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姥姥那个年代,女人是要裹小脚的,姥姥也不例外,她的脚很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那时候社会风气也特别,资本家的孩子很难和普通人家通婚,大多只能在同类家庭里找对象。可偏偏姥姥是资本家的女儿,却嫁给了我姥爷——一个朴实勤劳的农民。这在当时算是少见的事了。每次想到这
姥姥那个年代,女人是要裹小脚的,姥姥也不例外,她的脚很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那时候社会风气也特别,资本家的孩子很难和普通人家通婚,大多只能在同类家庭里找对象。可偏偏姥姥是资本家的女儿,却嫁给了我姥爷——一个朴实勤劳的农民。这在当时算是少见的事了。每次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命运真的很奇妙。院子里那棵老葡萄架和银杏树,见证了他们几十年的相守,风吹过时,叶子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低语那段岁月。
姥姥年轻时出过一场车祸,虽然捡回了命,但一只眼睛失明了,脸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我没见过她出事前的模样,但听人说一定很美。看看我那几个大眼睛双眼皮的姨姨们就知道,姥姥当年定是位美人。不然,我那老实本分、识字知理的姥爷,怎么会愿意娶一个资本家出身的姑娘呢?
姥姥有好几个孩子,人多了,偏心也就难免。她不太喜欢我妈妈,小时候妈妈因为蒸馒头时放多了层,馒头都冒了出来,被姥姥大声责骂,那声音尖锐得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妈妈说,没嫁人前常被数落,可一结婚,姥姥就再没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所以那次的怒吼,才显得格外刺耳。
每年七夕,妈妈总会提起她的奶奶——也就是我姥姥的婆婆,我们叫她姥姥娘。姥姥娘晚年眼睛看不见了,曾在我家住过很久,临走前还拉着妈妈的手说:“孩子,在你家我真是没住够啊,一辈子也住不够。”她对妈妈的疼爱,深得人心。而姥姥却总念叨,炒菜只能放一滴油,多一滴就要唠叨半天,说人不会过日子。
有一年七夕,我忽然灵光一闪对妈妈说:“怪不得姥姥不喜欢你,你跟她婆婆那么亲,她心里能舒服吗?”妈妈听了,愣了很久,没说话,也没反驳。
四五岁那年夏天,我在姥姥家长大,正是收麦子的季节。村里的小孩都挎着小篮子去田里捡麦穗,我也一样。每次捡满一篮跑回家,姥姥就笑着夸我能干,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哇哈哈AD钙奶给我。我小小的手握着奶瓶,在葡萄架下晃来晃去,心里甜得像喝了蜜。
有一次走亲戚,姥姥找了根木棍,我和她一人一头抬着篮子。路上有人喊:“快看,小孩拉着个瞎子奶奶!”姥姥听见了,不恼不怒,反而笑着说:“可不是嘛,就是个瞎子奶奶。”她的豁达,让我至今敬佩。
路过一座小庙,姥姥带我进去上供。她把篮子里的点心拿出来几样放在供桌上,让我跪下磕头。她跪在另一个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我那时又怕又好奇,东张西望,没听清她说什么,但心里知道,那是她在为我祈福。
我在姥姥村里的小学读到初二,她和姥爷对我疼爱有加,甚至别人送来的泡着蛇虫的药酒,也要倒一小杯让我尝尝,说能辟邪强身。
姥姥家还有棵老桃树,每年开花结果,香气扑鼻。舅妈是出了名的懒,逢年过节都不在家做饭,可姥姥从没说过她一句不是,反而逢人就夸她贤惠能干、孩子教得好。这份宽容与慈爱,让整个家族始终团圆和睦。每逢过年,一大家子人全都聚齐,热热闹闹,从未缺席。
姥姥走了很多年了,可每当风吹过葡萄架,我总觉得她还在那里笑着,喊我回家喝AD钙奶。我想她了,特别想。
来源:晓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