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上司上午催我离职,下午老板巡视时频繁来电,我冷笑:没时间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0 21:21 4

摘要:当刘建的电话第十次在我口袋里疯狂震动时,我正指着车间里那台最核心的德国进口机床,对身边的王总解释着最后一个关键的技术参数。嗡嗡的震动紧贴着我的大腿,像一只焦躁的虫子,企图钻进我的脑子里。

当刘建的电话第十次在我口袋里疯狂震动时,我正指着车间里那台最核心的德国进口机床,对身边的王总解释着最后一个关键的技术参数。嗡嗡的震动紧贴着我的大腿,像一只焦躁的虫子,企图钻进我的脑子里。

我没有接,只是在话音的间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然后伸手进口袋,按下了静音键。世界瞬间清净了。

这三个月,像一场漫长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从他空降到生产部担任总监那天起,我就知道,这间我待了八年的办公室,快要容不下我了。那些我亲手调试的机器,我一个个带出来的徒弟,我熬夜赶出来的几十套生产优化方案,在他眼里,都成了可以被轻易抹去的“旧时代印记”。他需要的是他自己的人,是崭新的、完全听命于他的团队。

而这一切的爆发,都浓缩在了今天。从上午那杯加了太多糖精的速溶咖啡,和一句轻飘飘的“老陈,你该为自己的未来多考虑考虑了”,到下午这场决定着工厂未来一年最重要订单的巡视。他以为上午已经将死了我,却没料到,这棋盘上,还有一着他看不懂的棋。

故事,要从今天早上九点钟,那扇被敲响的经理室门说起。

第1章 一杯速溶咖啡的风波

“陈经理,刘总监请您过去一趟。”

助理小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我抬起头,从一堆设备维护报表中移开视线,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叫陈阳,今年三十有六,是这家精密制造厂生产部的技术经理。从大学毕业就一头扎进这里,从最底层的技术员干起,八年时间,车间里的每一台机器,我都像熟悉自己的孩子一样熟悉它们的脾气。哪台机床主轴有点异响,哪条传送带动不动就爱掉链子,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

而刘建,是三个月前从集团总部“空降”来的生产部总监,我的顶头上司。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里永远是“赋能”、“闭环”、“颗粒度”这些我听得耳朵起茧的词。他来之前,这个位子空了半年,一直是我在代理。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总监的位置,顺理成章会是我的。

生活总爱开玩笑。

我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工服,走进了刘建那间崭新、明亮,甚至还带着一股装修甲醛味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和我那间堆满图纸和零件模型的“狗窝”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老陈,来,坐。”刘建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看不出温度的微笑。他亲自给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那股廉价香精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刘总监,您找我。”我开门见山,没打算跟他兜圈子。

他把咖啡递给我,自己端着一杯,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个推心置腹的姿态。“老陈啊,来公司多久了?”

“算上实习,快九年了。”我答道,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这种开场白,我见过太多次,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九年,不容易啊。”他感叹着,呷了一口咖啡,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显然他自己也不喜欢这味道。“你为公司付出了青春,是公司的功臣,这一点,我和集团都是认可的。”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的“铺垫”。

“但是呢,老陈,你也知道,现在时代发展快,公司也要不断进步,不断优化组织架构,引进新的人才,新的管理理念。”他放下咖啡杯,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你看,你在这个岗位上也干了四年了,是不是有点……嗯,职业倦怠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职业倦怠?我每天带着徒弟们攻克技术难题,优化生产流程,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倦怠。

“刘总监,我热爱我的工作。”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

他似乎没料到我回答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我懂,我懂。你对技术有感情,对车间有感情。但人不能总待在舒适区里,对吧?你看,你这个年纪,技术能力是顶尖的,但管理视野、战略思维,可能还有提升的空间。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全面数字化、智能化,需要的是复合型人才。”

话说到这份上,再装糊涂就没意思了。他所谓的“复合型人才”,不过是想把他自己的人安插进来的借口。

“所以呢?”我问。

刘建身体向后靠去,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仿佛是在谈论天气:“公司呢,也考虑到你的贡献。人事那边拟定了一个很优厚的离职补偿方案,N+2,另外再给你三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拿着这笔钱,无论你是想休息一下,还是出去创业,都是一个很好的起点。这事儿,我是第一个跟你通气,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上任三个月,否决了我三个技术改造方案,调走了我两个得力干将,现在,终于轮到我了。他的“三把火”,烧得可真是旺。

“老陈,别这么想。”他摆了摆手,“这不是针对你个人,这是公司战略调整的需要。你看,你下面副经理那个位置,小王就很有冲劲,思维也活跃,可以提拔一下。至于你的位置,我打算从外面招聘一个更懂信息化管理的专家进来。”

小王,王旭,刘建的远房外甥,进公司才一年,连最基础的数控机床编程都搞不明白,整天跟在刘建屁股后面,学了一嘴的“赋能”、“抓手”。

我端起那杯甜得发腻的咖啡,闻了闻,又放下了。

“刘总监,如果我不同意呢?”

刘建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他靠在椅背上,审视着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意:“陈阳,做人要识时务。公司给你体面,你最好接着。不然,闹到最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知道,公司想让一个人走,方法有很多种。调岗、降薪、绩效考核……何必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工服,那上面还沾着一点机油的痕迹,与这间光鲜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谢谢刘总监的咖啡,太甜了,我喝不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辞职报告,我不会写。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可以按照公司规定辞退我,我们法务部见。至于我的工作,只要我还在这个岗位上一天,我就会尽我一天的职责。”

说完,我没再看他铁青的脸色,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茫然,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九年的心血,到头来,就值一个“N+2”和一句“不识时务”?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是车间的李师傅打来的。

“陈经理,三号线那台DMG机床的刀库好像出了点问题,换刀的时候有卡顿,您快来看看吧!”

“好,我马上过去!”

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我压了下去。机器不会搞办公室政治,它只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哪里出了问题。而我,就是解决问题的人。

这,才是我价值所在。

第2章 一场突如其来的巡视

我一头扎进车间,立刻被熟悉的机油味和金属切削声包围。这才是让我安心的地方。

三号线旁,几个年轻的技术员围着那台德国进口的五轴联动加工中心,束手无策。这台DMG机床是厂里的“宝贝疙瘩”,专门用来加工精度要求最高的航空零部件,也是我们拿下行业内几个大客户的资本。它的结构复杂,系统精密,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重大损失。

“怎么回事?”我走过去,一边问一边戴上白手套。

带头的徒弟肖立,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小伙子,满脸焦急:“师傅,刚才程序走到自动换刀指令时,机械臂抓取刀具后没有正常回位,卡在了半路,系统报了警。我们重启了几次,还是老样子。”

我俯下身,仔细观察着刀库和机械臂的相对位置,又调出后台的诊断日志,一排排德文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刘建推崇的那些PPT和管理模型,在这种时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派不上用场。

“别慌。”我安抚着几个年轻人,“不是大问题。应该是传感器信号有干扰,导致系统误判了机械臂的位置。”

我让他们打开机床侧面的检修盖,拿起万用表,开始逐一排查传感器的线路。车间里很吵,但我却能完全沉浸其中,脑子里只有电路图、信号频率和机械结构。这种专注,是治愈一切办公室政治的良药。

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我找到了问题所在。一个连接传感器的插头因为长时间的微小震动,有些松动了,导致信号传输不稳定。我重新拔插固定,用扎带加固了一下,然后重启系统,执行换刀指令。

“咔哒”一声轻响,机械臂流畅地抓取刀具,精准地送入主轴,然后迅速归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再无半点卡顿。

“好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肖立说,“记住这个故障点。以后遇到类似问题,先从信号传输查起,不要一上来就怀疑硬件损坏。”

“知道了,师傅!”肖立和几个年轻人都松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崇拜。

这种眼神,比任何职级和薪水都让我感到满足。

处理完故障,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我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内线电话就响了。是行政部的。

“陈经理,紧急通知!集团的王总下午两点要来我们厂区视察,重点考察生产线的运行情况。请您和刘总监做好接待准备!”

王总?

我的心猛地一沉。王总是集团的创始人之一,也是主管生产和技术的最高领导。他是个真正的技术狂人,从一线工人干起,对生产细节的要求近乎苛刻。他来视察,可不是听报告、看PPT那么简单,他是真的会下到车间,戴上手套去摸机床,会冷不丁地问你一个极其刁钻的技术问题。

更要命的是,下午的生产计划里,正好有一批为“华航集团”定制的超高精度叶轮要上机加工。这个订单是王总亲自跟进的,也是我们厂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不容有失。

我立刻意识到,这对刘建来说,是一场大考。而对我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建的内线。

“刘总监,接到王总要来视察的通知了吗?”

电话那头的刘建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刚接到。陈阳,你马上准备一份生产线亮点汇报材料,要图文并茂,重点突出我们的智能化改造成果。”

又是汇报材料。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刘总监,王总的风格您可能不太了解。他不喜欢看这些虚的,他要看的是实际运行情况。下午华航那批叶轮要上DMG机床,这才是他最关心的。我建议,我们把重点放在现场,确保生产万无一失。”

“现场当然要看,但门面功夫也要做足!”刘建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别跟我讲这些,你的任务就是半小时内把PPT给我!还有,下午你不用全程陪同了,让小王跟着我就行。你留在车间,做好技术支持,有什么突发情况,随时待命。”

我瞬间明白了。他这是想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让他的外甥王旭露脸,而我,只能当一个幕后的“维修工”。万一出了问题,责任自然也是我这个“技术支持”的。

“刘总监,”我的声音冷了下来,“DMG机床的操作和技术讲解,王旭他懂吗?华航那批活儿的技术难点,他清楚吗?王总要是问起来,他答得上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刘建恼羞成怒的声音:“陈阳!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总监还是你是总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执行命令!PPT,半小时后我要看到!”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我握着听筒,站在原地,胸口一阵起伏。他根本不关心生产,不关心技术,他只关心他自己的位子和脸面。

我看着窗外轰鸣的车间,看着那些我朝夕相处的机器。它们就像我的士兵,而我,是它们的将军。我不能让一个外行,带着我的士兵去打一场注定要输的仗。

我没有去做什么PPT。我打开电脑,调出了华航叶轮项目的全部技术资料,从材料特性、工艺流程、到每一个工步的G代码,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我换上干净的工作服,再次走向了车间。

这场仗,我必须亲自上阵。

第3章 沉默的机床与焦躁的总监

午饭我是在车间食堂匆匆解决的。扒拉了几口饭,我的心思全在下午的生产任务上。吃完饭,我直接去了三号线,和当班的老师傅一起,对那台DMG机床做最后的检查和准备。

我们检查了冷却液的浓度,校准了刀具的偏置参数,甚至把机床周围的地面都拖得干干净净。对于王总那样的行家来说,细节决定一切。一个干净整洁的生产现场,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语言,代表着严谨和专业。

下午一点半,刘建带着王旭,前呼后拥地出现在车间门口。刘建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蓝色工装,但那双锃亮的皮鞋和一丝不苟的发型,依然让他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王旭则像个跟班,手里拿着一个iPad,上面显示着他临时抱佛脚准备的讲解词。

刘建一眼就看到了我,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他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责备:“陈阳,我不是让你在办公室待命吗?谁让你来现场的?还有,我让你做的PPT呢?”

“刘总监,PPT那种东西糊弄不了王总。”我平静地回答,“王总要看的是这个。”我指了指身边已经装夹好毛坯、蓄势待发的机床,“确保它万无一失,比一百页PPT都管用。”

“你……”刘建气得脸色发白,但眼看王总的车队已经快到厂区门口,他也不好再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行!你愿意待着就待着!等会儿王总来了,没让你说话,你别乱插嘴!”

说完,他便领着王旭,快步走向大门去迎接。

我没理他,转身对操作机床的李师傅说:“老李,别紧张,就按我们平时演练的流程来。记住,安全第一,精度第二。”

老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把式,经验丰富,闻言对我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下午两点整,一行人簇拥着一位精神矍铄、身板挺直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普通工装,但眼神锐利,步履稳健,正是集团董事长王建国,我们口中的王总。

刘建满脸堆笑地跟在王总身边,指手画脚地介绍着:“王总,您看,这是我们厂最新引进的自动化生产线,通过我们的智能化改造,生产效率提升了15%,人力成本降低了20%……”

王总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却越过那些花里胡哨的机械臂和AGV小车,直接锁定在了车间最深处,那台沉默而威严的DMG机床。

“去看看那台五轴的。”王总打断了刘建的滔滔不绝,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刘建的脸色微微一僵,但立刻又换上笑容,紧跟上去:“好嘞!王总,这台机床是我们厂的明星设备,专门负责攻克最高精尖的加工任务。小王,你来给王总介绍一下。”

他把王旭推到了前面。

王旭显然很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对着iPad念道:“王总,这台DMGCTXgamma2000TC型车铣复合加工中心,拥有B轴摆动头和高动态性能的直驱技术,能够实现复杂曲面的五轴联动加工,定位精度可达……”

“行了。”王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背书式的介绍,“别跟我念参数,这些东西我比你熟。我就问你,下午这批华航的GH4169高温合金叶轮,你们用的什么刀具?切削三要素(速度、进给、切深)是多少?考虑到材料的加工硬化特性,你们在冷却和排屑上做了哪些特殊处理?”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向王旭。

王旭瞬间懵了,张口结舌,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求助似的看向刘建。

刘建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些具体到骨子里的技术细节,他同样一窍不通。他只能尴尬地打着圆场:“呵呵,王总,您问得太专业了。这些具体参数,都是我们技术团队在负责。小王还年轻,主要是负责流程管理……”

王总的脸色沉了下来,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我身上。他显然还记得我,几年前一个重大的技术攻关项目,是我带着团队熬了三个通宵拿下的,当时他亲自来车间给我们开了庆功会。

“陈阳,你来说。”王总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

刘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想阻止,却又不敢在王总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上前一步。

我没有丝毫犹豫,沉稳地回答道:“王总,针对GH4169这种典型难加工材料,我们选用的是伊斯卡专门定制的陶瓷刀片,牌号是IS8。切削速度控制在5070m/min,进给量每齿0.1mm,切深不超过0.5mm,防止加工硬化层过深。冷却方面,我们采用的是高压中心出水,压力达到70巴,配合专门设计的喷嘴角度,确保能冲走切屑,并有效冷却刀尖。”

我的回答清晰、准确,没有半句废话。

王总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嗯,方案是可行的。加工过程中的振刀问题怎么解决?”

“我们通过优化刀具路径,采用螺旋下刀和摆线铣削的方式,避免了满刀切削。同时,在机床的减震基础上,我们还给工件设计了辅助支撑夹具,最大限度地抑制加工共振。”我指了指机床上一个不起眼但设计精巧的夹具,补充道。

王总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个夹具,甚至用手敲了敲,听了听声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好,很好!这才是真正的技术工作,扎实!”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刘建和王旭,“搞生产,不是在办公室里画PPT!刘建,你这个总监,对自己的核心设备和核心产品,了解得还不如一个技术经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刘建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躬着身子,连声称是:“王总批评的是,我回头一定加强学习,深入一线……”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第一次震动了起来。

是刘建发来的微信消息。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是在警告我,让我闭嘴。

我没有理会,因为王总新的问题又来了。他指着机床的控制面板问:“程序是谁编的?让我看看代码。”

第4章 疯狂来电的下午

“程序是我带着团队一起优化的。”我回答道,同时示意李师傅调出加工代码界面。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G代码和M代码滚动起来。王总凑近屏幕,看得非常仔细,甚至会随机叫停,询问某一段特定代码的功能和意图。

“这句G68.2,旋转坐标系,是基于什么基准点建立的?为什么不用常规的G54工件坐标系?”王总指着屏幕,问题直指核心。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技术问题,而是涉及到深层次的编程逻辑和加工策略。

王旭站在一旁,看着屏幕上的代码,眼神迷茫,如同在看天书。刘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

我从容不迫地解释道:“王总,因为这批叶轮的曲面非常复杂,而且有多个重复的型腔。我们用G68.2指令,先在CAD软件里建立好一个理想的加工坐标系,然后将整个坐标系旋转和倾斜到最佳的加工角度。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编写一个型腔的加工程序,然后通过坐标旋转,就可以复制到其他所有位置。这比为每个型腔单独建立G54坐标系要高效得多,也能更好地保证各型腔之间的一致性。”

王总听完,猛地一拍大腿:“好思路!用软件的便利性来弥补硬件的局限,这才是聪明的做法!不错,陈阳,你这几年,长进很大!”

得到王总的亲口夸奖,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比任何职位的晋升都让我感到欣慰。这证明了,我这八年多埋头于技术的坚持,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第二次震动起来。还是刘建。这次是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整个车间本来就很嘈杂,手机的震动并不明显。但刘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看到我没有理会,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王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说破,只是继续饶有兴致地和我讨论着技术细节,从刀具的磨损管理,到在线检测的实现方式,越聊越深入。我全神贯注地回答着,将自己这些年的积累和思考,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这期间,我的手机又接连震动了三四次。每一次,刘建的眼神就变得更焦躁一分。他大概是急疯了,他想让我找个借口离开,好让他重新夺回话语权,把场面挽救回来。

但他不敢在王总面前直接发作,只能用这种方式,一遍遍地提醒我“我的身份”。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为什么要配合他?上午在办公室里,他逼我离职时的那副嘴脸,还历历在目。现在需要我了,就想让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那么容易。

王总看时间差不多了,对我说:“行了,理论的东西都聊透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开机吧,让我看看实际加工效果。”

“好的,王总。”

我对着李师傅点了点头。李师傅得到指令,关上机床防护门,按下了绿色的启动按钮。

机床主轴开始高速旋转,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机械臂自动换上第一把粗加工刀具,冷却液像高压水枪一样精准地喷射在刀尖和工件上,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金属切削声,银白色的切屑飞溅而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透明的防护窗。

刘建也紧张地盯着,但他看的是结果,是功劳。而我和王总,看的是过程,是门道。我们能从切削的声音是否均匀,判断切削力是否稳定;能从切屑的颜色和形状,判断切削温度是否正常。

就在机床平稳运行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了堪称疯狂的震动。

这一次,是连续不断的夺命连环call。

嗡……嗡……嗡……

震动是如此的强烈和持久,以至于站在我身边的王总都感觉到了。他侧过头,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刘建”两个字刺眼地跳动着。这是他打来的第六次,还是第七次电话了。

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大概是想在电话里对我咆哮,命令我立刻停止这“越俎代庖”的行为。

我当着王总的面,看着持续响铃的手机屏幕,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索的冷笑。然后,我做了一个让刘建几乎要喷火的动作。

我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然后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我对王总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王总,可能是些推销电话。”

王总是什么人?人老成精。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的刘建,又看了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玩味。他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机床。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快意。

刘建,你不是觉得我碍眼,想让我滚蛋吗?现在,这个工厂最核心、最让你眼红的场面,你却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你越是想掌控,就越是失控。

而我,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我只需要站在这里,让机器的轰鸣,成为我最强有力的语言。

第5章 尘埃落定

第一道工序很快就完成了。机床自动停机,李师傅打开防护门,取下了初步加工成型的叶轮。

王总亲自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还带着一丝温度的工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和一块小放大镜,像鉴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地检查着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车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他的评判。刘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成败在此一举。

良久,王总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漂亮!尺寸精准,表面光洁度非常高,最难得的是,过渡圆角处理得非常平滑,没有一点振纹。”他转向我,毫不吝啬地赞美道,“陈阳,你们这个团队,技术水平在国内绝对是一流的!”

听到这句话,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周围的几个技术员,包括李师傅和肖立,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这是对我们整个团队最大的肯定。

刘建也赶紧凑上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是王总您领导有方,我们也是在您的战略指引下,才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王总瞥了他一眼,笑容收敛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刘建,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这个项目能做得这么好,是谁的功劳,我心里有数。一个管理者,如果连自己的核心技术、核心团队都掌握不了,甚至还要排挤打压真正能干事的人,那他就是不称职的!”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剥下了刘建的底裤。

刘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王旭更是早就躲到了人群后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总没再理会他,而是把工件交还给我,语重心长地说:“陈阳,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员工。这个厂子,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当家。”

“当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心里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连忙说:“谢谢王总的信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巡视到这里,其实已经结束了。结果不言而喻。

王总一行人离开车间后,刘建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一样。

车间的员工们都看在眼里,大家心照不宣地散开,假装忙着手里的活,但耳朵都竖着,准备听下文。

“陈阳,你行啊你!”刘建走到我面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可真会抓机会!当着王总的面,给我上眼药,让我下不来台!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我看着他,神色坦然:“刘建,我从没想过要跟谁争输赢。我只是在做我分内的工作,说我该说的话。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团队的一员,只想把我一脚踢开。是你自己,对技术一无所知,却要打肿脸充胖子。是你自己,把这场巡视当成你个人表演的舞台。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个绝境。”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你……你给我等着!”他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像是逃跑一样,灰溜溜地离开了车间。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有些可悲。一个管理者,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自己的专业领域所抛弃。

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我是在各种同事或明或暗的祝贺和问候中度过的。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敬佩,有好奇,也有如释重负。刘建这三个月来的“新政”,搞得整个生产部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我的这次“反击”,无形中也替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天上午,集团总部的红头文件就下来了。

一纸调令,刘建被平调至集团新成立的“战略研究中心”担任副主任。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个养老的虚职,他被彻底边缘化了。而关于生产部总监的任命,文件里只说“另有任用”。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当天下午,人事部总监亲自给我打来电话,通知我去集团总部一趟,说是王总要亲自和我谈话。

挂掉电话,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那个我奋斗了近九年的车间。阳光洒在那些冰冷的机器上,反射出温暖的光。

我知道,属于我的一个新时代,要开始了。但我也清楚,这一切不是因为我玩弄了什么手腕,也不是因为我抓住了什么机会。

归根结底,是因为当别人都在琢磨人际关系的时候,我还在琢磨技术。当别人都在学习怎么做PPT的时候,我还在学习怎么让机器更好地运转。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投机取巧无法替代的。

第6章 新的开始与旧的反思

走进王总那间宽敞却朴素的办公室时,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这算是我第一次和他如此正式地单独会面。

王总没有坐在他那张巨大的老板桌后面,而是和蔼地招呼我到一旁的茶台坐下。他亲自为我泡了一壶茶,氤氲的茶香让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陈阳啊,昨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王总开门见山。

我连忙摆手:“王总,您言重了。我没什么委屈的。”

“你不用替他遮掩。”王总叹了口气,把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刘建这个人,有冲劲,也有一些新思路,但毛病也很大。心胸狭隘,容不下能人,总想搞一言堂。把他放在生产总监这么关键的位置上,是我的失察。”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诚恳:“集团用人,一直强调德才兼备。‘才’是基础,‘德’是方向。有才无德,能力越强,破坏力越大。这次的事情,也给我们所有人提了个醒。”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百感交集。一个企业的掌舵人,能有这样的反思和胸襟,是员工的福气。

“生产部总监的位子,我打算让你来坐。”王总终于说出了我预料之中的话,“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顾虑,都可以现在跟我谈。”

我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地回答道:“王总,谢谢您的信任。如果我来做这个总监,我不会有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我只会做三件事。”

“哦?说来听听。”王总来了兴趣。

“第一,稳住人心。把之前被刘建排挤走的技术骨干,想办法请回来。一个工厂的根基,是人,是这些懂技术、肯钻研的老师傅和年轻人。”

“第二,夯实基础。把技术改造和设备维护的预算加回来。机器是我们的武器,武器都保养不好,打不了胜仗。我计划用一年时间,把所有核心设备的精度和稳定性,再提升一个台阶。”

“第三,传承技艺。我要建立一套‘师徒制’的激励体系,鼓励老师傅带新人,把他们的经验和手艺,毫无保留地传下去。光有先进的设备不行,还得有能驾驭这些设备的人。”

我没有提什么“智能化”、“数字化”的大词,说的都是最朴实、最接地气的东西。因为我知道,这才是王总最看重的,也是一个制造企业安身立命的根本。

王总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把茶杯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好!”他看着我,眼睛里放着光,“陈阳,我没看错你!你说的这三点,全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这才是搞实业该有的样子!这个总监,非你莫属!”

从王总办公室出来,我的脚步是飘的,但内心却无比踏实。

一周后,我正式上任。搬进了刘建那间办公室,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行政把那套华而不实的真皮沙发换掉,换成了一张大大的工作台,上面可以铺开图纸,可以摆放零件模型。我还把墙上那些空洞的口号摘了下来,挂上了一张巨大的设备分布图和一张生产流程优化图。

我把王旭调离了管理岗,让他跟着李师傅,从最基础的机床操作学起。我告诉他,什么时候他能独立完成一次复杂零件的加工,什么时候再回管理岗位。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抵触,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眼里的迷茫少了很多。或许,对他而言,脚踏实地地学一门手艺,比跟在刘建后面讲大话要安心得多。

我做的另一件事,是给刘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那头有些嘈杂。他沉默了很久,才“喂”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落寞。

“刘总监,是我,陈阳。”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

“我打电话,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之前提的那个关于生产数据信息化管理的方案,我看过了。虽然有些地方脱离实际,但大方向是对的。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跟你请教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毕竟,在这方面,你是专家。”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然后,我听到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陈阳……谢谢你。”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的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了。工作上的冲突,不应该演变成私人的仇恨。他有他的问题,但或许,他也有他的压力和不易。把他彻底打倒,并不能证明我的高明。能从他失败的经验和成功的思路里,汲取对公司有用的东西,才是我现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夕阳下的工厂,机器的轰鸣声谱写着最有力的交响。

我忽然明白,这场风波,真正改变的,不仅仅是我的职位,更是我的心态和格局。它让我懂得,真正的强大,不是来自于打败对手,而是来自于坚守自己的专业,并用这份专业去团结更多的人,解决更多的问题。

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也还很多。但我知道,只要脚下的土地是坚实的,手里的技术是过硬的,心里的方向是明确的,我就能走得更远,也更稳。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妻子的号码。

“喂,老婆,今晚我早点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温柔的笑声:“好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好。”我笑着,眼眶有些湿润。

是的,这才是生活。有工作的挑战,有事业的成就,但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一方小小的餐桌,回到这人间烟火里。这,或许才是所有奋斗最终的意义。

来源:优雅饼干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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