢?”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第5章 那个叫“家”的冷清房子

在父母家的日子,过得飞快。

妈妈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义愤填膺地让我去理论,或者劝我离婚。她只是默默地给我做各种好吃的,陪我聊天,用她最温柔的方式,治愈我心里的伤口。

假期快结束的前一天,她对我说:“舒雅,日子是往下过的,不是往后看的。妈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但妈希望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爸爸则用他的方式表达支持。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这里面是爸妈这些年攒的一点钱,不多。女孩子,手里得有点自己的底气,别什么事都委屈自己。”

我没有收。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告别了父母,开车回了市里。我没有直接回那个我和陈凯的家,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我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来整理思绪,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第二天,是正式上班的日子。我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准时出现在了公司。同事们看到我,都惊讶地问:“舒雅,你国庆真加班了?看你这精神头,可不像啊。”

我笑着回答:“劳逸结合嘛。”

下午四点多,陈凯的电话打来了。

“老婆,我们落地了!大概晚上七点到家。你……下班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用了,我今天事多,可能要晚点走。你们路上小心。”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

“哦……好。那……我等你回家。”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故意磨蹭到八点多才离开公司。当我用钥匙打开家门时,迎接我的是一室的黑暗和寂静。我愣了一下,按开玄关的灯,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是陈凯。

他没有开灯,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才缓缓地抬起头。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嗯”了一声,换好鞋,把包放在柜子上,然后径直走向客厅,打开了所有的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几个大大的行李箱敞开着,堆在客厅中央,里面塞满了各种包装精美的盒子。衣服、杂物扔得到处都是。茶几上,还放着几个免税店的购物袋。

这场景,和我离开时那个整洁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妈他们呢?”我淡淡地问。

“我送他们回自己家了。”陈凯站起身,有些局促地看着我,“他们……他们让我把这些带给你。”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几个袋子。一个装着名牌香水,一个装着几大盒巧克力,还有一个,是条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丝巾。

这就是张兰口中的“补偿”吗?

我没有去看那些东西,只是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陈凯,”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我们谈谈吧。”

我的冷静,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愣了一下,然后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前倾,双手交握,一副准备接受审判的样子。

“舒雅,对不起。”他一开口,就是道歉,“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让你受委... >> 屈……”

“你觉得,我只是在为一次旅行,感到委屈吗?”我打断他。

他噎住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嫁给你七年。这七年里,我有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一个儿媳的责任,你心里清楚。我自问,我对你,对你爸妈,对妹,没有半分亏欠。我把他们当成我的亲人,毫无保留地付出。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同等的尊重和接纳。”

“可是这次的事,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在你们‘陈氏家族’的眼里,我林舒雅,永远是个外人。一个可以帮忙还房贷,可以照顾你们饮食起居,可以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懂事’地退到一旁的外人。”

“那套老房子,我们一起还过两年的贷款。按照法律,那笔拆迁款,我至少也该有知情权吧?可是你们呢?你们拿着这笔钱,策划了一场‘陈氏家族’的狂欢,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我的存在。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陈凯,这是尊重的问题。”

“最让我失望的,是你。”我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他所有试图辩解的伪装,“你是我的丈夫。在你的家人把我当外人的时候,你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隐瞒,甚至还反过来要求我‘懂点事’。陈凯,你知道那三个字,对我来说有多残忍吗?”

我的声音始终不高,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陈凯的心上。

他的头越埋越低,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

“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生几天气,等我们回来,哄哄你就好了。”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我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

“是啊,你当然想不到。”我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不会有脾气,永远把你的家人放在第一位的林舒雅。你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到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陈凯才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声音哽咽:“舒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去跟我妈说,让她跟你道歉。”

“道歉?”我摇了摇头,“不必了。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复原了。而且,你觉得会真心实意地跟我道歉吗?她只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不懂事,为了这点小事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那……那你想怎么样?”他无助地看着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想怎么样?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或许都有一个故事。而我的故事,该走向何方?

我转过身,看着他,也看着这个我曾经用心经营了七年的家。

“陈凯,”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却又觉得无比正确的决定,“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这段婚姻,到底该怎么走下去。”

第6章 一场迟来的家庭会议

“分开?”陈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慌,“不!舒雅,我不同意!我们不能分开!”

他冲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陈凯,我是在通知你。”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个家,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待下去了。看到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我都会想起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七年。我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

“那……那你要去哪里?”他慌乱地问。

“回我爸妈家。”我说,“这段时间,房子的水电煤气账单,我会照常支付一半。至于我们之后的路……等我们都想清楚了再说。”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我早已准备好的那个小行李箱。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我大部分的衣物和用品,都还留在这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当我拖着箱子,从他身边走过,走向门口时,他终于崩溃了。

“舒雅,你别走!”他从后面抱住我,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求你了,别走!我知道错了,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离开我!离开你我怎么办?”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和他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颈上。

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不是没有动摇。七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我们有过甜蜜,有过欢笑,有过相互扶持走过难关的日子。

但是,一想到他让我“懂点事”时那理所当然的表情,一想到他们一家人在欧洲开怀大笑的照片,我心里那点柔软,就瞬间又变得坚硬如铁。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不是几滴眼泪和一句“我错了”可以抹平的。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没有回头。

“陈凯,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他就不配拥有一个家。”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决绝地关上了门。门内,传来他压抑的哭声。

回到父母家,已经是深夜。爸妈还没睡,一直在等我。看到我拖着行李箱,他们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帮我把箱子提进房间,然后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

接下来的几天,陈凯疯了一样地给我打电话,发微信。我一概不接,不回。我需要彻底的安静。

他找不到我,就把电话打到了我妈那里。我妈只是告诉他,我很好,需要静一静,让他不要再来打扰。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周后。

那天是周六,我正在帮我妈包饺子。门铃响了。我妈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陈凯,还有他父母,陈建国和张兰。

张兰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欧洲旅行时的神采飞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尴尬,有局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我爸妈把他们请了进来。

客厅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最终,还是公公陈建国先开了口。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在家话不多。

“亲家,亲家母,”他对着我爸妈,一脸的愧疚,“这次的事,是我们老两口做得不对,我们是来给舒雅,也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张兰坐在旁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出声,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看着她,心里冷笑。我知道,她不是自愿来的。如果不是陈凯以死相逼,或者做了什么更激烈的事情,她是绝不会踏进我娘家的大门,说出“道歉”这两个字的。

“舒雅,”陈凯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一大圈,“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太懦弱了,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我……我混蛋!”

他说着,竟然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张兰尖叫一声,立刻冲过去护住儿子,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转过头,怒视着我,压抑了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了,“林舒雅!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就是没带你去趟欧洲吗?至于闹成这样吗?要把这个家拆了你才甘心是不是?我们陈凯为了你,这几天家都不回,班也上不好,你还想把他逼死吗?”

“妈!”陈凯一把推开她,冲她吼道,“你闭嘴!你还嫌不够乱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凯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他母亲说话。

张兰被吼得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你为了一个外人,吼我?”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她不是外人!”陈凯的声音更大,几乎是咆哮,“她是我老婆!是你儿媳妇!是我们家的人!”

“是你们家的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一直沉默的我妈,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亲家母,舒雅嫁到你们家七年,她做得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们家那套老房子,拆迁款不是小数目吧?舒雅跟着还了两年贷款,你们连说一声都没有,就拿着钱出去玩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谁心里能好受?”

“这已经不是去不去旅游的问题了,这是你们从根上,就没把我们舒雅当成自家人!”

我妈的一番话,说得张兰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客厅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我开了口。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看着张兰,也看着陈凯。

“妈,陈凯,今天既然大家都在,我就把话说清楚。”

“第一,我不是在闹,也不是想拆散这个家。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的付出,不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忍让,也是有底线的。家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尊重和平等。如果你们始终觉得,我只是一个外来的、可以随意使唤和忽略的儿媳,那这个儿媳,我不当也罢。”

“第二,关于那笔拆迁款。我不要你们一分钱。但是,属于我的那份知情权和尊重,我必须拿回来。从今往后,家里任何重大的财务决定,我必须参与。”

“第三,陈凯,”我转向他,“我之所以选择暂时分开,是想让你明白,一个家,不是只靠女人在后面默默付出就能撑起来的。你需要学会承担一个丈夫的责任,学会在我和你家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我说完,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冷静而决绝的话镇住了。

这,或许是七年来,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坚定地,表达我自己的想法和底线。

第7章 新的平衡

那场算不上愉快,但却至关重要的家庭会议,最终在一种沉重而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

张兰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一句真正的“对不起”,但她临走时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理直气壮,而是多了一丝复杂和审视。我知道,我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她那潭自以为是的平静湖水里,激起了她从未有过的涟漪。这就够了。我并不奢求她能立刻脱胎换骨,但至少,她开始意识到,这个她一向认为温顺懂事的儿媳,是有棱角,有底线的。

陈凯没有再强求我立刻跟他回家。他只是在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郑重地说:“舒雅,你说的,我都记住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没有立刻搬回去。

我给了自己,也给了他一个月的冷静期。

这一个月里,陈凯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和稀泥的“双面胶”,而是开始真正地去思考和行动。

他每周会来我父母家两三次,但不是来求我回去。他会像个真正的女婿一样,陪我爸下棋,听我爸讲那些他重复了无数遍的当年勇;他会主动钻进厨房,给我妈打下手,哪怕笨手笨脚地把土豆丝切成了土豆条,也会引得我妈一阵善意的笑声。

他会带很多东西来,但不再是那些昂贵却冰冷的礼物,而是我妈念叨过的某个牌子的酱油,或是我爸爱吃的点心。这些细微的改变,爸妈都看在眼里。

有一次,我妈私下对我说:“舒雅,看得出来,陈凯这次是真上心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他真心悔改,你也别太犟了。”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陈凯再次来到我家。这一次,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当着我爸妈的面,他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份赠与协议。他把他名下,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套婚房的百分之二十的产权,无偿赠与给我。

“舒雅,”他看着我,眼神无比真诚,“这套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所以我不能把全部都给你。但是,这七年,你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百分之二十,不是补偿,也不是道歉,这是你应得的。我想让你知道,那个家,有你的一半,你不是外人。”

我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他。我能感觉到,这不是他母亲张兰的主意,而是他自己的决定。这是一个男人,在用他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试图重建我的安全感。

我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

那天晚上,他送我下楼散步。我们走到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晚风习习,带着桂花的香气。

“我妈那边,我也跟她深谈了一次。”他主动开口,“我告诉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一员。以后家里再有任何大事,第一个要商量的就是你。如果她还把你当外人,那我就只能带着你搬出去,我们自己单过。”

“她怎么说?”我问。

“她哭了,”陈凯苦笑了一下,“哭着骂我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但是,她也听进去了。她说,以后会改。”

我沉默了。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张兰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可能因为一次争吵就彻底改变。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摩擦,有矛盾。

但是,陈凯的成长,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终于学会了不再逃避,学会了去承担,学会了去捍卫我们这个小家的边界。

“房子产权的事,先放一放吧。”我看着他,终于开口,“陈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房子和钱。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把我真正当家人的丈夫,和一个懂得尊重我的婆家。”

他用力地点点头,眼眶又红了:“我知道。舒雅,我们回家吧,好吗?从头开始。”

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和悔意,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终于开始融化。

我点了点头。

尾声

我最终还是搬回了那个家。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张兰对我,客气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她会主动问我晚饭想吃什么,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直接命令我做什么。家庭聚餐时,她也会下意识地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那种骨子里的掌控欲虽然还在,但她学会了收敛。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她跟邻居聊天。邻居羡慕她去欧洲玩了一趟,她叹了口气说:“玩是好玩,就是差点把儿媳妇给玩没了。唉,现在的年轻人,有主见,不好糊弄了。以后啊,还是得把人家当回事儿才行。”

我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我和陈凯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们之间,多了一份坦诚,少了一份理所当然。他会主动分担家务,会记得我们每一个纪念日,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温一碗汤。我们开始像真正的伴侣一样,沟通,商量,共同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那场被我精心策划的“加班”,那次决绝的离家出走,像一场高烧,烧尽了我七年婚姻里积压的毒素,也让我们都看清了彼此最真实的样子。

我没有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的怨妇,他也没有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妈宝男”。我们只是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阵痛后,都成长了。

我终于明白,一个健康的家庭关系,从来不是靠某一方无底线的退让和牺牲来维持的。它需要边界,需要尊重,更需要每一个成员,都找到自己恰当的位置。

而我,林舒雅,用了七年的时间,终于在这个家里,找到了那个属于我自己的、谁也无法取代的位置。不是作为谁的附属品,而是作为我自己。

来源:非凡铅笔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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