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我踩在摇摇晃晃的凳子上，费力地擰着那个接触不良的老旧灯泡。岳母苏婉萍就站在我身后，一双温软的手扶着我的腰，说是怕我摔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一阵阵往我鼻子里钻，搞得我心里头直发毛。就在这时，她幽幽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我踩在摇摇晃晃的凳子上，费力地擰着那个接触不良的老旧灯泡。岳母苏婉萍就站在我身后，一双温软的手扶着我的腰，说是怕我摔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一阵阵往我鼻子里钻，搞得我心里头直发毛。就在这时，她幽幽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浩宇啊，我们家思若……她伺候得你，还好不好？”
“伺候”这个词，像根针一样，瞬间扎进我的耳朵。我一个激灵，手里的灯泡差点没拿稳。腰上那双手，似乎也收紧了几分。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隔着薄薄的衬衫，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可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比这深秋的天气还要凉。这一切，都得从我那笔两百万的股票套现说起。
我叫方浩宇，今年32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项目经理。我和妻子沈思若结婚三年，感情一直还算不错。思若人如其名，文静、温柔，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从校服走到了婚纱，也算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平日里，岳母对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总是客客气气的，见面就“浩宇长，浩宇短”，把我夸得像朵花。可我总觉得，她那客气里头，透着一股子疏离和审视。她看我的眼神，不像丈母娘看女婿，倒像个面试官在评估一份有待考察的资产。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前。我手上有一批公司上市时分的期权股，前阵子行情好，我找了个高点全抛了，扣完税到手差不多两百一十万。这笔钱对我这个工薪阶层来说，不啻于一笔横财。我高兴坏了，当天回家就跟思若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还规划着换个大点的房子，再带她和岳母出国旅个游。
思若当时也很激动，抱着我亲了好几口。可我没注意到，她转身去阳台打电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从那天起，我明显感觉到，岳母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以前是客气，现在是热情，热情得甚至有些过火。
起初我没多想，只当是长辈的关心。可次数多了，我就品出点别的味儿了。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说思若的不是，什么“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家务活也干不好”，“她呀，就是个死心眼，不会说软话哄人开心，你多担待”。一边贬低自己女儿，一边又把我捧得高高的，说我“有本事、有担当，是思若高攀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特别别扭。哪有当妈的这么说自己闺女的？而且每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思若就在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那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我替思若辩解几句，岳母就笑盈盈地说：“你看你看，还是浩宇疼我们家思若。”搞得我一肚子话全堵了回去。
最让我起疑心的一件事，是关于思若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子沈文斌。这小子比思若小五岁，从小被宠坏了，游手好闲，没个正经工作。上个月，他突然说要跟朋友合伙开个潮牌店，启动资金还差三十万。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说三十万不是小数目，得看看他的商业计划书。结果沈文斌拿来的那几页纸，错字连篇，逻辑混乱，一看就是从网上抄来糊弄事的。我当场就指出了几个致命的问题，婉拒了。
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才是她们真正“大戏”的开始。而今天，浴室里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就是她们投下的一颗重磅炸弹。
“妈，您说笑了，思若对我很好。”我定了定神，从凳子上下来，刻意拉开了和岳母的距离。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收拾工具，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冰冷的瓷砖墙上。“妈，灯换好了，我……我先回去了，思若还在家等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思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头也没抬地问：“我妈那儿的灯换好了？”
“嗯。”我换着鞋，看着她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那个曾经和我无话不谈、单纯善良的女孩，现在却让我觉得如此陌生。我忍不住试探道：“思若，妈今天跟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她问我，你伺候得我好不好。”
思若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她转过头，脸上挂着我熟悉的、温柔的笑容：“嗨，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妈就是老思想，总觉得女人嫁了人就得把老公当天一样伺候着。你别往心里去，她没恶意的。”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和我之前预想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或许就信了。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只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她们母女俩，到底在谋划什么？
有一次，我借口去阳台拿东西，恰好听到她对着电话说：“妈，我觉得这样不行，浩宇他不是那种人……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后面的话，因为我走近而戛然而止。她看到我，慌乱地挂了电话，脸色煞白。
“跟谁打电话呢？”我故作随意地问。
“没……没什么，就我妈，问我们晚上吃什么。”她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机会很快就来了。周末，岳母打电话来，说家里水管漏了，让我过去帮忙看看，还特意嘱咐，思若身体不舒服就别来了，她一个人忙得过来。这借口蹩脚得可笑，但我知道，这是鸿门宴的请柬，我必须去。
出门前，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把手机揣进了上衣口袋。
到了岳母家，她果然又是精心打扮过。家里飘着红酒和饭菜的香气，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她说水管工已经来修过了，喊我过来，是想单独感谢我，陪她喝两杯。
我强忍着恶心，全程装傻充愣，用工作忙、压力大来搪塞她所有的话题。喝了两杯红酒后，她忽然起身，一个“不小心”，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色的酒液溅了她一身，白色的真丝睡裙上顿时一片狼藉。
“哎呀，你看我这……”她惊呼一声，脸上泛起红晕，“浩宇，你快帮我一下，这裙子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得赶紧处理。”她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卧室走。
我心里警铃大作，知道戏肉来了。我猛地抽回手，站起身说：“妈，您别急，我车里有备用的衣服，我这就去拿给您换上！”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她家。我一路狂奔下楼，坐进车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确认她没有追下来，才发动了车子。
录音里，是我匆忙的关门声。寂静了几秒钟后，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妻子沈思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妈，怎么样了？他上钩了吗？”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别提了！”岳母苏婉萍的声音里满是懊恼和不甘，“这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愣是给我装傻！最后还跑了！”
“算了？说得轻巧！你弟弟的债主都快找上门了！高利贷，三十万，利滚利，再不想办法，他那条腿都得被打断！你指望我们娘俩去哪儿凑这笔钱？”岳母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方浩宇！他手里那两百万，就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我这当妈的，为了你们姐弟俩，脸都不要了，你还在这儿打退堂鼓？”
“可是……可是也不能用这种办法啊！这是在毁我的婚姻！”
“毁了就毁了！一个男人而已，哪有你弟弟亲？再说，只要我们拿到钱，生米煮成熟饭，他方浩宇还能怎么着？为了名声，他还不得乖乖认了？到时候，他的人是你的，钱也是我们家的，两全其美！”
我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一整包烟都变成了烟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可我的世界，却一片黑暗。愤怒、背叛、心痛……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我想过冲回家，把录音甩在她们母女脸上，跟她们大吵一架，然后离婚。可转念一想，太便宜她们了。她们既然能导演出这么一出大戏，我又怎么能让她们轻易收场？你们不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们。
第二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家。思若看到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试探。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轻声说：“昨天妈好像喝多了，说了些胡话，你别怪她。小舅子的事，我想了想，不能见死不救。三十万，我出。”
“”我话锋一转，“亲兄弟明算账。这钱算我借给文斌的，我们得签个正规的借款合同。为了让他有压力，好好干事业，合同上得加一条，你作为担保人。如果他还不上，这笔钱就从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里扣，你看行吗？”
我的提议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沈思若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她立刻打电话给苏婉萍报喜，电话那头传来岳母欣喜若狂的声音。
一个星期后，我约了他们一家人，说是一起吃个饭，顺便把钱给小舅子。地点我选在了一家高档餐厅的包间里。岳母和沈文斌喜形于色，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财神爷。
看着合同上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签名，我心中冷笑一声。我慢慢地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妈，怎么样了？他上钩了吗？”
思若的声音，清晰地在包间里响起。前一秒还欢声笑语的饭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苏婉萍和沈思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沈文斌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录音放完，我关掉手机，看着她们，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戏演完了吗？演得不错。可惜，观众不买账。”
我将那份签好字的合同推到桌子中央：“合同有效，钱，我会打给文斌。但是思若，你作为担保人，这三十万，我会一分不少地从我们的共同财产里拿回来。”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我的婚前财产，那两百一十万，跟你们沈家没有一毛钱关系。婚后财产，我们依法分割。这套房子是我婚前买的，你收拾一下，三天内搬出去。”
“不！浩宇！你听我解释！”沈思若猛地站起来，哭着向我扑过来，“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妈逼我的！我……”
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包间。身后传来苏婉萍的咒骂声，沈思若的哭喊声，还有沈文斌的咆哮声。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走出餐厅，外面的夜风格外清爽。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虽然心还是会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人这一辈子，总要遇上几件烂事，碰上几个烂人，才能真正看清这个世界。善良给对了人，是福报；给错了人，就是一场灾难。我的善良，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但从今往后，我的善良，必将带上锋芒。
来源：有趣的熊猫H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