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因此错过了在外企触手可得的晋升机会,眼角的细纹悄然爬上,肌肤逐渐失去光泽,连与老公张伟安安静静地看电影,都变得奢侈无比。
伺候我妈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啊,这样的时光年限又有多少呢?
我因此错过了在外企触手可得的晋升机会,眼角的细纹悄然爬上,肌肤逐渐失去光泽,连与老公张伟安安静静地看电影,都变得奢侈无比。
可我妈妈呢?
春节本该是团圆的幸福日子,她每天如同定时炸弹般,花样翻新地控诉我这个女儿。
在她满是皱纹的嘴唇间,我像是无足轻重的尘埃般卑微,而三位兄长却成了她的天地,她晚年的唯一寄托和依靠。
既然她如此偏爱儿子,既然兄弟们是她心中的至宝,那这份照顾的“福气”,也该让他们亲自感受感受到吧?
终于,我在一个亲戚聚会的场合下,沉静地提出,从今往后,大哥、二哥和三哥轮流照顾她,每人四个月,这完全合理的安排,瞬间引发了整个家族的震荡。
有人可能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发泄一下情绪,像往常那样,抱怨几句后依旧默默承担一切。
可他们不知道,这次,我是认真的。
心中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在她当众颠倒是非、兄长们齐声沉默的瞬间,彻底崩溃。
一场家庭风暴已在酝酿之中,浓云密布,风声乍起。
而我,陈静,已做好了一场揭开不公牌桌的准备。
清晨五点半,闹钟还未敲响,我的生物钟却准确叫醒了我。
窗外仍是一片深蓝,只有几盏路灯,像疲惫的眼睛,透出微弱的光芒。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后进了厨房。
我打开冰箱,拿出昨晚分装好的降压药和稳血糖的药物,按照剂量放入小药盒。
电饭煲里的稀饭已散发出迷人的米香,粘稠而柔软,是我妈唯一能接受的口感。
小菜是事先切好的酱黄瓜丁和肉松,她牙口不好,只能吃这样的食物。
十年的岁月犹如一天,这些动作早已烙印在我的肌肉记忆中,熟练得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械装置。
六点整,我端着温水和药物走进我妈的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特有的老年气息,药味夹杂着一丝隐约的沉闷。
“妈,起床了,吃药了。”我轻声呼唤。
她只是嗯哼几声,翻了个身,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我耐心地叫了几声,才扶她坐起。
喂药、喝水、帮她穿衣服,再扶她去卫生间洗漱。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但却带有那种因岁月而生的、几乎麻木的机械感。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上午,我给她阅读报纸,她歪在沙发上,不时打瞌睡,又挑剔:
“这报纸写的是什么,都是一堆没用的。” “这字也太小了,看着真费劲。”
偶尔,她会突然提到:“哎,大哥昨天打电话说他们公司又签了一个大单子,真了不起。”
“二哥说,斌斌期末考试又是全班第一,跟他爸爸真像。”
但她从不关心我的工作如何,生活是否艰难。
仿佛我这一生本应天然围绕着她的需要而旋转。
在这一切的背后,是我心中那个早已模糊的身影——那个曾经在外企里锐利果敢,被领导器重,拥有光耀未来的陈静。
是朋友微信群里永远被标记为“缺席”的我。
在与张伟的婚姻中,从无话不谈到如今的沉默寡言,仿佛我们的世界正慢慢变得稀薄。
客厅墙上悬挂的婚纱照中,我的笑容灿烂如花,眼中闪烁着光芒。
而现在,映在镜子中的我,眼神却显得疲惫,犹如一口干枯的井。
十年,究竟改变了多少?又磨灭了什么?
春节临近,哥哥们倒是在家里上演了一场场“孝子”戏码。
大哥陈国栋提着两盒奢华的补品上门,包装精美,却空洞无物,像他这个人一样只看表面。
他象征性地停留半小时,随意说了几句为了场面的话:
“妈,您就安心享受吧,小静最孝顺,我们都放心。”然后,他的手机恰好“适时”响起,他眉头紧锁,像是忙得不可开交,不得不离开,留下一背影和我妈脸上不加掩饰的满足。
二哥陈国梁则相对实在,给我妈送来一个鼓鼓的红包,红纸上透出的新钞让人心生愉悦。
他陪着我妈聊了会家常,话题总是围绕着他生意的艰难、孩子的调皮、妻子的奢侈开销,在抱怨中偶尔夸赞我:“小静啊,辛苦你了,妈跟着你我们都放心。”说完,他也找借口溜走,留下红包和那份沉重的责任。
三哥陈国平则带着妻儿一起,来这里蹭了一顿饭。
他似乎是兄弟中经济条件最差的,言语不多,略显局促。
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悄然递给我五百块,低声说道:
“小静,辛苦你了,拿去买点儿东西。”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却也仅仅只是一丝。
他们的“孝顺”就像窗外的春节烟花,刹那绚烂后迅速消失,只留下满地的纸屑和难闻的硫磺味。
那轻飘的感觉如羽毛般落在我肩上,却压根分量全无,让我倍感忽视与无情的嘲讽。
晚上,我为妈泡脚,轻柔地按摩她浮肿的小腿。
她舒服地哼唱着小曲,很快便睡着了。
我悄悄地给她盖好被子,轻声走出房间。
客厅只剩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张伟依然未眠,坐在沙发上等我,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累了吧?”他的声调很低,透着难以察觉的关心。
我接过水杯,轻轻摇头。
不是累,而是麻木。
我就像一条被反复拉扯的橡皮筋,早已超过了它的弹性极限,松松垮垮地挂在那里,无法再感受到张力,只有一种随时可能崩断的风险和疲惫。
十年,我究竟在追求什么?
是否就是想换来亲戚邻居口中的“陈静真是个孝顺女儿”呢?
这样的一句称赞,究竟能弥补我错过的升职机会吗?能换回我逝去的青春以及与丈夫共度的美好时光吗?
能抵消我心底那一日日、年复一年积淀的不满与无奈吗?
“十年如一日的伺候,铁打的人也总有生锈的一天吧?何况我这颗早已被亲情牢牢束缚的心。”
我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宛若叹息,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杯中的热水渐渐凉去,仿佛也在映照着我逐渐冷却的心。
在大年三十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家中难得迎来一片热闹。
三个哥哥一家老小齐聚一堂,大哥陈国栋携带着大嫂和侄子,二哥陈国梁带着二嫂与侄子,三哥陈国平则带着妻子和侄女。
再加上我和张伟,客厅里坐满了一大桌子人,空间显得格外拥挤。
从中午开始,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便响个不停,一直延续到傍晚。
我像个不停转动的陀螺,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洗菜、切菜、烹饪、摆盘,时刻注意着我妈在客厅的需求。
张伟想要出手帮忙,却被我妈一句“大男人家家的,进什么厨房,陪你哥哥们说话去”给拒绝得无言以对。
终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饭在餐桌上展现。
鸡鸭鱼肉,凉菜热炒,还有我妈最爱的软糯八宝饭。
我累得无法直起腰,挨着张伟坐下,尚未得及喘口气,敬酒的程序便已开启。
席间,大哥陈国栋意气风发,热气腾腾地谈着他的商业经验,唾沫横飞,仿佛整个城市的经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二哥陈国梁不时插话,炫耀他儿子这次期末考试又拿了多少个A,似乎他儿子的未来已经注定是清华北大的冠军。
三哥陈国平依旧低调,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偶尔他的老婆三嫂在桌子底下轻轻碰触他的腿,默不作声。
嫂子们则围着彼此,交流育儿经验和购物心得,或是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的穿搭与首饰。
这一片和谐的欢乐景象让人以为这是无可挑剔的团圆。
而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机械地为这位添酒,为那位夹菜,像个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而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当大家都快吃饱,气氛也轻松起来时,我妈放下了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来了,她的保留节目开始了。
“哎,老了,真是不中用了,越来越惹人嫌了。”
她的声音虽小,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
她的眼神幽幽扫过餐桌,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大哥立刻心领神会,放下酒杯,接话:“妈,您怎么这样说?小静照顾得可好了,您看您,气色比去年更好呢!”
他这话看似是在夸我,实则是在为我妈铺台。
果然,我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适度的委屈:
“好什么好,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停顿了片刻,酝酿了一下情绪,“昨天,就昨天,给我倒杯水,结果洒了一半在我身上!晚上我翻身慢了点,她就不耐烦,呼一下关了灯,给我甩脸子看!哼!”
此时,我端着一盘刚热好的饺子,手止住了动作。
指尖传来阵阵热度,可心里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
明明是她自己手抖,不小心洒了水,而晚上关灯也是因为她自己说困了,怎么到了她嘴里,就通通成了我的错?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翻腾的怒火压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您可能记错了吧?那是您自己没拿稳的。
我可不敢给您甩脸子啊。”
旁边的张伟也迅速附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恳求:“妈,您别多想了。
陈静照顾您可是尽心尽力,咱们都看在眼里呢。
她虽然脾气直,有时说话不那么中听,但她的心肯定是好的。”
我妈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是觉得气氛还未到达那样的程度,但那委屈的目光就像一根细细的钢针,不偏不倚地扎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注意到大嫂与二嫂之间交换的那个眼神,似乎隐藏着复杂的情感,
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意,是在幸灾乐祸,还是流露同情,我心里其实已经模糊不清,更不愿深究。
宴席上,母亲忙碌着为她的三个儿子夹菜和关心,仿佛这餐桌上只有她心目中的“宝贝”,而我,疲惫了一整天的身影和张伟那努力维护我的姿态,犹如空气般被忽略。
“过年嘛,图的是团圆,就算心里其实已经酝酿着争斗,也得在脸上保持一副和谐的春晚笑容。”我只能默默扒拉着碗里已然冷掉的米饭,毫无滋味可言。
这顿年夜饭,让我吞咽之间五味杂陈,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刺,无论如何也无法解脱。
真正引爆这一切的,是年初二。
照着传统,年初二是嫁人的女儿回娘家的时刻,也是亲戚们互相拜访的日子,我们家当然也不例外。
姑姑、小舅舅和几位姨妈们相继到访,客厅里欢聚一堂,瓜子、花生、糖果点心一应俱全,快活的笑声甚至比大年三十还要热闹。
我还是那个劳碌的身影,端茶倒水,涮水果,努力应付各路亲戚。
席间,突然有人提起养老的话题。
姑姑是个直言不讳的人,她一边拍着我的手,一边真诚地称赞:
“我们陈静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把你妈照顾得这么好,身材白白胖胖,气色也好。
你们看看,十里八乡,有多少女儿能做到这一点?你这几个哥哥可真是有福气!”
原本出于好意的话,此时在我母亲耳中却犹如点燃了某根导火索。
她立刻拽住姑姑的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圈红了起来,声音哽咽着,像是开始演绎一出精心准备的悲剧。
“好什么呀!我亲爱的姐姐,你可不知道啊!”
她开始满怀委屈地数落我的种种“罪行”,声泪俱下,“她现在的脾气可大了!简直是翻了天!”
“昨天让我她给我削个苹果,磨蹭了半天;等她把苹果递过来的时候,那脸拉得长长的,仿佛我欠她多大的债一样!”
“前晚,我想再多看会儿电视,才九点多,结果她‘啪’的一声就把电源拔了,说老年人要早睡!难道这叫关心我吗?分明是管着我!她嫌我费电!”(是我提醒她该吃药了,医生强调要规律作息)
“还有啊,她花钱可真是大手大脚!我明明说了买点便宜的菜就行,结果她偏偏要去超市买贵的,有机蔬菜!我看她不过是想吃好的,借我的名头来掩饰!我的退休金,快被她花光了!”
(这些日常所需和改善伙食的钱,实际上大部分是我和张伟出的)
随着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高涨,从一开始的控诉委屈,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指责,仿佛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徒。
“还不如我那几个儿子!你们看看,虽然他们工作忙,没法天天陪着我,但心里始终惦记着我!逢年过节都给我带不少东西!而她呢?人在跟前,心里早已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恨不得我……”
话说到此,她适时哽咽,拿袖子擦拭那些并不存在的眼泪。
整个客厅瞬间变得静谧无声,亲戚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目光中,包含着惊讶、疑惑、同情,更多的却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冷漠,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我站在中央,手中依然端着刚泡好的茶,内心却充满了无奈与烦闷。
脸上热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血液逆流般冲上头顶,耳旁嗡鸣作响。
我本能地看向我的三个哥哥。
大哥陈国栋皱着眉头,手里捧着茶杯,目光飘向窗外,像是在仔细观察天气的变化。
二哥陈国梁则是神情游离,低头拿起手机,假装在看什么重要的消息。
三弟陈国平低着头,目光凝视地板的纹路,仿佛那上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没有一个人,连一句简单的辩解都不愿意说。
连一句公道的话语都没有人替我发声。
尽管母亲的言辞充满了谬误与偏见,然而哥哥们却选择了这无声的团结。
这默许,甚至可称作为纵容,母亲用那最尖锐的语言,将我十年如一日的付出贬低得毫无价值,并像是践踏泥土般将其毁灭。
那一瞬,我心中某个地方清晰地发出“咔嚓”的脆响。
十年的忍耐,十年的奉献,十年的自我牺牲,在母亲泣不成声的控诉与哥哥们的冷漠沉默中,化为一个巨大的笑话。
荒唐的、令人心碎的笑话。
“那一刻,我妈口中吐出的不是话,而是十年的刀子,刀刀扎在我心上,偏偏还想当众揭开我伤痕累累的过往。”
再也无法维持那可笑的平静。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洒出几滴,在红木茶几上留下深色的印记,如同泪水般淌落。
我转身,默不作声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将客厅中的喧嚣和那或同情或冷漠的目光隔绝在外。
背部紧贴着冰冷的门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泪水终于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失控不止。
并非因委屈、也非因伤心,而是因为被最亲近的人以最残忍的方式背叛与抛弃后,心底传来的彻骨失望与愤怒。
整整十年啊!
我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以无止境的方式围绕着她,围绕着这个家而转。
我放弃了梦想,牺牲了事业,忽略了丈夫,甚至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本以为,尽管付出无法得到等同的爱,至少也应该能换来一点尊重与认可。
然而,现实是怎样的呢?
在母亲眼里,我的付出理所当然,所有的错误都该死。
而在三位哥哥的心中,我不过是那个可以被无限度掠夺、用完即弃的免费保姆。
我失落地盯着镜子中那个脸色苍白、眼圈暗淡、目光无光的女人,仿佛那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陈静,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为了这份早已变质,甚至被视为攻击武器的所谓亲情吗?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女儿?就因为那所谓的“孝道”吗?
去他的“应该”!
在那一瞬间,心中一直紧绷着的、拉扯着我的东西终于断裂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反而涌上心头一股异样的、破釜沉舟的轻松。
“哀莫大于心死。”
房门轻轻被敲响。
张伟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包纸巾。
他没有说那些无力的安慰话,只是沉默地将纸巾递给我,轻轻握住我的肩膀,用他那特有的沉稳语气说道:“受够了,就别忍受下去了。”
他目光坚定地望向我:“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个家,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扛。
你还有我。”
他的话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寒冷与迷茫,像一剂强心针,注入我已是干涸的内心。
没错,我并不孤单。
我擦干眼泪,透过镜子看到那个虽然憔悴,但眼神中重新闪现出锐利光芒的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但死去后,反而能涅槃重生。
恭喜我妈,她亲手点燃了我的“钮祜禄·静”模式。
是时候让他们为之付出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挺直脊背,重新打开房门。
客厅里,尴尬的气氛依然弥漫。
亲戚们不知所措地坐着,喝着茶,谈着一些毫无内容的话语。
我的妈仍然小声抽泣,眼角瞥向我,试图探寻我的反应。
三个哥哥则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各自面色各异。
大哥似乎有些不耐烦,二哥若有所思,三哥则依然低眉顺眼。
我一出门,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声音虽小,却清晰无比,确保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妈,”我首先看向仍在装模作样的母亲,“您刚才说得对,我确实照顾得不够好。”
看见她愣住,抽泣声瞬间消失。
显然,她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
“我脾气火爆,手脚笨拙,花钱又大手大脚,让您委屈了。”
我继续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接着,我停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坐在沙发的三个哥哥。
“既然哥哥们如此孝顺,懂事到让您放心,还如此心疼您……”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那么,将来照顾您的这个‘苦差事’,我看还是交给哥哥们更为合适。”
话音一落,客厅里顿时静若寒蝉,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大哥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看着我。
二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三哥也愣愣地张大了嘴。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用那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
“我已经照顾妈整整十年了。
在这十年里,该尽的孝心,该报的恩情,我想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从下个月开始,”我铿锵有力地咬牙说出每个字,“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三位,轮流照顾妈。”
“每人四个月,一年正好轮一圈。”
“这样安排,既公平合理,也能让妈好好体验一下,心心念念的、最疼爱的儿子们的孝心,究竟有多么周到与贴心。”
“大家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话语刚落,原本静谧的客厅瞬间被打破,犹如沸腾的水沸腾后炸开锅一般!
我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是愣住,而是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指着我的鼻子,尖利的声音如同刀锋般刺耳:
“陈静!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辛辛苦把你抚养到大,你就准备把我推去外面?你的良心到底被狗吃了!”
大哥陈国栋也如同弹簧一般“噌”地起身,脸色涨得通红,厉声斥责:“陈静,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当男人的,粗手粗脚,怎么可能照顾老人?再说,我们工作都忙,哪有时间?”
“对对对,”二哥陈国梁也急忙附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焦急,“小静,你别冲动,慢慢说。
妈年纪大了,她跟着你习惯了,调来调去的,老人家的身体受不了啊!”
三哥陈国平张嘴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最后只是怯怯地道:“小静,这……这不太合适吧……”
亲戚们也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脸上满是震惊与不知所措的神情。
全家人,彻底慌了。
看着他们瞬间变色的面庞,听着他们慌张的辩解与指责,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抱歉,这份“伺候”的“福报”,难道只有女儿才配享有?现在,轮到你们亲身体验了。
春节还未结束,那股年味儿依然弥漫,我的三个好哥哥就迫不及待地在我家客厅召开了所谓的“紧急家庭会议”。
当然是在我家开,因为我妈还住在这里。
客厅里烟雾缭绕,大哥陈国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拧成了一团。
二哥陈国梁则端着茶杯,不断饮水,眼神开始游离。
三哥陈国平坐在沙发的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嫂子们也纷纷赶来,大嫂眉头紧锁,二嫂嘴角露出一丝看热闹的兴致,三嫂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张伟静静坐在我身旁,手轻轻地覆在我的手背上,默默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拒绝我的“荒谬”提议,让我继续肩负起照顾母亲的“天职”。
“咳咳,”
大哥清了清嗓子,摆出长兄如父的架势,首当其冲,语气中满是痛心,“小静,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让妈轮流住?她这样怎么受得了?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这不是折腾她吗?”
他沉重地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声音加大:“再说,这样传出去像什么话?我们陈家还要不要脸?别人知道了,不是要戳着我们三兄弟的脊梁骨骂不孝吗?让老娘推给妹妹一个人照顾,现在连轮流都不愿意?”
他试图用“孝道”和“家族名声”这两块沉重的压力来压迫我。
然而,这两座山,我已经扛了十年,早已麻木。
“大哥,”我平静地与他对视,“面子是自己挣出来的,不是用牺牲妹妹来换来的。
妈轮流住有什么问题?难道儿子的家就不是家?还是说,哥哥们的家门槛太高,以至于亲妈都迈不进去?”
“至于别人怎么说,”
我微微一笑,冷意在唇边浮现:“他们只会说,陈家的儿子终于懂得承担责任,这才是天经地义。”
我直截了当地揭示了他那虚伪道德的捆绑:“法律上规定每个子女都有赡养父母的责任,但并没有明文规定这项责任只由女儿来承担。”
这样一来,他愣住了,面色瞬时变得更加阴沉。
二哥陈国梁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面带他那标志性的和气笑容:“大哥,别激动嘛,小静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十年来辛苦,心里有些委屈,所以随便说说,发发气而已。”
他努力将我的决心看作“情绪化”的表现,把我的诉求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
“二哥,”我毫不退让,声音虽不高,却透出坚定的决心,“这绝不是随意发发牢骚或气话。
我是投入了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认真照顾母亲。
这十年间,我的青春、事业、生活,全都消耗在这责任上。”
我的目光如炬,直视着他,没有给他任何退缩的余地:“现在,我感到疲惫,渴望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
与此同时,我希望你们作为儿子,能够承担起本应属于你们的责任。
这不是情绪的问题,而是责任的分配。
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十年来的付出和牺牲,只值一句轻而易举的‘发牢骚’来掩盖、忽视吗?”
二哥的笑容彻底僵住,眼神躲闪。
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试图掩饰内心的尴尬与不安。
“至于你们所说的,”我环视着三个哥哥,“‘大男人不会照顾人’这类话,难道还出现在这个时代?”
“如果不会,完全可以学习。
连做饭都不会吗?洗衣服总该会吧?如果实在不行,请个保姆也可以。
你们六个人,加上三个嫂子,都能够想出个合理的照顾老人的方案吧?”
“别再跟我讲你们忙、你们累、你们家庭负担重。”
我的声音逐渐提升,蕴含着压抑十年的愤怒,向他们质问,
“我不忙吗?我没有自己的家庭吗?这十年我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事业陷入瓶颈与张伟的交流日渐减少,难道就没人为我考虑?”
“你们忙着升职发达,忙着培养下一代精英时,是否想过背后是谁在承担为人子女最基本的责任?”
一连串的反问如雨点般砸向他们,让他们无处可逃。
客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大哥的脸色如铁,呼吸变得急促;二哥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三哥则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看着他们笨拙的表演与此时的狼狈,我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早知我这几个哥哥不去演戏,真叫人可惜。
就在这一僵持的瞬间,向来沉默的母亲,见她的宝贝儿子们处于劣势,便朝着这个局面“粉墨登场”。
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我跟前,眼中浑浊的泪水闪烁着,仿佛瞬间就要夺眶而出。
她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声调哽咽,似乎承受着世间最大的冤屈。
“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她拉长音调,仿佛在舞台上表演,“辛辛苦苦把四个孩子抚养大,期待着老了能享点福,结果呢?我亲生女儿却想把我往外推啊!”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了之!死了反倒清爽!也不用在这里碍你们的眼,惹得你们不喜!”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眼角细细打量我的表情。
这是她的“绝招”,屡试不爽。
过去的十年,每当我稍有怨言或做得让她不满,她总是以此作为牌,眼泪一掉,我便心软愧疚,竭尽所能弥补我的“不孝”。
可惜,这次她的算盘打错了。
我静静地凝视着她的戏码,心中波澜不起,反而涌上心头的是一丝厌烦。
见此一招对我毫无作用,她迅速调整策略,开始明确地流露出对我的偏爱和指责。
“我就是要跟着小静!不去别的地方!”
她的声音骤然坚定,泪水也随之收敛,“她虽脾气差,有时手脚笨拙,但总归是个女人,心思细腻!比你们这些粗人强多了!”
她转过身来,对哥哥们的态度立刻变得温柔而理解:
“你们的工作多忙多累啊!回到家还要照顾孩子,应付各种应酬,哪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我这个老妇人?家里那一堆烦事还不够让你们头疼的吗?”
“让你们轮流照顾我?那真是要了你们的命啊?!”
这句指责又回到了我的身上,目光如刀般逼近我的心:“陈静!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难道非要搅和家庭的宁静才甘心?”
多么巧妙的“女儿心细”,多么合理的“儿子忙累”,还有那“要了他们的命”的绝妙说辞。
在她的眼里,我的时间与精力似乎就不算什么?我的付出理应被忽视?我所承受的疲惫理应被视为理所当然?
十年来,她从未真正心疼过我一分一毫。
她的心,早已向哥哥们倾斜。
“妈,”我打断了她的控诉,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冷淡,
“您心里明白,哥哥们并不愿意照顾您,或者说,您觉得他们照顾不到位,担心他们的‘命会被要了’。”
“可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我也在辛苦工作,也有我的家庭,我也累了一整十年。”
“凭什么他们的‘忙碌’和‘疲惫’就可以成为逃避责任的理由,而我的付出却必须无止尽地接受?”
“您常常口口声声心疼儿子,却从未为我这个女儿的付出感到心疼吗?”
我向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字字清晰:“妈,您可曾发誓,过去十年里,我对您,是否有任何一丝亏欠的地方?”
她的目光开始游离,嘴唇微颤,竟无言以对。
“既然您觉得跟着我受了委屈,跟着您偏爱的儿子们又是‘要了他们的命’,”我冷笑一声,“那我们也别争了,按规矩来,轮流照顾。”
“大哥家四个月,二哥家四个月,三哥家四个月。”谁也别叫冤,谁也别想逃避。
“曾几何时,她一哭我就肝软,现在她无论如何低声哭求,我心里只有一段背景音乐:该配合你上演的戏码,我选择视而不见。”
我的强硬立场令母亲与兄长们意识到,这次我决心已矣,并非随意发脾气的闹剧。
家庭会议以不欢而散为结局。
不久后,大哥陈国栋便调来援兵。
大姑,也就是我父亲的姐姐,还有小舅舅,我母亲的亲弟弟,受邀到我家。
表面上是来“调解亲情纠纷”,实际上却是对我施加压力的工具。
饭桌上(依旧是在我家,我亲自烹饪的佳肴),气氛显得格外微妙。
大姑首先开口,语重心长:“小静啊,姑姑并不是想要指责你,你看看你妈妈这把辛苦拉扯你长大,不易啊?她的付出难以言表。
如今她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如从前,你就多包容些,别再和她计较。”
小舅舅也忙不迭地支持:“没错,家庭和睦最为重要。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偏要把事情闹得如此僵化?你照顾她这么多年,习惯了,不如再忍耐一段吧?你的哥哥们也并非不管,而是各自有事。”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言辞间重复着那几分陈词滥调:你作为女儿,就该多付出;哥们忙于生计,你应体谅;家和万事兴,要兼顾全局;你已经倾尽十年,再奉献十年又何妨?
他们的核心思想无非就是:让我继续为维持家庭表面上的“和谐”而牺牲。
我耐心地听完他们的教诲,随后轻轻放下筷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脸上挂着一抹礼貌却疏离的微笑。
“姑姑,舅舅,您们的道理,我都明白。”
我平和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正是因为我明白我妈拉扯我们兄妹的艰辛,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照顾了她十年。”
“然而,”我话锋一转,“养老是所有子女共同的责任,而不该是我作为唯一女儿的包袱。
法律上已规定得清清楚楚,儿女理应平等承担赡养义务。”
“我已经尽心尽力地付出了十年,所有我能给予的,现在也是时候让我的三位哥哥承担起责任了。
这不是在计较情绪,而是在追求公正。”
“这不是我是否坚持的问题,而是公平与否的问题。”
我注视着他们,眼神清澈、坚定:“如果姑姑和舅舅认为我这一决策不妥,觉得我的哥哥们实在太过忙碌辛劳,那么我们可以这样,”
我微微一笑,“你们两家,谁愿意替我大哥、二哥或者三哥,分担那四个月的责任?”
话音刚落,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姑姑和舅舅,立刻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鸭子,变得哑口无言。
姑姑缓缓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水,眼神游离不定。
小舅舅轻咳几声,迅速转移话题:“嘿,今天的鱼烧得真不错,小静,你的手艺越来越出色了……”
呵,真是可笑。
当轮到别人去做牺牲时,没有人不愿意当道德楷模。
一旦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哪怕只是一丝假设的可能,立刻就会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噤若寒蝉。
亲戚之言,就如同混着水的稀泥,黏黏糊糊。
看似想要弥合裂痕,实际上只是希望我这块棱角分明的硬石,不得不屈服于那个不公平的烂泥坑,再次被糊弄过去。
抱歉,本水泥墩子现在可不想配合您的戏码。
无论是硬碰硬,还是软硬兼施,亲戚频频出马也都以失败告终。
而我的三个好哥哥,终究意识到这次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们开始聚在一起,紧闭门窗,低声争论。
虽然无法听清具体细节,偶尔从门缝中传来的争吵声,透出一些关键词:“凭什么我先?”
“请保姆的话,钱谁出?”
“你家地方大,应该由你先接!”
“我孩子要高考,没有精力!”……
显然,当涉及到具体的责任和利益分配时,那所谓的“兄弟情深”也开始浮现出脆弱的裂痕。
各自心中都有了算计,谁都不想成为那个“冤大头”。
几天后,作为代表的哥哥陈国栋找上我,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他的脸上甚至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只是那微笑看起来分外别扭。
“小静啊,”他捏着手,语气透着试探和不安,“你看……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
妈跟着你确实习惯了,我们心里也比较放心。
不如……这样吧?”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权衡措辞,又像是下了决心:“以后呢,我们每个月,多给你……三千块钱。
就当是我们请你继续照顾妈。”
三千块?
每个月三千?一年三万六?
呵呵。
他们是觉得,我这十年的青春、事业、时间和心血,仅值每月三千这样的数目吗?
难道他们以为,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还是说,他们认为,我玩这一出戏只是想多挣点钱?
“大哥,”我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冷峻,不带一丝感情,“这绝不是钱的问题。”
“要是能用钱解决,我早在十年前就不会辞掉那份高薪的外企工作了。
那份工作年薪之高,足够请两个保姆,甚至还有多出来的。”
“我需要的,绝不是钱。”我目光深邃,逐字逐句地说,“我想要的是公平。
是你们作为儿子,必须承担的责任。
是我在这十年里被耽误、消耗的生活,能够重新获得一点喘息的空间与应有的尊重。”
“这三千块,你们还是留着吧。”我语气平缓,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力量,“拿去支付妈在你们家生活的开销,或者请保姆的费用吧。”
“下个月一号,”我看向墙上的日历,给出最后通牒,“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
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详细的轮流顺序和交接方案。”
“否则,”我目光如刀,锐利地扫过他,以及他身后可能代表的另外两个哥哥,“别怪我到时候,直接把妈送到你其中一家的门口。”
我的目光和语气,清晰地告诉他: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想有任何商榷的余地。
“想用钱解决我?呵呵,把我十年的青春和心血算成每月三千,你们这算盘打得,阎王听了都想问你们珠子从哪儿批发的。”
大哥的脸色瞬息万变,红了又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愤愤然离去了。
我明白,这场战斗,真正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在我设定的最后期限的压力下,也许是在家里激烈的争吵和推诿后,哥哥们终于(尽管极不情愿)提出了一个轮流照顾的方案。
这个方案非常简单:大哥陈国栋先负责四个月,接着轮到二哥陈国梁,再到三哥陈国平。
交接日期就定在下个月一号。
一张细薄的纸上,仅写了几行字,仿佛是一份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清单。
当大哥把这份“协议”递给我,并告知母亲这个结果时,我妈彻底崩溃了。
她长期积累的委屈、愤怒以及对未来的恐惧,这一刻如同火山爆发。
她首先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纸,然后猛然撕碎,碎片如雪花般洒落一地。
“我不去!我绝不去!我宁死在这里!”她尖叫着,声音嘶哑,透着绝望与疯狂。
接着,她开始用最极端的方式抗争——绝食。
当然,不是完全不吃不喝,那样真的会出事。
她只是拒绝我做的饭菜,每天只喝一点水,或者勉强咽下几口毫无营养的流食,搞得自己面色泛黄,憔悴不堪。
她整日卧床,常常唉声叹气,或者默默流泪,向每一个来访的人哭诉,说我是个不孝子,要把她逐出家门,逼她无路可走。
她还秘密给三个哥哥打电话,试图用各种示弱、恳求甚至威胁的手段,
逼他们千万不要来接她,声称如果他们敢来接走她,她就会死在我家,让他们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家中的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
面对母亲如此激烈的反应,以往的我可能早就心软,妥协,缴械投降。
然而这一次,我的内心像一块被冰封千年的石头,冷酷且毫无波动。
我没有像往日那样去安慰她、劝说她、迁就她。
我依然定时为她准备清淡而易消化的食物,恭敬地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她是否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会提醒她多喝水,告诉她医生说,老年人不能总是躺着不动,这对身体很不好。
对于她的哭诉和指责,我仅以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回应:
“妈,去儿子家住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什么扫地出门的道理。
您不是总说哥哥们孝顺吗?说他们心中挂念您吗?现在正好有机会让您亲身体验一下儿子们的孝心,这不挺好吗?”
“再者说,这个轮流的方案是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一起商量决定的,日子也是他们定的。
您若不满,应该怪他们没本事把您留在我这里,而不是来指责我。”
我轻松地将这个疑点,抛给了我的好哥哥们。
他们想把我当作挡箭牌,想让我充当缓冲带?没门。
在这个过程中,张伟一直默默地支持着我。
他会帮我把母亲不吃的饭菜端走,在我疲惫时递上一杯热茶,坚定的目光告诉我:坚持住,你没有犯错。
他的存在,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让我在这波涛汹涌的风暴中,始终能够保持冷静与理智。
“以前您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能就会乖乖跪下。
现在?抱歉,听多了狼来了的故事,只觉得吵闹得厉害。”
日子在母亲无声的抗议与压抑的氛围中,一天天熬到了下个月一号。
交接日那天。
大哥陈国栋和大嫂满脸无奈,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大哥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下雨,大嫂则一脸的不情愿,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嫌弃与抗拒,但出于面子,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见到他们,我妈就像见到了洪水猛兽,哭得更为凶猛,紧紧抱住我的胳膊,似乎我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不走!我不去!小静啊,你不要妈!妈知道错了!妈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你就让妈留下吧!”她哭得声嘶力竭,泪水横流,显得确实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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