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闪耀百年的党徽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7 09:32 2

摘要:它静静地立在黄沙街的寻常村落里,青砖,黛瓦,低矮的檐角,仿佛被百年的风霜压得微微下沉,敛着一股子不言不语的沉郁。墙角冒出茸茸的青苔,空气里浮动着草木与砖梁混合的、略带潮润的气味。

秋阳下的洞庭湖腹地、湘北丘陵中,京广铁路、京港澳高速蜿蜒前行,刘士奇故居掩映在青松翠柏丛中,静谧而祥和。

它静静地立在黄沙街的寻常村落里,青砖,黛瓦,低矮的檐角,仿佛被百年的风霜压得微微下沉,敛着一股子不言不语的沉郁。墙角冒出茸茸的青苔,空气里浮动着草木与砖梁混合的、略带潮润的气味。

六间房舍,是2017年修缮后的模样,紧凑而凝重。我的目光逡巡着,终于在那斑驳的墙体上,在一块失了水分的青砖上,寻到了几行细小的刻痕——“嘉庆甲子年九月造”。1804年,这数字带着冷硬的触感,一下子将时间的纵深推到了眼前。这屋宇,原来早已看过两个世纪的云起云落,而它最辉煌的一笔,却是123年前,那个在此降生的婴儿书写的。

引领我们前行的,是刘士奇烈士的孙子刘庆保先生。他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步履依然沉稳,神情里有一种与这故居相通的、承袭了过往的平静。有他走在身侧,那一段原本只存在于故纸堆里的历史,霎时便有了温度,有了血脉的流转。

我仿佛看见,那个小名“齐财”的伢子,就在这山旮旯里,在父亲的药香与期望中懵懂地成长。私塾先生是慧眼的,一句“学士奇才”的期许,便定了他的大名,也似乎冥冥中预言了他不凡的去路。

洞天观高小的新式书声,是一粒火种,悄然落入了少年的心田。那“书声报国”的宏愿,想来便是在那时,如春蚕食叶,细细地却又执着地渗入了他年轻的魂魄。

十七岁的风华,刘士奇沿铁路奔赴省城,考入湖南商业专门学校。长沙城里的风是热的,裹挟着工人运动的呐喊与启蒙思想的激流。我总想象着那一幕:在泥木工人游行的浩浩行列里,两个年轻的湖南汉子,他们的手,是怎样有力地握在了一处?那一瞬,毛泽东的目光,该是何等的灼亮与洞彻?从这一刻起,刘士奇的生命之河,便决然地汇入了那条更为壮阔、也更为凶险的革命洪流。

于是,我们看见了他的身影:在查禁日货的风潮里,他的身影是挺拔的;在“六一”惨案的血泊前,他的身影是愤怒的;在与军阀赵恒惕的周旋斗争中,他的身影是机警而坚定的……这身影,在郭亮、夏明翰这些引路人的辉映下,迅速地褪去青涩,变得棱角分明,变得铁骨铮铮。

直到,我站在了故居那间小小的展厅里。

墙上的图文是稠密的,叙述着他三十一年生命里密集如鼓点的足迹。然而,我的全副精神,却被玻璃展柜深处的一件物事牢牢地攫住了。

那是一枚党徽。它静静地卧在红色的丝绒底衬上,岁月的尘埃似乎并未能掩去它本质的光芒。它不是今日我们惯见的样式,形制略显古拙,可那镰刀与锤头的图案,却以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无比纯粹的力度,直刺我的眼底与心间。

刘庆保先生的声音在一旁缓缓地响起,将我们带回到1924年岳麓山下一间寻常的民房里。我想象着,那该是怎样的一天?是夏虫唧唧,还是秋雨潇潇?室内的光晕想必是温暖的,将郭亮、夏明翰两位介绍人坚毅的面庞,还有刘士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唇角,都勾勒得异常清晰。

他举起右拳,那低沉而炽热的誓言,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如同初春的第一声惊雷。就是从这一刻起,刘士奇——这个来自岳阳黄沙街的“学士奇才”,完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蜕变。

这枚党徽,便是见证。它见证的,是一个灵魂在真理之火的淬炼下,发出的第一声清越的长鸣。

自此,他的脚步便再也未曾停歇。展厅里的文字,为我们勾勒出他此后如火如荼的革命生涯:1926年,他受命回到岳阳,组建“中共岳阳地方执行委员会”,那“岳迪伟”的代号,像一柄无形的利剑,插在了敌人的心脏。他行走在湖湘的田垄阡陌之间,将革命的种子,撒播在农友们干涸的心田里。

在历史的紧要关头,忠诚与胆识,让他站在了毛泽东的身后。他以其卓绝的才干,一步步走向革命舞台的中央:红六军、红二十军政委兼军委书记,红四、红五、红六军前委常委,中央军事革命委员会委员……这一连串沉甸甸的职衔,是他生命高度与厚度的明证。

也正是在赣西那片红土地上,他邂逅了另一段炽热的生命,贺子珍的妹妹——贺怡。一个是处事老到、胆识过人的红军领导者,一个是飒爽刚烈、志同道合的革命女杰。在姐姐贺子珍的撮合下,两颗星辰在时代的洪流中相互吸引,彼此照亮,成就了一段烽火中的佳话。这短暂的温馨,或许是那铁血岁月里,给予他的一份最珍贵的慰藉。

他的人生,在两年后似乎抵达了顶峰。鄂豫皖的广袤山林,迎来了这位党中央派来的干将。红四军政治部主任、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主任、红二十五军政委、东路军司令、红二十七军军长……

他的老警卫员卓雄回忆说,“刘士奇是我的老上司,他能文能武,智勇双全,是中央苏区的优秀领导者”;曾担任过中纪委副书记的郭述申也深情追忆,“刘士奇在领导红二十七军的转战中,是有功劳有贡献的”……这些质朴而庄重的评价,胜过一切虚浮的赞语。

历史的河道,从不总是笔直向前的,它有险滩,有暗礁,有令人扼腕的曲折。故居的右侧,一条绿荫掩映的“红色文化长廊”,长约三十米,像一部摊开的史书。两侧,是刘士奇孙女婿陆静源先生撰写的对联:“毕生为民奔波军功气吐万里,终身爱国尽瘁业绩瑰载千年。”笔力遒劲,字字千钧。就在这廊下,一段冰冷的文字,记录了一件令人心碎的事件:

1933年,执行张国焘错误路线的鄂豫皖省委,将“畏缩逃跑”“反革命”这些名头,强加于他的头上。在一座破败的关帝庙中,山风凄冷,他铁骨铮铮,大义凛然,掷地有声:“我相信党,相信组织!”青山呜咽,忠魂永存。那一年,他年仅三十一岁。

我无法想象,这位毕生信仰组织、忠诚于党的战士,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内心是何等的悲怆与苍凉。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真正的革命者,如金子一般,纵被泥沙一时掩埋,其光芒也终将破土而出。毛泽东主席的评价,简短而有力:“刘士奇立场坚定,胆识过人,是一个革命的好同志!”这寥寥数语,驱散了笼罩在他名誉之上的所有阴霾。1945年6月,中共七大会议上正式追认刘士奇为革命烈士,沉冤得雪,英魂终可安息。

“青山绿水,长存浩气正气;翠柏苍松,永慰不朽忠魂。”故居旁,刘士奇烈士之墓静静地矗立着。他的部分遗骸,从湖北红安那片他曾战斗并蒙难的土地,被迎回了生他养他的故里。如今,这里已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我们离去时,恰见一群年轻的党员,正列队在故居门前,高举右拳,重温着那熟悉的入党誓词。他们的面容是那样的年轻,声音是那样的激昂。他们胸前,那一枚枚崭新的党徽,正迎着阳光,熠熠发光。

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展厅深处那枚静默的党徽。它已闪耀了百年。它闪耀在岳麓山下那间民房的誓言里,闪耀在赣西苏区的硝烟烽火中,闪耀在鄂豫皖转战的艰难路途上,也闪耀在蒙冤却永不低头的灵魂深处。而今,它更闪耀在后来者的胸膛上,闪耀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壮阔征程中。

这一枚党徽,与那千万枚党徽,跨越了百年时空,在此刻,光影交融,汇成一片不息的光之河流。这光芒,源自一种信仰,那信仰,曾让刘士奇们甘愿以热血浇灌;这光芒,承载着一份初心,那初心,曾让一个濒临危亡的民族焕发生机;这光芒,更昭示着一个真理:个人的生命或如萤火般,短暂而微弱,然当其融入为人民、为理想而战的伟大事业中时,便能化作星辰,永远地,闪耀在历史的天穹之上。

那枚闪耀百年的党徽,它不语,却诉说了一切。

来源:岳阳晚报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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