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到底有多乱？一城三万百姓被吃掉，八年间人口消失三千万

摘要：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身兼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在范阳（今北京西南）举兵，旗号“奉密诏讨杨国忠”。当时大唐登记在册的户数约九百六十万，口数五千三百万，是秦汉以来官方数字的峰值。谁也没有料到，这场叛乱会把黄河两岸瞬间拖进地狱。

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身兼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在范阳（今北京西南）举兵，旗号“奉密诏讨杨国忠”。当时大唐登记在册的户数约九百六十万，口数五千三百万，是秦汉以来官方数字的峰值。谁也没有料到，这场叛乱会把黄河两岸瞬间拖进地狱。

仅隔半年，洛阳失守；翌年六月，潼关不守，玄宗仓皇西奔，长安被叛军纵火洗劫。更骇人听闻的惨剧发生在睢阳（今河南商丘）：至德二载（757）春，叛军尹子奇部十三万兵围城，守将张巡、许远率七千疲兵死守十个月。粮尽之后，先杀马，再杀妇孺老弱，“人知将死，莫有畔者”。城破之日，登记在籍的四万口只剩不足四百人，《旧唐书》用一句话为这段历史盖章：“妇人老弱凡食三万口”。这不是“夸张修辞”，而是官方史家的正式记录。

安史之乱并非一鼓而下的改朝换代，而是长达七年零两个月的拉锯。

1. 757年，安禄山被亲子安庆绪所弑，叛军内讧；

2. 759年，降而复叛的史思明在相州大破唐军，再称“大燕皇帝”；

3. 761年，史思明又被其子史朝义所杀，河北集团二次分裂；

4. 763年正月，史朝义走投无路，在林中自缢，叛乱名义上结束。

在这八轮寒暑里，长安、洛阳两京四次易手，黄河中下游“城郭皆空，千里无烟”，蜀中、荆襄则涌入数以百万计的流民。杜甫《无家别》写道：“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我里百余家，世乱各东西”，正是当时实景。

《资治通鉴》记载，广德二年（764）户部奏报全国“户二百九十余万，口一千六百余万”。与天宝十三载的五千三百万口相比，账面减少三千六百万。现代学者普遍认为，其中真正死于战火、饥荒与瘟疫者当在二三千万之间，原因有三：

1. 户籍崩坏：战乱中大量人口逃散、沦为奴婢或遁入寺院，政府无法统计；

2. 地方隐匿：河北、山东、淮西等镇战后割据，租税不上中央，户口自然不计；

3. 出生率骤降：战争持续八年，男丁征发殆尽，育龄人口锐减，导致“隐形损失”。

即便如此，最保守的估算也把“直接死亡＋失踪”定在两千一百万以上，相当于当时世界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乱平之后，唐朝又活了一百四十四年，却再也没有恢复元气。

1. 兵权下放：为尽快结束战争，肃宗、代宗把河北大片土地封给降将，形成“河朔三镇”独立王国；

2. 财源南移：中原残破，朝廷财赋仰给于江淮，南北经济格局由此奠定；

3. 宦官坐大：禁军神策军由宦官掌握，此后可随意废立皇帝；

4. 长安衰落：帝都六陷、天子九迁，昔日世界最大都市逐渐退出国际都会行列。

白居易《秦中吟》感慨：“戎狄寇边关，官军拥都市；可怜麟阁功，不及沙场死”，正是中晚唐人对这场动乱的集体记忆。

“安史之乱”之所以被视作中国古代史的转折点，不仅因为人口数字的断崖，更因为它把“盛世”的神话彻底击碎。一个自诩“怀柔万国”的开放帝国，忽然发现自己连腹心之地都无法保全；一个以诗歌与礼乐闻名于世的文明，不得不用“人相食”来换取战略时间。睢阳城的三万口，只是被史书偶然留住的一角；更多无名白骨，早已化为黄河岸边的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