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峰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对账单,纸都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病床上的江琳艰难地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陈峰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对账单,纸都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病床上的江琳艰难地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江琳!你给我说清楚!这两百万是怎么回事?"陈峰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引来了走廊上护士惊讶的目光。
江琳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把咱们AA制二十年,你自己攒下的所有钱,全转给你弟弟了?连一分钱都没给我留?"陈峰的手在抖,"江琳,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二十年的夫妻,就这么不值钱?"
江琳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病人家属请出去!病人需要休息!"护士冲进来,挡在陈峰面前。
陈峰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那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十年的AA制婚姻,最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十天之后,他会收到一笔让他泪如雨下的转账...
01
认识江琳的时候,陈峰28岁,在一家外企做销售主管。江琳26岁,是公司的财务经理,两个人都是那种事业心很重的人。
第一次约会,江琳就把话说得很明白:"陈峰,我这个人比较现实。如果我们要结婚,我希望实行AA制。各管各的钱,谁也别指望依靠谁。"
陈峰当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行啊,我觉得挺好。独立才能平等嘛。"
他喜欢江琳的干练和独立,不像其他女孩那样黏人,总想着要男人养。他觉得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结婚那年,两个人都没要父母的钱,各自出一半买了房子,连婚礼都是AA制办的。亲戚朋友都说他们这对夫妻真够另类的,但他们自己过得挺美。
02
婚后的生活就像商业合作,井井有条。
房贷每个月各还一半,水电煤气费轮流交,买菜做饭按周轮换,连卫生纸都要分清楚谁用谁买。江琳有个小本子,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谁欠谁多少钱,月底结算。
有一次,陈峰感冒了在家休息,江琳给他煮了碗姜汤。喝完了陈峰挺感动,结果晚上江琳就说:"你今天喝的姜汤用了我的姜,三块钱,记账上了。"
陈峰哭笑不得,但也没说什么。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习惯了就好。
三年后,江琳怀孕了。两个人坐下来认真讨论孕期和产后的费用分担。
"产检费用我们各出一半。"江琳说,"生孩子的住院费也AA。以后孩子的抚养费,我们按月分摊。"
"孩子跟谁姓?"陈峰问。
"跟你姓。"江琳想了想,"但我怀胎十月,身体受损,这个成本你得补偿我。"
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是:孩子跟陈峰姓,但陈峰要给江琳十万块"怀孕补偿金",分十年还清。
亲戚们听说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但陈峰和江琳觉得这样很公平,谁也不吃亏。
03
儿子陈昊出生后,家里的开支更大了。奶粉、尿布、玩具、早教班,每一笔都要分得清清楚楚。
有天晚上,陈昊发高烧,烧到39度5。江琳要加班,陈峰抱着孩子就往医院跑。挂号、看病、拿药,折腾到半夜才回家。
第二天,江琳转给陈峰300块:"昨晚的医药费,我的那份。"
陈峰看着手机上的转账,突然觉得有点累:"琳琳,咱们这样过日子,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江琳抬起头,"我们说好的AA制,公平公正,谁也不欠谁的。你要是不想AA了,那当初就不该答应我。"
陈峰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儿子五岁那年,陈峰的父亲突然中风住院。手术费要二十万,陈峰一个人拿不出来。
他回家跟江琳商量:"琳琳,你能不能先借我十万?等我缓过来就还你。"
江琳皱着眉头:"陈峰,那是你爸,不是我爸。凭什么要我出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江琳打断他,"当初说好的,各自父母的养老问题自己负责。我已经每个月给我爸妈寄两千块了,我凭什么还要帮你爸?"
那天晚上,陈峰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最后还是找朋友借了钱,才把父亲的手术费凑齐。
从那以后,他心里有了一根刺。
04
儿子上小学的时候,陈峰升职了,收入翻了一番。江琳也跳槽到了一家更大的公司,工资涨了不少。
两个人的存款都在涨,但花在家里的钱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有一次,陈峰提议:"咱们攒点钱,带儿子出国旅游一次吧?"
"可以啊。"江琳说,"费用AA,我去查查多少钱。"
查完价格,一家三口去欧洲要花十万。江琳一算,皱起了眉头:"太贵了,我今年还想换辆车,这趟就算了吧。"
"那就明年?"
"明年再说。"
就这样,旅游的事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
陈昊十岁生日那天,陈峰偷偷给儿子买了一套乐高,花了三千多。江琳知道了,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么贵的玩具,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儿子生日嘛,想给他个惊喜。"
"惊喜也要分摊费用。"江琳伸出手,"转我一千五。"
陈峰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陌生。
05
去年春节前,江琳的弟弟江涛找上门来。
"姐夫,我想开个店,差三十万启动资金。你和我姐能不能借我点?"江涛一脸期待。
江琳想都没想:"我可以借你十五万,但你姐夫的钱,要他自己决定。"
江涛看向陈峰。
陈峰为难地说:"涛子,不是姐夫不帮你,实在是我最近也要用钱..."
"姐夫,你这话就见外了。"江涛脸色沉下来,"我姐都答应借我钱了,你倒是推三阻四的。"
"这不是推三阻四,是真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江涛站起来,"反正在你心里,我们江家人都是外人。"
江涛走后,江琳冷着脸看陈峰:"你就不能借他十五万?那是我亲弟弟!"
"琳琳,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各管各的钱。"陈峰也有些生气,"你想帮弟弟,你自己出钱就行了,凭什么要我也出?"
"就凭我是你老婆!"江琳声音提高了,"二十年了,你有事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说过半个不字?"
"你有吗?"陈峰冷笑,"我爸住院的时候,你借我钱了吗?"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谁也没说服谁。江琳自己转给弟弟十五万,再也没提过这事。
但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有了一道无形的墙。
06
今年三月,江琳开始频繁地肚子疼。一开始她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吃点药就好了。但疼痛越来越频繁,人也瘦得很快。
陈峰劝她去医院看看,她总说工作忙,抽不出时间。
直到有一天,她在公司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被同事送进了医院。
陈峰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江琳做检查。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脸色凝重。
"病人是胰腺癌晚期,已经扩散了。"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陈峰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医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胰腺癌晚期。"医生叹了口气,"而且发现得太晚了,没有手术机会。只能做化疗,尽量延长生命。"
陈峰靠着墙,腿都软了。
江琳住院后,陈峰每天都去医院照顾她。公司的工作能推就推,儿子交给父母带,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医院里。
江琳做化疗很痛苦,吐得昏天黑地,头发一把一把地掉。有时候疼得厉害,她会抓着陈峰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峰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她虚弱地问。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陈峰握紧她的手,眼眶发红。
那些日子,陈峰才意识到,这二十年的AA制婚姻,让他们错过了太多。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紧紧抱住这个女人,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但为时已晚。
07
化疗进行了三个月,江琳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化疗效果不理想。
江琳自己心里清楚,她时日无多了。
有一天,江涛来医院看她。两个人在病房里说了很久的话,陈峰被支开了。
等江涛走后,陈峰问江琳说了什么,江琳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兄妹聊聊天。"
陈峰也没多想。
又过了一个星期,医院催缴医药费。陈峰去交费的时候,护士告诉他,江琳的医保卡已经刷不出钱了。
"怎么可能?"陈峰皱眉,"她卡里应该有不少钱。"
"那您得问病人自己了。"护士说。
陈峰回到病房,江琳正在睡觉。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江琳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看。
手机没锁屏,短信界面还停留在银行的转账记录上。
陈峰看到最新的一条短信:您尾号8888的账户向尾号6666的账户转账200万元...
他的手抖了一下,往上翻看更多记录。
过去一个月里,江琳陆续把账户里的钱全部转了出去,总共203万,全转给了江涛。
陈峰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冲出病房,直接去了财务科,查了江琳的住院费用记录。果然,最近两周的化疗费、药费,全是他在交。江琳一分钱都没出。
陈峰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
他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回到病房。
江琳醒了,正艰难地想坐起来。看到陈峰进来,她勉强笑了笑:"峰哥,我有点渴..."
"江琳。"陈峰的声音很冷,"你把钱都给江涛了?"
江琳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抓紧了被子。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飘。
"两百多万,全给你弟弟了。"陈峰走到床边,把手机扔在她面前,"你自己看。"
江琳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了。
"江琳,我问你话!"陈峰的声音突然提高,"二十年的AA制,你自己攒下两百万,一分不剩全给了你弟弟?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我吗?"
"峰哥..."江琳的眼泪流下来,"我也是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陈峰怒吼,"你住院这两个月,所有费用都是我在出!你的钱呢?都进了江涛的口袋!江琳,你对得起我吗?"
"我知道对不起你..."江琳哭着说,"但涛子是我弟弟,我就这么一个亲人..."
"那我是什么?儿子是什么?"陈峰的眼睛都红了,"二十年夫妻,我照顾你两个月,就不如江涛重要?"
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看过来。护士闻声赶来:"病人家属,请控制情绪!"
陈峰深呼吸了几下,压低声音:"江琳,你告诉我,为什么?"
江琳闭上眼睛,眼泪不停地流:"涛子欠了赌债,一百八十万。他们威胁要砍断他的手。我不给钱,他就死定了..."
"所以你就把所有钱都给他?那咱们的房贷怎么办?儿子的学费怎么办?你死了以后,我一个人怎么办?"陈峰声音颤抖。
"峰哥,我知道我自私..."江琳抓住他的手,"但我真的没办法。涛子是我妈临死前托付给我的,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陈峰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峰哥!"江琳想下床追他,却因为身体虚弱重重摔在地上。
护士冲进来扶她,陈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天起,陈峰再也没去过医院。
江琳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点暗下来。她拿起手机,想给陈峰打电话,按到一半又放下了。
她知道,这次真的把陈峰伤透了。
又过了一周,江琳的病情急转直下。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说随时可能不行。
护士给陈峰打电话,陈峰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陈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他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琳。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江涛打来的。
"姐夫,我姐她..."江涛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来医院吧,医生说她不行了。"
陈峰握紧手机,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站起来,拿起外套往外走。
快到医院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陈峰拿起来,看到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
他点开一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短信上写着:您尾号1234的账户收到转账205万元,转账人:江琳...
陈峰的手抖得厉害,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看着这条短信,突然明白了什么,抬腿就往医院跑...
08
陈峰冲进病房的时候,江琳已经陷入昏迷。
氧气面罩罩着她的口鼻,监护仪上的数字越来越不稳定。江涛站在床边,眼睛红肿。
"姐夫..."江涛看到陈峰,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姐她刚才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陈峰走到床边,握住江琳冰凉的手。
"琳琳,我来了。"他的声音哽咽,"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别怕,我在这儿。"
江琳的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到陈峰,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峰...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对...不起..."
"别说话,你好好休息。"陈峰的眼泪掉在她手上。
江琳摇摇头,用尽力气说:"我...留了...钱...给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峰哭着说,"琳琳,你为什么这么傻?"
江琳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的手在陈峰掌心里越来越凉,呼吸越来越弱。监护仪上的数字在疯狂跳动,最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嘀——"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开始抢救。陈峰被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江琳身上按压、注射、电击...
十分钟后,医生停下了动作,摘下手套,看向陈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陈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江琳走了,就在这个初秋的下午,走得那么安静,那么突然。
09
江琳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陈峰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儿子陈昊抱着他的腰,哭得泣不成声。
"爸,妈妈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陈峰摸摸儿子的头,哑着嗓子说:"嗯,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送走了所有吊唁的亲友,陈峰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江琳的手机。他一直没舍得还给医院。
手机里有一封江琳留给他的长信,是她在病危前几天写的。
"峰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二十年,我知道你过得很累,我也过得很累。我们用AA制来维持婚姻的平衡,却忘了,婚姻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平衡,而是真心。
涛子欠下赌债那天,我真的很绝望。我知道如果我把钱给他,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我不能看着我弟弟出事,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把钱先给涛子还债,然后把我这些年偷偷攒的私房钱都转给你。那是205万,比我给涛子的还多5万。
峰哥,这些钱本来是我想留给自己养老的。但现在我不需要了。这些钱,够你把房贷还清,够儿子上完大学,也够你再重新开始。
我知道我很自私,临死了还要算计你。但峰哥,这二十年,我是真的爱过你。只是我太要强,太骄傲,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依靠别人。
我以为AA制能让我们永远平等,却没想到,它让我们越来越远。
峰哥,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嫁给你。但下辈子,我一定不要什么AA制了。我要做个小女人,什么都依靠你,什么都听你的。
对不起,峰哥。
谢谢你爱过我。
——琳琳"
陈峰看完信,泪如雨下。
他终于明白了江琳的用心。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知道如果不帮弟弟,江涛就会出事。但她也知道,如果把所有钱都给江涛,就真的对不起陈峰了。
所以她选择了这个办法——先把账面上的钱给江涛还债,再把藏了多年的私房钱留给陈峰。
205万,比给江涛的多了5万。那5万,是江琳的歉意,也是她最后的骄傲。
10
江涛后来找到陈峰,跪在地上哭着道歉。
"姐夫,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赌博欠债,我姐也不会走得这么痛苦..."江涛哭得撕心裂肺,"姐夫,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该死..."
陈峰看着他,叹了口气:"涛子,你姐用命给你换了一次机会。好好活着吧,别再让她失望了。"
江涛哭着点头。
从那以后,江涛真的戒了赌,踏踏实实地工作,每个月都会来给江琳上坟。
陈峰用江琳留下的钱还清了房贷,给儿子存了教育基金,剩下的钱他一分都没动,全存在了银行里。
"这是你妈留给咱们的。"他对儿子说,"以后你结婚了,就用这笔钱。"
陈昊懂事地点头。
11
一年后的秋天,陈峰去江琳墓前。
他带了一束白菊花,还有江琳生前最爱吃的栗子糕。
"琳琳,我来看你了。"陈峰蹲在墓碑前,摸着江琳的照片,"儿子考上重点高中了,你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吧。"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琳琳,我想了很久,咱们这二十年的AA制婚姻,到底错在哪里。"陈峰说,"后来我明白了,AA制本身没错,错的是我们把它用偏了。"
"我们用AA制来算钱,却忘了用心。我们以为公平就是各付各的,却不知道真正的公平,是互相付出,互相理解。"
"琳琳,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懂了,婚姻不是两个人的合作关系,而是一个共同体。什么AA不AA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开心,是不是真的相爱。"
陈峰的眼泪掉下来:"可惜我懂得太晚了。"
他在墓前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才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墓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二十年前,他和江琳第一次约会时,并肩走在夕阳下的样子。
"琳琳,下辈子,我们不要AA制了。"
12
后来,陈峰在整理江琳的遗物时,又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那是江琳从结婚开始就一直在记的日记。
他翻开第一页:"今天领证了,成为陈峰的妻子。我提出AA制,他答应了。我很高兴,因为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将来万一离婚了,会吃亏。我要永远保持独立,这样才不会受伤。"
陈峰的心一紧,继续往下翻。
"结婚三个月,和峰哥大吵了一架,因为他用了我的洗发水。我坚持让他付钱,他虽然答应了,但我看得出来他有点不高兴。我是不是太较真了?但我不能让步,一旦让步,AA制就没意义了。"
"怀孕五个月,今天产检,峰哥很想陪我去,但他有个重要会议。我说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其实我心里挺想让他陪的,但我不能说。因为我们是AA制,我不能依赖他。"
"儿子两岁了,昨天半夜发高烧,峰哥抱着他跑了三家医院。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我突然想哭。我是不是太狠心了,明明可以让他好过一点,却非要坚持什么AA制..."
"峰哥的爸爸住院,他向我借钱,我拒绝了。我看得出他很失望。但我不能借,一旦借了,就等于承认我们不是AA制了。可是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一页页翻下去,陈峰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琳。
她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心疼,只是她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不愿意露出一点软弱。
最后一页日记,写于江琳确诊癌症的那一天:
"今天医生说我只剩半年时间了。
峰哥,对不起。
这二十年,我用AA制保护自己,却伤害了你。我以为这样就不会受伤,却没想到,最后受伤的是你。
我想了很久,决定把私房钱都留给你。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不计较谁给谁多少,不计较公平不公平。
峰哥,我爱你。
虽然我从来没说过,但我真的爱你。
下辈子,我一定不要AA制了。我要做个小女人,撒娇,任性,黏着你,让你烦都烦死。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琳琳"
陈峰合上日记本,泪流满面。
13
又是一个秋天。
陈峰站在江琳墓前,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是他公司的同事林晓。
"琳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晓。"陈峰说,"我们打算在一起了。"
林晓把手里的花放在墓前,鞠了一躬。
"琳琳,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峰哥和陈昊。"林晓轻声说,"谢谢你曾经爱过他,也谢谢你把他照顾得这么好。"
陈峰握住林晓的手:"琳琳,你知道吗?林晓第一次约我吃饭的时候,我说咱们AA吧。她笑着说,不要AA,她请客。"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不计较,才是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琳琳,谢谢你用二十年的AA制,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
"谢谢你用生命告诉我,婚姻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公平,而是真心。"
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江琳在轻声回应。
陈峰和林晓手牵手离开,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最后消失在墓园的尽头。
墓碑上,江琳的照片里,她还是那个干练独立的女人,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里,有骄傲,有倔强,也有一丝无人察觉的温柔。
14
很多年以后,陈昊结婚了。
婚礼上,陈峰把那205万交给儿子:"这是你妈留给你的。"
陈昊红着眼睛接过银行卡:"爸,我妈当年为什么要坚持AA制?"
陈峰想了想,笑着说:"因为她怕受伤,所以用AA制保护自己。但最后她发现,保护得越严实,伤得越深。"
"那你和林阿姨呢?"
"我们?"陈峰看向坐在旁边的林晓,"我们从不AA,因为我们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毫无保留。"
林晓握住陈峰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陈昊看着父母,突然明白了什么。
婚礼结束后,他和新婚妻子去了江琳的墓前。
"妈,我结婚了。"陈昊蹲在墓前,"您放心,我不会像您和爸那样AA制。我要和我媳妇儿把钱放在一起,一起花,一起攒,一起过日子。"
"妈,谢谢您用自己的经历,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真正的婚姻。"
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秋日的阳光洒在上面,温暖而柔和。
江琳的故事结束了,但她用生命留下的教训,却在一代代人之间流传。
AA制不是错,错的是把AA制当成了婚姻的全部。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算计得失,而是愿意为对方付出,哪怕不求回报。
而江琳,用她的一生,证明了这个道理。
15
夜深人静时,陈峰常常会想起江琳。
他会想起她第一次提出AA制时坚定的眼神,想起她记账时认真的表情,想起她生病时虚弱的笑容,也会想起她留给他的那封信。
"下辈子,我一定不要什么AA制了。"
陈峰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琳琳,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一定第一时间找到你,告诉你,我们不要AA制。"
"我养你。"
风吹过,窗帘轻轻飘动,仿佛有人在轻声回应:"好。"
陈峰笑了,眼角有泪光闪烁。
二十年的AA制婚姻,两百万的死后转账,最后换来的,是一个迟到的领悟——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算计付出了多少,而是愿意为对方倾尽所有。
而这个道理,江琳用生命教会了陈峰,也教会了所有人。
来源：月亮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