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长卷中,总有几笔浓重到化不开的墨色,其所描绘的不是帝王的文治武功,也不是文化的灿烂辉煌,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
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长卷中,总有几笔浓重到化不开的墨色,其所描绘的不是帝王的文治武功,也不是文化的灿烂辉煌,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
唐朝武则天时代,一个名叫来俊臣的人,便是这样一笔墨色。
他不仅仅是一个酷吏,更是一位将人性之恶精心编制成操作手册的“大师”,他的存在,让“罗织构陷”这四个字,成为了千年之下依然令人不寒而栗的成语。
他所设计的酷刑,远非简单的皮肉之苦,对于女犯,常常是刑罚未至,听到来俊臣的名字,强烈的恐惧感就已让她们心智崩溃,哀恳求死。
以至于“来俊臣”这三个字,本身就成了盛唐时代最恐怖的刑具,千载以下,至今依旧令人背脊发凉。
要理解来俊臣,必须先理解他所处的时代。
公元690年,武则天废唐建周,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这一空前绝后的举动,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中,无异于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
李唐宗室、前朝旧臣、门阀世家,无数潜在的反对力量如同地下的暗流,汹涌澎湃。
武则天是一位精明的政治家,她深知,仅凭儒家的“仁政”与法家的常规律法,无法镇住这滔天的反对声浪。
她需要一把快刀,一把能精准、无情地切除所有政治肿瘤的“外科手术刀”。
这把刀,不能有道德负担,不能有宗族牵绊,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于是,来俊臣登场了。
他出身卑贱,是个市井无赖,赌博酗酒,诈骗偷盗,几乎集人性之劣根于一身。
然而,正是这种毫无底线背景,使他成为了武则天最完美的工具。
他像一条敏锐的鬣狗,嗅到了时代缝隙中的机会。
他通过告密起家,以其毫无根据却能切中皇帝心事的“忠诚”,迅速获得了武则天的信任,被一路提拔为御史中丞,掌管刑狱,专门负责查处“谋反”大案。
来俊臣的恐怖,超越了个体行为的残忍,上升为一种工业化的、流程化的生产模式。
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告密网络,手下蓄养了数百名无赖,专门从事“罗织”事业。
就像女子编织衣物一样,将虚无的罪名编织得滴水不漏。
而这套“工业化恐怖”的核心技术手册,便是他与手下合著的旷世奇书:《罗织经》。
这本书堪称人类阴谋史上的“巅峰之作”。它详细阐述了如何从无到有地构陷一个人:
首先,选定目标。
这些人通常是武则天不喜或忌惮的李唐旧臣,还有功高将领。
然后,寻找突破口。
他们从其社交圈、只言片语甚至生活习惯中寻找可被歪曲的“证据”。
接着就是,编织罪证。
让多人从不同角度“告密”,证词相互印证,形成逻辑闭环。
最后,突击审讯。
在犯人尚未反应过来时,迅速抓捕,切断其与外界的联系。
据说,就连后来名垂青史的宰相狄仁杰,被来俊臣诬陷下狱后,看到《罗织经》,也瞬间放弃了所有辩白的念头,长叹一声,承认其设计之精妙,为了免受皮肉之苦,立刻承认了“谋反”的罪名。
来俊臣的另一大“恐怖”,在于他将酷刑“系统化”和“艺术化”。
他发明以及改良了无数种刑具,并给它们起了各种充满“诗意”却又令人背脊发凉的名字。
有一种刑具叫“突地吼”,犯人戴上去会痛苦得不停用头撞地,直至死亡;
还有一种叫做“凤凰晒翅”,将犯人手足绑在横木上,像扭麻花一样旋转扭绞;
而最为后人所知的,便是“请君入瓮”典故中的那个大瓮。
这个典故完美诠释了来俊臣这个群体的内在逻辑。
当另一酷吏周兴被密告谋反时,武则天将此案交由来俊臣审理。
来俊臣并未立刻翻脸,而是在家设宴,虚心地向周兴“请教”:“现在很多囚犯都不肯认罪,老兄有什么好办法吗?”
周兴得意地献上计策:“这太简单了!取一个大瓮,四周架上炭火烧得通红,然后把犯人放进去,有什么事他会不承认呢?”
来俊臣闻言,点头称善,随即命人抬来大瓮,周围点火,待瓮体烧得发烫,他这才起身,向周兴恭敬地行礼道:“宫里有人告发老兄谋反,现在,就请您进入这个大瓮吧。”
周兴当场吓得面如土色,汗流浃背,立刻叩头认罪。
这个故事,将酷吏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荒诞与残酷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来俊臣的酷刑中,没有人能幸免。
而对于女犯来说,尤其是那些出身高贵的命妇、公主、官家小姐,来俊臣的恐怖更增添了一层针对她们的手段。
在唐代,女性的名节虽未及后世那般被奉为铁律,却已然成为一副沉重的枷锁。
对于那些自幼浸润于礼教之中的女性而言,精神上的羞辱,其摧残之力远甚于皮肉之苦。
来俊臣的手段,旨在彻底践踏她们的尊严。
比如,公开的羞辱。
对女子而言,当众剥衣、杖刑,其所带来的羞耻感是毁灭性的。
还有,环境的摧残。
将她们投入肮脏又混乱,充满男子囚犯的牢狱,这种环境本身就能击溃她们的心理防线。
她们所要守护的一切贞洁、尊严、家族的颜面,在这里都会被碾得粉碎。
最后还有亲情的要挟。
古代刑罚的核心之一便是“株连”。
来俊臣会冷酷地让她们亲眼目睹年迈的父母、恩爱的丈夫、年幼的子女因自己而受刑。
对于一个母亲、一个女儿而言,这种景象比任何施加于自身的酷刑都更加残忍。
然而,权力与恐怖一旦结合,便会滋生出自身的意志,不再听从任何人的驾驭。
当来俊臣用他编织的罗网清除了一个又一个政敌,无尽的权力让他产生了自己是命运主宰的错觉。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已倒下的身躯,投向了帝国最顶尖的权力圈:武氏诸王、太平公主,乃至皇嗣,在他眼中都成了必须清除的障碍。
这个判断,终结了他血腥的仕途。
他忘记了,无论多么锋利的刀,终究是被人握在手中的工具。
当这把刀不仅威胁到敌人,更开始震颤持刀者的手腕时,它的命运就已注定。
武氏诸王与太平公主联手反击,用他最熟悉的罪名。
谋反,将他推上了绝路。
这一次,武则天松开了握刀的手。
公元697年,来俊臣被押往刑场。
那些被他夺去亲人的家属、被他摧残过的幸存者,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用牙齿、用指甲、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积压已久的仇恨。
不过片刻,这个曾让整个大唐战栗的人,就在民众的怒火中化为碎片。
史书冷静地记下这一幕:“国人无少长皆怨之,竟剐其肉,中夜刑尽。”
十四个字,为一个以残暴为生的人,写下了最残暴的结局。
来源:淮清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