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的觉醒:一支在巴黎被“自由”感染的俄国军团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17 08:49 1

摘要:1812 年6月,拿破仑率领六十万大军,渡过尼罗河,开赴俄国境内。他们和前来抵抗的俄国军队在波罗津诺进行了激烈的会战,双方死伤惨重。俄军司令库图佐夫带领他的军队有序撤退。法国军队开进莫斯科,不料俄国人实行“焦土抗战”——放火烧城。严冬降临,缺衣少食、居无住所的

一、无心插柳柳成荫:战胜者被失败者文明征服

1812 年6月,拿破仑率领六十万大军,渡过尼罗河,开赴俄国境内。他们和前来抵抗的俄国军队在波罗津诺进行了激烈的会战,双方死伤惨重。俄军司令库图佐夫带领他的军队有序撤退。法国军队开进莫斯科,不料俄国人实行“焦土抗战”——放火烧城。严冬降临,缺衣少食、居无住所的法军在俄军进攻下溃不成军。拿破仑大败,回到法国时,他手下的军队只剩下不到十万人。

当法军向西狼狈逃窜时,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派俄军乘胜追击,出国作战。

然而,追杀拿破仑军队、到欧洲去“建立秩序”的征服者们,反而被欧洲“秩序”所征服:

俄国军人来到经过法国大革命洗礼的欧洲,看到了不存在农奴制的国度,接触到欧洲民主思想和政治体制,青年军官们(大多是出身贵族的俄国上层精英)大开眼界,开始对比思考,他们意识到俄国专制制度的黑暗和落后。

1814年,俄军以胜利者姿态踏进巴黎,却反被法国街头的咖啡馆、书店里流传的《人权宣言》和《拿破仑法典》震撼,亲身经历了反对拿破仑战争的贵族青年,在远征欧洲期间直接感受到了西欧各国的社会生活,知道了他们的社会进步和人民生活,有机会接触到西欧的自由主义者,了解他们的政治经济学说。拿破仑虽然被打败了,但是拿破仑所代表的那种制度却征服了俄国先进贵族青年的心。

二、冲破信息茧房后感到羞愧的胜利者

年轻俄国军官们羞愧地发现:我们用野蛮战胜了文明。

一八一四年的巴黎,春意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塞纳河畔的梧桐抽了新绿,街边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衣着体面的绅士与女士们,用带着审视又难掩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街道上走过的另一群军人。他们高大、剽悍,军大衣上还带着从遥远东欧平原一路杀来的风尘,袖口与肩章上,浸渍过博罗季诺的硝烟与别列津纳河的冰水。他们是亚历山大一世的鹰犬,是“神圣同盟”的先锋,是踩着拿破仑帝国的废墟,以胜利者姿态踏入这座欧洲之都的俄国征服者。

然而,在这片繁华与文明的腹地,征服者们自己,却首先感到了某种无所适从的晕眩。

近卫军青年军官谢尔盖·穆拉维约夫—阿波斯托尔,随着他的队伍穿过碎石铺就的街道,目光掠过那些琳琅满目的橱窗、议论时政的报纸、以及行人脸上那种他从未在俄国农奴脸上见过的神情——那并非对权贵的畏惧,而是一种…属于“人”的坦然。他走进一家书店,指尖拂过那些书脊,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的名字灼烧着他的视线。他听到身旁的法国学者正激昂地阐述着《民法典》如何保障了平民的财产与尊严。

“先生,你们用武力带来了王座的复辟,”那学者注意到他的军装,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但我想,波拿巴的法典,比他的大炮留下的痕迹会更久远。”

谢尔盖没有恼怒,他只是感到一阵心悸。他想起了自家庄园里,那些像牲畜一样被买卖、在鞭影下佝偻着身躯的农奴;想起了圣彼得堡,元老院广场上,官员们对沙皇那近乎对神祇的匍匐跪拜。一种混杂着羞愧与渴望的激流,在他胸中冲撞。“我们,”他在给战友的信中写道,笔尖几乎要戳破信纸,“我们仿佛是一群来自草原的西伯利亚人,突然被抛入了文明的殿堂。我们赢了战争,却在精神上赤裸得可怜。”

他的感受,并非孤例。在巴黎的沙龙里,在观赏莫里哀戏剧的包厢中,在与法国资产阶级女士、学者的交谈里,许许多多像谢尔盖一样的俄国贵族军官,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摸到“自由”、“平等”、“宪法”、“人权”这些字眼背后的温度与力量。他们是为保卫“神圣俄罗斯”、保卫沙皇与祖国而来,却在这敌国的都城里,发现了另一种更具活力的生存方式。胜利的桂冠,突然显得如此荆棘满布,刺痛了他们被启蒙的心。

这种刺痛,随着他们的归国,迅速化为冰凉的绝望。凯旋的欢呼还在耳畔,盛大的阅兵式刚刚结束,他们便从欧洲的客厅,一步踏回了俄罗斯泥泞的乡村与窒息的宫廷。

三、秘密燃烧的地下烈火

圣彼得堡,一切如旧。廷臣们依然在阿尼奇科夫宫金碧辉煌的厅堂里,迈着精确计算过的步伐,说着谄媚逢迎的话语。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这位在巴黎曾被自由空气短暂感染过的独裁者,回国后却沉浸在神秘主义与保守主义的浓雾里。他曾经许诺的“恩典与改革”,早已被抛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对任何变革苗头的严密监控。

而乡村,更是触目惊心。归来的军官们,以新的眼光审视自己祖传的领地:农奴们依旧像会说话的财产,可以被随意抵押、出售,甚至为一点过失就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他们的村庄肮脏、贫穷,弥漫着愚昧与绝望。曾在巴黎咖啡馆里与人辩论法律精神的佩斯捷利上校,如今在自己的庄园里,看着管家将一名试图逃跑的农奴当众鞭笞至昏厥。那皮鞭的呼啸声,比法国人的枪炮更让他觉得刺耳。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撕裂,让巴黎播下的思想火种,在俄罗斯坚硬的冻土下,变成了秘密燃烧的地火。 他们不再满足于沙龙里的空谈,开始秘密结社。“救国协会”、“幸福协会”……一个个秘密组织在近卫军营房、在贵族书房里悄然诞生。这些昔日的卫国战争英雄,如今的帝国精英,成了王朝最危险的颠覆者。佩斯捷利埋头起草着他那激进的《俄罗斯真理》,规划着共和国的蓝图;雷列耶夫用他那充满鼓动性的诗篇,将不满的年轻人心中的火星扇成烈焰;谢尔盖·穆拉维约夫—阿波斯托尔则凭借着在军中的威望,谨慎地发展着同志。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推翻专制,废除农奴制,赐予俄罗斯一部宪法。

四、虽败犹荣的“十二月党人”起义

时机在一八二五年岁末到来。亚历山大一世突然驾崩,皇位继承出现混乱。“王朝虚位”的短暂窗口期,被起义者们视为天赐良机。

十二月十四日,圣彼得堡,元老院广场。寒风凛冽。三千余名起义官兵在雷列耶夫、谢尔盖等人的带领下,拒绝向新沙皇尼古拉一世宣誓。他们高呼着“宪法!康斯坦丁大公!(起义者借用的口号)”与“乌拉!”,排成密集的方阵,与层层包围他们的忠于沙皇尼古拉一世的鹰犬部队对峙。

刚刚继位的尼古拉一世,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广场上那片叛乱的海洋,脸色铁青。他无法理解,更无法相信。他对着身边的近臣,几乎是低吼着说出那句载入史书的话:“这是在我的军队里发生的叛乱!最让我痛心的是,发动者和参与者,都是些我本该引以为荣的军官!”

这些军官,许多都曾在一八一二年卫国战争的战场上建立功勋,也曾作为帝国的荣耀漫步在巴黎街头。如今,他们成了王朝的掘墓人。

炮声最终打破了对峙。尼古拉一世毫不犹豫地下令用霰弹清洗了广场。起义被血腥镇压。

随后是更残酷的清算。佩斯捷利、雷列耶夫、谢尔盖·穆拉维约夫—阿波斯托尔等“十二月党人”五名领袖被处以绞刑,尽管绳索断裂,他们经历了二次死亡的恐怖。

百余名十二月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苦寒之地,他们的妻子中,许多如特鲁别茨卡娅公爵夫人、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毅然放弃贵族特权,追随丈夫走向了命运的荒原。

五、和十二月党人站在一起的“俄罗斯文学的太阳”

就在这漫漫长夜中,一个声音穿透了冰冷的镣铐与辽阔的荒原,抵达了流放者们的心间。那就是普希金,这位俄罗斯文学的太阳,为他英勇的朋友们送去了的炽热诗篇——《致西伯利亚囚徒》:

在西伯利亚矿坑的深处,

望你们坚持着高傲的忍耐的榜样,

你们的悲痛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志向,

决不会就那样徒然消亡。

灾难的忠实的姐妹——希望,

正在阴暗的地底潜藏,

她会唤起你们的勇气和欢乐,

大家期望的时辰不久将会光降。

爱情和友谊会穿过阴暗的牢门,

来到你们的身旁,

正像我的自由的歌声,

会传进你们苦役的洞窟一样。

沉重的枷锁会掉下,

黑暗的牢狱会覆亡,

自由会在门口欢欣地迎接你们,

弟兄们会把利剑送到你们手上。

“俄罗斯文学的太阳”——普希金

这诗句,如同在死寂的冻土下奔涌的暗流,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点燃的星火。它告诉那些戴着镣铐的贵族,他们的事业并未被遗忘,他们的理想仍在俄罗斯的心脏跳动。

绞架与镣铐,暂时封住了变革的呼声。然而,那在巴黎被点燃,在俄罗斯大地秘密传递,最终在十二月党人胸膛里爆裂,又被普希金的诗句所铭刻和传播的思想之火,却再也无法被彻底扑灭。他们的起义虽然失败,但“宪法”——这个俄国农夫当时以为是尼古拉一世皇太子名字的词汇——却从此成了悬浮在罗曼诺夫王朝头顶的幽灵。那支曾踏平巴黎的胜利之师,其最优秀的成员,最终却成了专制制度最深刻的批判者与撼动者。 历史,在此完成了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循环:一八一二年的胜利,恰恰为一八二五年的反叛,以及未来更大风暴的到来,埋下了最初的、也是最关键的伏笔。

来源:楚之奇纵谈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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