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和心上人私奔那天,我赠了他盘缠,让他丢了权倾天下的机会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1 20:00 1

摘要:寒夜的风,裹挟着初冬的凛冽,刮过林晚卿苍白的面颊。她站在雕花窗棂前,望着庭院中枯枝摇曳的暗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那清晰的痛感提醒着她——这不是梦,不是饮下那碗汤药后濒死的幻觉,她是真的回来了。

第一章:重生之夜,抉择成全

寒夜的风,裹挟着初冬的凛冽,刮过林晚卿苍白的面颊。她站在雕花窗棂前,望着庭院中枯枝摇曳的暗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那清晰的痛感提醒着她——这不是梦,不是饮下那碗汤药后濒死的幻觉,她是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永熙二十三年,沈惊鸿与苏清鸢私奔的前夜。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带着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那个曾与她青梅竹马、定亲多年的世家嫡子沈惊鸿,那个她曾倾尽全力、动用家族资源辅佐其位极人臣的夫君,最后给予她的,不是结发情深,而是后院囚禁,是一碗碗蚀骨的汤药,只为给那个叫苏清鸢的江湖医女“挪出位置”。

“差一点儿,我就可以与她长厢厮守了……” 他昔日醉后的呓语,如今听来是何等的讽刺。

“林晚卿,等清鸢回来的时候,你刚好为她挪出位置。” 他擦拭手指时漫不经心的冷漠,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她前世所有的痴妄。

还有苏清鸢,那个站在她病榻前,眼底带着轻蔑,微扬着头问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后悔?”的女人。她不该问后悔,该问怨恨,怨恨这命不由人,被人利用殆尽后弃如敝履的一生!

胸腔间翻涌着恨意与悲凉,但林晚卿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上天予她重生之机,不是让她重蹈覆辙,沉溺于怨憎的。

她走到妆奁前,打开一个暗格,取出里面存放的一些金叶子和小额银票。这些,足够普通人家数年用度。前世,她听从沈家父母指示,在沈惊鸿来送还信物时灌醉了他,将他困在府中,导致苏清鸢含恨离开,也开启了沈惊鸿此后数十年的执念与对她、对家族的怨恨。

这一世,她不会再阻拦了。

“既然你视这世家身份、万贯家财为枷锁,视我与你的婚约为桎梏,那我便成全你。” 她对着铜镜中那张尚显稚嫩,却已染上风霜的眼眸,低声自语,“沈惊鸿,这一世,我放你自由,送你去奔赴你那‘可歌可泣’的爱情。”

夜色深沉,林晚卿披上一件不起眼的墨色斗篷,避开府中巡夜的家丁,悄无声息地出了后门。城东松林,是沈惊鸿与苏清鸢约定汇合的地方。

她赶到时,远远便看见沈惊鸿焦急徘徊的身影,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着素衣、背着药箱的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窈窕,想必就是苏清鸢。

林晚卿隐匿在树影后,待苏清鸢转身去整理行装时,她才快步上前。

“世兄。”她轻声唤道。

沈惊鸿骤然回头,看到是她,脸上瞬间闪过惊慌、愧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晚卿?你……你怎么来了?”

月光下,他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可眼底的决绝与叛逆,却与这身华服格格不入。

林晚卿没有理会他的复杂心绪,只是将手中的小布包塞进他手里,声音平静无波:“拿着,路上用。”

沈惊鸿一愣,下意识地捏了捏布包,感受到里面硬物的形状,他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是浓浓的感激:“晚卿……我……我对不住你,但我和清鸢是真心……”

“不必多言。”林晚卿打断他,目光清冷如霜,“从此山高水长,望你……得偿所愿,永不回头。”

她的话意味深长,但此刻被喜悦和紧张充斥内心的沈惊鸿并未深究,他只当这是林晚卿伤心欲绝下的气话,甚至是她对他残存情意的证明。他紧紧攥着布包,低声道:“多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林晚卿心中冷笑。记下?你记下的,只会是日后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悔恨。

她不再看他,转身融入更深的夜色中。身后,传来沈惊鸿与苏清鸢低语和仓促离开的脚步声。那仓皇的背影,在她眼中,渐渐与他们此后狼狈落魄的人生重叠。

次日,沈家嫡子与一江湖医女私奔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临安城。

“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美人”,成了茶楼酒肆最热门的谈资。而林晚卿,这个“惨遭抛弃”的未婚妻,自然也成了众人同情或暗嘲的对象。

她顺应“民意”,在沈家父母登门致歉时,泪洒当场,将一个遭受背叛、却强忍悲伤的闺阁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我与世兄有缘无份,不怪他。”她低垂着眼睫,声音哽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委屈”与“大度”。

沈父满脸颓然,此事让他颜面尽失,连声道:“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对不住林家啊!”

林晚卿施施然离开沈府,在转入无人小巷的刹那,她脸上所有的哀戚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笃定的浅笑。

沈惊鸿,苏清鸢,我亲手为你们打开了通往“佳话”的大门。从此,餐风饮露、风雪载途,便是你们爱情里不可或缺的注脚。我很期待,脱离了家族庇佑与供养,你们那所谓的真情,能在这俗世风雨中坚持几时?

她抬眸,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前世之仇,今世必报。但这报复,并非简单的刀剑相加,而是要让他们自己,一步步走向她早已看清的、注定狼狈的结局。而她的路,也绝不能再困于后宅,系于一人之身。

第二章:风起青萍,暗布棋局

沈惊鸿与苏清鸢私奔的消息,在临安城发酵了数日,热度不减。林晚卿闭门不出,对外宣称伤心过度,需要静养。暗地里,她却并未闲着。

她知道,沈家父母初闻消息时,震怒异常,当即就要派出得力护卫,将沈惊鸿强行绑回来。是林晚卿,在沈母亲自登门探望安抚时,“适时”地进行了劝阻。

“伯母,”她倚在榻上,面色苍白,声音柔弱,眼神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世兄性子执拗,此刻正在情浓之时,旁人越是阻拦,他反而越要证明情比金坚,足以对抗世俗。强行将他带回,只怕会激得他逆反之心更盛,与家族离心离德。”

沈母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可难道就由着他如此胡闹?与那等身份低微的女子……我们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林晚卿轻轻反握住沈母的手,语气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感情之事,缈如云烟,初时热烈,久了,厌了,便也散了。不如……由得他去。让他亲自去体会一下,离开了沈家,生活究竟是何种模样。或许,碰了壁,吃了苦头,他自会明白家族的庇佑是何等重要,到时不用我们去寻,他自会归来。”

她的话,句句看似在为沈家考虑,在为沈惊鸿着想,实则精准地抓住了沈家父母既愤怒又怕彻底失去儿子、既爱面子又心存一丝侥幸的心理。

沈母果然被说动了,与沈父商议后,竟真的按下了派人追回的念头,对外只宣称沈惊鸿“外出游学”,试图挽回些许颜面,实则采取了冷处理,等着沈惊鸿自己“浪子回头”。

稳住沈家,只是林晚卿计划的第一步。她深知,要想彻底将沈惊鸿打入尘埃,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必须从根本上动摇他在沈家的根基。

几日後,林晚卿以“散心”、“积福”为名,征得母亲同意,在城南人流密集处搭起了粥棚,每日定点向穷苦之人和流浪乞儿施粥。

此举为她赢得了临安百姓一片赞誉,“心地仁善”、“人美心慈”的名声迅速传播开来,甚至冲淡了些许她被抛弃的“可怜”色彩。但无人知晓,施粥只是表象,林晚卿的真正目的,是寻找一个人——一个手臂上有月牙形胎记的乞女,柳云溪。

根据前世的记忆,此时真正的沈家嫡女,应该正与养母挣扎在临安城的底层,濒临绝境。她必须赶在沈惊鸿日后可能察觉真相并下手之前,找到她,握住这张足以颠覆沈惊鸿一切的王牌。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粥棚搭建的第七日,林晚卿亲自在场监督施粥时,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乞儿,在接过热粥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狼吞虎咽,而是怯生生地靠近林晚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小姐,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她病得快死了,求您发发慈悲,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小女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因为瘦弱显得格外突出,里面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在她抬起手臂擦拭眼泪的瞬间,林晚卿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手腕内侧,那个若隐若现的、月牙形的淡粉色胎记。

找到了!林晚卿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弯腰,亲自将小女孩扶起,声音温和:“别急,慢慢说,你娘亲现在何处?”

小女孩名叫柳云溪,她的母亲积劳成疾,又无钱医治,已卧床多日,奄奄一息。林晚卿当即吩咐随行的丫鬟婆子,跟着柳云溪去了她们位于城西破庙的“家”。

看到躺在干草堆上,气若游丝的妇人,林晚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人去请了临安城中有名的大夫,又出钱在附近赁下了一个干净的小院,将母女二人安置进去,并留下了足够的银钱,让她们暂时无需为生计发愁。

柳云溪对林晚卿千恩万谢,几乎要将她当作再生父母。林晚卿看着她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她帮柳云溪,并非出于纯粹的善心,而是因为柳云溪是她复仇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好好照顾你母亲,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林晚卿轻轻拍了拍柳云溪瘦弱的肩膀,语气平静。此刻,还不是点破她身世的时候,需要先让她们母女安定下来,取得柳云溪完全的信任。

就在林晚卿暗中布局之时,关于沈惊鸿和苏清鸢的消息,也开始零零星星地传回临安。

果然如林晚卿所料,失去了家族供养,沈惊鸿那点盘缠,在他习惯性的挥霍下,很快捉襟见肘。他们一路南下,最终在距离临安数日路程的渝州城暂时落脚。

为了生计,苏清鸢不得不重操旧业,挂牌行医。然而,从前在滇南,她或许还有些清高,可以凭喜好接诊,如今却要负担沈惊鸿不小的开销——他虽落魄,却一时难改往日习气,衣食住行仍下意识追求品质。苏清鸢不得不放下架子,只要诊金丰厚,即便是不屑的富商豪绅,她也得硬着头皮上门。

而沈惊鸿,一身才华,满腹经纶,在临安是被人追捧的才子,到了这市井之地,却难寻用武之地。他那手曾被名士大家赞誉的丹青,在渝州街头摆摊售卖,却被人挑三拣四,讥讽“匠气过重”、“毫无意趣”,连二十文钱都无人愿出。

巨大的心理落差,开始一点点磨损这位世家公子的骄傲。他早出晚归,却往往一无所获,回到租住的小院,面对苏清鸢疲惫而沉默的脸,往日的温存蜜意,渐渐被现实的窘迫所取代。

裂痕,在无声无息中滋生、蔓延。林晚卿收到这些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时,正在自家后院的小亭中,与几位交好的闺中密友品茶闲谈。

徐尚书家的姑娘为她抱不平,愤愤道:“那沈惊鸿当真是鬼迷心窍,为了一个江湖女子,背弃家族,舍弃身份,来日定有他后悔的时候!晚卿,这一遭也算老天开眼,让你早早看清此人非是良配,及时止损,是幸事。”

林晚卿端起茶杯,掩去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点头应和:“姐姐说的是,许是我与他,终究缘分浅薄。”

她心中清明:沈惊鸿的“后悔”,不会等到来日,此刻,恐怕已如附骨之疽,开始啃噬他那建立在家族荣耀之上的、脆弱的自尊了。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佳话蒙尘,怨偶初现

渝州的秋天,带着江南特有的湿冷,侵入骨髓。

沈惊鸿裹了裹身上半旧的棉袍,这是他当掉最后一块随身玉佩换来的,质地粗糙,磨得他颈后的皮肤微微发红。他站在街角,看着面前摆放着几幅字画的简陋摊位,半日无人问津,偶有行人驻足,也只是随意瞥上两眼,便摇头走开。

“这画的是个啥?山不像山,水不像水的,还要五十文?抢钱呐!” 一个提着菜篮的妇人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

沈惊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屈辱感直冲头顶。想当初在临安,他随手一幅草稿,都有无数人争相追捧,一掷千金只求他片刻挥毫。如今……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

“惊鸿,收摊吧,天色不早了。” 苏清鸢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今日去给城西绸缎商的夫人看诊,回来得比平日稍早,脸色却并不好看,想必又受了些闲气。

沈惊鸿没有动,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些无人赏识的字画。

苏清鸢叹了口气,伸手想去帮他收拾:“走吧,我买了些米,晚上熬粥喝。”

“别碰!” 沈惊鸿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尖锐。苏清鸢被他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他。

沈惊鸿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低声道:“我自己来。” 他默默卷起画轴,动作僵硬而迟缓。那些曾经被他视若生命的笔墨丹青,此刻仿佛成了对他最大的嘲讽。

回到租赁的小院,气氛压抑。桌上摆着简单的清粥小菜,与他们在滇南初遇时,那种虽清贫却充满趣味的野趣相比,已是天壤之别。那时,他是“落难公子”,她是“救命医女”,远离尘嚣,感情在山水间肆意生长,觉得粗茶淡饭也别有滋味。

可现在,每日睁开眼,就是柴米油盐的算计,是旁人的冷眼与挑剔,是才华无处施展的苦闷,是自尊被反复践踏的痛苦。沈惊鸿越来越沉默,常常对着窗外发呆,昔日的温柔体贴,早已被生活的重压磨得所剩无几。

苏清鸢看着他日渐消瘦、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郁气的侧脸,心中亦是一片酸楚。她行医辛苦,时常遇到难缠的病家,受了委屈回来,想与他诉说,得到的往往是他心不在焉的敷衍,或是突然爆发的烦躁。

她开始怀疑,当初那个在滇南小镇,与她采药赏花、谈天说地,许诺给她一个家的翩翩公子,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幻梦?

转机,或者说,更大的风暴,在苏清鸢生辰那日来临。

渝州富商马家的公子,因爱马染了怪疾被苏清鸢妙手回春,对其感激又倾慕。得知苏清鸢生辰,他竟大手笔地包下了渝州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并在楼顶连放两个时辰的烟火为她庆生。

是夜,绚烂的烟花几乎照亮了整个渝州城,五彩斑斓,经久不息。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观看,啧啧称奇,都在猜测是哪家小姐有如此福气。

苏清鸢站在小院里,仰头望着那漫天华彩,眼底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惊艳与恍惚。哪个女子不曾在心底期盼过这般浪漫盛大的场景?即便她心性清冷,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璀璨晃了心神。

就在这时,沈惊鸿回来了。他今日特意提早收摊,用这几日好不容易攒下的几十文钱,在街边小摊买了一个烧制的陶瓷娃娃,那娃娃笑容可掬,在他看来,颇有几分苏清鸢的神韵。他满心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弥补近日的冷落。

然而,刚走到巷口,他便看到了那映亮夜空的烟花,听到了街坊邻居的议论。“是马家公子为那位苏大夫放的吧?”“真是好大的手笔!”“郎才女貌,说不定是一段佳话呢……”

沈惊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快步冲进小院,正好看到苏清鸢望着烟花,脸上那未来得及收起的、带着迷离与一丝笑意的侧脸。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被刺伤的自尊,猛地窜上头顶。

“好看吗?” 他声音冰冷,带着讥讽。

苏清鸢回过神,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惊鸿,你回来了……”

“我若再不回来,只怕你就要跟别人走了吧?” 沈惊鸿一步步逼近,眼神锐利如刀,“从前你说不在意我的身份,不论我是世家公子还是贩夫走卒,都不改心意。这才多久?就嫌弃我穷困潦倒,不能给你富贵生活,便想另攀高枝了是吗?”

“你胡说什么!” 苏清鸢脸色煞白,“马公子只是感激我治好了他的马,我与他并无纠葛!”

“并无纠葛?” 沈惊鸿嗤笑一声,猛地将藏在身后的陶瓷娃娃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娃娃碎裂成无数片,如同他们此刻岌岌可危的感情。“那他为何为你耗费千金,燃放烟火?你这般神情,是觉得我这破玩意,配不上你了是吗?”

那碎裂的声响,也仿佛砸在了苏清鸢心上。她看着地上那些碎片,又看看沈惊鸿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连日来的委屈、辛酸、不被理解的苦楚,瞬间爆发了。

“沈惊鸿!你日日早出晚归,可曾关心过我半分?我外出看诊,遇到刁难,心中苦楚向谁诉说?你回来除了冷着脸,就是抱怨,你可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是,我是觉得这娃娃寒酸,因为它寒酸的不是价钱,是你的心!你如今心里,可还有我?”

“我的心?” 沈惊鸿像是被踩到了痛处,口不择言地低吼道,“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背离家族,放弃一切,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以为我愿意日日对着那些市井鄙夫,卖笑乞食吗?”

这句话,如同最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进了苏清鸢的心口。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泪终于决堤:“为了我?沈惊鸿,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说荣华富贵皆是浮云,只愿与我相守!如今,你竟将这一切都怪到我头上?”

二人在寂静的小院里,爆发了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往日的温情脉脉被彻底撕碎,暴露出的,是赤裸裸的现实伤害与相互怨怼。

远在临安的林晚卿,不久后便收到了这封详细记述了渝州风波的密信。她坐在窗明几净的书房里,看完信上每一个字,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那些文字,最终化为灰烬。

窗外月色正好,她端起手边微凉的茶,轻啜一口。

看啊,所谓的佳话,离开了风花雪月的滤镜,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沈惊鸿,你口口声声视如枷锁的家族,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失去了它,你什么都不是。

而这一切,还远未结束。她安排的下一幕,即将上演。

第四章:浪子回头,台阶难下

渝州一别后,沈惊鸿与苏清鸢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最终,在一次亲眼撞见苏清鸢与那位马家公子在医馆后院说话,后者似乎想伸手为她拂去肩上落叶,而苏清鸢并未立刻避开后,沈惊鸿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粉碎。

他带着满腔的失望、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狼狈,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留下一封决绝的信,独自踏上了返回临安的路。他甚至没有去求证,那看似暧昧的一幕,或许只是角度问题,或许另有隐情。骄傲和猜忌,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

回到阔别数月的临安,沈惊鸿才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沈家虽然接纳了他,但父母眼中难掩失望,族中兄弟更是明里暗里地嘲讽。而最让他难以承受的,是外界那些关于他“灰溜溜滚回来”、“爱情梦碎”的流言蜚语。

他试图找回往日圈子,却发现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对他要么避而不见,要么言语间充满揶揄。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失去了沈家嫡子这个光环,他在这些人眼中,什么都不是。

巨大的失落和悔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这时,他想起了林晚卿。想起她在他私奔前夜送来的盘缠,想起她当时平静却意味深长的话语。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晚卿她……或许心里还是有我的。当初给我盘缠,不就是想留一丝情分,盼着我回头吗?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迅速扎根疯长。在他看来,林晚卿性情温婉,对他用情至深,即便被他那般辜负,想必心中仍存有旧情。只要他肯放下身段,诚恳认错,她一定会原谅他,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届时,他还是风光的沈家嫡子,还是林家的乘龙快婿。

于是,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午后,沈惊鸿来到了林府门外,命人递了帖子,求见林晚卿。

林晚卿正在房中临帖,听到丫鬟禀报,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她慢条斯理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淡淡道:“告诉他,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丫鬟依言去回绝。然而,沈惊鸿却并未离开,反而固执地站在府门外的屋檐下,任由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他笃定,林晚卿得知他如此“诚心”,定会心软。

消息再次传到内院,林晚卿挑了挑眉。苦肉计?也罢,就去看看他如今是何等落魄模样。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步走到府门口。隔着雨幕,她看到了那个身影。不过数月,他清瘦了许多,往日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已被憔悴取代,穿着一身普通的素色长衫,再无半点锦绣点缀,确实狼狈。

看到林晚卿出来,沈惊鸿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晚卿……你肯见我了?”

林晚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伞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没什么温度的浅笑:“沈公子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疏离的“沈公子”三个字,让沈惊鸿心中一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晚卿,我……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你。”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晚卿的神色,见她毫无动容,只得继续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那些盘缠?” 他试图引导她,让她自己说出“因为我还在意你”之类的话,给他一个顺势下来的台阶。

然而,林晚卿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凉薄:“我为何给你盘缠?” 她抬起伞沿,露出一双清亮却冰冷的眸子,“我只是想看看,没了我的阻拦,你与那位苏姑娘,那般感天动地的爱情,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如今看来,结果……颇有意思。”

沈惊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给他盘缠,不是为了留有余地,而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结果证明,是我错了。” 他兀自开口,语气干涩,带着最后一丝挣扎,“晚卿,那你还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这句话问得极其艰难,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和残余的骄傲。

林晚卿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过了许久,她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道:“沈惊鸿,你很不该问出这句话。”

“从你不管不顾带回苏清鸢,让我沦为临安笑柄之时;从你与她夜奔,置我于被世人嘲讽怜悯之地时,你我之间,便已恩断义绝。如今你在她那里伤了心,碰了壁,便想起我的好,转头来找我?在你眼中,我林晚卿就这般卑微下贱,只配做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他所有虚伪的掩饰和自私的算计。

沈惊鸿被她话语中的冰冷和锐利刺得体无完肤,眼底满是慌乱和难堪:“不,不是的,晚卿,我从未觉得你卑微,我是真心……”

“真心?” 林晚卿打断他,唇边笑意更深,却也更冷,“你的真心,还是留给那位苏姑娘吧。我,消受不起。”

说完,她不再看他惨白的脸色,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入府内,将那漫天雨幕和他狼狈的身影,一同隔绝在身后。

沈惊鸿望着那扇缓缓关上的朱漆大门,仿佛听到自己心中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他以为的退路,他以为永远会在原地等他的人,原来早已转身离去,连背影都未曾为他停留。

第五章:佛前做戏,云溪归位

被林晚卿彻底拒绝后,沈惊鸿消沉了几日。但家族的压力,旁人的目光,以及对往日风光生活的渴望,让他无法放弃。他认定林晚卿只是在赌气,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她一定会回心转意。

于是,他开始日日登门林府,带着各种精心挑选的礼物,言辞恳切地请求一见。

林晚卿不胜其烦,索性对外称病,闭门谢客。

然而,沈惊鸿接下来的举动,却震惊了整个临安城。

他竟徒步前往城外的灵隐寺,在那九千九百级通往山顶的石阶上,一步一叩首,声称要为“病中”的林晚卿祈福,祈求她早日康复。

此举可谓轰动。世家公子,如此放下身段,在佛前长跪叩拜,只为祈求前未婚妻平安,瞬间将他之前私奔带来的负面影响冲淡了不少,反而为他赢得了一个“痴情”、“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声。

他在佛前长跪三日,形容憔悴,却目光坚定,口中念念有词,皆是祈求林晚卿病体痊愈,长乐安康,甚至许愿盼能与她再续前缘,白首永携。

消息传回林府,连林母都有些动容,将林晚卿唤到跟前,叹息道:“晚卿,沈家公子此番,倒真是……下了血本。他这是亲手为你搭建了走向他的台阶,将颜面送到了你脚下。如今满城都在看着,你若就此下了台阶,全了彼此的颜面,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林晚卿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美谈?不过是更高明的算计罢了。沈惊鸿何等聪明,他岂会不知她是装病?他此举,一是做给世人看,挽回他自己的名声,塑造深情形象;二是以舆论相逼,让她不得不“感动”,顺势原谅他。

可惜,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会被虚情假意打动的林晚卿了。

“母亲,”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台阶是他搭的,可下不下,选择权在我。女儿不愿。”

林母看着她坚定的神色,知她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只道:“你既已想清楚,为娘也不逼你。只是,沈家那边,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林晚卿自然知道沈家不会罢休。沈母已再次登门,话语间满是殷切,暗示只要林晚卿点头,沈家嫡媳的位置永远为她留着。

面对沈母的期盼,林晚卿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她要的,从来不是做什么沈家嫡媳,而是要沈惊鸿,永远也回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避开了沈惊鸿的风头,林晚卿悄然出府,去见了柳云溪。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柳云溪和她母亲的气色都已大好,搬进了林晚卿为她们置办的一处更宽敞整洁的院落,柳母靠着一手好绣艺,也能勉强维持生计,不再需要乞讨为生。柳云溪对林晚卿的感激,更是与日俱增。

这次,林晚卿没有再多做铺垫。她直接带着柳云溪,乘坐马车来到了沈府门外不远处。

时值午后,沈夫人正乘车架准备前往别府赴宴,车马华丽,仆从如云,气势不凡。

柳云溪隔着车窗看着,眼中流露出羡慕与敬畏,轻声道:“沈家这等门第,真是我们这等平民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林晚卿转眸看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里,才是你的家。”

柳云溪一愣,随即失笑:“林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打趣你。”林晚卿打断她,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刚才那位出门的夫人,就是沈家的当家主母,也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手臂上的月牙形胎记,便是当年她生产时,特意让稳婆留下的记号。如今的嫡子沈惊鸿,占的原本是属于你的位置。”

柳云溪彻底呆住了,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余满眼的震惊与茫然。

林晚卿知道这消息对她冲击太大,放缓了语气:“你出生后,便被稳婆用一平民男婴替换,此事你养母应当知晓部分内情。你若不信,回去后可细细问她。”

她将失魂落魄的柳云溪送回小院,看着她脚步虚浮地走进家门,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求证。

而与此同时,灵隐寺“壮举”之后,沈惊鸿自以为铺垫得足够,再次登门林府,这次甚至避开了旁人,在永宁伯府的赏花宴上,将林晚卿堵在了僻静的回廊角落。

“晚卿,我做的还不够吗?”他扣着她的肩膀,眼底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甘,“我不惜践踏脸面,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还要端着架子到几时?你到底要我怎样?”

林晚卿用力挣脱他的桎梏,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袖,抬眼看他,目光清冷如雪:“你给了台阶,我就非得下吗?”

“当初我悔婚,带回清鸢的时候,你不是还要死要活的吗?当日给我盘缠,不就是想让我念你几分好吗?”沈惊鸿被她的态度激怒,口不择言地揭露他自以为是的“真相”,“如今我回头了,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也不要玩得太过火了!”

听到他如此颠倒黑白,林晚卿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她缓缓勾起唇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沈惊鸿,你听好了。于我而言,浪子回头——不值钱。”

沈惊鸿目光一滞,仿佛不认识般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何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会变得如此冰冷绝情。

愣了半晌,他才维持着最后一点姿态,放下狠话:“林晚卿,你别忘了,敢与我沈家对着干的人家,在这临安城,并不多。”

他在威胁她。只要他沈惊鸿一日不松口,其他人家顾忌沈家权势,便不敢轻易与林家议亲。他想耗着她,逼她就范。

林晚卿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的威胁,于她而言,不过是困兽之斗。因为很快,他自身都将难保。

数日后,柳云溪再次求见林晚卿。这一次,她眼神坚定,显然已经从养母那里求证了部分真相。

“林姐姐,”她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却带着决绝,“我要认亲!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林晚卿弯腰,亲手将她扶起,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知道时机,终于成熟了。

第六章:寿宴惊雷,鸠占鹊巢

沈家老夫人的六十寿诞,办得极尽隆重。临安城内有头有脸的官员、世家几乎悉数到场,车马盈门,宾客如云,觥筹交错间,一派煊赫气象。五皇子亦代表皇室前来贺寿,林晚卿作为五皇子妃,自然随行在侧。

沈惊鸿今日特意打扮过,恢复了往日世家公子的派头,穿梭在宾客间,言笑晏晏,试图找回曾经众星捧月的感觉。然而,那刻意挺直的背脊和眼底深处的一丝阴霾,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强撑。

寿宴正进行到高潮,宾主尽欢之时,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管家惊慌的阻拦声和女子清亮的嗓音。

“让我进去!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沈夫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半旧布衣、面容清秀却带着倔强的少女,在一个中年妇人的搀扶下,闯入了花厅。正是柳云溪和她的养母。

沈夫人看到柳云溪的瞬间,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在地。沈惊鸿亦是瞳孔一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老夫人蹙起眉头,不悦地看向管家:“怎么回事?何人敢在寿宴上喧哗?”

柳云溪挣脱开养母的手,上前几步,朝着沈老夫人直直跪下,高举手中一块刻着沈家徽记的玉佩,声音清晰而坚定,传遍了整个花厅:

“老夫人!我乃沈家嫡出女儿,当年出生时被恶意调换,流落民间,受尽苦楚!今日特来认亲,还请老夫人为我做主,拨乱反正!”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仿佛一滴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沈家嫡女被调换?”
“这姑娘说什么?沈惊鸿不是嫡子?”
“天哪!这可是惊天丑闻!”
……

议论声、抽气声、惊疑不定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家核心几人身上。

沈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锐利的目光射向柳云溪:“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我沈家门楣!你说你是沈家嫡女,有何证据?”

柳云溪抬起头,毫无畏惧地迎上沈老夫人的目光,她缓缓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那枚月牙形的淡粉色胎记:“我手臂上的月牙胎记,便是当年沈夫人生产时,特意让稳婆留下的记号!此事,稳婆和当年知情的老人都可作证!”

她又从养母手中接过一个陈旧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古朴的银锁,锁身清晰地刻着一个“沈”字。“此乃当年稳婆留下的信物,与沈府库房中为新生儿准备的饰物,样式一模一样!老夫人可派人查验!”

沈家老管家颤抖着手接过锦盒,仔细辨认后,脸色大变,朝着沈老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

证据确凿!

沈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被身旁的嬷嬷死死扶住。她指着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沈夫人,厉声道:“你……你……你做的好事!”

沈家二房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立刻上前煽风点火:“母亲!嫡出血脉,关乎家族传承,绝不能有半分混淆!此事必须彻查!若有人胆敢偷龙转凤,欺瞒家族,定要按家法严惩,以正家风!”

沈老夫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厉声下令:“来人!去把当年负责接生的稳婆,还有所有相关人证,全部给我带来!立刻准备滴血认亲!”

场面一片混乱。沈夫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口中喃喃:“不是我……不是这样的……” 沈惊鸿僵立在原地,面无人色,他看着柳云溪手臂上那刺眼的胎记,又看看瘫软在地、神色惶恐的“母亲”,再看看满堂宾客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如此。原来他这二十多年的尊荣,他赖以生存的身份,竟真的是偷来的!他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赝品!

滴血认亲的结果,毫无悬念。柳云溪的血液与沈父的相融,而与沈夫人的……却泾渭分明。

铁证如山!

沈老夫人看到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寿宴彻底乱成一团。

五皇子与林晚卿坐在角落,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五皇子凑近林晚卿耳边,低语中带着一丝揶揄:“爱妃倒是选了个好时机,沈家经此一击,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林晚卿浅啜一口杯中清茶,目光掠过沈惊鸿那失魂落魄、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模样,语气轻淡如烟:“殿下谬赞了。这不是臣妾选的时机,是沈家自己种下的因,今日,不过是果报降临罢了。”

沈家的天,塌了。

沈老夫人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将沈夫人剥夺主母之位,打入佛堂幽禁,终生不得出;沈惊鸿,剥夺嫡子身份,逐出沈家族谱,收回一切名下产业,即刻驱离沈府,从此与沈家再无瓜葛!

而那个曾与他“情深似海”的苏清鸢,在沈惊鸿被逐出府、一无所有的消息传出后,竟偷偷找郎中打掉了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短短数日,沈惊鸿从云端跌落泥沼,失去了家族,失去了身份,也失去了他曾经不惜一切追求的“爱情”,真正变得一无所有,成了临安街头人人可欺的流民。

而柳云溪,则在林晚卿的暗中支持下,以沈家唯一嫡女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回到了沈府,开始学习打理家族事务,逐步接手那本就该属于她的一切。

沈家,虽未彻底倒塌,但经此重创,声望一落千丈,势力大不如前。

第七章:凤栖梧桐,棋定乾坤

沈家的骤然没落,在临安城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也彻底改变了朝堂的势力格局。原本与沈家利益捆绑颇深的太子一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而五皇子,则凭借此前在军中和文臣中积累的声望,以及林家毫不保留的支持,势力迅速扩张。林晚卿深知,经过沈家之事,五皇子对她更多了几分倚重和忌惮——倚重她的谋略与林家势力,忌惮她翻云覆雨的手段。

一日,五皇子下朝后,来到林晚卿宫中,神色凝重地告知,北境有异邦强敌来犯,气势汹汹,陛下有意让他亲自领兵出征,以振军心,积累战功。

林晚卿闻言,手中正在翻阅的书卷微微一顿。北境……异邦……蛊毒!前世记忆瞬间苏醒,镇国大将军正是在此次出征中,染上异邦奇毒,暴毙身亡!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立刻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五皇子,语气斩钉截铁:“殿下,此行万万不可去!”

五皇子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解与一丝被拂逆的不悦:“北境乃国之门户,敌军犯境,我身为皇子,理当为国分忧,岂能因惧战而畏缩不前?况且,此乃树立军威的良机……”

“树立军威,也需有命回来才行!”林晚卿打断他,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殿下可知,此次异邦擅用诡谲蛊毒,防不胜防?殿下可知,这看似机遇的背后,或许是有人精心布置的死局?”

五皇子神色微变,显然被“蛊毒”和“死局”说动,但仍存疑虑:“你如何得知?军国大事,岂可儿戏……”

林晚卿知道,仅凭猜测无法说服他,她必须展现出绝对的笃定和背后的价值。她深吸一口气,祭出了最后的筹码,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殿下若执意要去,林家此后,在夺嫡之事上,便只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了。”

五皇子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林家是他最重要的文臣支持力量,若林家退出,他的夺嫡之路将步履维艰!他紧紧盯着林晚卿,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虚张声势,然而,他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决绝。

权衡利弊,良久,五皇子眼底的挣扎终于化为妥协。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好,本王信你。”

次日,五皇子便以“旧伤复发,恐误军机”为由,向陛下上奏,推拒了此次出征。陛下虽有不悦,但最终还是改派了经验丰富的镇国大将军前往。

结果,不出林晚卿所料。镇国大将军率军抵达北境不过半月,便在一次接触战后,染上了一种诡异的奇病,高烧不退,浑身溃烂,不过数日便暴毙身亡!消息传回临安,举朝震惊!

五皇子当时正在书房与幕僚议事,闻听此讯,手中的朱笔“啪”地落在奏折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痕。他挥退众人,独自在书房静坐良久,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当晚,他来到林晚卿宫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手臂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沙哑地在她耳边低语:“晚卿,你真是本王的福星……若非你当日阻拦,此刻客死异乡、马革裹尸的,便是本王了……”

经此一事,五皇子对林晚卿的信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再仅仅视她为联姻的对象、林家的代表,而是真正将他视为可以倚仗的谋士和伙伴。府中更多事务,朝堂一些隐秘的人脉布局,他都开始放心地交由林晚卿打理。

林晚卿也借此机会,不动声色地培植着自己的势力,将林家的影响力,更深地渗透到五皇子集团的核心层。她清楚地知道,依赖男人的感激和情爱是最不可靠的,唯有将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朝堂之上,随着太子因牵连进几桩弊案而逐渐失宠,陛下年事已高,对五皇子的倚重日渐明显,甚至开始让他接触部分核心政务,辅佐监国。

夺嫡之争,已进入白热化。暗流汹涌之下,林晚卿与五皇子,这对因利益结合、却在危机中建立起奇特信任的夫妻,已然成为了最具竞争力的力量。

第八章:尘埃落定,我主沉浮

永熙二十六年冬,皇帝驾崩,遗诏传位于五皇子。登基大典隆重举行,五皇子身着龙袍,接受百官朝拜,成为新帝。林晚卿亦顺理成章地被册封为皇后,入主坤宁宫。

新帝登基,对扶持他上位的林家自然是厚赏。林父被加封为太傅,兄长被任命为禁军统领,林家一时风头无两,门庭若市。

然而,权力的顶峰,往往伴随着更深的猜忌。新帝坐稳龙椅后,对林家势大的忌惮之心日渐显露。他开始以各种名义,逐步收回曾交由林晚卿打理的部分权柄,更换坤宁宫的宫人,甚至有意无意地疏远林家子弟。

林晚卿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亦不争抢。她依旧每日读书、习字、打理后宫事务,安分守己,仿佛真的甘心只做一个深宫妇人。她甚至在柳云溪(如今已是沈家名正言顺的掌事人)入宫探望,隐晦地请求她为新帝查抄沈家二房贪墨案中“美言”时,冷淡地拒绝了。

“陛下查案,是为整顿朝纲,肃清吏治。本宫身为皇后,更应恪守宫规,不得干政。”她看着柳云溪失望离去的身影,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柳云溪已拿回了她应得的一切,与沈家的恩怨已了,她们之间,两清了。

新帝见林晚卿如此“识趣”,心中稍安,但削弱林家势力的步骤却并未停止。他将林晚卿的兄长明升暗降,调离了禁军核心,派往边关;又示意言官上书,以“年老体衰”为由,让林父逐渐交出手中的实权,最终“荣归故里”。

母亲从宫外递来书信,字里行间满是担忧,让林晚卿务必在陛下面前为林家周旋。林晚卿只回了一封简短的家书,让父母兄长安心度日,不必忧心于她。

她深知,急流勇退,方是保全之道。此刻与新帝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林家此时放手兵权,远离朝堂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而她,在深宫之中,自有她的棋局。

一日,新帝在朝堂上,不顾部分老臣的反对,执意立了一位低位份、但颇得太后欢心的嫔妃所出的皇子为太子。此举,既是为了安抚太后一党,更是对新后族林家的又一次敲打。

散朝后,新帝来到坤宁宫,语气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温和,却难掩其下的试探与告诫:“皇后,立太子乃国本大事,朕知你或许心有他想,但为了江山社稷,需得早定名分。”

林晚卿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他,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陛下深思熟虑,立储乃国之根本,臣妾并无异议。陛下决定便是。”

新帝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接受。他沉默片刻,又道:“朕已下旨,让你父亲三日后离京,兄长月底前也需赴任。你若想见他们,朕可准你出宫相送。”

“不必了。”林晚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积年的古树,“陛下安排甚妥,臣妾没有什么想见的。”

新帝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窈窕却挺直的背影,语气复杂:“晚卿,你到底想要什么?林家权势已不如前,你在宫中,日后何以自处?”

林晚卿缓缓转身,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唇边笑意清浅,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陛下,臣妾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依仗外戚之势,在宫中争权夺利。臣妾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掌控自己的命运,让那些曾负我、伤我、视我为棋子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如今,沈惊鸿潦倒街头,沈家败落,苏清鸢不知所踪,前世恩怨已了。林家虽交还权柄,却得以保全富贵平安,臣妾已再无遗憾。”

新帝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与自己并肩走过夺嫡风雨的女子。她助他登基,似乎并非为了皇后尊位或林家显赫,更像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她的目的,竟如此纯粹,又如此……惊人。

“晚卿,你……”他一时语塞,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你真是个让朕……看不透的女人。”

林晚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此后数年,太子逐渐长大,新帝对坤宁宫越发冷淡,宫中新人不断,这里成了最繁华也最冷清的地方。林晚卿却安之若素,每日赏花品茗,读书作画,将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偶尔有宫人禀报,说在街头看到形如乞丐、神志不清的沈惊鸿,或是听闻苏清鸢在某地重现,依附了新的权贵,她都只是淡淡应一声,心中再无波澜。

前世的怨,今世的仇,都已了结。她利用重生之机,步步为营,终于挣脱了命运的摆布,亲手改写了结局。

夕阳西下,她独立于坤宁宫的高台之上,俯瞰着层层叠叠的宫阙殿宇,天际流云如火,绚烂无边。

这一世,她未曾将命运寄托于任何人的情爱与恩宠,而是凭借自己的谋算与决断,走到了权力的顶峰,虽孤身一人,却真正主宰了自己的沉浮。

风过回廊,吹动她皇后朝服的衣袂,猎猎作响。

尘埃落定,她,林晚卿,终究是赢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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