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到2025年,农村的气氛变得不太一样了。有人主动把低保退了,村里开始有产业链、短视频带货、电商入驻,收入上去了,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开始缓和。江西上栗县有位原本领取低保的村民,生活改善后自己去填写了退出申请书,村里人都说这事体面。浙江龙游的“三个书记”驻村,带着电
到2025年,农村的气氛变得不太一样了。有人主动把低保退了,村里开始有产业链、短视频带货、电商入驻,收入上去了,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开始缓和。江西上栗县有位原本领取低保的村民,生活改善后自己去填写了退出申请书,村里人都说这事体面。浙江龙游的“三个书记”驻村,带着电商和文旅项目把村子和外界连上了,街坊们能真切地感到日子有变化。
这变化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民政部的统计显示,全国农村领取低保的人大概有2046万,年度支出超过1600亿元,但在发放上存在问题,漏保和错保加起来约占5%。说白了,就是有些需要帮助的人没帮到,也有些不该拿的人拿了。地方上开始琢磨办法:给“低保户”换个中性的叫法,减少标签效应;把核查做成动态的,及时调整受助对象,目标是把有限的钱真正投到最需要的人手里,减少邻里之间的猜疑和不满。
落到地的做法也挺多,形式各有不同,但都是在试着把政策和人的生活接起来。比如张家界武陵源区有个“妈妈零工帮扶车间”,针对留守妇女做点半成品装配活,一个车间有45个名额,月收入大概两千块左右。说白了,这活既能让她们守着家,也能有点固定收入,不用为了做工把孩子或老人扔一边。腾冲市明光镇顺龙村成立了道德评议会,参与的人不只是村干部,还有老党员、乡贤、普通村民代表,议题从环保到孝顺,从纠纷调节到鼓励干点小买卖,定期评选“最美家庭”“星级文明户”,用身边人带动身边人,让好事看得见,做得到。
还有一些公益组织在补短板。比如有个叫“大山小爱支教”的团队,专门做留守儿童的心理陪伴,既有书信的一对一,也有面对面的辅导。这类温和的介入不轰轰烈烈,但对一些孩子来说,是能听到的声音,是有人记得你、有事能说的人。这些事儿都不能说完全解决问题,但多少让日子里有点温度。
有些地方的组合拳见了效果。像浙江龙游,那边把传统手工、小吃、农副产品和旅游、电商结合起来,村民的产品上了平台,游客来了还能买到本地东西。驻村的“三个书记”不仅帮着开路子找销路,还帮着疏通村规民约,减少纠纷,做技术培训、打通物流,把人和资源连成网。结果就是能看到的收入变化,也能看到村里人不那么天天为小事吵架了。
问题还是有的,挺具体也挺扎心。先说标签化。被贴上“靠补助”的人,很多时候脸上就抹不平。别小看这事,邻里之间的信任一旦受伤,日子就难过。再一个大问题是老龄化。国家统计显示,农村60岁以上的人差不多有1.21亿,老年人口占比接近24%,比城市高不少。子女外出打工后,老人就成了单独面对生活的人。采访里有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跟记者说,他连个生日都没人打电话,手机坏了也没人修。一句话很简单,却把孤独和被遗忘的滋味说出来了。
留守妇女的处境也不一样。很多还在守家,但也有人开始学点手艺自己挣钱。像浙江临安有位留守妇女学竹笛制作,不只把一门活学会了,还带着村里人做起文化小产业。这类“她力量”在一些地方悄悄出现,但成不成功,受条件限制很大:有没有市场、有没人教、有没有渠道,这三样缺一不可。
再说乡里人的娱乐和生活方式造成的矛盾。山西雷家坡村曾经出现过裂痕:不爱打牌的人和爱打牌的人互相看不顺眼。打牌那边又有赌博成分,输多了借酒出事、打一架、家里散了,最后被村里人排斥。把这些事全当成个人道德问题不公道,背后还有社区文化供给不足、公共活动少的原因。年轻人没得去处,中年人工作之余也缺点健康的消遣,棋牌室一开,人就聚在那儿了,边界一旦模糊就容易出事。
低保发放引发的矛盾也常常火上浇油。有时靠关系、靠熟人拿到救助,大家就说“人情保”“关系保”,这伤害的是制度公信力。好几地开始改称呼、改流程,做动态核查,目的不是整人,而是让资助看起来公平,让被救助的人不觉得抬不起头。这些调整不是一朝一夕,执行过程中也会有争议,但可以看见大家在往同一个方向试着走。
基层自治的例子值得一提,很多不是上面发钱喊话能做到的。道德评议会这种形式听上去有点轻,但参与面广、议题接地气,村民自己参与讨论纠纷、定规矩,评选榜样,一点点把文化氛围往好的方向推。好的做法不是为了做秀,而是让人看见变化,看到别人有样板可学。有的村庄把评议和实际帮扶连起来,发现家庭有困难就发动邻里帮一把,既有监督也有人情味,这种内部治理的力量不容小觑。
把视角拉远一点看,这些变化背后是乡村振兴的大背景在推动。政策、资本、技术都进来了,给了很多村子新的可能。但机会分配并不均衡,有人先一步抓住了红利,有人还在原地打转。有人开始能稳定地赚点钱,孩子和老人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也有人仍旧孤单。那位八旬老人独自在家过生日的画面还在,只是它被后面的一些努力和尝试映着,变成了一系列具体的项目和行动:有替他修手机的人,有志愿者去家里坐坐,有电商客服教他儿女怎么视频通话。
变化是渐进的,也会折腾。比如村里办个带货直播,刚开始设备不行、话不会说,村里年轻人成了老师傅;再比如办道德评议会,最开始有人不服气,后来看到邻居得了奖、日子好起来,也就慢慢参与了。过程里有磕磕绊绊,但能看见的是人和资源被一点点连上,生活的边界被慢慢拓宽。
有时这些改变就在日常的小事里显现。村头小卖部里多了几样外地热销的零食,小姑娘们在直播里笑着推荐自家果子,外地客人跟着视频来吃手工糕点,司机把快递送到村口,儿女远在外地也能用短视频看看家里变化。这样的画面不一定轰轰烈烈,但它说明了一个事实:村子和外界的联系比过去强了,人的选择也多了。
坛子里、院坝里、乡村路上,变化有快有慢,有成功的样本,也有还在摸索的村子。有人从低保户变成了卖家,有人开始学手艺、做短视频,也有人还是孤零零守着老屋。对那些被落下的人,社会和制度还有得改;对那些开始走上正轨的家庭,他们的经验又能给别人做参照。生活里常有两步进一退的节奏,乡村的变化也是这样:有推动力、有阻力,大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事儿往前挪。
在一些村子里,准备工作开始走向制度化。技术培训成了常态,物流线路一次次被试通,村规也在调整:把互助的规矩写进村务,让“互帮互助”不只是口号。驻村干部在这当中既是推动者,也是协调者,既要帮着找市场,亦要把村里那些老问题梳理清楚,不让新机遇被旧矛盾吃掉。村民的参与感和获得感,往往就是在这些看似琐碎的日常安排里慢慢建立起来的。
有的人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稳,有的人还在等门路开通。有人把短视频做成了副业,有人靠手艺贴补家用,也有人期待着孩子从外面带回能持续发展的项目。变化不是一条直线,常常是曲折的,但可以看出一点:当市场、技术和当地治理三样东西搭起来之后,乡村的生活方式就有了更多选择。事情的细节很多,像是谁去教一堂直播课、谁去改一条快递线路、谁把旧仓库改成加工间,这些小事叠加起来,才叫真正的改变。
来源:柳下弄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