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朝万历年间，青牛山下有个张家村，村里有个叫张长生的年轻人。他出生那日，天降异象，紫气东来三千里。村中老道断言此子不凡，必是得了天帝赐下的仙缘道骨。

明朝万历年间，青牛山下有个张家村，村里有个叫张长生的年轻人。他出生那日，天降异象，紫气东来三千里。村中老道断言此子不凡，必是得了天帝赐下的仙缘道骨。

张长生从小聪慧过人，五岁能诵《道德经》，七岁便通晓阴阳五行。可奇怪的是，这仙缘道骨非但没给他带来福气，反而让他成了村里的笑话。

"长生啊，你爹又咳血了，还不快去请大夫！"隔壁王婶急匆匆跑来报信时，张长生正坐在村口大槐树下，捧着一本《黄庭经》看得入迷。

"不急不急，"张长生头也不抬，"我昨夜观星象，紫微星明，今日必有仙人路过。等我得了仙丹，爹的病自然就好了。"

王婶气得直跺脚："你这孩子！你爹养你二十多年，还不如养头牛实在！"

张长生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他今年二十有五，本该是家中顶梁柱，却因痴迷修仙一事无成。家里几亩薄田荒芜，全靠老父亲拖着病体给人抄书度日。

"仙缘道骨？"张长生走在山路上，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为何我苦修二十载，连个土地公都没见过？莫非是机缘未到？"

正想着，忽见前方云雾缭绕处，一位白须老者骑青牛而来。老者鹤发童颜，手持拂尘，腰间挂着个紫金葫芦，不是太上老君又是谁？

张长生扑通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弟子张长生，拜见老君！求老君指点迷津！"

老君拂尘一指，青牛停步。他眯眼打量张长生，忽然叹道："痴儿，你可知何为仙缘？"

"弟子愚钝，求老君明示！"张长生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你求仙时，仙可曾求过你？"老君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张长生浑身一颤。

不等他反应，老君又道："你父病危，你却在此寻仙。若连人伦尚不能尽，谈何修仙？"说罢，拂尘轻挥，一道金光没入张长生眉心。

张长生只觉灵台一阵清明，想起家中咳血的老父，顿时羞愧难当。他再抬头时，老君已不见踪影，只有山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青牛山巅有灵芝，每日砍柴一担，到山脚药铺换药。"

张长生飞奔回家，见父亲面色蜡黄，咳出的血染红了半片被褥。他扑到床前，泪如雨下："爹，儿子错了！儿子这就去给您找药！"

当夜，张长生第一次拿起斧头上山砍柴。那双翻惯了经书的手磨出了血泡，但他咬牙坚持。天蒙蒙亮时，他扛着柴火来到山脚"济世堂"。

"李大夫，我、我砍了柴，想换些治肺痨的药。"张长生声音哽咽。

李大夫掀开药柜，取出几包药："灵芝三钱，川贝二两……这些本该值五钱银子，看你孝心可嘉，一担柴便够了。"

如此三月有余，张长生每日砍柴换药，父亲的病竟渐渐好转。奇怪的是，他手上的血泡不知何时变成了老茧，原本单薄的身子也变得精壮有力。

这日清晨，张长生正在山腰砍柴，忽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入他丹田气海。他浑身一震，耳畔响起老君的声音："第一问：何为孝道？"

张长生福至心灵，对着虚空一拜："父母在，不远游。孝道不在供养多少，而在用心几何。"

话音未落，山中忽起大雾。雾散时，张长生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陌生山崖边，崖下是万丈深渊。他吓得后退几步，却见崖边石台上放着一本发光的竹简。

竹简上书《清静经》，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读此经百日，可解第二问。"

张长生翻开经书，第一页写着："大道至简，唯在清静……"他忽然想起老君的话："你求仙时，仙可曾求过你？"

一道灵光闪过心头：莫非仙缘不在外求，而在……他不敢确定，但隐约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关键。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村里召集壮丁的信号。张长生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他匆忙藏好竹简往山下跑，远远看见村口聚集了不少人。王婶见他来了，一把拉住他："长生！山妖又来了！这次叼走了李大夫的小女儿！"

张长生心头一震。李大夫，正是那三个月来一直用低价给他父亲换药的好心人！

"山妖往哪个方向去了？"他急问。

"西北断魂崖！"村长跺脚，"那妖怪专吃童男童女，这次竟然大白天下山！"

张长生抄起砍柴斧就往西北跑。跑到半路，他忽然停下，断魂崖？不就是刚才出现异象的地方？

他心跳如鼓，隐约感觉这一切并非巧合。老君、山妖、失踪的女孩...这些碎片般的线索背后，似乎藏着更大的玄机。

断魂崖上风声呜咽，张长生趴在崖边往下看，只见一个红毛山妖正抓着哭喊的女童，准备生吞活剥！

"住手！"张长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纵身跳了下去……

这崖高百丈，寻常人跳下必定粉身碎骨，可他却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耳边风声呼啸。

"小娃娃细皮嫩肉，正好下酒！"红毛山妖张开血盆大口。千钧一发之际，张长生怀中经书金光大盛，化作一条捆妖索缠住山妖脖颈。

"啊！太上老君的法宝！"山妖惨叫挣扎。张长生趁机夺过女童，却被山妖一爪拍在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鲜血滴在经书上，突然显出几行新字："妖畏真火，心诚则灵。"张长生福至心灵，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八卦，朝山妖一拍："着！"

"轰"的一声，掌心竟喷出三尺火舌！山妖被烧得嗷嗷直叫，现出原形，原来是只偷吃香火的黄皮子精。它跪地求饶："大仙饶命！小妖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张长生厉声问。

黄皮子精刚要开口，突然一道黑气从天而降，将它炸得粉碎。阴森笑声在山谷回荡："敢坏本座好事，找死！"

张长生护着女童连连后退，只见崖底黑雾弥漫，雾中浮现两盏血红灯笼，那竟是双眼睛！一条水桶粗的巨蟒从雾中探出头来，吐着信子道："本座修炼千年，今日就拿你这仙缘道骨打牙祭！"

巨蟒张口一吸，飞沙走石。张长生死死抱住崖边老松，女童却脱手飞出！危急关头，他腰间柴斧突然自动飞出，化作青龙直取蟒蛇七寸。

"老君的捆妖索！"巨蟒惊惶躲避。张长生这才发现柴斧柄上刻着细小的符咒，正是当初砍柴时老君暗中赐下的法宝。

蟒蛇怒极，喷出的毒液如箭射来，张长生转身护住女童，自己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黑血顺着脊梁往下淌，他强撑着一口气，发现怀中经书正在发烫。

"第二问：何为仁心？"经书上金字闪烁。

张长生看着昏迷的女童，又看看自己乌黑的手掌，突然福至心灵："毒在我身，药在我心！"他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经书上。

说也奇怪，那血触到经书竟化作金色甘露！张长生急忙将甘露滴入女童口中。女童面色立刻红润起来，他却因失血过多踉跄倒地。

濒死之际，他看见自己的毒血在地上汇成八卦图案。第二道金光从天而降，耳畔响起老君的声音："以血化药，仁心可鉴。"

再醒来时，他躺在李大夫家床上，右臂完好如初。李大夫含泪道："怪事！那毒明明无药可解，夜里却飞来一只仙鹤，衔来灵芝救了你。"

张长生摸向怀中，经书已变成玉简，上书："青牛洞闭关百日，可解第三问。"

当夜他辞别父亲来到青牛洞。洞中无日月，饿了有山泉野果，困了便石床而眠。每日对着玉简打坐，渐渐竟能内视丹田，那里悬着两道金光，如日月交辉。

第九十九日深夜，洞外突然雷声大作。张长生睁眼，见玉简上浮现血字："速回村！"

他飞奔下山，远远看见张家村火光冲天！村民哭喊着奔逃，一头三丈高的虎妖正在肆虐。那虎妖生着人脸，赫然是村长！

"二十年谋划，今日终于等到仙缘道骨成熟！"虎妖狞笑着抓起张长生的父亲，"小子，要么自废修为，要么看你爹被撕成碎片！"

张长生跪地哀求："吃我吧！我爹年老体弱。"

"长生我儿！"老父亲突然大喊，"记得老君的话吗？你求仙时，仙可曾求过你？"

这话如当头棒喝！张长生猛地想起玉简末页的空白，顿时明悟。他盘坐在地，朗声道："第三问：何为道心？答曰：不假外求，本自具足！"

话音未落，丹田两道金光冲天而起，化作太极图笼罩全村。虎妖惨叫："不可能！你怎会……啊！"金光中，虎妖现出原形，竟是老君的青牛！

云雾中传来老君笑声："好个张长生！这三关你过得漂亮！"只见老君驾云而来，拂尘轻挥，村庄恢复如初。

"第一关孝心，你砍柴救父；第二关仁心，你舍命救童；这第三关道心……"老君指向他丹田，"你可知三道金光是什么？"

张长生内视己身，突然热泪盈眶，那金光里分明是父亲熬药的砂锅、李大夫的药材包、自己砍柴的斧头！

"仙缘不在蓬莱，而在砍柴担水中。"老君大笑，"你早具仙根，只是不识本心！"

霎时间三道金光汇入顶门，张长生周身霞光万道。村民只见他足生祥云，缓缓升空，空中传来缥缈之音："爹，儿去也。修行处即是蓬莱……"

老君抚须微笑，对目瞪口呆的村民道："可见过白日飞升？这就是了。"说罢化作清风而去。

老君临走时甩下一道云笺，化作山崖上的摩崖石刻：

"灵山莫远求

蓬莱在心头

三道金光现

孝仁道中修"

来源：乡间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