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借宿同事家,他母亲穿丝绸睡裙递毛毯,体温透布料炽热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1 10:50 2

摘要:豆大的雨点,根本不是点,是线,是瀑布,是老天爷把一整盆水劈头盖脸地往下倒。

那场雨,来得像是天塌了。

豆大的雨点,根本不是点,是线,是瀑布,是老天爷把一整盆水劈头盖脸地往下倒。

整个城市都泡在了水里,路灯的光晕在雨幕里化成一团团模糊的黄色,像快要溺死的萤火虫。

公司的末班车早就停了,网约车排队排到了一千多号开外。

我站在公司大楼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岛。

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红得刺眼。

“回不去了吧?”

陈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股子无奈。

他是我邻座的同事,平时话不多,埋头干活,像个透明人。

我点点头,苦笑了一下,“看来今晚得在公司打地铺了。”

他沉默了几秒,雨声衬得那几秒钟特别长。

“要不……去我家凑合一晚?”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点犹豫,但更多的是真诚,“我家不远,就在这附近,走路十几分钟。”

我愣住了。

我和他,真的不算熟。

除了工作交接,我们几乎没有私下聊过天。

去一个不熟的同事家过夜,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但他又说:“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在公司也不安全。”

雨声更大了,风卷着雨水往屋檐下灌,冰冷的湿气瞬间就钻进了我的裤腿。

我打了个哆嗦。

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但很真挚的脸,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太麻烦你了。”

“没事,走吧。”

他从包里掏出一把巨大的黑伞,撑开,几乎能把我们两个人都罩住。

我们就这样走进了那片泼天的雨幕里。

雨水砸在伞面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像是密集的心跳。

脚下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每走一步都冰冷刺骨。

我们一路无话,只有雨声和我们趟水的声音。

陈默的家在一个老式的小区里,楼道里没有灯,黑漆漆的,空气里有股旧木头和雨水混在一起的潮湿气味。

他用钥匙开门的时候,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开了。

一股暖气混着淡淡的饭菜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得整个空间都显得很温馨。

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阿默,回来了?这位是?”

“妈,这是我同事,雨太大了回不去,来咱们家借住一晚。”陈默一边换鞋一边介绍。

“哦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雨大吧?快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了。”阿姨热情地招呼我,眼神里满是关切。

她就是陈默的母亲,林阿姨。

她看起来很年轻,一点也不像是有陈默这么大儿子的样子,皮肤白皙,眉眼间有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我有些局促地换了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阿姨好,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快坐。”她笑着,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茶杯是那种老式的白瓷杯,上面印着几朵淡雅的兰花。

热气氤氲,捧在手心,暖意顺着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陈默找了一套他的干净衣服给我,让我先去洗个热水澡。

浴室很小,但同样一尘不染。

热水从花洒里喷涌而出,冲刷着我冰冷的皮肤,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等我洗完澡出来,林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夜宵,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面。

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快吃吧,暖暖身子。”林阿姨把筷子递给我。

我真的饿坏了,道了声谢,就埋头吃了起来。

汤很鲜,面条也劲道,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排骨面。

陈默坐在我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吃,偶尔给他妈妈夹一筷子菜。

他们母子之间的互动很安静,但透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吃完面,陈默带我去了客房。

那应该就是他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柜,一张书桌。

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还有几本翻开的专业书。

“今晚你睡这儿,我去睡沙发。”陈默说。

“这怎么行?你睡床,我去睡沙发。”我赶紧推辞。

“没事,我睡沙发习惯了。”他坚持道,然后指了指床,“被子都是刚晒过的,干净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体贴地帮我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听着窗外依旧喧嚣的雨声,心里却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奔波于这个偌大的城市,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陌生人的、纯粹的温暖了。

迷迷糊糊中,我快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我以为是陈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装睡。

脚步声很轻,像猫一样,慢慢地靠近床边。

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在我床边站了很久。

久到我的心跳都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这感觉太奇怪了。

然后,一床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

是一床毛毯。

我悄悄地睁开一条缝,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来人。

不是陈默。

是林阿姨。

她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裙,淡紫色的,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头发披散着,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朦胧而温柔的氛围里。

她俯下身,帮我掖了掖毛毯的边角。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脸颊。

她的体温,透过那层薄薄的真丝布料,传了过来。

滚烫。

那不是正常的体温,是一种灼人的、带着一丝颤抖的热度。

我的心猛地一跳,睡意全无。

她好像没有意识到碰到了我,只是专注地帮我盖好毯子,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她的呼吸很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不是香水味,像是某种花香,又像是她身体自带的体香。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我躺在黑暗里,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脸上被她手臂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灼人的热度。

这太不正常了。

一个母亲,在深夜里,穿着真丝睡裙,悄悄进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给他盖上一床毯子,而且体温还那么滚烫。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但我又立刻把它们都掐灭了。

林阿姨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温和、慈祥,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刚才的那个举动,或许……或许只是一个母亲出于本能的关心?

至于那滚烫的体温,可能是她发烧了?

我努力地想为这一切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内心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

那一晚,我几乎没怎么睡着。

窗外的雨声,和林阿姨那滚烫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间。

林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小米粥,煎蛋,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她穿着一身居家的棉布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和昨天一样的温和笑容。

“醒啦?没睡好吗?看你眼圈都黑了。”她关切地问。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可能是认床。”

我偷偷观察她,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一点也不像发烧的样子。

那昨晚那滚烫的体-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微妙。

陈默依旧沉默寡言,林阿姨则不停地给我夹菜,热情得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饭桌上摆了四副碗筷。

我们只有三个人。

多出来的那一副碗筷,就摆在林阿姨身边的空位上,碗里还盛着半碗小米粥,仿佛那里坐着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没敢问。

吃完饭,雨也停了。

天放晴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屋子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向他们母子告辞。

“阿姨,陈默,谢谢你们的收留,真的太感谢了。”

“客气什么,以后常来玩啊。”林阿姨笑着把我送到门口。

陈默也跟着出来,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个……”他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我妈她……如果昨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

我心里一动,看来他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阿姨人很好。”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公司,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昨晚的经历,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林阿姨滚烫的体温,那多出来的一副碗筷,还有陈默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陈默的关系似乎因为那晚的借宿而拉近了一些。

他偶尔会主动跟我说几句话,虽然依旧简短。

我几次想开口问他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觉得那是别人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多问。

直到一周后,公司组织团建,去郊区烧烤。

晚上大家喝了点酒,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瓶口不幸地转到了陈默面前。

有人起哄,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涨红了脸,摇了摇头。

然后轮到他转瓶子,瓶口竟然对准了我。

大家又开始起哄。

我选择了大冒险。

一个同事坏笑着说:“去,跟陈默勾肩搭背,说一句‘好兄弟,一辈子’!”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

我端着酒杯,走到陈-默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他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我。

我凑到他耳边,借着酒劲,低声问了一句:“兄弟,能问你个事吗?”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妈妈……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周围的同事还在吵吵闹鬧,没人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异样。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喧闹的人群,走到了湖边。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些许酒气。

“我爸,三年前没的。”陈默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但平静得让人心疼。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是地质勘探工程师,常年在外工作。三年前,他在野外勘探的时候,遇到了山洪,就再也没回来。”

“连……尸骨都没找到。”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妈,从那以后,就有点……不太对劲。”

“她不相信我爸已经走了。她总说,我爸只是出远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家里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我爸在时的样子。他的书房,他的茶杯,甚至他没下完的那盘棋,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每天吃饭,她都会给我爸摆上一副碗筷,给他盛饭。”

陈-默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医生说,她这是心因性的记忆障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她选择性地忘记了我爸去世的事实,活在了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大部分时候,她都很正常,跟普通人一样。但是,一到下雨的晚上,尤其是暴雨夜,她就会犯病。”

“因为……我爸走的那天,也是一个暴雨夜。”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那滚烫的体温,那多出来的碗筷,那件真丝睡裙……

“我爸妈感情特别好。我爸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妈带礼物。那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裙,就是我爸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我记得很清楚,我爸出差前一晚,也是下着雨。我妈就穿着那件睡裙,给我爸收拾行李。我爸当时还开玩笑,说我妈穿着真漂亮,等他回来,要带她去跳舞。”

“所以,每到下雨的晚上,她就会穿上那件睡裙,在家里走来走去,好像在等我爸回来。”

“她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好我爸最爱吃的菜,然后就一直等,等到天亮。”

陈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清冷的月光下,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你来我们家。你刚洗完澡,身上有股和我爸用的同一种牌子的沐浴露的味道。你的身高、体型,也和我爸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所以,她把你当成我爸了。”

“她给你盖毯子,是因为我爸有关节炎,一到下雨天就腿疼。以前每个下雨的晚上,她都会给我爸盖上毛毯。”

“至于那滚烫的体温……”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那不是发烧。医生说,那是她情绪激动、精神高度紧张时,身体出现的应激反应。她的身体,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燃烧着她的思念。”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终于明白了。

那晚的林阿姨,她不是在看我,她是在透过我,看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的男人。

那滚烫的体温,不是别的,是思念的温度。

是爱,被熬成了滚烫的岩浆,在她身体里奔流。

我伸出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样深沉的悲伤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识地多关心陈默。

工作上帮他分担一些,下班后偶尔约他一起吃饭、打球。

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他稍微轻松一点。

他一个人,承受了太多。

我也去过他家几次。

每次去,林阿姨都对我特别热情,给我做好吃的,拉着我聊天。

在清醒的时候,她是一个那么开朗、健谈的阿姨。

她会跟我讲陈默小时候的趣事,讲她年轻时的工作,讲她和我叔叔(我开始这样称呼陈默的父亲)的爱情故事。

她说,她和我叔叔是自由恋爱。

那时候,我叔叔还是个穷小子,但人特别精神,会拉手风琴。

他就是在一场联欢会上,用一首《喀秋莎》,把她给追到手的。

她说,我叔叔是个很浪漫的人。

虽然工作很忙,常年不回家,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她寄明信片。

家里的一个抽屉里,装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明信片,每一张背后,都写满了他的情话。

她说,我叔叔答应过她,等他退休了,就带她去那些他工作过的地方,把那些明信片上的风景,都亲眼看一遍。

她讲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光,是只有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才会有的。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她有多幸福,现实就有多残忍。

陈默告诉我,他试过很多办法。

带他妈妈去看心理医生,也试过强制让她接受现实。

但结果,只是让她更加痛苦,病情也变得更严重。

有一次,他把父亲的遗物收了起来,结果林阿姨就疯了一样地满世界找,不吃不喝,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从那以后,陈默就放弃了。

“也许,让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助。

我理解他。

有时候,真相是一种酷刑。

而谎言,却能编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人保护起来。

秋天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去外地分公司支援半年的任务。

临走前,我特地去陈默家辞行。

林阿姨给我包了饺子,是我最爱吃的白菜猪肉馅。

“小李啊,出去工作,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老熬夜。”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就像送自己儿子出远门一样。

我点着头,眼眶有点热。

“阿姨,您放心,我会的。您和陈默也要保重身体。”

吃完饭,陈默送我下楼。

我们走到小区门口,他突然叫住我。

“这个,你拿着。”他递给我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用红布包起来的护身符。

“我妈去庙里求的,她说能保平安。”

我接过来,护身符还带着体温。

“替我谢谢阿姨。”

“嗯。”他点了点头,又说,“我妈她……今天跟我说,她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像……我爸年轻的时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她说,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很安心。”陈-默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所以……谢谢你。”

我知道他谢的是什么。

谢谢我,没有戳破那个美丽的谎言。

谢谢我,愿意偶尔扮演一个善意的影子。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和陈默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会跟我说他妈妈的近况。

他说,林阿姨的身体还不错,只是有时候还是会犯糊涂。

他说,他最近在学着下围棋。

因为他妈妈总会拉着他,让他陪她下完那盘“爸爸没下完的棋”。

他说,他以前很讨厌围棋,因为觉得是围棋抢走了爸爸陪他的时间。

但现在,他觉得,能陪妈妈下棋,也挺好的。

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正在慢慢地变得坚强。

从外地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去看了他们。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

我提着一堆水果和特产,敲开了陈默家的门。

开门的是林阿姨。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

“是小李啊!你回来啦!”

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快进来快进来,阿默,小李回来了!”她冲着屋里喊。

陈默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也笑了。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们个惊喜。”

那天中午,林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依旧摆着四副碗筷。

林阿姨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笑着说:“你叔叔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也很高兴。他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说你这孩子,实诚。”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陈默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笑着应和:“是吗?那下次叔叔回来,我一定得好好陪他喝两杯。”

林阿姨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吃完饭,林阿姨说有点累,要去午睡。

我和陈默坐在客厅里,阳台上,阳光暖洋洋的。

我们聊了很久,聊我这半年的工作,聊他最近的生活。

我发现,他变了。

不再是那个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青年了。

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份从容和担当。

“我妈最近情况好了很多。”他说,“虽然还是会犯糊涂,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那就好。”

“她开始愿意走出去了。前几天,社区组织老年合唱团,她还报名参加了。”

“真的?那太好了!”

“嗯。”陈默看着窗外,眼神悠远,“我有时候在想,或许,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醒过来。”

“现在,她可能觉得,是时候,慢慢醒过来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同事,内心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的母亲,也守护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我和陈默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会经常去他家蹭饭,陪林阿姨聊天,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有时候,我也会陪她下那盘永远也下不完的围棋。

我棋艺很烂,每次都被她杀得片甲不留。

她就会笑着说:“你这水平,跟你叔叔当年一模一样,臭棋篓子。”

然后,她会陷入短暂的回忆,眼神变得很温柔。

我知道,那一刻,她眼里的我,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扮演”。

这并不是欺骗,而是一种温柔的守护。

守护一个女人对爱情最后的执念,守护一个儿子对母亲深沉的爱。

转眼,又是一个夏天。

又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我因为一个紧急的项目,在公司加了通宵的班。

凌晨三点多,我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

“快……快来我家!我妈她……她不行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来不及想,抓起车钥匙就冲进了雨幕里。

一路狂飙,赶到他家楼下。

救护车已经到了,红蓝色的灯光在雨夜里刺眼地闪烁。

我冲上楼。

屋子里一片狼藉。

医护人员正在对躺在床上的林阿姨进行抢救。

陈默跪在床边,死死地抓着他妈妈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林阿姨穿着那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裙,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她的眼睛,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

看到我冲进来,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我伸出了手。

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赶紧跑过去,跪在床的另一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她的手,很凉,没有一丝温度。

再也不是那个夜晚,滚烫得灼人的手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眷恋,有不舍,还有一丝……歉意?

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陈默的脸上。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

“阿默……”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妈……对不起你……”

陈默泣不成声:“妈,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用,是我没照顾好你……”

“以后……要好好生活……”

“找个……好姑娘……”

“别……别像我一样……”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心跳的线,开始变成一条直线。

发出刺耳的、绝望的鸣叫。

医生摇了摇头。

陈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那声鸣叫,静止了。

雨,还在下。

林阿姨走了。

在她最爱的男人离开的,同样一个暴雨夜。

她穿着他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去赴一场迟到了三年的约会。

葬礼那天,天气出奇地好。

我帮着陈默处理各种事宜。

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把林阿姨的遗像,和他父亲的照片,并排放在了一起。

照片上,两个人笑得那么灿烂。

他告诉我,在整理遗物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是林阿姨的。

日记是从他父亲去世后开始写的。

前面几页,字迹潦草,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他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黑白的?”

“我好冷,谁来抱抱我?”

但写到后来,字迹渐渐变得平和。

“今天,阿默给我讲了个笑话,我没笑,但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开心。”

“邻居家的孙子会叫奶奶了,真可爱。如果我的孙子,会是什么样?”

“今天家里来了个客人,是阿默的同事,一个很干净的男孩子。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好看。”

“他很像他,年轻的时候。我差点就认错了。”

“我知道,我病了。我知道,他已经走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看到那个孩子,我就好像看到了他。我能感觉到,他又回来了。”

“我好想他。我每天都在演戏,演给阿默看,也演给我自己看。我假装他还在,假装我们还在一起。这样,我就不那么疼了。”

“可是,我的阿默,太苦了。我这个没用的妈妈,成了他的累赘。”

“小李是个好孩子。他很善良,他愿意陪我这个老婆子演戏。看到他和阿默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放心。”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阿默,你一定不要难过。妈妈不是离开你,妈妈是去找爸爸了。我们会在天上,看着你。”

“你要幸福啊,我的儿子。”

陈默把日记本递给我,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

她只是太痛了,痛到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她用一个美丽的谎言,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温暖的壳,在里面舔舐伤口。

同时,她也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他担忧,为他祈祷。

她不是活在过去。

她是一半活在过去,用回忆取暖。

一半活在现在,用母爱守护。

那个深夜里滚烫的体温,不仅仅是思念的燃烧。

更是一个母亲,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与悲伤抗争时,所迸发出的、生命的热度。

葬礼结束后,陈默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把房子卖了,换一个新环境。

“这个房子里,回忆太多了。”他说,“我妈走了,我也该走出来了。”

我支持他的决定。

搬家那天,我去帮忙。

我们一起收拾东西,打包封箱。

在书房里,我看到了那盘没下完的围棋。

黑子和白子,在棋盘上厮杀正酣,却戛然而止。

像一段被强行中断的人生。

陈默拿起棋盘,看了很久。

然后,他从棋盒里,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的一个位置上。

“我爸是执黑。”他说,“我研究了很久,这一步,应该是他想走的。”

然后,他又拈起一枚白子,放在了另一个位置。

“这一步,是我妈会走的。”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

“现在,棋下完了。”

他把棋子一颗一颗地收进棋盒里,动作很轻,像是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真的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母亲编织的幻境里寻求保护的孩子了。

他学会了,如何与过去和解,如何带着爱和回忆,继续前行。

新家在一个很漂亮的小区,有大片的绿地和阳光。

陈默把家里布置得很温馨,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他把父母的照片,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他说,要让他们,每天都能看到阳光。

他也变了。

开始爱笑,话也多了起来。

他会主动约我出去,会跟我分享生活中的趣事,甚至开始尝试着去接触新的朋友。

有一次,我们喝酒。

他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谢谢你。”

我知道,这句谢谢,包含了太多。

我说:“别客气,你妈,也像我妈一样。”

他红了眼眶,举起杯,和我碰了一下。

后来,陈默恋爱了。

是一个很温柔、很爱笑的姑娘。

他带她来见我,女孩有点害羞,但看陈默的眼神里,全是爱意。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和他一起,好好生活的人。

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

想起林阿姨那件淡紫色的真丝睡裙,和她滚烫的体温。

那股热度,曾经让我感到不安和困惑。

但现在,我明白了。

那是世界上最滚烫、也最温柔的温度。

是一个女人,用尽一生去爱一个人的温度。

是一个母亲,用尽全力去守护一个家的温度。

这种温度,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冰冷,也足以照亮所有前行的路。

它会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温暖而灼热。

来源:自若梦想Q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