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9年12月11日，我第18军主力逼近川南重镇宜宾，第52师155团控制了城西翠屏山高地。驻守宜宾的国民党军第72军军长郭汝瑰将军，与我先头部队接头谈判后，率部起义。

威震大渡河谷

陈明义

1949年12月11日，我第18军主力逼近川南重镇宜宾，第52师155团控制了城西翠屏山高地。驻守宜宾的国民党军第72军军长郭汝瑰将军，与我先头部队接头谈判后，率部起义。

此时，我任第18军参谋长，随军部驻宜宾城南岸。在处理郭部起义事宜中，接到师长吴忠报告国民党川湘鄂绥署中将主任宋希谏率残部于论月6日由宜宾以西渡过崛江，向西逃窜。我们根据西南战局情况以及当时敌情判断，宋希濓率残部西逃企图有二:一是经乐山北上与胡宗南部会合;二是经西昌逃往滇西。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张国华军长、谭冠三政委等领导决定，为贯彻刘、邓首长关于截断胡宗南、宋希镰两集团经西昌、会理逃往云南的总意图，迅速组织力量追歼宋希镰部。第52师以155团于12日由宜宾向沐川方向对宋部跟踪追歼;以第154团沿崛江右岸向键为前进，相机投入战斗;第53师以158团由柏树溪出发向宋部左翼迂回前进，予以侧击。

大渡河谷的追歼战由此展开

(一)

宋希濓集团在川湘鄂边界遭我人民解放军的沉重打击后，损兵折将，两个兵团十几万人马剩下不足十分之一，而且军心涣散，士无斗志，如同惊弓之鸟。经川东走川南，节节败退到宜宾附近时，恰逢郭汝瑰将军准备起义，不准他的部队进城。宋希濓无可奈何，率部继续西逃12月14日，宋希谏率部离开大路进人雷波、峨边山区，走弓弦，直插大渡河谷。他寻思，只要踏上乐(山)西(昌)公路，在罗文山部接应下到了西昌，这一着就活了。下午2时许，宋希演率部来到键为县城西南10公里处的清水溪镇，即下令部队就地宿营，打算让部属在此吃顿饱饭，睡上一宿，第二天好沿大渡河开始更艰难的路程。

就在这时，我155团发扬快速突击精神，轻装疾进，以3天急行军走完敌人8天多的行程，进至键为县境，于河口渡过ix江。前卫2营进到已废弃的飞机场，未见敌人踪影。营长郑传寿令各连抓紧时间做饭，准备饭后奔袭键为县城。

米刚下锅，进至1公里外南岸沱的尖兵班派人押回一个俘虏向营长报告敌情。该俘虏是宋希濓部参谋。他供称，宋部已离开大路，现正在距此地5公里的清水溪镇。此时，指战员们的肚子尽管饿得咕咕作响，但远不及求战心切，营长一声令下，大家拿碗从锅里挖起半生不熟的米饭，一边吃，一边向清水溪冲去。

清水溪镇上，正在吃饭的宋希镰，忽见人群骚动，得知解放军追来了，顿时大惊失色丢下饭碗，率部出清水溪镇向西奔去。

下午3时半，我155团2营抵清水溪镇时，遇到宋希镰小股部队和当地保安队的抵抗。经半小时战斗，宋的小股部队被击溃，保安队临阵投诚。被俘的宋希濓的马夫供称，宋希濓就在向西逃跑的队伍当中。

2营攻占清水溪，俘敌40余人，打扫完战场已是下午5时。部队一面做饭，一面调查收集情况，为团主力到达后的行动作准备。两小时后，1,3两营相继到达。2营与敌人接火并取得胜利的消息一传开，全团群情振奋，各连纷纷请战，战士们抓紧时间擦拭武器，积极准备战斗。

晚10时，团党委(团长兼政委阴法唐，副团长石雄，副政委杨军，参谋长萧猛，主任李传恩等)开会研究了追歼宋希濓部的方案后，即召开营以上干部会议，部署作战行动。团长阴法唐在会上提出:活捉宋希濓，向新中国的第一个元旦献礼。他强调指出:在目前形势下，打宋希濓这样的败军，必须穷追不舍，不要怕孤军深人，要发扬英勇顽强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只要追上敌人就是胜利。

会上决定，石雄率2营先从右侧绕道迁回敌人，拟在马庙溪附近控制狮子山高地，使敌人前进不得、后退不能;阴法唐率1,3两营由右上方山梁平行追击，注意控制制高点.适时捕捉战机，打响后与2营前后夹击。警卫连连长张君福带该连暂留清水溪，监视刚投诚的保安团的行动，同时担任后方警戒。作战参谋陈元考带1营3连在左侧搜索前进，以保障部队左翼安全。

(二)

15日7时，天色微亮，晨雾弥提山间。阴法唐率1营和刘广桐营长一前一后走着。进至清水溪以西10多公里的吊耳坝，部队刚翻过一个山头，只见山下马边河畔密密麻麻挤满了敌人，有的沿河行进，有的正在吃饭。阴法唐示意刘营长令部队停止前进，并注意荫蔽。他一面观察敌情和地形，一面思考着这一仗怎么打法。这时，3营营长朱兴镇也急忙赶到。

阴团长对朱营长说:老朱啊，我考虑让老刘带领1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山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歼灭下面这股敌人。你令9连占领左侧山头，控制制高点，以防不测;7连、8连可见机行事。刘营长听阴法唐交代完毕，已领会了团长的意图，便带领部队，以猛虎扑食之势冲向敌群，展开激烈的战斗。朱营长令9连连长桑世英带领1,2两排占领制高点，令7,8两连下山投人战斗。

敌人经不起这居高临下、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不大一会功夫便开始崩溃，交枪投降。

9连干部战士站在山头上，眼看着1营和7,8两连在山下打得这么痛快，心里早已发痒了。两个老兵凑到桑连长跟前，指着山下说道:连长，你看山下河滩里有那么多“干鱼”，我们再不冲下去检，晚了可就没有咱们9连的份啦!这话正说到连长心坎上。他环视一下周围，见没有异常情况，便说了声“走”，带着队伍下山捡“干鱼”去了。

9连刚刚下山，老谋深算的宋希濓生怕我军连续追击，令其警卫团2营5连抢占制高点，实施火力掩护。宋希濓杀的这个回马枪.轻而易举地占领了9连放弃的山头，威胁着我1营、3营的行动。敌人占领山头后，一窝蜂地向我3营营部冲来，妄图威胁我右侧后的安全，迟滞我凌厉的攻击。

老英雄朱兴镇不愧是一位有丰富经验的指挥员。他沉着镇定地对9连3排长命令道:昊庆恩，带领你的排，迎着敌人反冲上去，以猛烈的火力，坚决消灭敌人。吴庆恩原本是机枪射手，他从战士手中接过机枪，大声说道同志们，跟我冲呀!3挺机枪，十几支步枪和冲锋枪，猛烈扫射过去。只见敌人一个军官挎着鲜血淋淋的胳膊，尖声喊叫着:解放军，不要打啦!俺们投降!

仅经to分钟激烈战斗，不足20人的我9连3排，在朱营长亲自指挥下全歼敌人I个连，俘敌120多人，我无一伤亡，弥补了桑连长放弃制高点、下山去捡“干鱼”所造成的过失。

山下战斗结束后，刘广桐背长满怀胜利的喜悦，穿梭般地走在俘虏群中。跟在他身后的通信员小李背着一部电话机。刘营长指着地上的卡宾枪，对小李说:快丢掉电话机，拣起枪，去帮助1连副指导员看管俘虏。一个人看管着上千名俘虏的吴副指导员，看见刘营长过来了，连忙上前悄声问道:俘虏中的武器怎么办?刘营长略加思索，嚓了膘马边河哗哗的流水，灵机一动，命令道:俘虏手中的武器统统扔到河里去!在当时当地，这倒是个权宜之计。

在1营,3营打响之际，从右翼迂回拦截敌人的2营已进至吊耳坝以西3公里处一个山头上，恰好插在前头。但是，2营在穿插时由于沿着山梁前进，走上了绝壁，一时无法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宋希镰骑着一匹大白马，慌慌张张沿着马边河逃走。这的确是令人遗憾的事情。

吊耳坝战斗，历时不足两小时，歼敌警卫团和通讯营、工兵营及后勤轴重部队计21011多人，俘敌少将2人，拦截绥署机关家眷近千人，缴获大批武器装备。

至此，宋希濓残部被断绝了后勤供应。

就在吊耳坝战斗结束不久，我53师副师长黄作军率158团进至清水溪南侧马边河岸时获悉，清水溪以南九井附近之麻柳坝附近有一股敌人。黄副师长当即令158团团长梁廷佐率该团立刻进击。是日下午，158团进占麻柳坝东侧的小山头后，发现敌人正集合。梁团长即令1营迅速插向敌人集合场以西，断其逃路;以团主力突然猛冲下山，经3小时战斗，歼灭宋希镰所属第122军军部及其所属部队共约2000人。

我158团在麻柳坝打扫完战场，经清水溪处理了俘虏，于16日进至键为县城，接受国民党县政府及保警团队的投诚，尔后归建。

我155团于吊耳坝战斗结束后，鉴于宋希镰沿大渡河西逃，峡谷找道，不易迂回包围，加之2000多俘虏需人看管，大批战利品要组织力量运输，决定阴法唐、石雄等领导率3个营轮番交替进行追击，紧紧咬住敌人不放前面逃的疲于奔命，后面追的急于取胜，敌我双方拼命地抢时间、争速度。

宋希濓自奔向大渡河之日起，就严令电台停止与伪国防部及其他电台的联系，其目的是为了潜逃。而尾追其后的我155团主力，为了尽快追上敌人，一次再次地轻装，最后连战士的背包也不带了。电台和机要人员跟不上，就让他们随后续部队行进。

战士们去掉背包之后，走起路来轻松多了，但在以后夜以继日的追击中，只能以路为家，铺’’地”盖“天”晴天一身汗，下雨满身泥。艰苦是艰苦，士气却越来越高昂。

(三)

宋希濓两次从我2营眼前溜掉，该营指战员们憋了一肚子气。他们走下山来，得知1营、3营打了胜仗，心里很不是滋味，求战心情也更加迫切。吊耳坝战斗由于山阻路障等难以克服的困难，使2营的迁回任务未能完成。眼下轮到他们担任前卫，便甩开大步追击敌人去了。

15日下午4时，2营进至这一带最高的猴子坡以东约两公里处的芭蕉沟(现键为县芭蕉镇的嘉阳煤矿)，翻过猴子坡就是黄丹(现沐川县黄丹镇)。此时，宋希濓已与昨晚到达黄丹的所属第124军顾葆裕残部会合在一起。宋希濓得知解放军尾追而来.便令顾部先行;令教导总队一部回到猴子坡设防，并接应其警卫团残部撤退;令军政干校尾顾部行进。

我2营担任尖兵的5连，进至猴子坡山腰就追上了敌警卫团残部，并与敌交火。敌教导总队闻声前来掩护。2营副营长王永祥带领5连奋起进击，一阵激战将敌击退。5连乘胜追到山顶，搜索藏匿的敌人。王副营长带领几个战士搜索时，发现一个大胖子往灌木丛中躲藏，旁边不远的地方拴着一匹又高又大的白马十分显眼。王副营长定神观察着，心想这家伙一定是个大官。旁边一位战士大声喊道:快出来吧，不然就开枪啦!只见那胖子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他好像看出王副营长的心事.胆战心惊地央告道:长官，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呀!我可不是宋希濓。那匹大白马的确是宋希濓的，唤作二号坐骑。他供认自己是绥署中将高参。从胖高参口中得知，宋希濓就在山下黄丹镇。

站在山顶往下望，只见山脚下有个颇具规模的小镇，炊烟四起定是敌人正在做饭。此时，5连只须半个小时即可冲下山去，闯人街心，打敌个措手不及。

恰在这时，从后面传来急促的枪炮声，并有人喊叫后面打起来了。紧跟在2营后面的阴法唐，静听着从清水溪方向突如其来的枪炮声，不能不勾起他内心的矛盾。如果停止追击，眼看快要抓到手的宋希浦又要溜掉;要是继续追击，在清水溪看管的两千多俘虏，尤其是电台和机要密码的安危事关大局，不能不令他担心。于是便令2营立即撤下猴子坡，随1营向后接应。

2营接到后撤命令时，甚感意外，第三次眼看着宋希濓溜走，实在令人难以想通。

带着队伍刚刚爬到山顶的4连刘连长，是个争胜心特强的年轻人，一听说团里传令要2营撤下山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辈脾气来了，嘴里还喃喃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l”这时候，郑营长走过来，很严肃地对曾经跟他当过通信员的刘连长说:“小刘!你现在是一连之长啦!如果你们连战士也都像你现在这样，你怎么指挥他们打仗呀!”刘连长二话没说，带领队伍下山往回走。

1,2营返回芭蕉沟时，天已黄昏，一部分留此待命，另一部分往回接应。当得知枪声是担负左翼警戒任务的3连和看管俘虏的部队发生误会时，从团领导到广大指战员，无不懊悔。

(四)

16日天黑之前，我155团赶到黄丹，得悉宋希濓已于昨日下午离此而去。

这一天，连绵细雨下个不停本来就很难走的陡峭傍山小路，夜间行军更困难了。为了将失去的时间抢回来，阴法唐思索着:能不能不跟着敌人的屁股追，而直插敌人的头部或腰部。他带着侦察参谋吴晨，在一个饭铺里了解情况。当问到有无捷径时，一位老人说，穿过一片密林，再攀登一段陡壁，即可直插大渡河边的铜茨镇，这条路较沿河路线近一半。

17日拂晓，石雄率1营抄近道直插铜茨，意在追上并拖住敌人，适时捕捉战机，组织力量围歼。正在向铜茨急进途中，敌掉队人员供称，掩护宋希濓的两个军正在向铜茨靠拢，距铜茨仅有I小时的路了1营以两小时急进到铜茨附近山坡上，恰好看见宋希谏先头部队正通过铜茨街，沿着谷底一条狭窄的小道行进。石雄和刘营长商定，先观察一下再说，以免打草惊蛇。1营隐伏在山坡树丛中，静待着敌人一个一个地通过。

将近一小时过去了，已是上午10时半，宋希濓残部已从山下过完了，仍不见敌人两个军的踪影。石雄和刘营长意识到所谓敌人两个军的消息有误，事不宜迟:打!即令部队冲下山去，尾击敌人，一边追一边打，追上就打，打完再追，一直迫到离铜茨5公里的凉水井、海船山一带，歼敌教导总队一部，俘敌100多人。宋希濓再一次侥幸逃脱。这次该轮到1营指战员们大叫“亏得冤枉”了。

1营继续追击，由于傍山侧水，道路险阻，形不成围歼阵势，只好拖住敌人不放，以便寻找战机。

17日午夜，我155团追至海船山以西20公里，月黑加上下雨，伸手不见五指，2营有两位战士不幸坠崖牺牲。部队在离五渡溪5公里处的山崖和坡地上，就地宿营。指战员们只能嚼生米充饥，背靠背打磕睡，不仅“铺天盖地”，还得“头顶雨水，脚踏烂泥”。

18日拂晓，3营接任前卫继续追击。敌人的伤兵和掉队人员沿途皆是。中午，宋希濓率残部来到沙坪坝以东20公里的毛坪。这个偏僻小镇坐落在大渡河湾一个山坡上，北面激流环抱，南面侧依高山峻岭，东临由南向北汇入大渡河的一条支流—小河(当地人称大渡河为大河，称支流为小河)。小河河道宽近百米，水深过膝。小河东岸，是老鸦溪以西的山埂口，我攻击部队要进攻毛坪，必须通过这个咽喉要道。宋希濓深知，几天来解放军穷追不舍，却受激流峡谷制约，一旦追至开阔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决定凭借毛坪附近的天然屏障，亲自坐镇打一场阻击，以便与我追击部队拉开距离，为渡过大渡河赢得时间。

下午2时，3营追至老鸦溪以西山埂口正准备涉水渡河，突然遭到对岸山坡上敌人的猛烈射击。营长朱兴镇令部队停止前进。经过观察之后，进行战斗部署。这时，阴法唐也赶到了山垭口，了解情况后，对朱营长说:你们要组织好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去坚决消灭面前这股敌人。2营接替你们的前卫任务，继续追击，决不让敌人喘息。待天黑，你们随1营由毛坪附近渡过大渡河，直插乐〔山)西(昌)公路上的新场一带，在沙坪渡口附近占领阵地，力争与2营一起在大渡河两岸南北夹击，将敌人歼灭，活捉宋希谏。朱营长随即令9连担任主攻.7连为二梯队，9连桑连长带领部队，由两挺重机枪掩护通过山垭口，冲过二三十米长的陡坡，刚踏过小河，便遭到敌人凶猛的火力封锁，一瞬间，十几位战士倒在血泊中。

一向被称为爱兵模范的朱营长心急如焚，他一面大声喊道:重机枪，快压住敌人火力!一面令7连2排长吕建光带领该排向敌人右冀攻击，以减少9连阵地上的压力。随后，朱营长带着保卫干事申明铎、通信员小张和卫生员小范冲过小河，来到桑连长身边，协助指挥战斗。这一仗打得异常艰苦。由于数日来连续追击作战，部队人数减少，指战员们吃不好睡不好，极度疲劳，突然遇到敌人拼死阻击，战斗进展非常缓慢。

下午4时，7连2排绕到敌人右侧后，5班长带领几个战士猛扑上去，按住了敌人正射击的重机枪。据俘虏说，十几分钟前，宋希镰还在此指挥重机枪射击，刚才带几个随从向西跑了。在敌人重机枪停止射击之际，9连指战员以最大毅力冲上山坡，夺占了敌人整个阵地。

毛坪战斗歼敌教导总队l个中队，俘敌百余人，缴获轻、重机枪10挺。但是，我3营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7连2排伤亡过半，9连已不足40人了。

战斗刚结束，2营郑营长带领部队以急促的步伐通过毛坪小街，迎着夕阳，沿大渡河南岸向西面的沙坪方向迫去。

(五)

19日凌晨，大渡河谷浓雾弥漫，笼罩着奔腾的激流，两只木船停靠在大渡河北岸，老船工们数着白花花的银元，眼看着解放军付给的船钱，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他们同声称赞道:当年的红军又回来了!

渡河部队是155团主力，在夜幕的掩护下，由毛坪以西1公里的大河坝渡过大渡河正向乐西公路上的新场疾进。

上午8时，当2营接近沙坪时，远远望见渡口南岸挤满了敌人，河中间有两只木船正在向北岸划去。郑营长令部队马上展开。为防止敌人向西逃窜，令6连跑步占领沙坪西南高地;4连、5连从正面居高临下向敌人攻击。

南岸.正当我2营包围敌人，准备发起进攻时，北岸背峰山两侧的“铁壳嘴”和“火焰山”要隘处突然枪声骤起。郑营长使令4连、5连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南、北两岸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宋希濓率其绥署机关刚渡过河去，立足未稳便被包围。留在南岸的敌人因丧失指挥，在2营猛烈冲击下溃不成军，四散逃窜。2营干部战士正在兴致勃勃地抓俘虏、收缴武器时，突然间，子弹雨点般地由北岸制高点射过来。郑营长令司号员联络，听到对方回音，方知北岸截击部队为我第16军139团。该团在沙坪以北发现宋希濓残部向北渡过大渡河，便展开攻击，顺利地歼灭了敌人。宋希濓等10多名将级军官被139团俘虏。

12月19日上午，阴法唐团长率2,3两营来到新场，得知139团先于我155团到达沙坪渡口并立即投入围歼宋希濓部战斗。阴法唐在战地遇见139团徐促禹团长和王尚政委，老战友战场见面，格外亲切，相互祝贺胜利。当徐团长说到宋希濓被俘虏时，阴法唐高兴地说:好!活捉宋希濓是个大胜利!

应徐团长提议，两位团长一同去见宋希濓。在一个农家堂屋，宋希濓惶恐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当徐团长指着阴团长对宋希濓说这位就是沿大渡河谷追击你的那个部队的指挥员时，宋希濓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问面前这位年轻指挥员:你是军长?

阴团长微笑着摇摇头说我是18军52师的——不等阴团长说完，宋希濓接过话头说道:那你是师长!

阴团长忍不住笑着说:我不是军长，也不是师长，我是团长。沿大渡河追击的先头部队，只有我这一个团，确切地说只有800人的兵力，仅相当于一个加强营。

宋希濓“唉“地长叹一声懊悔地倒坐在椅子上，喃喃白语:我总以为追击我的有几个军，有情报说是9个军。早知如此，就是有3个团、5个团我也有力量....。略停了一下，宋希濂说:若不是139团意外地出现，我有可能乘上汽车到达西昌了。

阴法唐驳斥道:这是我们第5兵团杨勇司令员的果断指挥。不要说139团了，就拿我团来说，从昨晚起，沿大渡河南岸尾追你的仅是我团2营，我团主力在夜幕掩护下，已由大河坝渡过大渡河直插新场，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只是我没有料想到战斗结束得竟然如此之快呀!

阴团长与徐团长握手话别后，跟阴团长来的吴参谋和卫生队的明队长会心地相视而笑。他们笑的是，真正亏在最后的倒是宋希濂;而笑到最后的却是被敌人误认为有9个军兵力的、威震大渡河谷的我第18军52师155团、53师158团和第16军139团。

来源：白马茶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