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年前，刑侦界曾最璀璨的新星白琳，在一场爆炸案中永远失去了行动能力。
第一章
五年前，刑侦界曾最璀璨的新星白琳，在一场爆炸案中永远失去了行动能力。
昔日的天之骄女，如今只剩下「厉夜寒的轮椅妻子」这一身份标签。她曾无数次想要放弃，但婚礼那天，厉夜寒在她耳畔许下的承诺，如同暗夜里的灯塔——「琳琳，好好活下去，我们还要一起破案。」
为了这个「一起」，她熬过了上千个日夜的疼痛与绝望。直到今天，医生告诉她，恢复状况极佳，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站起来。白琳迫不及待想分享这个消息，却在前往支队的路上遭遇绑架。
再次睁眼时，绑匪冰冷的刀尖已抵在她脸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时，工厂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随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警察！不许动！」那熟悉的声音瞬间击碎了令人窒息的恐惧——是厉夜寒！白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随后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琳琳。」他的声音带着紧张，「对不起，我来晚了。」她想说没关系，但失血过多的身体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虚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总能让她安心——就像每次他深夜归来，客厅总亮着一盏灯；就像她受伤高烧时，他彻夜不眠用湿毛巾为她擦汗降温；更像他无数次在她耳边坚定地说：「别怕，琳琳，我永远都在。」
他做到了。医护人员紧急包扎后，她婉拒了护士的搀扶，独自转动轮椅来到临时指挥区域。刚靠近，便听见队友兴奋的声音：「风险确实不小，但效果最好！」「要不是厉队果断以白琳姐为诱饵，这个凶手还不知道要逍遥法外到何时！」
白琳猛地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诱饵？什么诱饵？！」她猛地推开虚掩的集装箱门，声音因震惊而颤抖：「厉夜寒，你早就知道凶手盯上我了，故意用我做诱饵？」
现场瞬间陷入寂静。厉夜寒快步上前想要扶住她：「琳琳，你怎么过来了？你需要休息……」白琳猛地挥开他的手：「回答我！」厉夜寒沉默片刻，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是，我们锁定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大概率是你，这也是最有可能让他现身的方案。」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因颤抖而破碎，「就算我残废了，我也曾是警察，我可以配合你们！」「白琳姐，你别激动，厉队是为了让戏更逼真才瞒着你的。」
白琳猛地看向声音的方向——这个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五年前，她和厉夜寒执行解救人质任务时，直到任务开始前她才知道，被绑架的是厉夜寒的小师妹——时卿。也是那个明知她和厉夜寒已在一起，却仍多次向他表白的人。
当年，为了掩护时卿，她的腿被炸伤，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退出刑侦一线。事后时卿哭着道歉，为赎罪远走他国。可如今，时卿竟站在这里，带着笑意说：「是我，白琳姐，好久不见。我现在是刑侦支队副队长，厉队的搭档，也是此次行动的主策划之一。」
白琳扶着轮椅的指尖一片冰凉。厉夜寒还想再说什么，对讲机突然响起，通知小队紧急集合。不过瞬息之间，集装箱前便只剩白琳一人。她嘴边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本也是小队中的一员。
直到伤口隐隐作痛，她才意识到自己已待了许久。推着轮椅向外走时，有医护人员让她在闲置的车上稍作休息。没多久，她便听到外面传来谈话声。队友感慨：「厉队和时副队现在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都快赶上当年厉队和白琳的默契了。」时卿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比得上白琳姐。」
「你就别谦虚了，白琳姐再厉害也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队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卿打断：「别这么说，当年要不是我接受不了厉队结婚，任性赌气误入危险区域被绑架，白琳姐也不会受伤……」
时卿的话里满是自责与歉意，厉夜寒却淡淡道：「你当时年纪小，有点小脾气很正常。」队友安慰：「就是啊，而且你为了赎罪在国外待了整整五年，也够久了，再说了你确实和厉队挺般配的，至少你不会拖累厉队。」
「够了。」厉夜寒出声制止。时卿体贴开口：「厉队，我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心思，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既要照顾白琳姐，又要操心破案的事，这才想着回国帮你分担。」「好了，工作时间不说这些。」
从前厉夜寒总会坚定维护她，说「你不是拖累」，这次却默许了这样的说法。他的态度像一把软刀子，深深扎进白琳的心，也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因为时卿任性的「小脾气」，她失去了双腿，也失去了热爱的事业。她的丈夫，明知时卿是故意的，明知她复健有多痛苦，可他还是纵容了时卿，甚至在五年后让罪魁祸首取代了她的位置，只因觉得她是拖累。
说话声渐渐远去，白琳的世界，彻底崩塌。
白琳躺在后座，只觉得浑身冰冷，比刚才被凶手用刀抵着时还要冷上千百倍。
说爱她的丈夫，说期待她归队的队友都早就和时卿站在了一起。
而她，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幸福的傻瓜。
白琳竟有一丝庆幸，还好他们不知道她的腿已经慢慢恢复。
她连归队的报告都准备好了，只等重新站起来就可以回去和他们并肩作战。
但现在不必了。
既然早有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她也该离开了。
白琳拨通电话：“许局，我申请调到犯罪侧写岗位。”
许局又惊又喜：“你想通了？”
“真是太好了，虽然你在一线的表现非常出色，但我们都清楚你真正的天赋是在侧写上。”
白琳脸上扯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是，我想通了。”
过去的白琳已经死了。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为她真正热爱的事业而活。
厉夜寒推开家门时，白琳正低头翻阅犯罪心理学的书籍。
“琳琳，案子结了，明天我调休。”他走到她身侧，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角，“之前你不是念叨着想尝那家私房菜吗？明天带你去？”
白琳的指尖在书页边缘停顿，声音淡得像窗外的风：“明天有复健，改期吧。”
厉夜寒喉间溢出一声轻叹，蹲下身与她平视：“还在为那事生气？那次行动……”
“没有。”白琳打断他，眼底波澜不惊，“复健不能拖。”
他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那明天我陪你去复健，之后再去吃饭。”
白琳抽回手，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曾经她沉溺于他的温柔，如今却只觉疲惫。她不想争执，只淡淡应了声“好”。
次日晨雾未散，两人开门便见时卿焦急等在门外。
“厉队！局里急召，许局让你立刻回去！”时卿语速急促，目光扫过白琳，“抱歉白琳姐，打扰你们了。”
厉夜寒眉峰微蹙：“什么事这么急？我今天……”
“工作要紧。”白琳抬眼，语气平静如水，“你去吧。”
厉夜寒看向她，犹豫间，时卿已推着轮椅上前：“厉队，白琳姐这边我照顾，保证完完整整交给你，忙完来复健中心接我们就行。”
他点了点头，转身时步伐微顿：“琳琳，那我和时卿先送你过去。”
第二章
复健中心等候区，电子屏正播放安全宣传片。
画面突然切换，厉夜寒与时卿的身影跃然屏上——两人扮演遇险情侣，配合默契，尤其是厉夜寒望向时卿时，那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像根细针扎进白琳心头。
她想起警校时光：社团拍宣传片，社长想让厉夜寒与别的女生搭档，他直接拽住她的手，眉眼灼热：“除了白琳，我不和旁人搭档。”
可如今，他与别人搭档却如此自然。
“居然播了？”时卿忽然笑出声，转头看向她，“白琳姐，拍摄时可好玩了！厉队看着冷，其实特会照顾人——那天我生理期，重拍好几次他都没急眼……”
时卿絮絮说着拍摄趣事，每句话都像在炫耀“特别”。白琳沉默听着，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泛着疼。
好在护士唤到她的名字。
复健过程依旧煎熬，汗水浸透衣衫，她咬着牙，用肉体的痛掩盖心底的寒。
结束时，时卿推着她往外走，兴致勃勃提议：“白琳姐，咱去商场吃私房菜吧？我知道家超棒的，厉队也常带我去！”
白琳指尖抵住轮椅扶手，声音轻而坚定：“我想回去。”腿伤后她鲜少去人多的地方，喧闹会让她恐惧。
时卿却推着她加快脚步：“别跟我见外呀！厉队说了要照顾好你，要是连饭都没让你吃，他该怪我了！”
餐厅环境幽静，时卿熟练点单，指尖点向菜单：“这家炖汤厉队总点给我，说补身子，白琳姐你尝尝？”
白琳握着筷子的手突然僵住——几个月前她满心期待来这家店，兴冲冲和厉夜寒提过，他却说案子忙，等有空再说。
原来“有空”从来不是时间问题，而是“和谁有空”。
汤入口微凉，她喉咙发紧，食物在舌尖失了味。
变故陡生。
餐厅外突然爆发出尖叫，有人狂喊“杀人了！”白琳浑身一颤，本能欲起身——那是刻进骨血的警察反应。可双腿绵软，她重重跌回轮椅。
时卿已起身大喊：“我是警察！都躲好！”
人群慌乱，持刀者红着眼冲来。时卿本能护住几位顾客，却不小心撞翻轮椅——白琳暴露在凶徒眼前。
刀光闪过，痛意如潮水般涌来。白琳瞳孔骤缩，想躲却来不及。
冰冷的刀刃刺入身体的刹那，她想起厉夜寒曾经的承诺：“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第三章
再睁眼，消毒水味刺鼻。厉夜寒守在床边，眼尾泛红：“琳琳，醒了？医生说没生命危险。”
白琳想开口，喉咙却像塞了棉絮。
病房门被推开，时卿探进头：“厉队，医生要家属签字。”
厉夜寒拍了拍她的手：“我马上回来。”
他出去后，白琳听见外面压低的争吵声，模糊却刺耳。
几分钟后，厉夜寒回来，眼神复杂：“琳琳，为何要将上次行动你当诱饵的细节发到网上？”
白琳茫然，喉间发涩：“什么？”
“还在装？”厉夜寒语气陡然转冷，“现在网上都在传你‘英勇事迹’，连照片都有！”
“你知道这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那个犯罪团伙还有人在逃，你这是把自己当成活靶子！
“今天这场无差别袭击，就是那伙人的恶意报复，有个女生因为你死了！”
“我没有……”白琳挣扎着想坐起来，“我从来没有发过任何东西！”
时卿跟了进来，劝解道。
“白琳姐，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可能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你的付出，可这种事真的不能发到网上，违反纪律不说，还会让你自己陷入危险。”
时卿拿出手机，找到新闻。
屏幕上赫然是她被解救的照片，评论区更是在夸她这个前警花身残志坚，极尽赞美。
白琳心中一片冰冷。
她比谁都清楚，这种细节严禁外泄，在案件没有落定，有漏网之鱼的情况下，这根本不是博取美名，而是自杀！
“这不是我发的！”她看着厉夜寒，恳切道，“夜寒，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厉夜寒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
“发布信息的IP地址，查出来是在我们家。”
“白琳，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琳被他眼底的不信任刺痛。
时卿在一旁柔声劝慰：“厉队，你别怪白琳姐，她只是一时做错了。”
厉夜寒揉了揉眉心，“这事我会想办法压下去，但造成的影响已经无法挽回。”
“白琳，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带着时卿离开了病房。
白琳躺在病床上，仿佛被遗弃，伤口的痛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不信她。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灼烧着她干瘪的心脏。
出院那天，白琳才再次见到厉夜寒，身后还跟着时卿。
“我去缴费，时卿你照顾一下她。”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白琳。
就在厉夜寒离开不久，有人不顾保安的阻拦闯进病房，情绪激动。
“畜 生！你给我女儿偿命！”
老妇人拧开手中的玻璃瓶，不由分说朝着坐在轮椅上的白琳泼去刺鼻的液体。
她瞬间认出那是什么，想要躲开却根本来不及。
一旁的时卿，本可以轻易制止老妇人的动作，但她却像是吓傻了，甚至在家属冲上来的瞬间，后退半步。
直到那液体即将泼到白琳脸上，时卿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不要！”，猛地扑上去挡在白琳身前。
硫酸大部分泼在了时卿的后背和手臂上，还有一部分落在白琳恢复知觉的腿上。
瞬间响起可怕的滋滋声。
下一秒，厉夜寒带着人冲了进来，瞬间制服行凶者。
“时卿！”他脸色剧变，在看清时卿身上可怖的灼伤后，眼中满是心疼，“医生！快叫医生！”
厉夜寒一把抱起惨叫不止的时卿，看也没看脸色惨白同样受伤的白琳，心急如焚地冲出了病房。
混乱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白琳呆坐在轮椅上，腿已经因为灼烧失去了知觉，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只因时卿最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白琳，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因为安排这一切的人，是我。”
她不明白，作为警察的时卿，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将普通人的性命置之不理。
而刚刚厉夜寒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在她眼前反复播放。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没有问一句，你没事吧。
原来，爱与不爱，信任与不信任，在危险关头竟如此明显。
冰冷的绝望缠绕着她，勒得她无法呼吸。
这一次，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心死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四章
医院的事情被人放在了网上。
网暴来的又快又猛，白琳的名字和照片被挂在热搜。
#白琳虚荣#、#时卿见义勇为#
评论区是铺天盖地的辱骂。
“听说她以前还是个警花？现在残废了就用这种方式博关心？真恶心！”
“心疼时警官，为了救这种人被硫酸泼了，一定要好起来啊！”
“她那个荣誉怎么来的？不会都靠她老公厉队的？建议严查！”
有人扒出了她多年前荣获个人二等功的新闻，在那条她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功绩下面，充斥着“德不配位”的评论。
白琳闭上眼，任由手机从掌心滑落，试图隔绝那些恶毒的文字。
厉夜寒推门而入，神色疲惫。
“网上的舆论你看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你公开向时卿道歉，承认是一时糊涂。”
他顿了顿，声音沉缓，“局里，也会暂时撤掉你的荣誉，等风头过去了，我再……”
“厉夜寒。”白琳声音很轻，“你还记不记得，我拿到那个二等功时，是什么样子？”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开口。
“肺部穿透伤，肋骨断了三根，全身多处烧伤，当时连呼吸都费劲，但我做到了，我说我没给你丢人，没给师父丢人。”
“你比谁都清楚，那个二等功是怎么来的。”
厉夜寒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解释，“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这只是权宜之计。”
白琳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同意撤掉，因为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更不会向时卿道歉，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时卿自导自演！”
隔壁病房传来的哭声盖住了她的后半句话。
厉夜寒身形一震，脸上的犹豫被担忧取代，转身快步走向隔壁时卿的病房。
白琳看着他的背影，终究还是咽下了那句到了嘴边的真相。
过了一会，厉夜寒回来，看着白琳眼神复杂，沉默片刻才艰难开口。
“琳琳，时卿的烧伤很严重，医生说最好能进行植皮。”
白琳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句便是：“你的皮肤组织和她匹配度很高……”
“我不同意。”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却连声音都在发抖。
他竟然为了时卿，要她剥皮削骨？
“琳琳！”厉夜寒语气加重，“她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现在只是需要一点你的皮肤组织，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说了，不可能。”白琳别过头，不再看他，也不让他看见自己眼底彻底碎掉的光。
“厉夜寒，你出去。”
最终，植皮手术还是进行了。
不是征得了她的同意，而是他以“家属”和“上级”的双重身份签了字。
麻醉针扎进皮肤时，白琳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起麻痹了。
手术后的时卿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
又一次抢救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白琳被厉夜寒强制带进时卿的病房。
加护病房里，时卿浑身插满管子，看到厉夜寒，她眼中蓄满泪水，却强撑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厉队，别担心，我没事……”
“白琳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别怪厉队……”
时卿断断续续，说着最懂事的话，却每一个字都在将厉夜寒推向她那边。
仪器发出催命的滴滴声，时卿拉着厉夜寒的手，泪流不止。
“夜寒哥哥，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真的好喜欢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
“没有下辈子，时卿，只要你活下来，我就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承诺。
甚至当场打电话回支队，让人立刻准备他们的离婚报告。
白琳听着他的承诺。
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心口一片片剥落的声音。
“不，我不要做你和白琳姐感情的破坏者……”
时卿带着哭腔喊道。
队友冲到白琳面前，声音哽咽：“白琳，时副队为了你变成这样，她可能都快死了，你就成全他们吧，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
白琳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队友，是她曾经关系最铁的搭档。
现在眼里只有对时卿的心疼和对她的指责。
扶着轮椅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看着窗外，良久，轻声道：“好，我同意。”
也好，省得她还要想，该用什么理由去结束这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
白琳平静地推着轮椅离开了病房。
却在看见走廊上一对互相搀扶的夫妻时眼泪彻底决堤。
那个会在婚礼上握着她的手，说着“从此以后，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厉夜寒；
那个会在她高烧不退时哄她吃药的厉夜寒；
那个会在出危险任务前，怕她担心，说“别怕，等我回来”的厉夜寒……
终于彻底消失了。
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回忆，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将她的心凌迟。
第五章
时卿最终被救了回来，只需要好好修养就好。
而白琳腿上的灼伤，却因为连日的心力交瘁和没有及时治疗，开始感染恶化，高烧反复。
医院恰好来了一位皮肤科顶尖教授，但他行程紧张，只能救治一位病人。
医生让护士把白琳推进手术室，却被厉夜寒拦住。
“请教授先看时卿。”
他冰冷的声线传入了白琳耳中。
她躺在平车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却清晰地听见了他再次做出的选择。
她想起从前，无论大小事，他的第一选择永远是她。
警校比武，他明明可以拿第一，却因为看她摔倒毫不犹豫弃赛冲向她；
就算只是看电影，主角生死抉择，他也会紧紧搂着她说：“换做是我，肯定选你，毫无悬念。”
曾经的“毫无悬念”，变成了如今的“权衡利弊”。
这样也好，这样彻底断了念想，她离开的时候，也就真的毫无负担了。
烧伤痊愈的过程非常痛苦，但白琳都生生忍了下来。
厉夜寒中途来找过她，想要解释离婚的事情。
但她只是沉默，久而久之，他也不说了。
康复中心医生的话成了她这一段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国外现在有一种新型设备，有很大希望可以治好你的腿。”
“只是我们没有权力申请，只有厉队的身份才有申请资格。”
白琳犹豫再三，给厉夜寒发了信息。
他回复得很快：“好，我带你去申请。”
再次来到刑侦支队，白琳心情复杂。
这里曾经是她第二个家，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她和厉夜寒并肩作战的记忆，以及她的理想。
如今却像个外人，需要被曾经的丈夫“带”进来。
厉夜寒走在她身侧，故意放缓了步伐，迁就她轮椅的速度。
就在两人快到后勤办公室门口时，时卿迎了上来。
“厉队，白琳姐，你们怎么来了？”
时卿笑容温婉，“是来复诊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来提交设备引进申请。”厉夜寒言简意赅。
时卿脚步自然地跟了上来，“是康复设备吗？我听医生提过，要是能引进对白琳姐的帮助肯定很大。”
说着就看向白琳，真诚道：“白琳姐，你放心，队里肯定全力支持。”
白琳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这样的热情体贴让她觉得不适。
装备科的同事接待了他们，审核材料后，脸色为难。
“厉队，白琳姐，这个申请，恐怕不行。”
“为什么？”厉夜寒皱眉，“之前咨询过，流程上没有问题。”
同事压低声音，“流程没问题，但上面刚下了补充规定，这类特殊渠道引进的医疗设备，优先权限仅限于组织成员的直系亲属……”
空气瞬间凝滞。
白琳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起，蔓延全身。
她不是他的配偶了。
那份离婚申请报告，他提的毫不犹豫。
厉夜寒显然也愣了，“之前并没有这样的规定。”
“是，刚补充的。”
同事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时卿无意地翻着手中的文件夹，一份她和厉夜寒的结婚报告就这样露了出来。
小小的一张纸就这样扎进了白琳的心。
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已经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能享用他特权的人，已经变成了别人。
白琳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我知道了，谢谢。”
她操纵轮椅，想要转身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琳琳……”
厉夜寒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她。
走廊尽头路过几个队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厉队，时副队，恭喜啊！到时候喜糖可不能少了我们的！”
他们脸上的笑容在看见白琳时僵在脸上，变得尴尬无比。
那些恭喜砸在白琳的心上，显得她像个不合时宜的过去，她再次想要离开。
“白琳姐！”时卿再次拦住了她。
“晚上队里有个小聚会，你也一起来吧，好久没见了，大家都很想你。”
时卿说着看向厉夜寒，撒娇道，“厉队，你说对吧，让白琳姐也来热闹一下嘛。”
厉夜寒点头：“嗯，一起来吧。”
白琳想拒绝，可看着时卿脸上的笑容，厉夜寒没什么情绪的脸，一种近乎自虐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淡淡应了声“好”。
第六章
晚上的聚餐，气氛微妙，大家都刻意避开工作和白琳的腿伤。
直到一位老队员，喝多了感慨道。
“说起来，还是怀念夜寒和白琳搭档的时候，那真是咱们支队的黄金时代。”
“就城南那次连环绑架案，你俩配合得多默契，简直神了！”
话题打开，几位老队员也纷纷陷入回忆。
言语里满是对白琳当年的钦佩。
白琳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泛起一阵酸意，她慌忙垂下眼。
时卿的声音适时响起：“王哥说的都是老黄历啦，白琳姐当年确实厉害，和厉队创造了传奇。”
“不过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犯罪手段日新月异，要是靠老办法，效率太低了。”
她话锋一转，“就像上次那起跨国电诈，要不是引入了最新的犯罪心理侧写，根本不可能那么快锁定嫌疑人。”
时卿带着崇拜看向厉夜寒。
“也多亏厉队当时决策果断，全力支持新技术上线。”
厉夜寒抬起眼，语气冷静：“嗯，科技强警是趋势，你在这方面适应很快。”
被夸奖的时卿脸上闪过红晕。
“我还差的远呢，有位代号‘预言家’的犯罪侧写大师才是真的厉害，听说他有意和我们系统合作，要是能和他交流，我就是死也值了！”
时卿的语气热烈，丝毫不知道，那位她口中崇拜的不行的“预言家”，正是此刻坐在对面，沉默寡言的过时前辈——白琳。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众人热烈地讨论着新案例，像一个被隔绝的旁观者。
那些熟悉的术语，熟悉的案件类型，甚至熟悉的战友，都变得陌生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发凉。
时卿的语气自信，厉夜寒偶尔的回应简短却带着认可。
他们之间的默契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曾经她也是这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却连插话的立场都没有。
老队员的话勾起了她太多回忆。
城南绑架案是她和厉夜寒的成名战，两人背靠背，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生生从歹徒手里救回了七名人质。
那是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欣赏。
一如现在望向时卿的目光。
白琳端起水杯，借喝水的动作掩盖微红的眼眶。
不能再想了，那些过去，每想一次，都是凌迟。
她悄悄推动轮椅，无声无息地离开。
白琳回到曾经和厉夜寒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心情复杂。
这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甜蜜的回忆。
他会手忙脚乱地为她做宵夜，她会窝在沙发上看案卷，等他一起休息。
每一个角落，似乎还残留着当初的温度，
她开始安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很慢，像是在和过去一点点告别。
只是，没想到厉夜寒会跟来。
他站在门口，沉默片刻开口：“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当时情况紧急，离婚只是权宜之计。”
白琳动作一顿。
多么轻巧的四个字，轻易地否定了他们的感情，也否定了她所有的痛苦。
连头也没回，她平静开口。
“不必了，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下一秒，时卿的声音响起：“夜寒，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白琳的行李上。
“白琳姐，需要我帮忙吗？”
说话间，时卿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相框。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那是厉夜寒求婚成功后，朋友抓拍的瞬间。
照片里，厉夜寒紧紧抱着她，笑容灿烂，她则满脸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时卿惊呼一声，慌忙蹲下去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手指瞬间被玻璃碎片划破，渗出血珠。
“别动！”
厉夜寒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握住时卿的手，语气紧张。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他几乎是半抱着将时卿拉起来，快步走向卫生间，“先清理一下。”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碎照片。
也没有看一眼僵在原地的白琳。
她缓缓滑下轮椅，颤抖着手指，轻轻拂去照片上的碎玻璃渣。
照片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却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他对时卿的紧张呵护，对这张象征他们爱情起点照片的漠视，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回去了。
白琳深吸一口气，将照片收进行李的最底层，毅然推着行李箱离开。
第七章
白琳租了一间小公寓，一边忍着腿上的疼痛复健，一边和许局沟通归队事宜。
这天电话挂断前，许局提起了最近刑侦支队的案件。
“厉夜寒他们陷入了瓶颈……”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白琳甚至有些恍惚。
她登上了论坛，看到不少关于这个案件的讨论，但被置顶的几条评论让她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
“刑侦支队这次都快一个月了，居然还毫无进展。”
“唉，别说了，自从五年前白琳退队，刑侦支队双子星陨落，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新来的这个技术不行，全是花架子。”
这些评论让她心情复杂，但她还是点开案件详情。
城南接连发生了几起爆炸案，作案手法粗糙，但一张现场的照片让白琳瞳孔骤缩。
这和五年前导致她重伤的案件现场标记一模一样！
且每次案件都有一名被献祭的受害者！
五年前的噩梦再次袭来，但看着伤亡名单上与日俱增的数字。
刻进骨子里的职责压倒了她的恐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根据现场照片等信息，连夜进行犯罪侧写。
虽然不能直接参与调查，但她还是将关键信息匿名发给了厉夜寒的私人邮箱。
几天后，论坛里有人透露，案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抓捕行动正在部署。
白琳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
能阻止罪恶，保护无辜的人，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更让她高兴的是，在新引进的设备辅助下，她的腿再有不久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最后一次复健结束后，医生将她送到门口。
“你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尝试不坐轮椅，尽量走路。”
白琳笑着应下，目光却被医生身后的大屏吸引。
大屏上，厉夜寒正在为时卿颁发荣誉。
警服衬得两人身长如玉，十分般配。
医生微微侧头，感慨：“听说这个副队挺厉害的，这才进队多久，就拿下个人功勋了，年轻人真是了不得的。”
屏幕上，厉夜寒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多亏了时卿同志将关键性证据以邮箱形式发送给我，这才……”
闻言，白琳一怔，厉夜寒说的那些信息，是她发给他的。
怎么会变成时卿的功劳？
就算旁人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邮箱只有她知道？
还是说，他早就把所有独属于她的唯一都分享给了时卿？
耳边充斥着路人对时卿的赞美。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转动轮椅，仓惶逃离。
可就在她快到家时，口鼻被捂住，意识迅速模糊。
醒来时，熟悉的霉味让白琳瞬间清晰，瞳孔急剧收缩。
这个地下室她死也忘不了！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那场爆炸将她的人生炸得支离破碎！
她挣扎着坐起，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借着昏暗的光线，白琳看到不远处同样被绑着的时卿。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白琳强压着心头的情绪，竭力维持冷静。
时卿颤抖着摇头：“白琳姐，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报复。”
白琳边回答边寻找着可能的出口，“五年前的案子和最近的爆炸案可能有关联，我们成了靶子。”
外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夹杂着厉夜寒焦灼的呼喊声。
“白琳！时卿！你们在里面吗？”
“我们在这里！”白琳大声回应，她让时卿挪到自己身边，“我先帮你解开，你再帮我。”
时卿的绳结被解开。
但她手忙脚乱，白琳的绳子怎么也解不开。
直到白琳察觉到自己手上被绑上了一个东西。
第八章
“白琳，你为什么总要挡我的路呢？”时卿的语气没了刚刚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恨意，“五年前你没死成，算你命大，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你是否还有这样的好运？”
倒计时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地下室显得那么刺耳。
白琳瞬间明白了什么，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你疯了！你居然和凶手勾结？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她们无辜，我就不无辜吗？”时卿冷笑，“我那么努力，但他们眼里还是只有你！不管是厉夜寒还是别人！凭什么！”
白琳听着时卿的控诉，只觉得遍体生寒。
厉夜寒的呼喊声近在耳边，她刚要出声，就被时卿捂住嘴巴。
“你要是现在出声，我就立刻引爆炸弹，大家一起死！”
白琳瞪大了双眼，炸弹在手中烫得惊人。
“对了，隔壁还有人，就是你口中的无辜的人，怎么选择，全看你了白琳。”
“是死你一个，还是……”
时卿阴恻恻的话语让白琳觉得后颈一阵凉意，封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
无力感铺面袭来，近在咫尺的光亮，厉夜寒焦灼的呼喊都在将她压垮。
半晌，她缓缓闭上眼。
很满意她的反应，时卿松开手，接着慌张地跑向出口，扑倒在厉夜寒怀里。
“白琳姐和绑匪是一伙的！这些案子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她还想杀了我……”
厉夜寒身体一僵，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滴答——滴答——”
炸弹的倒计时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厉夜寒脸色一变，大步朝她走去，却被队友一把拦住。
“既然她和绑匪是一伙的，肯定知道怎么解除炸弹，厉队，不要被她骗了！”
他们眼神里的戒备和疏离像一把匕首，彻底刺穿了白琳最后一丝幻想。
曾经生死与共的人，如今对她避如蛇蝎。
时卿泣不成声：“夜寒，我们快走，白琳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队友扯着厉夜寒的胳膊，喊道，“走啊，走啊。”
“外面还有受伤的群众需要撤离，我们必须马上走！”
最终，厉夜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而后转过身，护着时卿，带着队友迅速撤离。
他决绝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地下室里，只剩白琳一人，还有手中越来越急促的“滴答”声。
一丝苦笑浮现在她脸上。
她又被抛下了。
也好，这样的感情，这样的身份……一切都该结束了。
白琳低头，看着手中熟悉的炸弹，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也是她五年来烂熟于心的构造。
她快速而精准地操作着线路，倒计时陡然变快。
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几秒，白琳用尽全部力气，翻进了通风管道。
“再见了，厉夜寒。”
“再见了，过去。”
“轰！！！”
厉夜寒等人刚将所有群众撤出，一声巨响，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火球，整个地下室剧烈摇晃，甚至连不远处的海面，都被激起层层浪潮。
一切都被顷刻间大火燃烧殆尽，包括——白琳。
第九章
厉夜寒站在被炸成废墟的地下室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烧焦的刺鼻气味。
“白琳……”他喃喃道，下意识地就要往前冲，被队友死死抱住。
“厉队！不能过去！结构不稳，有二次坍塌的风险！”
“她已经叛变了！她已经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她去送死！”
“搜救队已经到了，他们更专业队长，有消息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厉夜寒挣扎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下室。
她怎么会死？不可能！
可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哀伤，人质的安抚，现场工作的调度都在等着他去安排。
一天下来，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搜救队的消息。
直到天黑，他才抽出时间回到支队，疯了一般询问情况：“白琳呢？她搜救出来了没！”
许局面色沉重地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夜寒，白琳的个人二等功，被正式撤销了。”
厉夜寒猛地抬头，“为什么？！”
“爆炸案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许局指了指文件，“证据链显示，白琳确实和绑匪有关联，虽然嫌疑人已经死亡，无法追究刑事责任，但功勋，绝对不能授予有污点的人，这是原则。”
“不可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愤怒，“许局，你了解白琳，她绝不是这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许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受，但调查结果摆在这里。”
厉夜寒只觉得胸口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时卿轻轻拉住他的胳膊，眼眶微红：“夜寒，你别太难过了，或许白琳姐只是一时走错了路……”
“厉队，我们在时副队的记录仪里发现了这个！”
队友拿着一个U盘走了过来，“时副队，你就不要再替她掩饰了，这个录音可以证明，白琳就是叛变了！”
白琳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我恨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双腿！”
“对，这些事情就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警察？当警察有什么好处？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所谓的警察……”
厉夜寒身体一僵，思绪被这份录音搅得混乱。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和绑匪一伙？
那个和她一起庄严宣誓“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的白琳？
那个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依旧坚定从未放弃过正义的白琳？
她分明骄傲得连一点污点都无法忍受，她怎么可能……
他记忆里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和调查结果里嫌疑人形象疯狂交织，让他头疼欲裂。
到家后，厉夜寒接到婚庆的电话。
他恍恍惚惚，本没有心思处理，但看到时卿期待的目光，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时卿却像打开了话匣，关于婚礼的每个细节都要征询厉夜寒的意见。
他看着婚纱，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当年白琳穿着简单白裙，在朋友的起哄声中，被他笨拙地套上戒指时，羞红的脸庞。
这个曾经和白琳共同生活过的家，时卿已经以女主人的身份入住。
家里的布置已经被时卿全部换掉，可厉夜寒却觉得，每个角落都有白琳的气息。
沙发上，仿佛还窝着那个看案卷看到睡着的她；
厨房里，似乎还能闻到她第一次下厨煮糊的方便面味道；
阳台上，好像还能看见她撑着栏杆，努力做复健的倔强背影……
第十章
“夜寒，你看这个请柬样式好不好？”
时卿指着照片，打断他的恍惚。
厉夜寒勉强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点头，“嗯，你决定就好。”
时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换上体贴的笑容：“我知道你还在为白琳姐心情不好，没关系的，婚礼我们可以推迟……”
“不用。”厉夜寒打断，揉了揉眉心，“按计划进行。”
“还有些案子没有处理，你先去睡觉吧。”
说完，他转身进了书房。
指针已过十二点，但厉夜寒却丝毫没有睡意。
到这个时候，他好像才真正意识到，白琳走了。
他爱了这么多年的白琳，真的，永远离开他了？
翌日，厉夜寒刚到支队就被团团围住。
镜头和话筒被齐齐对准了他。
“关于白琳是爆炸案主谋这件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昔日刑侦双子星之一的白琳成了现在的叛徒，败类，您会觉得脸上无光吗？”
“听说白琳是您的前妻，她做的事情您是否知情？”
厉夜寒有一时的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沉着脸进了警队。
“是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无人敢回应他的话，还是时卿站了出来。
“是被救出来的人质，他们有人接受了媒体的询问，不小心说出了白琳姐的事情。”
厉夜寒深吸一口气，“联系网侦，把相关言论删除，通知媒体，就说案件相关的细节不能透露，务必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打开手机，看着铺天盖地的对白琳的咒骂，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可民众的情绪在白琳的葬礼上到达了高潮。
白琳的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
细雨霏霏，沾湿了墓园里每一块冰冷的石碑，也沾湿了寥寥数名吊唁者的肩头。
厉夜寒站在人群最前方，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挺拔却面容憔悴。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里面是空的。
爆炸太剧烈，什么都没找到。
墓碑上那个浅笑的脸映在他的瞳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愿相信，白琳真的走了。
时卿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悲伤地献上一束花，却在看见厉夜寒眼里的痛苦时，指甲掐进了掌心。
就在默哀结束时，墓园入口传来一阵喧哗。
“不能让她就这么安葬！这个警界的败类！”
“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和我的父母埋在一个墓园！让她滚出去！”
“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几十名情绪激动的民众冲破保安的阻拦，愤怒地涌了进来。
他们手里举着打印出来的新闻，上面白琳的照片被画上猩红的杀人犯字样。
污言秽语更是瞬间淹没了肃穆的墓地。
厉夜寒脸色铁青，转身喝道：“住口！这里是墓地！”
第十一章
他声音里的威严镇住了一部分人，但短暂地压抑后是更过分的反弹。
有人朝骨灰盒方向扔菜叶。
“她不是这样的人！”厉夜寒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用身体护着那方墓碑。
“夜寒！小心！”带着泥土的石块就那样被人砸向厉夜寒。
时卿想要拉住他，却被激动的人群推得一个趔趄。
“啊——！”
厉夜寒猛地回头，看到时卿狼狈地倒在泥水里，手掌和膝盖渗出血丝，看起来可怜无助。
而他，却还保持着维护白琳墓碑的姿势。
一瞬间，巨大的愧疚将他淹没。
他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证据确凿的“叛徒”，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竟然让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时卿受到了伤害。
“卿卿。”厉夜寒放弃了和人群的对峙，快步冲到时卿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声音自责，“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对不起，我……”
时卿摇着头，声音哽咽却懂事道。
“我没事，夜寒，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白琳姐她，不值得你这样。”
她的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厉夜寒心中的天平。
也许，他记忆中的白琳，早就变样了。
“我们走。”厉夜寒不再看那片混乱，将虚弱的时卿打横抱起，穿过叫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地。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东西，随着墓园的骂声，彻底碎裂。
送时卿到医院后，厉夜寒接到许局的电话。
一起手段极其残忍的连环杀人案爆发，案情重大，他当即掉头回了支队。
可一连几天，案件侦破陷入僵局，关键证据缺失，整个支队压力巨大。
有队友提议：“厉队，上次那个棘手的案子，就是时副队用犯罪侧写找到了突破口，这次要不要再请时副队试试？”
“时卿受伤了……”
“我没事，夜寒。”时卿展示了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厉队，队员时卿申请归队！”
但这次的效果远不如前，侧写方向模糊，对缩小侦察范围帮助有限。
以至于时卿无意间听到老队员的议论。
“还是白琳在的时候靠谱，现在这个……”
时卿委屈地红了眼眶，厉夜寒安慰揽住她的肩膀：“别在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最终，这起案子以厉夜寒出色的现场勘察和推理能力被侦破。
庆功会上，时卿弯了弯眉眼：“还是你厉害，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厉夜寒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默片刻。
“这次案件的主要功劳，我会报给你，加上你之前的案件，足够你申报下个月的个人三等功了。”
时卿又惊又喜，揽着厉夜寒的胳膊一脸幸福。
但厉夜寒的思绪早就飘远，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他和白琳为了抓捕重要嫌疑人，身陷重围，背靠背血战，最后采用半条命换来那个二等功。
当时白琳浑身是血，却眼神明亮：“厉夜寒，我没有给你丢人。”
那一刻，他心中的骄傲和心头，至今清晰。
他发现自己，竟然疯狂地想念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哪怕，她已经……
第十二章
半年后，东南亚某国，边境小镇。
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夹杂着香料和腐败物的气味。
狭窄的巷弄深处，一家不起眼的当铺后院，却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狩猎。
一个身材身材瘦小的男人被逼到墙角，他手里握着匕首，恶狠狠地盯着步步紧逼的女人。
女人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动作敏捷，和半年前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锐利明亮。
“黑蛇，你跑不了。”白琳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背后的人是谁？说出名单，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黑蛇啐了一口血，“呸！臭 娘 们 ，少吓唬人！”
白琳不再废话，身形一动，快的只能看出一道残影。
几声闷响和骨骼错位声，黑蛇像滩烂泥倒在地上，匕首早已易主，冰冷的刀锋抵在他的喉结上。
“最后一遍，名单。”她的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死亡的恐惧终于击垮了黑蛇，他颤抖着报出一串名 字和代号。
白琳记下，收起匕首，转身欲走。
“你，你到底是谁？”黑蛇瘫在地上，艰难开口。
她脚步未停，只有冰冷的话语飘散在闷热的空气中：“一个你们早该杀死，却活了下来，向你们索债的人。”
白琳走出阴暗的巷口，眼光有些刺眼。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带着几分邪气的脸。
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玩味。
“精彩。”穆凛鼓了鼓掌，语气欣赏，“‘预言家’的身手，远比论坛上展现的智商更令人惊艳。”
“不枉我花了这么大功夫把你从海里捞起来，又精心培养半年。”
白琳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扯过纸巾擦拭着手指沾染的血迹，语气淡漠。
“穆先生，我们只是合作，你帮我‘死’得彻底，给我新的资源和身份，我帮你找出杀害你老师的真凶，各取所需。”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穆凛发动车，状似无意地问，“名单上的人，可都不是小角色。”
白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异国风景，眼神冰冷而坚定。
“一个个找过去，所有参与过那场爆炸，践踏过正义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正义？需要我提醒你吗‘预言家’小姐，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穆凛斜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在方向盘上，调调慵懒。
“白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是过去那个光环加身的警界之星，而是个‘叛徒’、‘败类’，连国籍都岌岌可危。”
“你拼死保护的同胞，送了你一场充满唾骂的葬礼，将你挫骨扬灰；”
“你的队友恨不得将你钉在耻辱柱上；”
“你的前夫更是在一个月后要和那个害死你的女人结婚。”
“白琳，你在坚守什么？”
她没有说话，车窗外的热带雨林飞速后退。
穆凛的话勾起了她不愿回忆的痛楚，那些扔在墓碑上的烂菜叶，厉夜寒护着时卿决然离开的背影，网络上希望她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
自后颈传来的冰冷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为之付出一切的土地，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第十三章
白琳闭上眼，潮湿闷热的空气带着腐朽的气息，这和海城新鲜的空气感完全不同。
脑海中异常清晰地响起多年前，站在红旗下的誓言：“我志愿成为警察，自愿献身于崇高的保护人民事业，坚决做到忠诚……”
铮铮话语犹在耳边。
再睁眼，她眼底的迷茫和脆弱褪去，只剩下坚定。
“穆凛。”白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个商人，权衡利弊是你的本能，但不是我的。”
“我宣誓守护的东西，不会因为被守护者的误解而改变。”
“正义不是交易，它存在于这里，”白琳轻点自己心口，“只要我还认，我就会去做。”
穆凛盯着她，眸色深沉。
半晌，嗤笑一声，轻轻吐出两个字：“天真。”
接下来的日子，白琳根据名单，将制造爆炸案的凶手一个个揪出。
期间，不乏有人试图用巨额利益收买穆凛，换取生路。
“白小姐，你看。”穆凛将那人的筹码递给白琳，似笑非笑。
“放他走，这笔钱就是我的，但把他送回国，你虚无的正义能给我什么？”
“亏本的买卖，我不做。”
那是一笔足以令人心动的筹码。
但白琳眼神未变，“放任他们离开，只会制造更多的危机，他们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
她顿了顿，看向穆凛。
“你要利益，可以，拍卖会上你看中的那条情报，我帮你拿到手。”
穆凛挑眉，随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成交，情报拿到手后，别忘了验货。”
最终，那几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连同确凿的证据被白琳匿名打包，送回国内边境警方的手里。
在完成这一切后，她也要去验证情报真假。
潜入军火贩子的老巢，这一去，九死一生，但白琳并不怕，检查好装备就出发了。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穆凛的手下忍不住问。
“老板，这次太险了，您真不担心白小姐？”
穆凛正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头也没抬，语气淡漠：“担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手下嘀咕：“还以为您对她有点不一样……”
穆凛动作一顿，冷笑一声：“不喜欢，别瞎猜。”
然而，当交易现场发生爆炸，白琳信号中断那一刻，穆凛的冷静被彻底击碎。
他不顾危险地冲进火场，将奄奄一息的她抢了回来。
这一切，白琳无从知晓。
她在昏迷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冰冷的海底，不断下沉。
但这次，没有彻骨的绝望，反而有一股力量，固执地将她向上托起。
手术醒来后，白琳没有放松。
这段时间对爆炸案凶手的清理，让她摸到了这群人背后的线索，有一个庞大跨国犯罪集团——“暗影”。
这个组织势力盘根错节，涉及军火、人口贩卖、成瘾物等多个领域。
更让她心惊的是，在调查暗影高层活动轨迹时，她发现了时卿的踪迹。
时卿五年前曾救过他们的最高首领——代号“夜枭”，甚至在回国后，多次利用警察身份，为“暗影”的犯罪活动提供掩护和便利。
而且根据她侧写的画像，杀害穆凛老师的神秘凶手，其行事风格和“暗影”核心成员高度吻合。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终点。
第十四章
与此同时，白琳收到线报，“夜枭”即将亲自出面参与一笔新型成瘾物的交易。
这种成瘾物一旦流入国内，后果不堪设想，无数人会因此家破人亡。
白琳站在地图前，目光锁定交易地点——公海上的一艘豪华邮轮“菲莉亚号”。
多重原因都促使她不得不去邮轮上一探究竟。
她找到穆凛，直截了当。
“我要上‘菲莉亚号’，这场交易，不能成功。”
穆凛正在泡茶，闻言眼皮都没抬：“理由，为了你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正义感？”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合作者，不是警察。”
“‘夜枭’很可能是杀你老师的真凶。”白琳沉静开口，“这是唯一接近他们的机会。”
他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你的任务只是找到凶手，我会找机会确认。”
“我可以去确认。”白琳望向他。
“我不需要。”穆凛看穿她的意图，“你的目的是阻止交易，为了你的正义感，我不会为了这个投入我的资源。”
热气氤氲，她看不清穆凛的表情。
白琳端起茶杯，没有喝，感受指尖传来的温热。
“我们可以再做一笔交易，我帮你确认‘夜枭’的身份，如果他是凶手，我帮你复仇。”
“成功后，‘暗影’在东南亚的渠道，归你。”
穆凛眼神锐利，像是在权衡。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计划可以谈。”
“但你记住，在‘菲莉亚号’上，如果你死了，我不会替你收尸。”
白琳勾了勾嘴角，“放心，穆先生，在亲眼看见那些人付出代价前，我不会死。”
“对了，这次交易，海城的刑侦支队，也得到了消息，你最好别暴露。”
“听说这次任务结束后，就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婚礼，紧接着就是表彰大会，如果他们顺利完成，这一次的个人二等功，那个女人应该也会有一份。”
穆凛的话让她后背一僵。
白琳不由得想起她那个被撤掉的功勋，眼底闪过寒芒，但很快恢复。
“所以呢？”
穆凛察觉出她的敌意，没有理会，而是轻笑。
“活着回来，白琳。”
“不然你的尸体将会再次成为那个女人向上的台阶。”
“凭她救过‘夜枭’，送她一个二等功对‘夜枭’来说不是问题。”
白琳语塞，她放下茶杯，转身离开。
关门前，淡淡应了声：“我会的。”
活着回来。
“菲莉亚号”如同一座移动的海上宫殿，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白琳一袭宝蓝色长裙，脸上是精致得毫无破绽的人皮面具。
她今天的身份是东南亚富商的女伴林蔚。
当目光落在入口处时，白琳的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是厉夜寒和时卿，两人俨然一对壁人相携而来。
他们身后，零星分散着几个看似普通的宾客，但白琳一眼就认出那是刑侦支队的精锐。
她挪开眼神，因为拍卖会开始了。
一件件艺术品被呈上展台，古典油画，青铜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可白琳清楚，这些展品只是幌子。
真正的商品是藏在其内部的新型成瘾物样本以及交易凭证。
第十五章
竞拍非常激烈，白琳借口去洗手间，悄然离席。
根据穆凛提供的邮轮结构图，她需要避开监控，潜入储物舱，动作必须要快，否则成瘾物很可能会被转移。
就在她接近储物舱时，监控全场的微型耳麦里传来宴会厅方向的骚动。
透过耳麦捕捉到的对话，白琳心一沉。
时卿故意接近“暗影”核心成员，却险些暴露支队布置的暗哨！
“蠢货！”白琳暗骂一声。
时卿死了不要紧，但其余成员绝不能为她的粗心买单。
白琳短暂入侵邮轮通讯系统，通过内部频道将核心成员引开，暂时化解了暗哨被发现的危机。
同时匿名给厉夜寒发送警告：【有眼线，收敛。】
一系列紧急操作后，白琳继续潜入储物舱。
就在她找到那批被伪装的货物，正准备安装炸弹时，储物舱的门被无声推开。
一个眼神阴鸷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名持枪护卫。
他鼓了鼓掌，声音冰冷：“林小姐，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还能在短时间内远程操控我的通讯系统，可不是普通女伴能做到的。”
白琳心脏骤停，手悄然摸向大腿外侧藏着的匕首。
面前这个人，竟然是刚刚被引走的核心成员。
“我们老板对你的身份很好奇。”
男人一步步走近，“摘下你的面具，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白琳终究还是不敌他们，很快就被几人押走，带进了一个布置奢华的房间里。
那个被称为“老板”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他没有转身，而是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能让我手下最得力的人失手，甚至被短暂调虎离山……”他顿了顿，“林小姐，你的手法利落精准，甚至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白琳被这样的形容恶心了一下，但她大脑飞速运转，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夜枭”。
她调整了呼吸，闷闷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走错了地方，我为我的无力闯入向您道歉。”
夜枭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向白琳。
“那我就问的再明白点，你，和穆凛，是什么关系？”
白琳心中一动，夜枭和穆凛认识？
但她不能暴露穆凛。
她垂下眼眸，刚要开口，就被夜枭的突然倾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别说不认识，穆凛的手法，我比你更熟悉，你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白琳明显感觉到身后有看不见的枪口对准了她。
只要她的回答不如夜枭的意，就会被一枪爆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夜枭，对我的女伴这么感兴趣？”
闻言，白琳怔愣一秒，随即就被带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仰头就看见穆凛漫不经心的笑容。
夜枭眼底闪过一丝忌惮：“穆凛，好久不见。”
“这位小姐，身手不凡，让我有些误会。”
穆凛亲昵地将白琳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我的人，有点小脾气，喜欢玩点刺激的。怎么，闯了你的禁区？”
他语气轻松，“给我个面子，就当是个误会，改天我上门赔罪。”
声明：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故事（下）在主页和评论区顶置可看
来源：霁月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