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别想用生病逃避工作，明天早上，你自己想办法把进度给我发过来！」

林凡疼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那种疼，不是普通的肚子疼。

它像一把带着倒钩的刀子。

一下一下。

在他右下腹翻搅。

林凡冷汗直流，瞬间打湿了睡衣。

他伸手想去够床头的手机。

手指刚碰到冰冷的屏幕。

旁边就传来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说话的是他老婆，王丽莎。

她翻了个身。

连眼睛都没睁开。

林凡疼得呼吸都乱了。

他弓着身子。

努力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呻吟。

「丽莎，我……我肚子好疼。」

「好像是……阑尾炎犯了。」

王丽莎猛地睁开眼睛。

但她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林凡的病情上。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名牌包。

然后才把视线转过来。

「阑尾炎？」

「林凡，你别给我装！」

「你不是以前总说，阑尾炎是小毛病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接着，她又抱怨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明天还要去做美容呢！」

林凡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疼到想吐。

他知道跟这个女人解释，比割阑尾还难。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急救电话。

他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说了一个地址。

然后就挂了。

王丽莎看他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不是装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

不是为了关心他。

而是为了避开他。

她走到卧室门口。

一脸嫌弃地看着林凡。

「你可千万别吐在我新买的地毯上。」

「还有，别去太贵的医院。」

「割个阑尾能花几个钱？回头我爸知道了，又要骂人。」

林凡在这一刻。

心里的疼痛比肚子上的刀绞还要尖锐。

这就是他十年前。

为了所谓的“前途”，抛弃了那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女人。

选择的婚姻。

王丽莎见林凡没回应。

又补了一句。

「你先忍着，我去找我妈拿点止痛药。」

但她没有找药。

她只是躲进了隔壁的客房。

直到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在楼下响起。

林凡一个人。

撑着剧痛。

自己打开了门。

自己下了楼。

自己爬上了救护车。

整个过程中。

王家的人。

没有一个露面。

连他那宝贝老婆。

都只是在窗户后面偷偷看了一眼。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

林凡躺在担架上。

浑身湿透。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无尽的悔意和屈辱。

到了市中心医院。

急诊科一片忙乱。

医生很快确诊。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

需要立刻手术。

林凡拿出手机。

给丈母娘打了个电话。

响了三声，被挂断了。

再打过去。

直接提示关机。

林凡知道，他们是不想管这摊子事。

毕竟是花钱的。

最后。

他拨通了老丈人王总的电话。

王总，也就是王丽莎的父亲。

一家小建筑公司的老板，也是林凡现在的老板。

电话刚一接通。

王总的大嗓门就吼了过来。

「林凡！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老子在谈生意吗？」

林凡忍着剧痛。

声音虚弱地解释。

「爸……我阑尾炎犯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急诊，需要马上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

不是担心。

而是思考。

「手术？要多少钱？」王总问。

他问的是“多少钱”，不是“你怎么样”。

林凡心里凉透了。

「医生说……大概要两万左右。」

「两万？！」

王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两万块钱割个烂肉？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是不是看我最近公司资金周转紧张，故意来讹我的钱？」

林凡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拼命解释。

「爸，医生说，是化脓性的，不能拖啊！」

「再拖可能会穿孔，会腹膜炎的！」

王总冷哼一声。

「穿孔？我看你是心眼烂穿了吧！」

「听着，林凡。」

「你现在就给我转院！」

「去人民医院！找个实习医生，给我用最便宜的方案！」

「如果多花一分钱，你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还有，你住院这几天，工地上的活儿谁干？」

「你别想用生病逃避工作，明天早上，你自己想办法把进度给我发过来！」

林凡感觉自己像一个坏掉的工具。

而不是一个女婿。

更不是一个人。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王总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

林凡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不是疼的。

是委屈。

是绝望。

他躺在急诊室冰冷的推车上。

身边是医生护士匆忙的身影。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被王家扔在地上，沾满了灰尘的破抹布。

他没钱。

手术费还没有着落。

他现在所有的积蓄，都在王丽莎的银行卡里。

那是他的工资卡。

他拨通了王丽莎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林凡，你干什么？我刚睡着！」

「丽莎，手术需要两万块押金，你……能不能先转给我？」林凡小心翼翼地问。

「两万？开什么玩笑？」

王丽莎的声音瞬间尖锐。

「我的卡上哪有两万？我昨天刚买了个包！」

「你不是有奖金吗？你自己想办法！」

林凡感到头晕目眩。

奖金？

他哪来的奖金？

他为了给王家跑业务，已经三个月没休假了。

「丽莎，我的卡都在你那里……我，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你别跟我哭穷！」

「我告诉你，林凡，你现在要是不赶紧转院去个便宜的地方，这手术费你自理！」

「我王丽莎的钱，不是给你买命的！」

嘟嘟嘟——

电话又被挂断了。

林凡彻底绝望了。

他咬紧牙关。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有一口气。

他还有报复的机会。

他拿出自己偷偷藏着的一张信用卡。

这是他当年没被王丽莎发现的唯一一张卡。

里面只有一万五千块的额度，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丝尊严。

他把卡递给了护士。

「求求你，先刷一万五，剩下的钱，我明天一定补上。」

护士看着他苍白的脸。

点了点头。

「好，先生，你先别急，我们马上安排手术。」

手续办好了。

林凡被推进了手术准备室。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麻药师在跟他聊天，缓解他的紧张。

「先生，别担心，只是个小手术。」

「我们科室的主刀，那可是全院最厉害的。」

「她是咱们医院的苏主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

「听说她是海归博士，技术好得不得了。」

林凡心不在焉地听着。

脑子里还在回放着王家人的嘴脸。

他当年到底是怎么了？

鬼迷心窍了吗？

为了王家那点不值一提的破产烂公司。

抛弃了那个善良、温柔，一心只有他的苏念薇。

想到“苏念薇”这个名字。

林凡的心口一阵刺痛。

十年前。

他嫌弃苏念薇只是个普通医学院的学生。

嫌弃她家境普通。

嫌弃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上流生活”。

他毫不犹豫地退了婚。

投入了王丽莎这个所谓“富家女”的怀抱。

他甚至连一句正式的道歉都没有。

只留下一句。

「你太普通了，给不了我想要的。」

现在看来。

普通的反而是他。

在懊悔中。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股带着消毒水和冷气流的气息涌了进来。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尘不染的墨绿色手术服。

戴着蓝色的外科帽和口罩。

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仅仅是那双眼睛。

就让林凡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林凡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

十年了。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了。

清冷。

专注。

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一切。

她的眼神里。

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一丝情绪。

她走向林凡。

拿起病历。

声音专业而平静。

「林凡，急性化脓性阑尾炎。」

「需要立刻手术。」

「我们会采用腹腔镜微创手术。」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到这个声音。

林凡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

声音变了。

语调更沉稳了。

但林凡绝对不会认错。

这个主刀医生。

是苏念薇。

他十年前。

亲手抛弃的未婚妻。

苏念薇说完。

抬起头。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林凡的脸。

没有停顿。

没有惊讶。

仿佛林凡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一个等待被切除阑尾的。

陌生人。

「苏……苏主任？」林凡的声音嘶哑。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苏念薇手里的笔在病历上停顿了一下。

她似乎才认出他来。

但她的表情。

依然是专业而冷漠的。

「麻醉师，准备麻醉。」

她完全没有理会林凡的称呼。

只对身边的麻醉师下达了指令。

麻醉师迅速将麻醉面罩扣在了林凡的脸上。

林凡想说什么。

想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问她有没有恨过他。

但麻醉气体的味道。

瞬间夺走了他的意识。

他最后的记忆。

是苏念薇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

写满了漠不关心。

就像在看一块。

即将被丢弃的废肉。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阑尾被成功切除。

林凡醒来的时候。

已经在病房里了。

右下腹是清晰的痛感。

但比之前发作时的剧痛要好受得多。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王丽莎正坐在床边。

手里拿着手机。

在看最近的奢侈品直播。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耳朵上戴着他给她买的钻石耳钉。

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病人的家属，倒像是一个在高级休息室等候的朋友。

林凡动了动嘴唇。

「水……」

王丽莎头都没抬。

「水在那边，自己拿。」

「没看我正抢购呢吗？」

林凡感到喉咙里像着火了一样。

他试图撑起身体。

但伤口传来的拉扯感，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虚弱地叫了一声。

「丽莎，我动不了……」

王丽莎终于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

她走到饮水机旁。

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

她把水杯放在了离林凡手臂。

足足有一米远的床头柜上。

「够了，别再装娇气了。」

「不就是割个阑尾吗？又死不了人。」

「你要是真想喝，就自己拿。」

「我可不想伺候一个病号。」

林凡看着那杯近在咫尺。

却又遥不可及的水。

他感到极度的屈辱。

他这十年。

究竟在图什么？

他当年嫌弃苏念薇。

可苏念薇当年。

会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

会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喝粥。

林凡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他伸长手臂。

小心翼翼地够着水杯。

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险些把杯子打翻。

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苏念薇。

她手里拿着病历。

走到病床边。

她的目光先是平静地扫过正在够水的林凡。

然后停在了在一旁玩手机的王丽莎身上。

「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苏念薇的声音很平静。

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丽莎被这语气弄得有点不爽。

她抬起头。

看到苏念薇的脸。

尤其是她身上那种高级知识分子独有的清冷气质。

王丽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屑。

「是啊，我就是他老婆。」

「怎么了？手术不是做完了吗？」

苏念薇淡淡地开口。

「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

「你们最好能照顾一下他的饮食和饮水。」

「而不是让他自己去拿杯子。」

王丽莎冷笑一声。

「苏主任是吧？你一个医生，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来教我？」

苏念薇没有生气。

她只是看着王丽莎。

那眼神像在看一只。

吵闹的夏日蚊虫。

「作为主刀医生，我有责任确保病人术后恢复良好。」

「如果你不能履行家属的责任，请告知我。」

「我们可以联系医院的护工。」

王丽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但嘴上不肯服软。

「用不着！我忙着呢！」

「割个阑尾，至于吗？」

苏念薇不再理会她。

她看向林凡。

眼神依然是冰冷的。

「林先生，手术很成功。」

「明天开始，我们会让你下床活动。」

「伤口每天都会换药。」

「如果有任何不适，请立刻按铃。」

说完。

她放下病历。

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

她没有跟林凡多说一句私人的话。

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林凡心里。

那种巨大的落差感。

那种被曾经的爱人。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完全漠视的屈辱感。

让他比伤口更疼。

他知道。

这是苏念薇最狠的报复。

不是大吵大闹。

而是。

她活成了他高攀不起的样子。

而他。

却活成了她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的笑话。

林凡在医院住了三天。

三天里。

王丽莎来看过两次。

每次都待不超过十分钟。

不是催他出院。

就是抱怨他住院耽误了她的时间。

第四天。

老丈人王总终于来了。

他带着一个果篮。

但脸上的表情。

比果篮里的苹果还要青涩。

他一进门。

就开始大声抱怨。

「林凡！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啊！」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损失了多少钱？」

「你一躺，工地停工了半天，材料没人验收！」

「这医院一天多少钱？你以为是住宾馆吗？」

林凡忍着痛。

想给王总倒水。

王总挥了挥手。

「不用装了，你现在装可怜也没用。」

「我问你，手术费到底花了多少？」

「医生说总共两万八……」林凡小声回答。

「两万八？！」

王总的声音把隔壁床的病人都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两万吗？多出来的八千呢？！」

「你是不是跟医生勾结，想多报销我的钱？」

林凡急了。

「爸，剩下的八千是我术后的住院费，还有药费……」

「放屁！」

王总指着林凡的鼻子。

「割个阑尾要住这么久？我看你就是想在医院里躲清闲！」

「我告诉你，林凡。」

王总从包里拿出一张A4纸。

和一支笔。

「这是借条。」

「你现在给我签了。」

林凡愣住了。

「爸，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住院花的钱，是我们王家给你买单吗？」

「你一个大男人，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

「这笔钱，算我借给你的，利息就按银行的来！」

「等你伤好了，就给我回公司，把这笔钱连本带利给我挣回来！」

林凡的手在颤抖。

他看着借条上醒目的数字。

「兹借林凡人民币贰万捌仟元整，每月利息……」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

被王总踩在了脚底下。

然后。

又吐了一口口水。

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

苏念薇的父亲，苏叔叔。

他当时只是感冒发烧。

苏叔叔急得连夜给他送药。

还亲自熬了粥。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虽然不富裕，但心里是暖的。

现在。

他躺在病床上。

亲人却逼他签下冰冷的借条。

「林凡，你愣着干什么？签啊！」王总不耐烦地催促。

林凡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不签，王总会闹到全医院都知道。

他不想让苏念薇看到他更狼狈的样子。

他拿起笔。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在“借款人”一栏。

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总满意地收起借条。

「行了，赶紧出院吧！」

「多住一天，多花一天的钱！」

「哦，对了，你手术的主刀医生，那个苏主任。」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王总忽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不过这种女人，一看就不好惹。」

「还是我们家丽莎好，听话，顾家，虽然脾气是大了点。」

「但她给你生了孩子，就是我们王家的人！」

林凡感到胃里一阵恶心。

他没有反驳。

他知道，现在反驳只会引来更大的羞辱。

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等王总离开后。

林凡捂着胸口。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

都被这群人抽干了。

他发誓，他要报复！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林凡又住了两天。

伤口恢复得还算可以。

他知道，这多亏了苏念薇那精湛的微创技术。

只是每次苏念薇来查房。

他都紧张得手心出汗。

她总是那么专业。

那么疏离。

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

这天下午。

苏念薇又来查房了。

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医生。

「林先生，伤口恢复很好。」

「微创口的愈合速度很快，明天可以考虑拆线了。」

她说着。

拿起林凡的病历。

翻看了一眼。

林凡想找机会跟她聊两句。

哪怕是问候一句也好。

「苏主任，谢谢你……」

他刚开口。

苏念薇就打断了他。

「林先生，这是我的工作。」

「感谢的话，请说给医院。」

她的冷漠。

让林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走后。

两个年轻的医生在门口小声聊了起来。

林凡的病房是单人间。

但隔音并不好。

年轻医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苏主任真厉害啊，听说她又拿了一个国际奖项。」

「是啊，技术和学历都是顶尖的，还那么年轻。」

「就是人太冷了，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谈。」

另一个医生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但林凡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我听刘姐说，苏主任的儿子，可真是个小天才。」

「小天才？多大了？」

「好像……八岁了吧？」

「长得特别可爱，听说跟苏主任长得特别像。」

「有一次我在食堂看到苏主任跟他视频，那小家伙，眼睛特别亮，还带着一副小小的眼镜。」

「我当时就觉得，苏主任的儿子，肯定像她一样聪明。」

林凡的心脏。

像是被人用一把钝刀。

狠狠地划了一下。

八岁。

小小的眼镜。

眼睛很亮。

他忍不住回想起十年前。

他和苏念薇分手的时候。

是夏天。

整整十年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

时间点。

太巧合了。

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在心里拼命否认。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在被他抛弃后。

还生下他的孩子？

这不符合逻辑。

这太荒谬了。

但脑子里。

却不断浮现出苏念薇那双冷静的眼睛。

以及她看向他时，那种隐藏在冷漠下的，深深的怨恨。

如果，那个孩子是他的。

那么这十年。

苏念薇承受了什么？

她又在谋划什么？

这个念头。

像一颗冰冷的种子。

瞬间在林凡的心底扎根。

不安。

怀疑。

还有一丝。

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

兴奋。

这个消息。

就像一个巨大的钩子。

深深地埋在了林凡的心里。

让他忍不住想。

他一定要弄清楚。

这个孩子。

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林凡终于出院了。

伤口还有点疼。

但比起王家带给他的精神折磨。

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回到家。

王丽莎根本没给他好脸色。

她把一个皱巴巴的账单扔到林凡脸上。

「林凡，你住院的这几天，家里所有的开销都翻倍了！」

「你赶紧把信用卡还了，别让你那点破额度，影响了我的消费！」

林凡看着她。

心里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王丽莎，我刚出院，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呵。」

王丽莎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林凡，你现在住着我的房子，开着我爸的车，拿着我爸发的工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不过是我们王家养的一条，会干活的狗！」

「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着我嫁给你的！」

「要不是你死皮赖脸，你以为你能娶到我？」

林凡的脸涨得通红。

他想反驳。

但他知道。

王丽莎说的是实话。

十年前。

他就是为了钱。

像一条狗一样。

抛弃了所有尊严。

求着王丽莎嫁给他。

这还不算完。

第二天。

林凡就拖着病体回到了工地。

王总早就等着他了。

他指着一堆没整理好的钢筋。

大声呵斥。

「林凡，你还知道回来啊！」

「赶紧去把这些钢筋的型号给我对清楚了！」

「对不清楚，一分钱工资都没有！」

林凡刚做完手术。

医生明确要求不能提重物。

可他不敢反抗。

他怕王总真的扣了他的工资。

他蹲在钢筋堆旁。

汗水浸湿了伤口。

疼得他直抽冷气。

他忽然看到，王总那辆他经常开去跑业务的宝马车。

停在了工地大门口。

车门打开了。

走下来两个人。

一个是王丽莎。

另一个。

是一个穿着名牌西装的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

搂着王丽莎的腰。

动作亲昵。

王丽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

两人旁若无人地。

走进了工地旁边的临时办公室。

林凡的眼睛。

瞬间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想冲过去。

想把那对狗男女撕碎。

但他忍住了。

他不能冲动。

他现在一无所有。

他要是冲动了。

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只是一个。

被所有人抛弃。

被所有人欺压的。

可怜虫。

他低下头。

继续清点钢筋。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忍。

忍到他拿到那个孩子的DNA报告。

忍到他找到苏念薇。

忍到他拥有了反击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

林凡像个行尸走肉。

白天在工地忍受王总的折磨。

晚上回家忍受王丽莎的冷暴力和公开背叛。

他的全部希望。

都寄托在了那个八岁的孩子身上。

他偷偷利用工作关系。

联系了一个私家侦探。

他撒谎说。

他要找一个失散多年的老同学。

这个老同学，就是苏念薇。

侦探办事效率很高。

两天后。

林凡收到了一份资料。

资料里。

有苏念薇的详细信息。

她现在是市中心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

一个人住在高档公寓里。

重点是。

资料里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长得极为可爱的小男孩。

他穿着小小的白大褂。

戴着一副金丝边的小眼镜。

站在苏念薇身边。

两人一起对着镜头微笑。

小男孩的眼睛。

和苏念薇一模一样。

但他的眉宇之间。

那种倔强和深邃。

却跟林凡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凡的心跳得快要炸开。

「苏梓安，八岁，苏念薇之子。」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孩子的父亲信息不详。」

林凡的手在颤抖。

他立刻联系了侦探。

「我要那个孩子的DNA样本。」

「多少钱都行。」

侦探沉默了一会儿。

「林先生，这涉及到伦理和法律问题，很难。」

「除非您能拿到孩子的头发或指甲。」

林凡知道。

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医院。

拆线那天。

他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干净的衣服。

他提前去了医院。

他躲在苏念薇办公室对面的楼梯口。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

他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

苏念薇的办公室门开了。

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

牵着那个小男孩走了出来。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画板。

他抬头跟保姆说话时，林凡听到了那个小小的，清脆的声音。

「张奶奶，我晚上要吃苏阿姨做的红烧肉！」

「好，小祖宗，我们先去换药，等苏阿姨下班了就给你做。」

他们走向儿童门诊。

林凡悄悄跟在后面。

就在小男孩路过一个花坛的时候。

他故意把手里的...

来源：走进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