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最近大型谍战剧《沉默的荣耀》风靡全网,首次向我们揭露了鲜为人知的台湾地下党的历史,同时也重点刻画了剧中最大反派、继军统“四大杀手”之后国民党业务能力最高的顶级特务——谷正文。
最近大型谍战剧《沉默的荣耀》风靡全网,首次向我们揭露了鲜为人知的台湾地下党的历史,同时也重点刻画了剧中最大反派、继军统“四大杀手”之后国民党业务能力最高的顶级特务——谷正文。
从1947年的“北平共谍案”,到1950年的破获台湾工委案,前者号称“搞垮了中共情工半壁天下”,而后者更是导致台湾的地下网络被连根拔除。
而这两个案件,都是谷正文一手破获的。
作为国民党隐蔽战线的头号干将,谷正文手里沾满地下党的鲜血,其中最让他得意的是他抓住了蔡孝乾,并且通过牵扯挖出了我党在国民党内部隐藏最深的地下工作者——吴石。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晚年的谷正文无论是在回忆录里还是接受采访,谈到蔡孝乾等叛徒,绝无半句好话,却在九十岁高龄真情流露,声称吴石案是他“一生最重的包袱”。
谷正文原名郭守纪,1910年出生于山西汾阳一个没落的书香门第,父亲郭景贤是清末秀才,曾任县立中学教员。谷正文天资聪颖,尤善文史,1931年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
那是九一八事变后的北平,华北危机四伏,日本铁蹄步步紧逼,青年学生群情激愤。谷正文初入北大,便卷入“一二·九”运动的漩涡。
据谷正文晚年回忆录《白色恐怖秘密档案》所述,早年他对共产主义理论“情有独钟”。在北大沙滩租界,他阅读了大量马列著作,如《共产党宣言》和李大钊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深受触动。
1935年11月,北平学生联合会发起“一二·九”游行,谷正文担任沙滩地区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书记,积极组织同学罢课、游街,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他亲手绘制宣传海报,撰写檄文《华北之狼》,在北大校园张贴,引发轰动。一次街头演讲中,他慷慨陈词:“华北虽大,已容不下我们这些热血儿女!非武装抗日,誓不罢休!”
据国民党档案记载,这次运动中,谷正文被捕入狱三天,出狱后更坚定了反日信念。他甚至秘密加入中共外围组织“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担任宣传队长,与沈钧儒、邹韬奋等左翼人士往来密切。
七七事变爆发后,谷正文南下投奔八路军,短暂担任过八路军115师政工宣传大队队长。在山东抗日根据地,他组织文艺宣传队,创作秧歌剧《白毛女》雏形,深入敌后,化装成乞丐、商人,传播抗日思想。
一次在冀中平原,他单枪匹马潜入日伪据点,盗取情报,成功炸毁一座日军弹药库,获“八路军情报小英雄”美誉。
1938年,谷正文因父亲病故返回北平,家庭变故加上国民党特务的拉拢,他开始动摇,辗转投入到军统旗下。对于这次改换门庭,谷正文晚年自嘲“从狼窝跳进了虎穴。”
在115师期间,他活跃于敌后战场,因此造就了他的情报天赋——他精通心理学、伪装术,能轻易换装、变声,在北平时期,他正式化名“谷正文”(取自“谷子正文”),开始情报生涯。
1947年,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决战阶段,国民党情报系统疲于奔命,谷正文时任保密局北平特别勤务组组长,直属毛人凤指挥。而毛人凤给他布置的首要任务,是摧毁华北的地下网络。
而谷正文也没有让毛人凤失望,上任不久便破获了“北平谍案。”
北平谍案案(又称“桌子腿四号院电台案”),是谷正文情报生涯的巅峰之作,一举挖出中共华北局情报网,逮捕百余人,震动国共两党。
案发源于1946年底的“小偷奇案”。
北平瑞蚨祥绸缎庄三楼失窃,飞贼段云鹏一人盗走价值万金的绸缎。北平警察局出动了三千警力,四处围追堵截,才抓住段云鹏。
段云鹏到案后,谷正文亲自审讯。他要亲自见识一下这位轻功绝顶,能从二楼阳台翻入三楼而不留痕迹的北平著名飞贼。
谷正文不仅没有对段云鹏用刑,反而以酒菜款待,并许诺他可以“重金赎罪”。
段云鹏感恩戴德,向谷正文吐露一桩秘密:北平东城桌子腿四号院,常有“怪人”夜间进出,屋顶天线闪烁,疑似秘密电台。
谷正文听后大喜,立即在四号院周边布控,他启用段云鹏为“线人”,命其伪装成乞丐、送水工,潜伏四周。
1947年1月,段云鹏报告:该院住户为“李工程师”一家,夜间屋顶常有摩尔斯电码信号。谷正文判断,这是华北局秘密电台,负责与延安、南京联络。
破案过程,谷正文运筹帷幄,分三步走。
第一步:情报侦察。他派20名特务轮班监视,截获电波信号,破译出“华北剿总”调动情报。然而谷正文并未急于抓人,而是继续“钓鱼”:伪造假情报“国民党增兵10万”,引诱地下党发报。
不久之后,熟悉的电码果然活跃起来,谷据此锁定操作员——地下党员李明(化名)。
第二步:外围清扫。谷利用段云鹏的“飞贼”技能,夜间潜入邻院,安装窃听器,录下李明与联络员的密语:“电台安全,情报已发延安。”
同时,他挖出这个地下交通站的外围网络:张家口一处中转站、沈阳伪装书店、上海“文化社”。这其中,谷正文还参与到了王石坚案:王石坚是华北局城工部部长刘仁的得力助手,谷通过线人渗透,掌握其“傅作义投共心迹”的情报,甚至献计蒋纬国“绑架傅作义”。
第三步:雷霆收网。1947年3月15日,谷正文亲率50名武装特务,凌晨突袭桌子腿四号院,一时间枪声大作,李明夫妇抵抗,双双牺牲。
谷正文搜获电台设备、密码本和数百份情报,他并未收手,当日逮捕外围20余人,次日扩展到张家口,抓获中转员王某。
整个行动,逮捕102人,缴获电台5部,情报档万余页。毛人凤电贺:“谷君神速,华北共谍网瓦解!”
北平谍案后,谷正文升任保密局侦防组副组长,他的破案手法——利用“边缘人”、心理战、延迟收网——成为国民党特务教科书范例。
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谷正文携家眷南下,任保密局台湾侦防组组长。台湾虽小,却是蒋介石“反攻大陆”的最后堡垒,而谷正文的任务也很明确:肃清台湾的地下党势力。
谷正文上任不到一年,就破获了吴石案。
吴石案爆发于1950年1月1日,当时保密局外围特务,在台北泉州街26号蹲守了两个月,抓获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
蔡孝乾时任台湾省工委书记,负责领导岛内1500名地下干部,但他生活腐化,沉迷舞厅、情妇,以至于暴露行踪。
初审时,蔡孝乾为了活命,供出400多人的名单及记事本,上面写有“吴次长”字样——直指吴石。
谷正文接手后,兴奋异常:“此案若破,台湾共谍一网打尽!”
面对蔡孝乾,谷正文可没有对待段云鹏的耐心,他直接施以“疲劳审讯”:不眠不休48小时,辅以电击、鞭打。
在谷正文的组合拳之下,贪图享乐的蔡孝乾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将自己知道的全盘供出:吴石是“密使一号”,自1947年起向中共传送数百份情报,包括国民党“东南防御计划”。
谷正文根据蔡孝乾的供词,锁定了吴石的助手朱谌之(化名朱枫,中共特派员)。
1950年2月18日,朱枫在存济医院被逮捕,暂时关押在定海看守所。
1950年2月26日,朱枫在定海看守所将贴身的金锁片以及所穿的海勃龙大衣肩衬内的金手镯咬碎,将这二两多的金子混着热水吞服。2月27日起,朱枫昏迷,被飞机送往台北医院。审理此案的国军少将谷正文后来写下《吴石等叛乱案》,称朱枫“党性坚强、学能优良”,“匪干此种维护重要工作、不惜牺牲个人生命之纪律与精神,诚有可取法之处。” 4件金饰残片在朱枫的胃里残留两天,最后医生用泻药将其排出。
接下来,就是我们所耳熟能详的剧情,因为蔡孝乾叛变,导致在台湾的地下党遭受毁灭性打击,几乎被连根拔起,而吴石和朱枫也被残忍处决。
侦破“吴石案”后,谷正文得到了蒋介石的青睐,升任情报局督察室主任,直接听从蒋介石指挥。曾任马祖“反共救国军”副总司令(蒋本人当总司令),负责“反攻大陆”渗透。
谷正文年轻干练,心狠手黑,在制造“克什米尔公主号惨案”后声称“杀人跟杀猪有什么分别”,甚至就连毛人凤也颇为忌惮,评价他“心比我还狠。”
谷正文晚年在接受日本采访时,罕见地流露出对吴石案的复杂情感。他坦言:"吴石案是我一辈子最重的包袱",并承认在审讯过程中"低估了他的意志力"。当被问及是否后悔时,他沉默良久后说:"干这一行就是押大小,输家没资格抱怨。"
2000 年初台北那间老旧公寓里,90 岁的谷正文对着 NHK 记者说出的那些话,藏着他一辈子没解开的疙瘩。要弄明白他为啥说吴石案是 "最重的包袱",得先说说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和吴石是两种什么样的人。
谷正文这人早年也参加过地下党,北大读书时还当过北平学生运动委员会书记,后来被国民党抓了就叛变了,进了军统干特务,双手沾了不少血,连毛人凤都说他比自己还狠,他自己甚至说过杀人跟杀猪没区别。
1949 年国民党退到台湾后,他负责反共防谍,吴石案就是他一手查破的。吴石可不是普通人,当时是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中将军衔,却早就秘密给共党送情报,手写的《台湾兵要地志》连山头坡度、港口潮汐都标得清清楚楚,后来解放军打舟山群岛全靠这些情报才顺利得多,他还策反过 318 师起义,让 3000 人没打巷战,保住了不少家庭。
这案子是从 1950 年开始的,当时国民党破获了地下党的《光明报》,抓了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谷正文在蔡孝乾的笔记本里看到 "吴次长" 三个字,虽然没直接证据,还是咬着不放。他先抓了跟蔡孝乾有关的刘晋钰,从刘晋钰嘴里挖出了交通员朱枫,顺着这条线才把矛头指向吴石,3 月 1 号晚上把吴石抓了起来。谷正文当时肯定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功劳,能在蒋氏父子面前更得重用,可他没想到,这案子会变成后来压在他心上的石头。
他说 "低估了吴石的意志力",这话是真的。当时保密局二处处长叶翔之亲自主审,对吴石动了酷刑,把他一只眼睛都折磨瞎了,还分成三组人轮流审问,一次审两到四个小时,把人折磨得站都站不住,扔回牢房时浑身是青紫的伤,腿也肿得厉害。可吴石从来没硬扛着耍官威,也没乱咬别人,就算证据摆在面前,他也只说自己的事,不肯牵连第三者。
同牢房的狱友说,吴石被打回来后虽然虚弱,还会把专门给的肉菜让给别人,安静地看《中国文学史》,一点没显露出慌乱或者求饶的样子。谷正文干了一辈子特务,审过的人不计其数,可能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 明明有机会松口保命,却偏偏硬撑着,酷刑、利诱都不管用。这种坚定,是只认保命的谷正文永远没法理解的,所以多年后想起,才会承认自己当年看走了眼。
至于 "一辈子最重的包袱",这可不是简单的后悔,里面藏着太多复杂的滋味。谷正文晚年过得并不好,子女都受不了他的残暴,要么远走他乡,要么跟他断绝往来,家里只有十几条狗陪着,怕被仇家或者昔日同僚暗杀。人老了独处时,难免会回头想过去的事。吴石案当年让他立了大功,可吴石临刑前的样子他大概忘不了 —— 那天台北下着雨,吴石写完遗嘱,喝了酒,被押到马场町刑场,临刑前还从容吟诗,一点没露怯。
更让他没法释怀的是,吴石到死都清清白白,家里没别的财产,只有一屋子书,遗嘱里还想着让朋友建个小图书馆,教儿女清廉俭朴。对比他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众叛亲离的晚年,吴石的坚定和清白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自己的不堪。他当年以为破了大案是赢了,可几十年过去才发现,吴石虽然死了,却留下了名声,而他活着,却要背着这个案子的阴影,这包袱自然卸不掉。
记者问他后不后悔,他沉默半天说 "干这一行就是押大小,输家没资格抱怨",这话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一辈子把特务工作当成赌局,觉得要么立功要么失败,没什么对错可言。可他心里清楚,吴石不是赌局里的筹码,是个有信仰的人。吴石早就把后路断了,明知搞情报被抓就是死,还是照样收集军事情报、策反部队,他图的不是钱也不是官,是心里的信念。
而谷正文当年押的是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背叛信仰、手上沾血也不在乎。现在说 "输家没资格抱怨",看似是认了这行的规矩,其实是没法面对自己当年的选择 —— 吴石为了信仰甘愿赴死,算得上 "赢" 了;他为了活命背叛一切,最后落得孤家寡人,到底是赢是输,他自己也说不清。
90岁的谷正文摩挲着茶杯,沉默的那阵子,脑子里大概过了很多画面:1950 年审讯室里吴石带伤的样子,刑场上的雨,自己当年邀功的得意,还有晚年空荡荡的家。他这辈子办过无数案子,策划过暗杀周总理这样的大事,却唯独对吴石案放不下,因为吴石让他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 那种不为保命、不为名利的坚定,是他永远做不到也没法真正否定的。这包袱,其实是他对自己一辈子选择的无声质疑,只是到了晚年,才有勇气流露出一点痕迹。
来源:历史八卦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