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嫂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我去送生活费，她却从厨房端出一锅热气腾腾的炖鸡，笑得有些勉强：“文斌，来了就别走了，尝尝嫂子的手艺。”看着那锅汤色金黄、香气扑鼻的老母鸡，我心里“咯噔”一下，五味杂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比这锅鸡汤要复杂一百倍。而这一切，都要从我大
嫂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我去送生活费，她却从厨房端出一锅热气腾腾的炖鸡，笑得有些勉强：“文斌，来了就别走了，尝尝嫂子的手艺。”看着那锅汤色金黄、香气扑鼻的老母鸡，我心里“咯噔”一下，五味杂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比这锅鸡汤要复杂一百倍。而这一切，都要从我大哥三年前那场离奇的车祸说起。
我叫钱文斌，今年38岁，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做审计，说白了就是个查账的。我大哥叫钱文涛，三年前，在一场大雨滂沱的夜里，连人带车冲进了江里，尸骨无存，最后只定了个意外事故。大哥走了，留下嫂子孟婉和当时才五岁的侄子小宇。我们家是农村的，父母早逝，就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感情比什么都深。大哥的出事，对我来说，天塌了一半。
大哥刚走那会儿，孟婉哭得死去活来，整个人瘦得脱了相。我看着孤儿寡母实在可怜，当即拍板，把市里一套我婚前买的小两居给她们住，我自己和老婆许佳茹挤在单位分的宿舍里。并且，我每个月雷打不动，一发工资就给她转三千块钱生活费。我一个月工资也就一万出头，老婆佳茹跟我一起还房贷，养家糊口，压力不小。为这事，佳茹没少跟我嘀咕。
我总是劝她：“佳茹，再忍忍。嫂子一个人带个孩子，能找什么好工作？等小宇再大点就好了。我哥就这么一个根苗，我这当叔叔的，能不管吗？”
每次，我都用这套话把佳茹怼回去。我对嫂子的同情，对侄子的心疼，是发自内心的。在我的想象里，她们母子俩肯定是省吃俭用，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日子过得紧巴巴。直到那天，我提着一箱牛奶和几斤猪肉去送生活费，嫂子执意要留我吃饭。
“文斌，别总来送东西，嫂子过意不去。今儿个赶巧了，家里炖了只老母鸡，你必须留下尝尝。”孟婉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嘿嘿，妈妈给我买的！在商场里，可贵了！”小宇一脸自豪。
我笑了笑，没当回事，小孩子嘛，对价格没概念。可当我无意中瞥了一眼玄关鞋柜上孟婉随手放下的包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个蔻驰的包，虽然款式有点旧了，但皮质和logo都错不了。我老婆佳茹念叨这个牌子念叨了两年，都没舍得买。
一个靠我每月三千块接济、自己打零工的单亲妈妈，用得起上千块的包，给孩子买几百块的玩具？我心里开始画魂儿，不舒服，特别不舒服。就像一根细小的鱼刺，卡在了嗓子眼。
我喝着汤，心里却越来越凉。这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临走时，我照例把三千块钱塞给她，她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眼圈红红地说：“文斌，真是太麻烦你了，等嫂子以后缓过来了，一定报答你。”
看着她那副感激又愧疚的样子，我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想多了，觉得自己龌龊。或许包是别人送的？玩具是朋友送的？鸡是娘家拿的？我努力为她找着借口，可我那该死的职业病，却让那些疑点在我脑子里疯狂打转。
回到家，佳茹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佳茹一听，火了：“我就说吧！你还不信！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拿你当冤大头呢！钱文斌，你就是个大傻子！咱们自己省吃俭用，她在那儿吃香喝辣，你还乐呵呵地送钱！”
话虽这么说，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着了魔一样。我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查账、找漏洞是我的看家本领。我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不是心疼那点钱，我是无法接受欺骗，尤其是我最信任的亲人。
我找了个周末，借口说嫂子家里的电脑网速慢，我帮她看看。趁着她去厨房给我倒水的工夫，我迅速打开了她的电脑。我没有去看她的聊天记录，那是隐私。我直奔主题——淘宝、京东等购物网站。
她很谨慎，浏览记录都删了，但她忘了，“已买到的宝贝”是删不掉的。我点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收货人姓名五花八门，有叫“孟女士”的，有叫“婉婉”的，但收货地址清一色都是她家。购买记录更是让我目瞪口呆。
我的手开始发抖，血液“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这哪里是一个需要接济的寡妇？这分明是一个生活优渥的富太太！她打的什么零工，能支撑起这样的消费？她每個月红着眼眶收下我的三千块钱时，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这个傻弟弟？
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和心寒，让我几乎要当场爆发。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是个审计，我知道，找到问题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找到问题背后的根源。这些钱，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掉网页，装作若无其事地帮她清理了一下电脑垃圾。孟婉端着水出来，看我脸色发白，关切地问：“文斌，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说出“理财产品”这几个字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孟婉的身体僵了一下，端着水杯的手也微微一颤。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没……没有吧……你哥那个人，死脑筋，哪会弄那些东西。”她的声音干涩，充满了不自然的掩饰。
看到她这个反应，我心里彻底明白了。有鬼，一定有鬼！是天大的鬼！
原来的受益人是我，变更后的受益人，是孟婉。
不仅如此，大哥还在另一家保险公司，给自己买了一份五百万的终身寿险，受益人同样是孟婉。这两笔保险金，加起来足足七百万！大哥出事后，保险公司在一个月内就完成了赔付。
七百万！我看着朋友发来的材料，整个人都傻了。我像个傻子一样，每月给她三千块钱，心疼她过得苦。可人家手里捏着七百万的巨款，过着比我奢侈百倍的生活！
我决定和孟婉摊牌。我选了一个周末的下午，把佳茹和小宇都支开，独自一人去了嫂子家。
我开门见山，把那两份保险变更单的复印件拍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嫂子，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为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要瞒着我？拿着七百万的赔偿款，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每个月给你送三千块，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
“不是的！文斌！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失声痛哭起来，“我不敢说啊！我不敢！”
在我的逼问下，她终于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全部真相。
他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在他预感到自己可能出事的前一个星期，他偷偷地把所有保险受益人改成了孟婉。他把孟婉叫到跟前，给了她一个U盘，告诉她，如果他出事，让她立刻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更绝对不能告诉我真相。
“你哥说，你脾气直，性子烈，要是知道了他是被人害死的，你一定会去报仇。那些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他不想把你再搭进去！”孟婉哭着说，“那七百万，是你哥用命换来的钱！但他交代我，这笔钱不能动，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苦日子。因为那些人还在盯着我们，一旦发现我们家突然暴富，就会怀疑你哥留下了什么证据，到时候，我们娘俩，还有你，都得没命！”
她告诉我，她之所以买那些奢侈品，是因为她太害怕了。她每天活在恐惧里，只有花钱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丝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她买那些男士渔具和茶叶，是放在家里，伪造出一个家里还有“男人”的假象，希望能震慑那些可能在暗中监视她的人。
听完她的讲述，我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以为我查到的是一场关乎金钱的丑陋骗局，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沉重、血腥的真相。我错怪了她，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完全没体会到她这几年来，是抱着怎样一种恐惧和绝望在生活。
我看着她哭得抽搐的肩膀，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怨恨，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对大哥的心疼，和对她的愧疚。她一个弱女子，独自背负着这么大的秘密，守护着大哥最后的嘱托，守护着这个家不被卷入更深的漩涡。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给我老婆佳茹打了个电话：“佳茹，你不是一直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吗？我把咱们存款里那二十万取出来了，下午我们就去看房。”
挂了电话，我看着目瞪口呆的孟婉，把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嫂子，这张卡里有二十万。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宇的教育基金。密码是小宇的生日。”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演戏了。带着小宇，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钱的事，你不用怕。天塌下来，有我这个当叔的顶着。”
我按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大哥的债，就是我的债。大哥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他想保护我们，但他的方法太傻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拿起她藏起来的那个U盘，插进电脑。里面是大哥整理的所有关于那个地下投资的账目、合同和录音。证据链完整得可怕。
我把U盘揣进兜里，对她说：“你和孩子，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不是要去报仇，我是要去……了结。”
来源：风趣原野c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