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错,就是我的。一条深蓝色的,一条灰色的,还有一条是我老婆前年给我买的带卡通图案的,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什么珍贵的宝贝。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混杂着樟脑丸和陈旧木头的味道,死死地钻进我的鼻孔,让我几乎窒息。这个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岳母床头柜那个上了锁的红木盒子里,看到的竟然是我的贴身衣物。
没错,就是我的。一条深蓝色的,一条灰色的,还有一条是我老婆前年给我买的带卡通图案的,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什么珍贵的宝贝。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混杂着樟脑丸和陈旧木头的味道,死死地钻进我的鼻孔,让我几乎窒息。这个小小的盒子,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打开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我们这个家,平静表面下最扭曲、最让人不寒而栗的秘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要从三个月前,岳母王桂芬搬来我们家的那天说起。
一开始我是举双手欢迎岳母王桂芬来跟我们同住的。我和老婆孟思悦结婚五年,感情一直不错。我在一家设计公司当个小组长,一个月工资一万五,思悦在一家私企做行政,也能挣个七八千。我们在市区按揭买了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月供六千多,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安稳。
岳父前些年走了,岳母一个人守着老家的旧房子,思悦总是不放心。前阵子岳母摔了一跤,虽说不严重,但思悦是彻底坐不住了,哭着跟我商量,无论如何要把她妈接过来。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来是心疼老婆,二来也觉得老人家一个人确实孤单,来了还能帮我们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岳母王桂芬,是个典型的传统妇女,六十出头的年纪,手脚麻利,话不多,但眼里有活儿。她来了之后,我们家简直焕然一新。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一天三顿饭不重样,我和思悦下班回家,总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特别是对我,那叫一个好。我的衬衫她非要手洗,说洗衣机洗不干净领口;我爱吃红烧肉,她隔三岔五就做,炖得又烂又香,每次都把肥肉挑出来,把瘦的往我碗里夹,嘴里还念叨着:“浩文啊,多吃点,看你上班累的,都瘦了。”
一开始,我心里热乎乎的,觉得这岳母真是把我当亲儿子待。我们小区的邻居都羡慕我,说我娶了个好老婆,还摊上个好岳母。可时间一长,我就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股“好”,好得有点过了头,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事情是从洗衣服开始的。岳母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怪癖,她特别执着于亲手洗我的内裤和袜子。我一个大男人,让丈母娘洗这个,怎么想都别扭。我跟思悦提过好几次,思悦却总说我大惊小怪:“我妈那是心疼你,觉得你工作忙,她老一辈的人不觉得有啥,你就让她洗呗,还能省点水电费呢。”
我没办法,只好每次都自己偷偷洗了晾在卫生间。可怪事来了,我发现我的内裤,时不时会少一条。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起初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掉到哪里没注意。可接二连三地发生,我就不能不当回事了。我问思悦,她也说没看见,还开玩笑说:“是不是被风刮跑了?你那内裤还能长腿了不成?”我心里嘀咕,咱们家阳台封得严严实实的,风从哪儿刮?
真正让我心里发毛的,是岳母看我的眼神。她平时挺慈祥的,可有时候,我下班回家换鞋,或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会冷不丁地感觉到一道目光黏在我的后背上。我一回头,就对上岳母的眼睛,那眼神怎么说呢?不是普通的关爱,而是一种……一种带着审视、痴迷,甚至有点贪婪的复杂情绪,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可等我再仔细看,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呵呵地问我:“浩文,饿了吧?饭马上就好。”
我把这事跟思悦说了,结果被她好一顿数落,说我就是闲的,没事找事,她妈那么大年纪,能有什么坏心思?说我把人想得太龌龊了。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敏感了。也许,真的只是老人家表达爱的方式比较特别?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直到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加班到深夜才回家。蹑手蹑脚地进了门,怕吵醒她们。客厅的灯关着,只有岳母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我换了鞋,正准备回房,却听见岳母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随着她压抑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的呢喃。
好奇心驱使下,我悄悄地走到她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这一看,我差点叫出声来。只见岳母背对着门,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东西,正凑在鼻子前……深深地嗅着。借着床头灯的光,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手里拿的,正是我白天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那条灰色内裤!
我的天!我当时感觉像被一道雷劈中了,从头麻到脚。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又翻了上来。她……她在干什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关心”的范畴了!这是一个正常的长辈会对晚辈做出的事吗?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我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我开始刻意留意岳母的一举一动。我发现她每天都会趁我们上班后,进我们的房间。她对我的东西,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关注。我的拖鞋一定要摆在最正的位置,我的水杯必须朝一个方向,甚至我换下来的衣服,她都要分门别类地放好。而她自己的房间,却总是房门紧锁,尤其是她那个老式的床头柜,上面的抽屉居然挂着一把小小的黄铜锁。思悦说那是她妈放贵重物品的地方,从小就不让人碰。
一个疑团在我心里越滚越大。那些消失的内裤,会不会就在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遏制不住。我必须得搞清楚,不然我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上个周末,思悦公司组织团建,要去邻市两天。家里就剩我和岳母。周六晚上,岳母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折腾到半夜。我赶紧给她找药,喂她喝了热水,看她烧得迷迷糊糊睡着了,我才松了口气。
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心脏怦怦直跳。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就是现在,去看看,打开那个抽屉,一切就都明白了。理智告诉我这不对,这是侵犯别人的隐私。可那种被窥探、被侵犯的感觉折磨得我快要发疯,我必须找到答案!
我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我走进她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岳母睡得很沉,还打着轻微的鼾。我走到床头柜前,轻轻拉了一下抽屉,果然是锁着的。我心一横,看到桌上放着她的一串钥匙,其中一把最小的,看起来和那把黄铜锁很配。
我颤抖着手,拿起钥匙,对准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微弱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的耳边。锁开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没有我想象的存折或者金首饰,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也上了锁,但锁更小,像是日记本上的那种。我几乎可以肯定,秘密就在这里面。我环顾四周,看到岳母梳妆台上有一根发夹,我拿过来,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对着锁孔捅了半天,没想到“啪”的一声,那脆弱的锁芯居然真的被我捅开了。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我的内裤,一条条,分门别类地躺在里面,旁边还放着几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鬼画符。在盒子的最底下,我还翻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笑得特别灿烂。这孩子……眉眼之间,竟然和我小时候有几分神似。
我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变态?恋物癖?还是什么我不知道的邪教仪式?我拿着手机,对着盒子里的东西拍了张照片,然后像做贼一样,把一切恢复原状,悄悄退出了房间。
那一夜,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天黑坐到天亮。我一遍遍地看手机里的照片,试图理清这团乱麻。愤怒、恶心、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我甚至想过,等思悦一回来,我就摊牌,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必须让王桂芬立刻从我家搬走!
第二天思悦回来了,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我把她拉进房间,关上门,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
思悦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反复确认,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这不可能……我妈她……她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我压抑了一夜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孟思悦,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多心吗?你妈每天偷我的内裤,藏在她的小盒子里,还搞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你不觉得恶心吗?这跟个变态有什么区别?我没法跟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思悦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抓住我的胳膊,哭着说:“浩文,你先别激动,这里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妈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不是……”
“误会?什么样的误会需要偷我的内裤?你给我个解释!”我甩开她的手,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岳母。她推开门,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愣了一下。当她的目光落到思悦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们……”她指着我,嘴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妈!”思悦哭着跑过去扶住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为什么要拿浩文的东西?您快解释一下啊!”
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是时候把一切都说清楚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王桂芬,一字一句地问:“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王桂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秘密后的惊恐和绝望。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在我和思悦的追问下,岳母断断续续地,终于说出了那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照片上的小男孩,是思悦的亲弟弟,我的小舅子,名叫孟远。他在八岁那年,去河边玩水,不小心溺水……没了。这件事,成了岳母心里永远的痛,也成了这个家绝口不提的禁忌。思悦说,自从弟弟走后,她妈就像变了个人,整天神神叨叨,四处求神拜佛。
而我,许浩文,我的生日,恰好和那个夭折的小舅子是同一天。不仅如此,岳母说,我的一些小习惯,比如吃饭时喜欢抖腿,睡觉时爱说梦话,都和她儿子一模一样。从我第一次见她开始,她就认定,我就是她儿子转世,是回来找她的。
“我去找大师算过的,”岳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师说,远儿他是命格太轻,阳气不足,才被水鬼拉了去。你……你就是我的远儿,你这辈子的命格也一样。我怕啊,我怕你再出什么意外,怕你再离开我一次!”
“所以……”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所以你偷我的内裤,用这些符咒,就是为了……为了所谓的‘锁住阳气’?”
岳母点点头,哭着说:“大师说了,贴身的衣物,沾染的阳气最足,用符咒镇在盒子里,再供奉起来,就能给你锁住命魂,保你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灾无难……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浩文!妈是怕失去你啊!”
听完她的话,我和思悦都沉默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岳母压抑的哭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愤怒和恶心,被一种巨大的荒谬和悲凉所取代。我眼前的这个老人,不是一个变态,而是一个被丧子之痛逼疯了的可怜母亲。她用一种扭曲、病态的方式,来守护她幻想中的“儿子”,来弥补她心中那个巨大的空洞。
那一天,我们三个人谈了很久。我没有再发火,思悦也一直在哭。我做出了决定。我对岳母说:“妈,我理解您的痛苦,但您不能用这种方式。我不是您的儿子,我是思悦的丈夫,是您的女婿。您的这种‘爱’,让我感到恐惧,也深深地伤害了我和思悦的感情。”
我让她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当着我们的面,全部烧掉了。看着那些内裤和符纸在火盆里化为灰烬,岳母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那件事之后,岳母在我们家又住了一段时间,但整个家的气氛都变了。她不再对我过分热情,甚至有些躲着我。我和她之间,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思悦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她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加上长期的精神寄托错位。
最终,岳母还是决定回老家去。她说,她待在这里,我们三个人都不自在。走的那天,她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现在,家里又恢复了我和思悦两个人的生活,看似一切照旧,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人心这东西,真是复杂。有时候你以为的恶意,背后藏着的可能是你无法想象的伤痛。但这份伤痛,终究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日子还得过下去,只是我们这个小家庭,经历过这样一场风暴,未来会走向何方,我心里也没底。你们说,这事儿,搁谁身上能受得了?这道坎,我们还能迈过去吗?
来源:搞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