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要结婚了,他不嫌弃我年纪大,不嫌弃我丑,也不嫌弃我和你的事......我想嫁给他。”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离开傅珩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惋惜。
毕竟我是陪他最久,最有希望嫁给他的女人。
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提分手的时候,傅珩靠在沙发上,晃着拨浪鼓逗小孩玩。
“走了,可就再也看不见这两个小东西了,你要想好。”
我点头:
“我要结婚了,他不嫌弃我年纪大,不嫌弃我丑,也不嫌弃我和你的事......我想嫁给他。”
傅珩晃拨浪鼓的动作顿了下。
半晌,漫不经心的笑了:
“好呀,随你。”
他是那样的不在意。
以至于后来,他整垮我丈夫的公司,逼我离婚,抱着孩子求我疼疼他的时候。
我都以为那个人不是他。
1
我是傅家给傅珩准备的童养媳。
小时候我长得挺招人喜欢。
可长大后,模样就变得普普通通。
在他那些女友的美貌对比下,显得又土又不起眼。
傅珩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但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所以他默许我生下了他的孩子。
一对龙凤胎,由他父母抚养,是傅家最受宠的孙子孙女。
外人都说,我是最有可能成为傅太太的人。
直到我主动提出要走。
那天是深秋的夜晚。
别墅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
傅珩窝在沙发上,拿着拨浪鼓逗婴儿床里的孩子玩。
我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到他面前。
轻声说,我要离开这里。
“走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两个小家伙了,你想清楚。”
“我想好了。”
我低头捏着手指:
“我要结婚了,对方不在乎我年纪不小,也不介意我长得一般,更不计较我和你的过去……我想嫁给他。”
他摇拨浪鼓的手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才懒懒地笑了一声:
“行啊,你自己决定就好,随便你。”
他表现得毫不在意。
我悄悄松了口气。
有权有势的男人往往有种扭曲的控制欲。
对于被自己标记过的女人,哪怕不爱,也不允许她脱离掌控。
还好傅珩不是这样。
我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他又开始晃拨浪鼓,逗两个孩子。
语气带着讽刺地调侃:
“你们妈妈不要你们啦~”
两个孩子瞬间放声大哭。
我身体一僵。
转身快步逃离。
消息传开后,很多人跑来劝我回头。
傅珩的母亲特意从欧洲飞回来,语气温和地挽留我。
“你有孩子,又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没人能取代你。
“他现在身边的那些女人,不过靠张漂亮脸蛋撑场面,论真心,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傅太太的位置迟早是你的,笙笙,十年都熬过来了,怎么最后反而放弃了?”
我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
从我成年开始,到怀孕生子,再到孩子满周岁。
傅珩换女朋友像换衣服。
而我这个“内定”的未来主母,却始终等不来一场婚礼。
“对不起,阿姨,我不想再等了。”
我抬头,平静地打断她。
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婚礼请柬:
“我下个月结婚,阿姨,希望你能来。
“就当是我的母亲。”
傅母嘴唇微微发抖。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接了过去。
是她当年把我从孤儿院带回傅家,从小当成女儿养。
我一直当她是亲妈。
“好,我会去,但你再考虑考虑。
“阿珩是在乎你的,他就是嘴硬心软。”
她不停说着傅珩的好话,说到嗓子发干。
刚想喝口水润喉,手里的请柬却被傅珩一把抽走了。
2
他刚进门,外套还披在肩上,脸上带着外头的冷气。
看到那张粗糙廉价的邀请函,嘴角扯出一丝笑:
“你现在挑东西的眼光,就这么差?”
“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也不用随便找个条件这么差的人凑合。”
“不是随便。”
我攥着衣角,声音很轻:
“他是我在孤儿院认识的朋友,人很踏实,对我也好,只是现在还没什么钱……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他淡淡笑了笑。
咔嚓一声,把请柬撕成两半。
“傅珩!”
傅阿姨又气又急:“你疯了吗!”
他没理她,只盯着我,语气平静:
“既然要走,就别留恋。
“傅家给你的珠宝、衣服,还有去年你名下的房子和股份,全部留下。
“既然选择跟别人过苦日子,就不能再沾傅家一点东西,听懂了吗?”
这些我早有准备。
我点头:“我明白。”
他忽然又说:
“我记得,你身上这套衣服,也是我买的。”
傅珩抬手指了指门口:
“脱了,然后离开。”
我瞬间脸色发白。
傅阿姨猛地站起来想说话,却在对上傅珩冰冷眼神的那一刻退缩了。
佣人礼貌但强硬地请她离开。
她嘴唇抖了抖,回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歉意。
她和傅珩本就不亲。
确切地说,傅珩跟家里任何人都没感情。
如今他掌了权,她根本说不上话,只能反复叮嘱:
“你别太过分,有事不能好好谈吗?”
傅珩轻笑一声。
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张开,语气带着嘲讽:
“怎么,还不动手?
“不是铁了心要走吗?还在犹豫什么?
“是舍不得傅家的生活,还是舍不得我?
“要是舍不得,直说就行,没人拦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已经站起身,手指微抖,开始解开第一颗纽扣。
衣服一件件滑落,堆在脚边。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目光扫过我片刻,冷笑出声:
“你倒是真敢。”
他明显动了怒。
抬手砸了桌上的茶杯。
几步冲过来,抓起沙发上的毯子裹住我,动作粗暴。
指着大门,声音冷厉:
“滚!”
外面正下着雪。
寒风呼呼地吹。
我坐在台阶上,裹着毯子,身体赤裸,冷得牙齿直打颤。
我在等我的未婚夫来接我。
二楼傅珩的房间亮着灯。
隔着纱帘,能隐约看见他站在窗边的身影。
他正从高处冷冷看着我,一动不动。
指尖似乎还夹着一根烟。
我冻得几乎失去知觉,血液像凝固了一样,闭着眼蜷缩着,不肯低头。
他知道我在等什么。
他想看我低头求他。
那天的冷漠只是伪装,等他意识到我真的要走,终于有了点被夺走东西的不甘。
他给了我一个回头的机会。
只要我此刻认输。
唰——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辆旧黑色面包车停在门口,车身斑驳,尾灯坏了一个,和这栋豪宅格格不入。
驾驶座冲下来一个男人,满脸焦急。
看到我的瞬间,眼眶红了,声音发哽:
“笙笙!”
他一把抱住我,滚烫的泪滴落在我肩上:
“我来了,不怕,我来接你了。
“我们回家。”
3
沈菱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朋友。
其实我早把他忘了。
直到最近他突然出现,说我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任何】
我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个词,忽然笑了:
“那你能娶我吗?”
他扶着我的手猛地一僵,先是愣住,随即眼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真的?我能娶你?这简直太幸运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跟了傅珩这么多年,我看透了太多虚情假意。
可眼前这双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全是真心实意。
可是——真心?
我配拥有这种东西吗?
一个被傅珩用完就丢的女人,一个连孩子都生了却连名分都没有的替代品。
我差点笑出声。
“你真想娶我?”
他用力点头。
“那你去死吧。”
我恶意满满地说出这句话。
本以为他会翻脸走人。
没想到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
“非、非要死了才能结婚吗?
“那你岂不是要守寡?
“能不能换个方式啊?我可以修水管!”
我:“......”
后来我才听说,沈菱被一对特别好的养父母收养了。
家庭温暖,父母恩爱。
他在爱里长大,人生和我完全相反。
也造就了他有点傻、有点天真的性格。
他说要娶我,是认真的。
从我答应那天起,他就悄悄准备婚礼了。
沈菱抱起我就要走。
刚迈出两步,就被一圈保镖围住。
傅家的保镖都是退役特种兵,黑西装笔挺,肌肉结实,气势逼人。
管家弯腰恭敬道:
“笙笙小姐,少爷说了,您若想离开,需还清这些年傅家对您的所有支出。
“总计一亿三千万。”
我把头从毯子里抬起来。
身体早已冻得失去知觉,麻木一片。
面对这个天文数字,心里竟毫无波动。
回头看向二楼。
落地窗前,傅珩的身影静静伫立,居高临下。
轮廓模糊,却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真是绝情。”
我轻声说。
管家低声劝:
“笙笙小姐,您只要向少爷低头,这事就过去了。您在他心里,始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低笑着。
把头埋进沈菱怀里,伸出冰冷的手,环住他的脖子。
“沈菱,怎么办?这么多钱,好吓人。”
他手臂收得更紧,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
“别怕,有我在!”
其实他也在紧张。
沈家只是普通家庭,这笔钱他听都没听过。
但他没松手。
反而把我搂得更紧,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管家:
“该还的我们会还,但金额必须有明细证明!”
管家依旧微笑:
“好,证明马上送来。
“为了不让笙笙小姐受寒,请二位先到别墅里稍等。”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菱刚毕业,对方一客气,他就本能想顺从。
“别进去。”
我拍拍他的手,阻止他迈步。
抬头望向二楼那道模糊的身影,微微一笑:
“麻烦告诉少爷,如果今天不放我走,我就当场跳下去。
“我说到做到。”
管家离开很久。
久到我几乎睡着。
沈菱一直抱着我,似乎累了,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我的鼻尖,又红着脸抬头。
“笙笙,你身上真好闻……”
掌声由远及近响起。
4
客厅里响起清晰的皮鞋声。
抬头,傅珩穿着笔挺西装,斜靠在门边,眼神轻蔑地扫过我们俩,冷笑一声:
“就为了赶紧嫁人,挑了个这么不入流的对象?”
我闭着眼,声音疲惫:“少爷,放过我吧,你从不缺人喜欢,求你……”
“我也想放,可傅家有规矩,违约就得挨三十下,这你总记得吧?”
他嘴角带笑地看着我:
“规矩摆在这儿,我也没法替你免了。只要你受完罚,我绝不拦你。”
我瞬间愣住。
傅家重承诺,违约要受罚,这我知道。
可现在掌权的是傅珩啊!
所有人都是靠他吃饭,只要他不说,谁敢提什么规矩?
他就是存心让我难堪!
那句“三十下”一出,四周鸦雀无声。
管家皱着眉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后只能叹气。
“笙笙小姐,您就跟少爷认个错吧,其实少爷已经在准备您二位的婚——”
“闭嘴!”
傅珩冷声打断。
狭长的眼睛冷冷盯着我。
见我不吭声,转身对管家说:
“开祠堂。”
傅家的祠堂又大又暗,翻修过几次,密密麻麻全是祖先牌位。
我穿着佣人借的衣服,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膝盖疼得发麻。
执行家规时,全家族的人都得到场。
有熟面孔,也有陌生人,更多是平时就讨厌我、现在巴不得看我出丑的人。
“我就说大哥根本不在乎她,生了两个孩子又怎样,还不是自甘堕落的下等人!”
“也是可怜,孩子妈被罚了,那两个孩子以后别想碰家产。”
“三十下啊,这女人能挺得住吗?”
……
周围议论纷纷。
赤裸裸的恶意,毫不掩饰地压在我身上。
我想起以前在傅家看过一次行罚,吓得拽着傅珩的袖子问,我会不会也这样。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
“傻瓜,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
“我护着你,不怕。”
而现在,那个说要护我的人,正用一块手帕仔细擦着积灰的鞭子。
他要亲自动手。
我闭上眼,身体微微发抖。
皮鞋声再次靠近。
鞭梢轻轻点在我的肩上。
傅珩没看我,抬头望着祖宗牌位,语气平静: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笑了笑:“少爷,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怎么不能?”
他俯身靠近,指尖擦掉我眼角的泪,声音低柔:
“有我在,就算你犯再大的错,也没人敢动你。
“回来,我会娶你,你会是傅家女主人。今天笑话你的,以后都得低头巴结你。
“别冲动,好好想想,笙笙。”
他向来高傲,被人捧在掌心,肯对我说这些,已是极低声下气。
他漆黑的眼睛直直望着我。
意思再清楚不过:
他在等我回头。
5
只要回头,前途光明,荣华在望。
我抬头,直视他的双眼,指尖因一种奇异的冲动微微发抖。
听见自己说:
“不行,少爷。
“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只想嫁给他。”
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很闷。
傅珩打了五下。
四周冷得刺骨,连管家都不敢上前劝阻。
我跪在地上,背部火辣辣地疼。
血一滴一滴往下落,疼得眼泪止不住。
傅珩声音冰冷:
“最后问一次,改不改主意?”
我摇头。
他冷笑:“真是不知好歹。”
抬手又要动手。
风声呼啸,却没落下来。
他把皮带扔了。
眼神深得吓人,浑身散发着压迫感,像从暗处走出来的猎手。
“你走。”
他说:“以后你和傅家,再没关系。”
折腾到快天亮。
晨光洒在肩上,我迷迷糊糊伸出手,看着光在掌心晃动。
沈菱气得破口大骂,把傅家人骂了个遍。
我抓着他的肩膀,突然笑了。
“怎么了?”
他凑过来,一脸关切地盯着我。
我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挺可笑的。”
终于结束了。
我懂傅珩,这么大动静,等于向所有人宣布,他彻底不要我了。
他不会回头了。
我笑得更厉害,整个人抖着,头埋进沈菱怀里。
此刻傅珩在想什么?
大概恨不得杀了我和沈菱吧。
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对背叛他的男女。
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背上的伤太疼,疼得快撑不住。
我刚刚为什么要激怒他?我和谁在一起,去哪,他根本不在乎。
他阻止我,只是因为权威被挑战,不爽罢了……难道我还天真地以为,和别人在一起能让他难受?
他只会觉得我愚蠢。
比起傅珩,我太弱小,也太没用。
连恨他,都不敢说出口,更别说报复。
我要和沈菱离开北京了。
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走。
像个逃兵。
【傅珩,这次见面,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我不会虚伪地祝你幸福。
但如果你哪天走了,我会很体面地回来,给你烧一炷香。
所以,希望你早点走吧。】
我在心里,狠狠地想。
6
我在沈菱那儿休养了两周。
他把我照顾得特别周到,忙前忙后,连喝水都要确认是温的才递给我。
祛疤的药涂起来很麻烦,我总想偷懒不抹。
沈菱就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轻声哄着:
“我来帮你涂嘛!女生留疤多难看,就一下下,很快的!”
嘲讽和冷眼我早就习惯了,可偏偏扛不住他的撒娇和黏人。
我故意折腾他,提些难办的要求。
比如明明我们已经搬离了北京,我还非要他去买那家老店的月饼。
他二话不说连夜飞过去,蹲在店门口等开门。
等他风尘仆仆地回来,手里提着月饼盒,笑着扑到我面前:
“宝贝,买到了!快尝尝,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味道!”
看着他满眼期待、笑容灿烂的样子,我心里突然一颤:
他该不会是真心爱我的吧?
不会吧……
天啊!没有算计,没有利用,没有伪装……这样纯粹、炽热、毫无保留的爱,真的会落在我身上吗?
我几乎不敢信。
当初答应和沈菱结婚时,我以为他的“爱”不过是有所图的表演。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控制他。
可现在,他的爱竟然是真的,我反而慌了神,有点手足无措。
甚至荒谬地想,要是假的就好了……
至少那样,符合我从小到大的生存逻辑,我清楚该怎么应对。
我像只乌龟,把头缩进壳里,一边感受他滚烫的爱意,一边忍不住悄悄探出来。
看他每天清晨温柔地亲我一下。
看他绞尽脑汁换着花样做晚餐。
看他脸红着夸我漂亮,说从没见过比我更好看的人。
伤好后,沈菱开始张罗婚礼。
在我看来仪式有点简单,但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好安排。
他问我,要不要叫以前的朋友来。
其实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但……
我摇了摇头。
我过去的生活圈,和沈菱以及他的家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我怕那些人来了,他会不高兴。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
原来我已经开始在意他的感受。
原来,我早已不知不觉,陷进了他那炽烈又汹涌的爱里。
7
婚后半年。
傅珩高调公布了婚讯。
对象是顾家三小姐。
我震惊又愤怒。
我知道顾三。
家里最小的千金,骄纵任性,头脑简单。
以前想把我推下泳池,反被我推了进去,从此恨我入骨。
茶水洒了一桌,我心不在焉地擦着。
其实我早就不在乎傅珩娶谁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选一个和我有仇的人?
两个孩子怎么办?
顾三向来恶毒不遮掩,曾因佣人太漂亮,划伤她的脸,摔死她养的猫。
我的焦虑连沈菱都察觉了。
他虽然单纯,但不傻,看出我的不安,主动问:
“要不要我陪你回趟京城,看看孩子?”
我摇头:“让我再想想。”
沈菱在创业,公司离不开他。
我也不想回去。
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
可孩子……
“我自己回去一趟吧。”
犹豫很久后,我对沈菱说:
“就看一眼,马上回来,别担心。”
我连夜赶回京城。
见到傅阿姨时,她一见到我就抱紧我,哭得停不下来。
“傅珩现在根本不听他爸的话。
“他抢走孩子那天,他爸气到昏倒,住院住了好久。
“笙笙,孩子还那么小,顾三真娶进门,孩子肯定遭罪啊!”
我安抚了她很久。
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傅珩。
不管他会怎么羞辱我,甚至赶我出门,我也必须问清楚。
我先去了他常住的别墅。
门前爬山虎茂密,屋内佣人低声说话。
却没人来开门。
盛夏烈日灼人,我在台阶上等了三小时,几乎中暑。
天突然变了。
雨点噼啪砸下,转眼变成倾盆暴雨。
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正想离开,大门终于打开。
管家笑着迎出来:
“笙笙小姐,少爷请您进去。”
我拖着湿衣服走进去。
向佣人借了套衣服换上,简单擦了头发。
安静地打量着客厅。
和我住那时几乎一样,没什么变化。
只是角落多了个儿童游乐区,堆满玩具车和积木。
管家不停催促,显得很着急。
我整理了下衣服,走上二楼,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书房里,傅珩穿着黑色高定西装,深蓝领带,靠在沙发上,闭眼揉着太阳穴。
“少爷。”
我在三米外站定,直接开口:
“我觉得顾三不适合做您的妻子,她不会善待孩子,您——”
“这跟你有关系吗?”
他眼皮都没抬:
“当初你走的时候,不是说断得一干二净?
“我现在娶谁,轮得到你插嘴?”
我僵在原地。
许久,咽了咽口水,声音放软,近乎恳求:
“我知道您恨我,可孩子是您的亲骨肉,顾三真的不会对他们好,求您再考虑一下。”
傅珩冷笑一声。
终于睁开眼看向我:“知道我为什么选她吗?”
我摇头。
“不选她,你怎么会回来。
“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那个蠢男人在江城过完下半辈子?”
我愣住:“你……说什么?”
“不想我娶顾三,那就你自己嫁给我。
“毕竟,没人比亲妈更适合照顾孩子。”
我猛地睁大眼。
怀疑自己听错了。
“少爷……”
“要么我娶顾三,要么你嫁给我,没第三条路。”
他重新靠回沙发,神情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给你半小时考虑。
“半小时后,我要个明确答复。”
我脑子一片空白。
8
简直像在演电影。
来之前,我脑补过无数种和傅珩重逢的画面。
可能是他冷着脸嫌弃我,冷笑嘲讽,或者直接让保安把我轰出去。
唯独没料到会是现在这样。
这、这……
他怎么会想娶我?
我死死抵着门,退到墙角。
已经无路可逃。
咬着牙瞪他:
“你是孩子亲爸,顾三会怎么对他们你最清楚,你不能这么干!”
傅珩像听不见似的。
抬手瞥了眼手表,语气平静:
“你还有二十五分钟。”
去你的倒计时……这两个选项,我一个都不认!
我不明白傅珩到底在想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懂他。
可现在,他像个陌生人。
他居然要娶我?
在我那么彻底地离开之后,用尽办法把我抓回来,还要我结婚?
他是不是疯了?
“时间到了。”
傅珩睁开眼盯着我:“决定了吗?”
我不想选。
抿紧嘴唇:“如果你不想要他们,孩子给我养。”
“你?”
傅珩差点笑出声:
“你拿什么养?
“他们的早教课一节一万起步,保姆月薪十万,以后能接触的资源更是你想象不到的……这些,你给得起吗?”
说完,他朝我走近几步。
站在我面前,眼神轻蔑,带着讽刺的语气说:
“该不会,指望从林家捞的那点钱过日子吧?”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我猛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
“你身上每一点变化,都是我一手塑造的,还想瞒我?”
“别忘了,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我整个人僵住。
傅珩知道了。
知道我把内部消息透露给了对手。
知道我利用对他的了解,暗中给他制造麻烦。
我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深。
但他全都知道!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又惊又怕。
不敢想他会怎么对付我。
他对背叛者向来不留情,手段狠得吓人。
“既然怕成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动手?”
傅珩低声呢喃。
冰凉的手指擦过我的眼角,慢慢滑到起伏的胸口。
他凑近咬了下我的脸,不重,却带着湿意舔了舔,低笑一声: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先告诉我你的选择吧……笙笙,选什么,决定我怎么收拾你。
“所以,好好想,想清楚再开口。”
此刻,他唇色微红,一贯冷峻的眉眼透着欲望。
却依然高高在上,像在看一只无助的蚂蚁。
哪怕动了情绪,也要维持着掌控感,等我低头求他。
他把我逼到绝境。
感情上,我不能看着孩子被顾三折磨。
理智上,我怕他的报复。
他在南美有个池子,养着一群鳄鱼。
那是叛徒最后的归宿。
他从不瞒我这些事,就是笃定我会怕。
我缩在门边,抱着膝盖,浑身止不住地抖。
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冷静。
至少面对他的刁难还能撑住。
可还是不行。
那一刻,我胃里翻江倒海,只想逃离。
“你到底图什么?
“多少女人想嫁你,你要谁没有?干嘛非缠着我浪费时间?
“傅珩,我不爱你了,硬留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有意思吗?”
傅珩没回答。
只淡淡问:“想好了吗?”
“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等我走了才明白,其实你喜欢我?”
我自言自语。
又立刻打断自己:“不,你不喜欢我!
“如果你喜欢我,就不会在我还在的时候带新女人回家。
“如果你喜欢我,就不会一直拖着结婚的事。
“如果你喜欢我,不会总说我难看,更不会在孩子出生时当着所有人说,希望他们别像我,不然得去整容!
“你根本不喜欢我……那你现在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我真心实意地问。
傅珩脸上的笑淡了些:
“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
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抬手看表,语气冷淡:
“最后三十秒。”
“不,等等——”
“二十秒。”
“傅珩——”
“十秒。”
咔哒、咔哒。
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和我的心跳混在一起。
脑子里乱成一团。
根本来不及权衡利弊,脱口而出:
“我不嫁!”
9
傅珩没发火,也没多看我一眼。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行。”
按下桌边的呼叫铃,对进来的管家说:
“把两个孩子送到顾三那儿去,以后归她管,迟早是她的人。”
管家愣住:“少爷……”
“傅珩,他们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在我这儿,孩子跟谁,全看妈是谁。
“妈都没了,孩子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语气平静:“照我说的做,顺便把保姆也带上。”
“不行!”
我猛地抓住管家的手腕。
傅珩抬眼,眼神冷淡又讥诮:
“这也不行,那也不准,那你到底想怎样?”
“你明明……明明……”
我喉咙发堵,说不下去。
他就是故意的!
委屈和怒火冲上头顶,我甩开管家,转身冲向书房门。
门被我狠狠摔上。
我拼命往前跑。
高跟鞋在地板上打滑,差点摔倒。
外面暴雨倾盆。
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吹得我浑身发冷。
盯着那扇大门,脚步迟疑了一瞬。
只要冲出去……只要离开这里……
孩子算什么,反正也是傅珩的,他不会真不管他们。
以后我和沈菱也会有孩子……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么甜……我不想再回到傅珩身边……自私一次又怎样,我……
突然,孩子的哭声穿透雨幕。
我猛地抬头。
管家已经抱着他们走出来,正往车上放。
雨水打在他们身上。
他们哭得满脸通红。
断断续续喊着要爸爸。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眼睛胀得发疼。
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那些疼,那些熬过的夜。
第一次听胎心,第一次感觉到胎动。
生之前怕得睡不着,又盼着他们早点出来。
二楼,傅珩站在窗边。
冷冷望着我,面无表情。
像极了半年前,我拼了命要逃走的那个雨夜。
原来一切都在重演。
我拖着身子,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回书房。
在他熟悉的、带着轻蔑的目光里,走到他面前。
跪下。
额头抵上他的膝盖,仰头看他,眼角有泪。
傅珩神色未变。
随手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抚一只不乖的宠物。
“想通了?”
我抽噎着,说不出话。
身体在抖,却死死压住情绪。
“婚礼你想要什么风格?”
“我得先回去一趟,跟沈菱说清楚,毕竟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还在演?”
傅珩忽然冷笑一声:
“这半年,你们根本没领证。
“怎么,现在结婚也能走线上流程了?”
我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也不想再问,他到底派了多少人盯着我。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我走。
手指抓着他的西裤,声音发颤:
“少爷……至少让我跟他说一声……他和你不一样,那么干净,那么傻,我不能这样消失。”
“他确实不一样,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蠢得可笑的类型。”
傅珩眼神冷,嘴角却扬着:
“你还算运气好,没真领证,不然……”
他没说完。
可我已经全身发凉。
手指死死攥住他:“少爷……”
“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北京,当面说清楚。”
他捏住我的后颈,力道不容抗拒:
“一周后,是你和我的婚礼。”
10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菱。
他太温柔,太纯粹,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充满算计的生活。
每次对上他干净的眼神,都觉得这世界还有点希望。
我真心动过,想过和他共度余生。
可我也清楚,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这半年,我暗地里做的事,联合林家给傅珩设的局,他一无所知。
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手段,每一件都和他的阳光性格格不入。
客厅里,两个孩子在地毯上爬来爬去。
傅珩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体型匀称,皮肤白嫩,眼睛圆溜溜的,一边啃手指,一边好奇地盯着我看。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就张着手,咿咿呀呀地要傅珩抱。
含糊地喊着:“爸爸……”
女儿明显更依赖傅珩。
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直到被抱起来,才咯咯地笑。
傅珩耐心地把两个孩子都带到玩具区。
苏敛轻轻亲了亲他们的额头,让他们自己玩。
我怔怔地看着,脑海里全是沈菱的身影。
不知道他将来会怎么当爸爸,他自己都还像个大男孩……
我的走神太明显了。
连傅珩都察觉到了。
他把小黄鸭塞进女儿手里,又给儿子一个蓝色的玩具鸭。
然后屈膝在我旁边坐下:
“在想什么?”
“想沈菱。”
我轻声说:“我喜欢他。”
傅珩手里的茶杯突然碎了,茶水混着血滴了一地。
他眼神阴沉地看向我。
对上我面无表情的脸。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一件荒唐到可笑的事。
“你在吃醋?你喜欢我?
“你费尽心思娶我,是因为喜欢我?
“等我走了,你才发现自己也动了心?”
我盯着他,忍不住笑起来,声音发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多讽刺啊!等我彻底死心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也喜欢过我。
我摇晃着站起来,发疯似的掀翻茶几。
桌上的东西全砸向傅珩。
杯子、茶壶、花瓶,碎了一地。
孩子吓得大哭,被保姆赶紧抱走。
我笑出了眼泪,指着傅珩,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对我来说,连垃圾都不如。
“就算你逼我留下又怎样?
“你拆散我和沈菱,不过是因为嫉妒。
“嫉妒我拥有你从未得到过的真心。
“是,我曾经那样对你,但现在,我也不要你了!”
我只想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地宣泄。
想到什么就喊什么。
哪怕傅珩已经面目狰狞。
他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
完全不在意手上的伤口和沾着的碎片,还有不断滴落的血。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如果是我,为了以后好过点,就会懂事点,讨好我,而不是这么倔强。”
“我偏不!”
我脱口而出:“讨好你这种人,不如让我去死!”
“是吗?可你刚才,还跪着求我放过你。”
“那是因为你无耻又卑鄙!”
傅珩沉默了一会儿。
语气有些不耐:
“那个沈菱,最近在筹备创业吧?
“你应该清楚,我毁掉他,就像碾死一只虫子那么简单。
“所以,过来,听话。”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一个正常人口中说出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怒火烧得我失去理智。
不管后果了,去他的……我尖叫一声扑上去。
狠狠抓向他的脸,从眼角划到肩膀。
很快被他制服,按在地毯上,双手被反扣在背后。
他的手还在流血。
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我疼得抽了一下,本能地哼了一声。
他微微松了力道,语气缓了些:“你不该不听话——”
啪!
我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11
医生给傅珩上药的时候,他还黑着脸。
医生吓得手都在哆嗦。
而我站在一边,也冷静下来。
摸了摸鼻子,感慨,我真是出息了。
曾经看到傅珩发怒都会害怕到打哆嗦的人,现在居然敢打他。
最重要的是,打了他之后,他好像也没有对我怎么样。
除了脸色难看一点。
这么看,傅珩对我还是很宽容的。
毕竟上一个打他的,现在人已经在监狱里了。
我后知后觉品出些味道来。
悄悄打量着傅珩。
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醒。
是沈菱发来的。
他说他已经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
我一瞬间有些激动,迅速跑到房间里,翻出行李箱挑衣服。
换了三四件才选到满意的,坐在妆台前化妆,拿卷发棒做发型。
傅珩上好了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凉凉看着我,问:
“你还记得我今天没去公司,留在家里是为什么吗?”
我描眉的动作顿了顿。
半晌才想起来。
昨天,他跟我说过,他特地推掉了一天的工作。
上午陪两个宝宝去海洋馆,下午去试婚纱。
“可是沈菱来了,我要给他接机,等明天吧。”
我满不在乎的说。
傅珩胸腔起伏片刻,强忍着怒气,说:
“我派人去接他,会给他把住处安排好,你依旧和我去试婚纱。”
我笑了笑,往额头上别了一枚白色蝴蝶结发卡,嗓音很坚定的突出一个字:
“不。”
傅珩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刚想发怒,就对上打扮好的我。
一瞬间表情有些古怪。
我做的小白花造型,白衣白裙,头发编起来垂在一侧,鬓角处别了一只白色蝴蝶。
很清纯的样子。
傅珩却骤然笑了:
“打扮成这样,就觉得自己真的如他一样单纯吗?
“傅笙笙,你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你和他始终不是一路人。”
他的心情突然好起来,施施然的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你去吧,和他说明白。让他知道,他眼中纯洁无暇的白月光,到底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人。
“傅笙笙,你和他不合适。
“自始至终,你和我,才是一类人。”
12
我表情微微一滞。
我是傅家为傅珩精心准备的伴侣。
曾经他去非洲出差,失联了整整三天。
外界盛传他已遇难,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瓜分他的资源和地盘。
那三天,我独自坐在董事会,周旋应对,步步为营。
所有跳出来抢权的,都被我用手段压了下去。
有人进了监狱,有人连夜逃出国。
沈菱总说我是他心中干净纯粹的白月光,可他不知道,我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见不得光的痕迹。
可那又怎样……
我望着镜子里那个看似清白无辜、楚楚可怜的女人,慢慢扯出一个笑。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离不开沈菱,他那么爱我,应该也离不开我……所以……
“你做我的情人吧。”
见到沈菱的第一面。
他刚下飞机,风尘仆仆却难掩激动,张开双臂要抱我。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出这句话。
这半年,我一直没和沈菱领证。
因为我觉得,他不适合当丈夫。
但很适合当情人。
一个阳光开朗的知心人。
一个嘴上永远挂着甜言蜜语的恋爱脑。
我知道这很卑鄙。
可那又怎样?
沈菱这种人,说直白点,没心机也没背景,身上全是能被拿捏的弱点。
他的新公司经营惨淡。
他太天真,不懂没有资源和人脉,没人会把机会给一个无名小卒。
但没关系,他缺的,恰恰是我多到用不完的。
这些事,我都能替他摆平。
只要他乖乖听话,留在我的世界里。
他圆脸上露出困惑,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笙笙?”
“我说,做我的情人,我会帮你搞定一切,让你的公司上市。
“不答应的话,你团队里的所有人,都会丢掉工作。”
我冰冷的指尖划过他光滑的下巴。
果然,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一刻,角色彻底颠倒。
我站到了傅珩曾站的位置,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威胁、利诱、逼迫。
我和他,真的太像了。
心里一阵厌恶和反胃。
我低低笑了,裹紧风衣,用力握住沈菱的手。
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毕竟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我在傅家也积累了一些势力。
虽然比不上傅珩,但足够用。
更重要的是,傅珩爱我。
人一旦把真心赤裸裸地摊开,就等于给了别人伤害他的武器。
过去傅珩对我如此。
现在我对沈菱,也是如此。
沈菱还愣着,显然没回过神。
乖乖被我牵着,坐进了劳斯莱斯后座。
紧张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笙笙,你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会——”
“我要结婚了,嫁给傅珩,就是你认识的那个。”
我望着车窗外流动的街景,语气平静:
“但我不想放你走,沈菱,你做我的情人。
“靠你自己,你的公司撑不过今年。
“我能给你无数资源和财富,让你上市,让你团队所有人安稳工作。
“反之,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转头看他。
看他呆住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茫然。
烦躁地扯下鬓角别着的蝴蝶发卡。
带落两根头发,头皮一阵刺痛,我也毫不在意。
俯身逼近,把他抵在车门上,眼神里全是赤裸的嘲讽:
“我从来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单纯善良的白月光。
“沈菱,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私、狠心,这些词形容我一点都不过分。
“你没得选……我要你,你就必须答应。
“遇见我,是你倒霉,认命吧。”
13
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傅珩站在台阶上,神情冷峻。
他越来越没耐心了。
当初我刚回京城,他还能为了惩罚我,让我在门口等三个小时。
现在,只是通过司机身上的窃听器听到我和沈菱的对话,就立刻赶来要算账。
我差点笑出声。
推开车门,迎上他那双熟悉又充满怒意的眼睛。
这一次,我没有退缩,站得笔直:
“少爷,我想让沈菱做我的伴侣。
“圈子里夫妻各自有生活,很平常。
“您也可以继续您的,我会处理好所有风声。
“我只要沈菱,谢谢。”
他看到我眼里的轻蔑,瞬间怒火中烧。
手臂扬起。
又缓缓放下,只砸在空气中。
声音有些发紧:“傅笙笙……”
“半年前,您逼我脱掉所有衣服离开傅家,还在祠堂抽了我五鞭,是沈菱救了我,把我接回家。
“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离不开他。
“哪怕您逼我结婚,我也只会和他在一起。”
“你、你……”
他气得身体发抖,呼吸急促,不断深吸气。
英俊的脸上满是愤怒,拳头紧握,用力捶着胸口,目光扫向车里模糊的人影,眼神冰冷。
“你以为,我不敢动他?”
“您动他,我就动傅家的人,实在不行,还有那两个孩子。”
我抬头,微微笑着:
“少爷,您比我还在乎那两个孩子,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我不傻。
住进来两天,我就明白自己被蒙在鼓里。
傅珩对孩子很好,事事亲力亲为,比我细心太多。
我有时嫌孩子吵。
他却耐心喂饭、擦脸,再忙也会陪他们读故事。
他能用孩子牵制我。
我自然也能反过来。
他像是被刺痛了一样,踉跄后退两步,死死盯着我,声音沙哑:
“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哦?听说过父凭子贵吗?
“我不喜欢孩子的父亲,那孩子对我来说,也就没那么重要。”
我把当初他甩给我的话,原样奉还。
看他脸色惨白,呼吸紊乱。
【这都是他自找的。】
我心里冷冷地想:
【如果他肯放手,让我走,也不至于受这些罪,我也能和沈菱安稳过日子……】
可惜事与愿违。
傅珩的失态只持续片刻,很快整理情绪,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优雅。
“让他进来吧。”
他微笑着说。
像位体贴的大少爷,侧身对着车里的沈菱,语气温和:
“我得谢谢你,一直照顾她。”
我觉得他疯了。
不,不是觉得,他就是疯了。
当晚,他再次开启祠堂。
和半年前一样,召集了所有傅家人。
但这次,跪在蒲团上的人是他。
管家举鞭,他硬生生挨了三十下。
哪一鞭轻了,他还要求重来。
全场鸦雀无声,没人敢出声,没人懂他在演什么。
他被打到昏厥,后背和腿上全是血。
医生赶来包扎。
他刚醒,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看着我,虚弱地笑了,像极了想讨夸奖的孩子:
“当初打你的惩罚,我替你受了。”
我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身体,眼神复杂,一时无言。
想说什么,又觉得徒劳。
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何必呢。
14
傅珩只休息了一天,就强行下床,谁劝都没用。
他对沈菱格外优待。
让他住进主宅,亲自引荐人脉,带他出席重要饭局,还在众人面前说:
“这是我弟弟,以后大家多关照。”
在场的都是圈内人。
哪怕在京城,江城的资源也有人想攀。
有他这句话,沈菱的路立马铺平了。
沈菱受宠若惊。
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傅珩给他的东西,是我一辈子都给不了的。
沈菱在京城待了三天。
我和他被有意无意地隔开。
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单独见他。
直到最后那天晚上,书房里。
傅珩拄着拐杖,语气温和地问:“想走吗?”
他像在指点后辈,语气平和又带着掌控感:
“我太太年纪小,脾气任性,她说的话不用当真。只要你拒绝她,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昨天宴会上的肖总,是江城首富,只要我开口,他就是你最强的后盾。
“我可以做你的靠山,条件是——和我太太彻底断了联系。”
他说这话时,我正好端着茶,站在书房外。
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细缝,透出暖光。
那一秒,我明白了傅珩这几天的用意。
他在收买沈菱,告诉他,他拥有的远比我多。
我能给的,他能加倍给。
我给不了的,他也给得起。
只要沈菱离开我,就能拥有权力、地位、财富,还不用背负情人的名分。
他该怎么选,似乎根本不用犹豫。
我突然觉得空了。
又累,又空。
我不懂自己在坚持什么,是在挑战傅珩吗?还是在报复?
我真的能赢过他吗?
命运对他太偏心了。
我再怎么挣扎,在他眼里都像笑话。
我转身想走,脚步却突然顿住。
因为听见沈菱说:“对不起。
“我不想走。”
“我想创业,就是为了让她过得更好。
“如果成功意味着失去她,那我宁愿放弃。”
沈菱认真地向傅珩鞠了一躬。
完全没察觉对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说:“我爱她,不管她是谁,变成什么样,我都爱。
“我能看出来,她在这里不快乐。我不知道您用了什么方法留住她,但我想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情人。
“我舍不得,看她一个人这么痛苦地活着。”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柔和:
“那天她说不想离开我,我其实特别开心。
“至少,她的心还在。”
砰!
傅珩面无表情砸了手边的笔记本。
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按着太阳穴冷笑:“你懂什么?你了解她吗?就凭几句甜话,以为能赢她的心?可笑。”
他突然咳起来。
猛地站直,盯着沈菱的眼神像冰。
那是看无关紧要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我心头一紧,冲进书房。
张开双臂挡在沈菱面前:
“别冲动!”
我对着傅珩喊:
“我不让他做情人了……我会跟他说明白,你别这样!”
15
沈菱说愿意当我情人的那一刻。
我先是心跳加速,随即被铺天盖地的迷茫淹没。
他答应了……我不用失去他了。
可我真的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吗?
把一个干净纯粹的人拖进我的世界。
把一个深爱我的人逼到无路可退。
利用他的感情,肆意伤害,毫不留情。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难道我也要像傅珩一样,彻底变成一个冷血的人?
沈菱的表情依旧温柔,圆脸,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不敢想象这张脸流泪会是什么模样。
哪怕哭得多美,我也不会觉得好受。
算了吧,放手吧,就这样吧……他那么爱我,我真的忍心糟蹋这份真心吗?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曾经不屑一顾的一句话。
原来真正的爱,是成全。
我希望他前路光明,一生顺遂。
傅珩的脸色非常难看。
甚至比我说要沈菱做情人时更阴沉。
圈子里心照不宣:
情人是低人一等的,是见不得光的,是可以被随意对待的。
给不了名分,就算再不甘,也只能放手。
这是怎样一种深沉的痛?
书房里能摔的东西全碎了。
他冷笑,眼神发狠。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你非要这样激我,是觉得我真不敢动他,对吧?”
我看着傅珩发红的眼睛,每一根头发都像在冒火,眼眶通红,眉头紧锁。
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傅珩会为一个女人失控成这样,我会觉得荒谬。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我。
我忽然觉得很累。
最近发生的一切,关于沈菱的决定,全都超出了我的预料,让我混乱又不安。
“我会留下的,傅珩,你还想怎样?
“我不爱你了,我爱的是他,这不是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的吗?
“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陪着孩子,我和你才是一类人,这点我一直清楚。
“别再闹了,你伤还没好,别再折磨自己了,行吗?”
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
他竟真的平静下来,眼神不再凶狠,虽然红着眼,但情绪稳住了。
他抱着手臂,冷冷扫了沈菱一眼,把所有不满压下,只淡淡说:
“你们聊快点,别耽误晚上十点的航班。”
沈菱慌乱地跟我说了很多。
他哭了,哭得那么无助,说想留在我身边。
说没有我,他就算创业成功,也毫无意义。
他眼睛通红,蹲下来抓着我的衣角,眼神里全是眷恋。
“笙笙……”
“沈菱,我想最后做一次对的事。”
我轻声说: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结束变得难堪。
“你现在觉得能忍,可以后呢?十年后呢?等我们都老了,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就这样吧,沈菱。”
我闭了闭眼:
“你拜托我的事,我依然会去做,就当是给这段感情,画个句号。”
他是我心里最后一块干净的地方。
我会保护他,用一辈子。
哪怕他永远天真得近乎傻气。
在我眼里,他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少年的爱热烈,却未必长久。
他还有很多朋友。
他终会慢慢忘了我。
这是我最后的温柔。
也是我们之间,最好的收场。
16
沈菱走时,我没去送。
没必要。
傅珩抱着两个孩子,带我去了海洋馆。
馆里有条调皮的鲨鱼,最爱吓唬小朋友。
他把孩子抱到玻璃前。
鲨鱼猛地冲过来,张嘴一吓。
孩子没哭,反而瞪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它撞来撞去。
“你觉得,以后谁更适合接手家里的事?”
傅珩问我。
“不清楚。”
“他们是亲兄弟,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变成对手,不会争个你死我活。
“谁主谁辅而已,差别不大。”
傅珩轻轻点评。
他最近话变多了。
像是在努力靠近我。
尤其是结婚之后。
婚礼办得很隆重。
宾客神色各异。
关于我们那些旧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连我全家都被编进故事里。
仪式上,我望着用白玫瑰搭成的拱门,忽然笑了。
那是整场婚礼里,我唯一一次笑。
傅珩看见,惊喜地问:
“你喜欢这个?”
“我最讨厌白玫瑰了,跟葬礼花束似的,你换成红的也好啊!”
他脸色一沉,又迅速压住情绪。
这几年被我气多了,他已经学会在外人面前保持冷静。
他抬手叫来布置的人,指着花门说:“换掉。”
对方愣住:“换什么?”
“白色太扎眼,全拆了,随便换别的颜色,我太太不喜欢。”
此刻在海洋馆。
傅珩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问我吃不吃。
我说不吃,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去自己抱着。
“那我先帮你拿着,想吃的时候告诉我。”
糖粒撒出来,沾在他衬衫上。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荒谬:
“你到底图什么?”
我没说透,他却懂。
低头轻声:“图你。”
“你——”
“别劝我放手,真能放下,我早就走了。
这些决定,都是反复挣扎过的,我比你更煎熬。”
他抬头看向玩耍的孩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时间会抹掉一切,我可以等。”
“哪怕一辈子?”
我冷冷看着他:
“如果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喜欢你呢?”
“……没关系。”
他低着头,手指摩挲着爆米花桶,眼神深处藏着执拗和疯狂:
“至少你也陪我在这泥潭里耗了一生,对吧?
这位置有多不堪,你比我清楚……可只有看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活着,不是个赚钱机器。
我不会让你走,绝对不行。
我们就在这深渊里,互相纠缠,过完这一辈子。”
17
我扫了他一眼。
发现他眼角微微发红。
海洋馆里人很多,大多是带着孩子来的家庭。
我迟疑了一下,伸手碰了下他的耳朵:
轻轻一下。
他眼里的偏执和混乱立刻散了个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又干净的光。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安抚了。
有点像沈菱。
也是这时,我仔细看他穿的衣服,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好像在学沈菱。
以前他从不碰运动装,说太孩子气,配不上他的气质。
现在却穿上了,还特地选了蓝色,和我的衣服凑成情侣款。
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代表什么……直到很久后,他蹲下身,熟练地冲奶粉,然后耐心哄孩子喝下去。
我突然笑出声。
傅珩,你完了。
暴露软肋是最蠢的事。
你还偏偏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了。
我笑得停不下来,坐在台阶上直不起腰。
手撑着额头抬头,正好撞进傅珩担心的眼神里。
我慢慢抬手,抚上他的脸。
在他瞬间亮起的目光中,低声笑了:
“你说得对。”
那就这么互相折磨着过一辈子吧。
那些痛苦的、灰暗的、让人窒息的事,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扛。
既然你非要爱我。
那就认命吧。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