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婚夜,夫君为贵妃递给我和离书,我点头,把和离书压在妆匣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0 15:31 1

摘要:我的夫君,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院修撰,宁远侯府的世子,顾晏清。

大红的喜烛噼啪一声,爆开一小簇烛花。

映得满室通明,也映着我眼前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

我的夫君,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院修撰,宁远侯府的世子,顾晏清。

他穿着与我同色的大红喜服,本该是龙凤呈祥,佳偶天成。

可他眼里的寒冰,比塞北腊月的风雪还要冷。

“沈薇。”

他开口,声音清越,像玉石相击,却没什么温度。

我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字。

他递给我。

“这是和离书。”

他说得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心里那根紧绷了一天的弦,嗡的一声,没断,反而松弛了下来。

原来如此。

我伸出手,指尖微凉,接过了那封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

“为何?”我问。

不是质问,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赐,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他沉默片刻,视线转向窗外,那是皇宫的方向。

“为了婉儿。”

婉儿。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徐贵妃,徐婉儿。

他的青梅竹马,心上白月光。

我懂了。

他娶我,是圣命难违。

他要为他的心上人守身如玉。

真是感天动地的深情。

我差点就想为他鼓掌了。

“和离书我签了字,按了手印。你收好,待日后时机成熟,你我便和离。这三年,我会给你侯府世子妃该有的一切体面。”

他补充道,像是在谈一笔生意,条款清晰,权责分明。

“作为补偿,你的嫁妆,侯府分文不取,和离时你尽可带走。我另会补偿你一座城南的宅子,两间铺子,还有三千两白银。”

条件倒是优厚。

我捏着那封和离书,纸张的棱角硌着我的指腹。

我抬眼看他。

“就这些?”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眉头微蹙。

“你还想要什么?”

我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我的嫁妆箱笼前。

那是一抬抬的黄花梨木箱,里面是我母亲和我,一针一线,一件一件攒了十几年的家底。

我打开最上面的一个妆匣。

里面是各色珠钗首饰,流光溢彩,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我把那封和离书,平平整整地放进去,压在最底层的一对赤金缠枝手镯下面。

然后,我合上妆匣,落了锁。

回头看他。

“顾晏清,你记着。”

“第一,这三年,我是宁远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你给我体面,我也给你体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补偿就不必了。我的嫁妆,是我沈家的东西,本就轮不到侯府置喙。至于你的宅子铺子和银子,我嫌脏。”

“第三,”我顿了顿,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写满错愕的眸子,“别再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我没兴趣知道你们那些风花雪月。”

说完,我指了指门。

“你可以走了。去偏院也好,去守着你的白月光也好,随你。”

他似乎是被我的反应镇住了。

他大概预想过我会哭,会闹,会质问,会寻死觅活。

唯独没想过,我会这么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探究,有不解,还有一丝……被冒犯的薄怒。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喜房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喧嚣和寒风都被隔绝在外。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喜房里,看着那对还在燃烧的龙凤喜烛。

红烛有泪。

我没有。

我爹是镇国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

他从小就告诉我,沈家的女儿,流血不流泪。

哭,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的贴身丫鬟青竹端着醒酒汤进来,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愣住了。

“小姐……世子爷呢?”

“走了。”

我淡淡地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合卺酒。

青竹脸色一白,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新婚之夜,他……”

“闭嘴。”

我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激起一阵灼热。

“去,把我的账本拿来。”

青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从我的陪嫁箱笼里,翻出了一个厚厚的册子。

我翻开账本,就着烛光,开始一笔一笔地核对我的嫁妆单子。

田产,铺子,庄子,古董,字画,首饰,现银……

每一笔,都清晰无比。

这是我的底气。

是哪怕离了顾晏清,离了宁远侯府,我也能活得很好的底气。

顾晏清以为给我一纸和离书,是对我的羞辱。

他错了。

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份……契约。

一份为期三年的,各取所需的合作契约。

他要他的深情名声,要对他那位贵妃娘娘的交代。

我要的,是宁远侯府世子妃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便利。

至于情爱?

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在边关,一个馒头能救一条命。情爱,一文不值。

第二天一早,我按时辰起身,梳妆打扮。

青竹给我选了一套正红的掐金丝牡丹纹样的褙子,配了赤金镶红宝的头面,端庄又贵气,挑不出一丝错处。

去给婆母,宁远侯夫人敬茶。

顾晏清已经在了,换了一身石青色的常服,坐在他母亲下首,面无表情。

看到我,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

我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行礼,敬茶。

侯夫人端详了我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她递给我一个红包,又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子,给我戴上。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守规矩,好好侍奉晏清。”

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温顺地应下:“是,母亲。”

从头到尾,我和顾晏清没有一句交流。

仿佛我们不是新婚夫妻,而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偶然在同一个场合遇见了。

敬完茶,按照规矩,管家要来交对牌和账本。

我名义上是世子妃,但这侯府的中馈,暂时还轮不到我来掌。

交接的,只是我们自己那个小院的。

管家是个姓李的老头,一脸精明相。

他递上来的账本,我只翻了两页,就笑了。

“李管家,”我把账本合上,轻轻放在桌上,“我刚嫁进来,很多事不懂。但我们沈家的规矩,账目要日清月结,一笔一笔都要有出处和凭证。”

“这账本上,只记了个总数。比如上个月,采买笔墨纸砚花了二十两,可买了什么笔,什么墨,什么纸,一概没有。这不合规矩。”

李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顾晏清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意外。

侯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撇着浮沫,不说话,像是在看戏。

“世子妃说的是。”李管家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府里向来如此,图个省事。若是世子妃要看细账,老奴这就让人送来。”

“有劳了。”我点点头,“另外,我院里的人,月钱是多少,吃穿用度是什么标准,也请管家列个单子给我。我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从沈家带来的,她们的份例,按我沈家的规矩走,从我的嫁妆里出,就不劳烦府里了。”

这话一出,侯夫人的手顿住了。

顾晏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的意思很明白。

我的人,我自己养。

你们侯府的规矩,管不到我沈家的人。

我们,分得清清楚楚。

李管家额上见了汗,连声应着“是”,退了出去。

侯夫人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我了。

“沈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侯府亏待了你的下人?”

“母亲言重了。”我起身,微微屈膝,“儿媳只是觉得,侯府家大业大,管家事务繁忙,我院里这点小事,就不给他添麻烦了。一切开销从我嫁妆里出,清清爽楚,也省得日后为了几两银子扯皮,伤了和气。”

这话说得,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侯夫人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

“随你吧。”

顾晏清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只是那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像是在重新认识我。

回到我们那个名为“静安居”的小院,青竹一脸解气。

“小姐,您真厉害!看那李管家,脸都白了!侯府这些人,就是看您刚过门,想给您个下马威呢!”

我脱下厚重的外衣,换了身轻便的常服。

“下马威?”我冷笑,“他们还不够格。”

我爹镇守边关十几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后宅这点小把戏,跟战场上的真刀真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很快,李管家就把细账送来了。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账本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侯府的内里,早就被蛀空了。

账目混乱,贪墨成风。

光是我们这个小小的静安居,一个月采买的木炭,就比军营里一个百人队一个冬天的份例还多。

真是可笑。

我把有问题的条目都用朱笔圈了出来,然后把账本扔到了一边。

我没打算去揭发。

水至清则无鱼。

我刚嫁进来,根基未稳,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去得罪府里的老人。

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沈薇,不是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

想从我这里捞油水,门儿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顾晏清果然如他所说,给了我足够的体面。

他每晚都会回静安居,但我们分房而睡。

他睡在东次间,我睡在正房。

井水不犯河水。

人前,我们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他会为我布菜,我也会为他整理衣冠。

演得天衣无缝。

人后,我们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看他的书,我算我的账。

一连半个月,我们俩私下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我倒是乐得清闲。

我把我名下的几间铺子和庄子都要了回来。

之前的管事,都是侯府的人。

我没多说什么,直接带了我从家里带来的老人,过去交接。

侯府那边自然有人不乐意。

但我的理由很充分。

“这是我的嫁妆,是我沈家的产业。用我沈家的人来管,合情合理。”

我甚至还拿出了一本册子。

“这是我爹出征前,亲自给我拟的陪嫁管事名单,上面还有我爹的帅印。他说,若有人阻挠,便让我拿着册子,去京兆尹府鸣鼓。”

我爹的帅印一亮出来,谁还敢多说一个“不”字?

宁远侯府虽然是侯爵,但我爹手握重兵,是圣上眼前的红人。

为了几间铺子,得罪镇国大将军,他们还没那么蠢。

我顺利地收回了所有产业的经营权。

这一番动作,自然也传到了顾晏清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正在灯下看一本铺子送来的账册,头都没抬。

“有事?”

他在我对面坐下,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只是进来发个呆。

“你……不必如此。”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毕竟是侯府的世子妃,那些俗物,交给下人去做便是。”

我抬起头,觉得有些好笑。

“俗物?”

我扬了扬手里的账册。

“顾大人,你看的是圣贤书,是家国天下。我看的是柴米油盐,是收支盈亏。在你眼里,这些是俗物。在我眼里,这些是能让上百号人吃饱穿暖的根本。”

“没有这些俗物,你哪来的笔墨纸砚,哪来的锦衣玉食?”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有些难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试图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大家闺秀,不必如此抛头露面,为这些事操劳。”

“那我要操劳什么?”我反问他,“操劳怎么讨你欢心?操劳怎么跟你的白月光争风吃醋?操劳怎么生个儿子巩固地位?”

我的话像刀子,一句一句,戳得他脸色发白。

“顾晏清,收起你那套大男子主义的说辞。我沈薇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定义。”

“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我想做什么,也请你不要干涉。”

说完,我低下头,继续看我的账本。

“送客。”

青竹走进来,对着顾晏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晏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一个女人这么下面子。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不可理喻!”

他丢下这四个字,拂袖而去。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青竹关上门,小声嘀咕:“小姐,您这么跟世子爷说话,万一他……”

“他能如何?”我翻过一页账册,“杀了我不成?”

“他不敢。”

“那不就得了。”

我用朱笔在账册上勾画着,心里一片平静。

我不是那些养在深闺,只知情情爱爱的女子。

我是在军营里长大的。

我见过的死人,比顾晏清见过的活人还多。

我信奉的,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

我只信我握在手里的东西。

银子,铺子,田产,还有忠心耿耿的下人。

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

顾晏清,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一个……为期三年的合作对象而已。

我接手的几间铺子,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一间米铺,一间布庄,一间茶楼。

都是京城里最常见的营生,位置也不差。

可账面上的盈利,少得可怜。

我换上男装,亲自去铺子里转了几天。

问题一目了然。

米铺的掌柜,跟粮商勾结,以次充好,抬高进价,中饱私囊。

布庄的管事,手脚不干净,店里的新料子,总会莫名其妙地“损耗”掉不少。

茶楼更是离谱,说书先生讲的段子陈旧不堪,茶点也毫无新意,除了几个老茶客,根本没什么生意。

我把三个铺子的掌柜都叫到了我名下的一处别院。

没骂人,也没拍桌子。

我只是把三本账册,扔在了他们面前。

一本是他们做的假账。

一本是我找人重新核算的实账。

还有一本,是他们每个人,在外面置办的田产、宅子的地契副本。

三个掌柜的,瞬间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

我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饶命?”

“我沈家的米,你们拿去喂狗,我沈家的钱,你们拿去养小老婆,现在让我饶了你们?”

“送官吧。”

我放下茶杯,对身边的护卫说。

“贪墨主人家财,按大周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那三个人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我叫来了我从沈家带来的管事。

“米铺,换上我们自己的人。跟城西的王家粮行谈,他们家的米好,价格也公道。以后我们的米,分三等卖,满足不同人的需求。再推出一项服务,城内一次买够五十斤,免费送货上门。”

“布庄,把那些陈旧的料子都清仓处理。派人去江南,给我采买最新最好的料子。另外,找几个手艺好的绣娘,推出成衣定制。我们的衣服,不仅要料子好,样子也要新。”

“茶楼最麻烦,”我敲了敲桌子,“得彻底改头换面。把现在这个说书先生辞了,去瓦舍里找几个最红的角儿,轮流来讲。茶点也要换,我这里有几个方子,你们拿去找个好厨子,做出来。茶楼的名字,也改了,就叫‘百味楼’。”

我一口气安排下去,几个管事听得热血沸沸,连声应下。

做完这些,已经是深夜。

我回到静安居,顾晏清竟然在等我。

他坐在外间,桌上放着一盏还未动过的茶。

“你去哪了?”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我懒得理他,径直往里走。

他站起来,拦住我。

“沈薇,我在问你话。”

“我去处理我的‘俗物’,顾大人有意见?”我挑眉看他。

他噎了一下。

“你一个女子,三更半夜才回府,成何体统!”

“我带着护卫,坐着马车,处理的是正经事,哪里不成体统了?”我反唇相讥,“倒是顾大人,深夜不睡,等在我房里,又是何居心?”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

烛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才发现,他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宫里,出事了。”他忽然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宫里?

能让他这么在意的,除了那位徐贵妃,还能有谁。

“徐贵妃病了?”我随口猜了一句。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锐利。

“你怎么知道?”

我心说,这还用猜?你的魂儿都牵在那位身上。

“不知道。”我面不改色,“我瞎说的。”

他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婉儿她……病得很重。太医也束手无策。”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虑。

“哦。”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绕过他,准备去净室。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烫,烫得我心惊。

“沈薇,你能不能……”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你懂医术,对不对?”

我愣住了。

我娘身体不好,我从小跟着外祖学过几年医。

外祖是前太医院院使,一手金针术出神入化。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顾晏清是怎么知道的?

“我外祖父,曾经和令外祖父是至交。”他解释道,“我听他说起过,你尽得真传。”

原来如此。

我挣开他的手。

“所以呢?”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去给你的心上人治病?”

“顾晏清,你是不是疯了?”

“我凭什么要去救她?”

“一个害得我新婚之夜,就要收下和离书的女人。一个让我成为整个京城笑柄的女人。”

“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你还想让我去救她?”

“你做梦!”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沈薇,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他艰难地开口,“但婉儿她是无辜的,她……”

“她无辜?”我打断他,笑出了声,“她霸占着有妇之夫的心,她无辜?她明知你我有婚约在身,还跟你藕断丝连,她无辜?”

“顾晏清,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收起你那套说辞,我听着恶心!”

我不再看他,转身进了净室,关上了门。

门外,是长久的沉默。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以为我不在乎。

可当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来求我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痛。

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不甘。

是因为,我沈薇,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门外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

沉重,且带着一丝踉跄。

我松了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青竹端着热水进来,看到我脸色不好,担忧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

“去,给我准备一份礼物。”我说,“明天,我要进宫,去探望贵妃娘娘。”

青竹大惊失色。

“小姐!您真的要去救她?”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救她?”

“不。”

“我是去看她,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第二天,我以宁远侯府世子妃的身份,递了牌子,进宫探病。

我准备的礼物,是一尊上好的和田玉送子观音。

送到长春宫的时候,徐贵妃正躺在床上,由宫女喂着汤药。

她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曾经艳冠后宫的容颜,如今憔悴得不成样子。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随即挥手让宫女退下。

“沈姐姐怎么来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

我把观音像交给她身边的宫女。

“听说妹妹病了,特地来看看。这是我特地去大佛寺求来的玉观音,希望能保佑妹妹,早日康复,为皇上开枝散叶。”

我的话,句句都带着刺。

她徐婉儿,宠冠后宫,却至今无子。

这是她最大的心病。

果然,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有劳姐姐费心了。”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恨意。

我走到她床边,装作关心地问:“妹妹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说?”

她咳嗽了两声,虚弱地说:“就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

我笑了笑,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想缩回去,但已经晚了。

我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的寸口脉上。

脉象……很奇怪。

浮而无力,沉而杂乱。

不像是风寒。

倒像是……

我心里一动,收回了手。

“妹妹这病,确实不轻。要好好将养才是。”我若无其事地说。

“多谢姐姐关心。”

我们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我便起身告辞。

走出长春宫,我的心,沉了下去。

徐婉儿的脉象,不是病。

是中毒。

一种慢性毒。

无色无味,会一点点侵蚀人的五脏六腑,让人慢慢衰弱而死。

而且,这种毒,我认得。

是我外祖医书里记载过的一种西域奇毒,名为“日落”。

中毒之人,就像日落一样,生命力会一点点流逝,最终油尽灯枯。

谁会对徐贵妃下这种毒?

后宫争斗,向来残酷。

任何一个受宠的妃子,都可能是别人的眼中钉。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回到侯府,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阅外祖留下的医书。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找到了关于“日落”的记载。

解毒的方法,只有一种。

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药材,名为“雪顶红莲”。

这种莲花,只生长在天山之巅,百年才开一次花。

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我合上医书,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我要不要管?

按理说,徐婉儿的死活,与我无关。

她死了,顾晏清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但对我来说,是少了一个麻烦。

可是……

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徐婉儿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师。

她若是在宫里不明不白地死了,必定会掀起一场朝堂巨浪。

到时候,宁远侯府,沈家,都可能被卷进去。

我正在思索,青竹敲门进来。

“小姐,世子爷来了。”

我皱了皱眉。

他来做什么?

顾晏清走进来,脸色比昨天更差。

他看到我桌上的医书,眼神一亮。

“你……你愿意救她了?”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

“顾晏清,我问你,徐贵妃中毒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怎么……”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打断他,“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

我心头火起,猛地一拍桌子。

“你既然知道她中毒,为什么不告诉皇上?为什么不彻查此事?”

“我不能!”他激动地反驳,“婉儿不让我说!她说,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让皇上为她担心!”

“真是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奇女子啊!”我气得发笑,“她是怕皇上担心,还是怕查出下毒的真凶,会牵连到她不想牵连的人?”

顾晏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冷冷地看着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皇宫里,对宠妃下慢性毒药,你觉得,一般人能做到吗?”

“下毒的人,要么是后宫里,位份极高,权势极大的人。”

“要么……就是能自由出入后宫,还能接触到贵妃饮食的人。”

我每说一句,顾晏清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毫无血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顾晏清,你不是想救她吗?”

“好,我告诉你,解药,我能配。但缺一味主药,雪顶红莲。”

“你去把药找来,我就救她。”

“找不到,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我把医书扔到他面前,下了逐客令。

他捡起医书,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知道,我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雪顶红莲,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他上哪儿去找?

但我就是要逼他。

逼他去看清楚,他心里的那轮白月光,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纯洁无瑕。

接下来的几天,顾晏清没有再出现。

我听说,他动用了宁远侯府所有的人脉,满世界地寻找雪顶红莲。

甚至,他还去求了皇上。

但都一无所获。

而我,则在暗中调查另一件事。

我让沈家的护卫,去查了徐贵妃身边所有宫人的底细。

尤其是,那个在她中毒前,新调到她身边的贴身宫女。

很快,消息传了回来。

那个宫女,叫春禾。

身家清白,没什么可疑之处。

但是,她的一个远房表哥,在京郊的一个马场做事。

而那个马场,名义上是一个富商的产业。

实际上,背后的东家,是三皇子。

当今皇后无子,膝下只有一个养子,就是三皇子。

三皇子生母早逝,为人低调,在朝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徐贵妃中毒,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我的铺子,也正式开张了。

米铺的平价米和送货上门服务,大受欢迎。

布庄的新款成衣,一推出就被抢购一空。

百味楼更是火爆,请来的说书先生,讲的是我根据边关战事改编的《镇国大将军传奇》,每天都座无虚席。

短短一个月,三家铺子的盈利,就翻了十倍。

我沈薇,成了京城商圈里,一个悄然崛起的新贵。

这件事,自然也引起了侯府的注意。

侯夫人把我叫去,旁敲侧击地问我经营的秘诀。

我只说,是运气好。

她不信,但也没办法。

毕竟,铺子是我的嫁妆,赚的钱,也都是我自己的。

她总不能明抢。

这天,我正在百味楼的雅间里,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讲到我爹“单骑退敌”的精彩片段,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我。

三皇子,赵恪。

他穿着一身便服,看上去温文尔雅,像个富家公子。

“沈小姐,久仰大名。”他对我拱了拱手,自顾自地在我对面坐下。

我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三殿下谬赞了。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不是以三皇子的身份来的。”他笑了笑,“我是以一个生意人的身份,来找沈小姐谈合作的。”

“合作?”

“没错。”他给我倒了杯茶,“沈小姐的百味楼,生意兴隆。但你这里的说书先生,讲来讲去,都是些陈年旧事。我手里,有些新鲜有趣的故事,不知道沈小姐感不感兴趣?”

“什么故事?”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

“关于……徐贵妃,和宁远侯世子的故事。”

我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

茶水晃动,差点洒出来。

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呵呵,”他轻笑一声,“沈小姐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这么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若是不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我瞬间明白了。

他想把徐贵妃和顾晏清的事,捅出去。

让皇上对徐贵妃和她背后的太师府,心生嫌隙。

他想借此,打击太子。

因为,徐太师,是太子一派的 staunch supporter.

好一招“借刀杀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问。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他说,“徐婉儿让你新婚守活寡,成了全京城的笑话。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事成之后,我保你,可以顺利地和顾晏清和离,并且,让你全身而退。”

他的条件,很诱人。

但我没有立刻答应。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他站起身,“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三皇子这条船,是贼船。

上了,就再也下不来了。

可是……

富贵险中求。

我沈薇,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晚上,我回到侯府,顾晏清又在等我。

他看上去,比上次更加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雪顶红莲,还是没有消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婉儿她……快撑不住了。”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沈薇!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那是一条人命!”

“人命?”我甩开他的手,冷笑,“当初你递给我和离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一条人命?”

“你把我沈家的颜面,我沈薇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会痛的?”

“顾晏清,收起你那副圣人嘴脸!你没资格要求我!”

他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颓然地松开了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痛苦地闭上眼,“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跟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要死要活的男人,在这里争论什么呢?

“顾晏清。”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做个交易吧。”

他愣愣地看着我。

“什么交易?”

“你把和离书给我。我们现在就去官府,办了手续。从此,你我婚嫁各不相干。”

“然后,我告诉你,去哪里能找到雪顶红莲。”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雪顶红莲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

我骗他的。

我不知道雪顶红莲在哪里。

但我知道,哪里有可以替代它的药材。

外祖的医书里提过,雪顶红莲之所以能解“日落”之毒,是因为它含有一种特殊的火性物质。

而这种物质,在另一种更常见的东西里,也有。

那就是,火山石。

天山之巅的雪顶红莲难找。

但京城附近,就有一座死火山。

“只要你答应和离,我立刻告诉你。”我说。

顾晏清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一边,是他的心上人的性命。

另一边,是宁远侯府的颜面,和他自己的前程。

毕竟,新婚一月就和离,还是因为宠妃。

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他挣扎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放弃了。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着牙说:

“好,我答应你。”

“但是,不是现在。等婉儿的病好了,我会亲自向圣上请罪,与你和离。”

我笑了。

“顾晏清,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现在,立刻,马上。”

“要么,拿着和离书,我们去官府。”

“要么,你就等着给你的婉儿妹妹收尸。”

我把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了。

“好。”

他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了另一份和离书。

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我拿过和离书,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走吧。”

我说。

京兆尹府的灯,还亮着。

值夜的官差,看到我们,吓了一跳。

当他看清楚和离书上的名字时,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宁远侯世子,和镇国大将军的女儿。

新婚燕尔,竟然半夜来办和离。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手续办得很顺利。

拿到盖了官府大印的和离文书,我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从今天起,我沈薇,自由了。

走出京兆尹府,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晏清站在台阶上,看着我,眼神复杂。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城东三十里,有一座火山,叫黑风山。山顶的火山口,有一种红色的石头。那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我淡淡地说。

他愣住了。

“石头?不是雪顶红莲吗?”

“信不信由你。”

我懒得跟他多解释。

撑开伞,我走进了雨幕里。

“沈薇!”

他在后面叫我。

我没有回头。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的声音,消散在雨声里。

我没有回侯府,也没有回沈家。

我去了我自己的别院。

青竹早就得了我的信,把院子收拾得妥妥当帖。

我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感觉整个人,都重生了。

第二天,我约了三皇子在百味楼见面。

我答应了他的合作。

他很高兴。

“沈小姐果然是聪明人。”

“殿下过奖了。”我给他倒了杯酒,“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讲。”

“我要你帮我,把我爹调回京城。”

我爹在边关十几年,劳苦功高。

如今天下太平,也该是时候,让他回来颐养天年了。

更重要的是,有他在京城,我才有最硬的靠山。

三皇子沉吟了片刻。

“这件事,有些难度。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圣上不会轻易让他回京的。”

“那是殿下的事。”我说,“只要殿下能办到,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徐贵妃和顾晏清的‘爱情故事’,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三皇子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好,一言为定。”

我们的合作,就这么达成了。

我把我早就准备好的话本子,交给了百味楼的说书先生。

话本子的名字,叫《贵妃情》。

里面的人物,都用了化名。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是谁。

故事写得缠绵悱恻,感人至深。

把徐贵妃和顾晏清,塑造成了一对被皇权和世俗拆散的苦命鸳鸯。

把皇上,写成了一个夺人所爱的“第三者”。

而我,那个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则成了一个恶毒的,棒打鸳鸯的工具人。

我就是要这么写。

我要让所有人都同情他们。

同情,有时候,是比憎恨更可怕的武器。

当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对不起他们的时候,皇上的猜忌,也就随之而来了。

《贵妃情》很快就火了。

百味楼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每天都有无数人,挤在楼下,听着说书先生,讲着贵妃和状元郎的爱情悲剧,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皇宫。

飞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顾晏清也找到了火山石。

我把解药的方子,匿名送到了太医院。

徐贵妃的病,很快就好了。

她病愈那天,皇上去看她。

两人在寝殿里,大吵了一架。

具体吵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从那天起,皇上再也没踏足过长春宫。

徐贵妃,失宠了。

而顾晏清,也被皇上叫进宫,痛骂了一顿。

说他“私德不修,秽乱宫闱”。

罚了他半年的俸禄,让他闭门思过。

宁远侯府,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御史台参了好几本。

一时间,顾晏清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从天之骄子,跌落到了泥潭里。

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我的新铺子里,看新到的江南丝绸。

青竹在一旁,说得眉飞色舞。

“小姐,您真是神了!现在外面的人,都说顾晏清是当代陈世美,为了攀龙附凤,抛弃青梅竹马。徐贵妃呢,就是那苦命的秦香莲。”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恶人,反而让我从这场风波里,摘了出去。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被顾晏清利用的,也是个可怜人。

甚至,还有不少媒婆,想上门给我说亲。

当然,都被我拒了。

男人?

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一个月后,三皇子兑现了他的承诺。

皇上下旨,召我爹回京,任兵部尚书。

我爹回京那天,我亲自去城门口接他。

他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但身板依旧挺直,像一杆不倒的标枪。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薇薇,你怎么……”

“爹,我跟顾晏清和离了。”我平静地说。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

“离了也好。”

“我沈家的女儿,不受那份委屈。”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我忍住了。

我爹回来了,我的靠山,也回来了。

顾晏清来找过我一次。

是在一个下着雪的傍晚。

他站在我的别院门口,没有进来。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色长衫,雪花落在他肩头,看上去,落魄又萧瑟。

“为什么?”他问我,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顾晏清,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的错吗?”

“如果不是你,为了你的白月光,在新婚之夜,就给我一纸和离书。”

“如果不是你,为了救她,逼着我跟你做交易。”

“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吗?”

“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

“是你,亲手毁了你自己,也毁了她。”

他被我的话,说得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我……”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顾大人。”我拉上了门,“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门被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视线。

我再也没有见过顾晏清。

听说,他被外放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去做县令。

听说,徐贵妃在宫里,郁郁而终。

听说,三皇子在朝堂上,渐渐展露头角。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我开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开了女子成衣坊,甚至,还跟西域的商人,做起了香料生意。

我成了京城里,最富有的女人。

我没有再嫁。

我收养了几个孤儿,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教他们读书,教他们做生意。

我活得,比任何人都潇洒,都自在。

有一年元宵节,我带着孩子们去街上看花灯。

在拥挤的人潮里,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子,胡子拉碴,鬓角染霜。

他提着一盏兔子灯,茫然地站在人群里,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是顾晏清。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身边的孩子,看到了我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愣住了。

然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转过身,佝偻着背,消失在了人海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那封被我压在妆匣底层的和离书,早就在我离开侯府的那天,被我烧成了灰。

连同那段荒唐的过去,一起。

风吹过,灯火阑珊。

我拉着孩子们的手,笑着说:

“走,我们回家。”

从此,山高水长,江湖路远。

我们,各自安好,再不相干。

来源:醉后不知天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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