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里风霜以行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7 08:00 1

摘要:由于参与央视科教频道一部纪录片的撰稿,有幸遇见竺可桢的儿子——年近九旬的竺安先生(退休前系中科院研究员)。因为这部纪录片,我闯进一个新领域,用八年时间实地走访了十所大学的内迁之路。它既是一个民族救亡图存的奋斗史,也是一代知识分子上下求索的心灵史。

《山河万里:重走抗战时期大学内迁之路》聂作平 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由于参与央视科教频道一部纪录片的撰稿,有幸遇见竺可桢的儿子——年近九旬的竺安先生(退休前系中科院研究员)。因为这部纪录片,我闯进一个新领域,用八年时间实地走访了十所大学的内迁之路。它既是一个民族救亡图存的奋斗史,也是一代知识分子上下求索的心灵史。

阅读《竺可桢全集》期间,我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以竺可桢日记为线索,重走浙江大学西迁路,写一篇关于浙大西迁的长文。

2017年3月11日,我从成都驱车出发,当天抵达贵州湄潭。次日清早,我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古老的湄潭文庙——它曾是浙大西迁时的校本部驻地,而今改建为浙大西迁校史纪念馆。

四个月后,我们一家人再次驱车南下广西宜州(旧名宜山)。这座被戏称为“宜山宜水不宜人”的小城,既是浙大西迁办学点,也是黄庭坚客死地。宜山时期的浙大校本部,设在宜山文庙——事实上,绝大多数内迁的高校,几乎无一例外地进驻了当地文庙,且大多是校本部。这是因为,作为彼时不多的公共建筑,文庙相对宽阔齐整。

2017年9月15日,《南方周末》用了两个整版,推出我的长文《苦难催生奇迹:重走浙大西迁路》。兹引述一些读者的留言:“越是艰苦的时刻,人的斗志也是最强的。”“深感先辈先贤之峥嵘艰苦,这种向死而生的奋发精神值得推崇和学习。”

这是一种令作者深受鼓舞的正向反馈。于是,我决定把大学内迁系列继续写下去,写成一部书。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大学首先内迁。及后数年,从中国北方、东部迁往西南的大学有十所之多,从而形成了世界教育史上罕见的战争中的流亡兴学。炮火纷飞,世事迷茫,年轻的学子和拖家带口的教职员工,为了信念,也为了生存,为了民族、也为了个体,依依不舍地作别熟悉的故土,踏上迢遥的路途。在异地他乡,他们以最简单甚至简陋的方式,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峥嵘岁月。

我寻访的第二所内迁高校是武汉大学。与浙大辗转迁徙多次不同,武汉大学一步到位,少受了许多颠沛流离之苦。

在学者孙雁鸣兄的陪同下,我攀上了乐山老城制高点——老霄顶。站在山上,透过葳蕤的草木,可以看到急流拍岸的大渡河,以及河畔耸立的乐山大佛。当年的老霄顶上,建有武大礼堂。礼堂下方的文庙,是武大总部和主校区。岁月涤荡,当年的旧址旧迹依然隐约可寻。

浙大、武大之后,是华中大学,一所业已不存的高校。它的内迁之地,在桂林和大理——其间,绝大多数时间在大理,在洱海之滨一个叫喜洲的小地方。那也是所有内迁大学中,迁得最遥远、最偏僻的一个。

总之,从2017年开始,此后八年间,为了那些内迁大学,我在多个省市区往返奔波:出发,归来;再出发,再归来……山河万里,风霜以行;岁月往事,中宵跂立。

在三台,秋高气爽,菊花竞放,我和老兄弟田勇登上城外的牛头山,在半山腰,找到了东北大学开凿的防空洞。这座川东北县城最值得骄傲的事,我以为无非两件,一件在唐朝,一件在现代——前者,大诗人杜甫和李商隐分别在此客居;后者,东北大学内迁本地。

暑热的7月,从厦门到长汀,沿途翻越的崇山峻岭,很自然地让我想起当年厦门大学师生内迁的艰辛。抵达长汀那个夜晚,月光下,那座写着“国立厦门大学”大字的牌坊,影子斜斜地落在地上。

重庆北碚,在当地朋友的陪同下,我三次寻访位于嘉陵江畔的复旦大学旧址——夏坝。而今,它还保留了当年的地标建筑:登辉堂。登辉堂后面,还有几栋破旧的平房。据说,也是复旦学子的栖身之地。

在澄江,在罗定,在三水,在韶关,在南岭掩藏的诸多小地方,我寻找中山大学的一点一滴。

在上海,在赣州,在贺州,在友谊关,在昆明,在宜良,我打听和同济大学相关的人与事。而在同济内迁的最终目的地——我去过多次的四川李庄,又一年夏天,我与刘火兄一起,顶着烈日走进南华宫、东岳庙、席子巷、羊街,以及相距不远的中国营造学社旧址。在禹王宫前的老码头旁,熟谙那段历史的刘火兄指着长江告诉我:当年,同济师生就在这里上船、下船。这是他们到达的地方,也是他们离开的地方。

我寻访的十所内迁高校中,最后一所是早已拆解的中央大学——它曾是我国规模最大、学生最多、学科最齐全的最高学府。像武大一样,中央大学也是一次性内迁到位的——它从南京溯流而上,落址重庆。

一代人终将老去,正如另一代人终将成长。在这种新陈代谢中,纵然光阴无情,过尽千帆,但终有一些东西会沉淀下来,融入后来者的灵魂。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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