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一男孩因公殉职,2年后,母亲竟然在商场,看到熟悉的背影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16 06:47 2

摘要:观前街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从商场玻璃门里泄出来,混着香水和爆米花的甜腻味道,扑了我一脸。

江苏一男孩因公殉职,2年后,母亲竟然在商场,看到熟悉的背影

那个周六的下午,苏州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一丝风都没有。

观前街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从商场玻璃门里泄出来,混着香水和爆米花的甜腻味道,扑了我一脸。

我拎着刚从社区团购买的冻肉,心里还在盘算着那家冷链是不是有问题,上次的带鱼就不太新鲜。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个背影。

就在“乐饮”奶茶店门口,他正微微侧着头,听身边那个女孩说话。

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休闲裤,背着个双肩包。

站姿,肩膀的线条,甚至后脑勺那块微微凸起的骨头。

都和我的阳阳,一模一样。

我的心,在那一刻,停跳了。

手里的塑料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几盒冻得硬邦邦的五花肉滚了出来。

周围的人“哎哟”一声避开,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背影。

两年了。

整整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

我以为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心脏也已经变成了石头。

可在那一刻,那块石头,裂开了。

阳阳。

我的阳阳。

他不是……他不是已经……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筑巢。

那个念头疯狂地冒出来,带着一种荒谬的、灼人的希望。

是不是搞错了?

是不是一切都是个噩梦?

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拨开挡路的人,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千万,千万别回头。

又希望他,立刻就回头。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真的转过身来。

一张年轻的、带着笑意的脸。

那笑容,像阳光下最饱满的向日葵,灿烂得晃眼。

眼睛,鼻子,嘴巴……

太像了。

像到我几乎要冲上去抱住他,喊一声“阳阳”。

可我又清醒地知道,他不是。

他的眼睛里没有阳阳那种略带憨气的认真,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比阳阳更随意一些。

他是个陌生人。

一个和我儿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我愣在原地,像个木雕。

周围的喧嚣重新涌进耳朵,刚才那一瞬间的幻觉,像退潮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酸楚。

那个男孩旁边的女孩,注意到了我,她拉了拉男孩的胳膊,小声说了句什么。

男孩朝我看来,眼神里是纯粹的疑惑。

我这才发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多吓人,手里空空荡荡,脚边是散落的肉盒。

我活像个疯子。

我狼狈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盒子。

指尖碰到冰冷的包装,那股寒意,一下子钻进心里。

是啊,阳阳已经走了。

因公殉职的英雄。

报纸上登过,电视里播过,单位的抚恤金和烈士家属的证明,都安安静静地躺在我床头的抽屉里。

我怎么会……怎么会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真是老糊涂了。

我捡起最后一个盒子,站起身,不敢再看那个方向,几乎是逃一样地挤进了人群。

身后,似乎还留着那个男孩探究的目光。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两年来第一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惊悸和荒唐的念头。

我打开床头柜,拿出那个相框。

照片上,阳阳穿着消防队的制服,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我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他的脸。

然后,闭上眼,努力回想下午在商场看到的那张脸。

像。

真的太像了。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那个商场。

我跟自己说,我就是去退昨天那不满意的冻肉,顺便逛逛。

可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地把我带到了那家“乐饮”奶茶店门口。

我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下,假装在看手机。

眼睛的余光,却像雷达一样扫描着每一个经过的年轻人。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腿都坐麻了,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我自嘲地笑了笑,林惠茵啊林惠茵,你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玩起了守株待兔?

活该。

正准备起身回家,手机响了。

是我的儿媳妇,小洁。

“妈,你在哪呢?我跟朋友约了下午做指甲,你过来帮我带一下乐乐。”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像是在点菜。

乐乐是我的孙子,今年三岁。

阳阳走后,小洁带着乐乐搬回了娘家,说是一个人住害怕。

我理解。

但她把我这个婆婆,也当成了随叫随到的免费保姆。

“我有点不舒服,在外面。”我捏着眉心,有些疲惫。

“不舒服?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紧?我这都跟人约好了,不去不好。”

她一句关心的话都没问,重点全在后半句。

我心里那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的朋友重要,我的身体就不重要了?”

小洁在那头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今天火气这么大。

“妈,你怎么说话呢?我不也是怕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让你带带孩子,热闹热闹嘛。”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被她这种颠倒黑白的逻辑气得直想笑。

“不用了,我这点不舒服,还死不了。你该做指甲就去做,乐乐让你妈带一天,不也一样吗?”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可心里,却更堵了。

阳阳在的时候,小洁不是这样的。

她会挽着我的胳膊,甜甜地叫“妈”,会给我买新衣服,夸我做的红烧肉是天下第一。

阳阳走了,她就像变了个人。

或者说,她根本没变,只是懒得再伪装了。

我看着商场里人来人往,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我起身,慢慢往家走。

从那天起,我像是中了邪。

每天下午,只要没事,我都会坐公交车去那个商场。

就坐在那张长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许,只是想再看一眼那张脸,确认一下,那天的惊鸿一瞥,不是我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又见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员工制服,胸前挂着工牌,正在一家手机店里给客人介绍产品。

原来他在这里上班。

我心跳得厉害,像揣了只兔子。

我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在店门口的展柜前停下,假装看手机。

他很有耐心地跟客人解释着什么,声音清晰,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送走客人后,他一转身,目光和我对上了。

他似乎也认出了我,就是那天在奶茶店门口掉了一地东西的那个“疯婆子”。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

“阿姨,您好,想看看手机吗?”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离得这么近,看得这么清楚。

那眉眼,那神态,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阿姨?您怎么了?”他看我表情不对,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没事。”我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就是……随便看看。”

我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我到底在干什么?

去打扰一个陌生年轻人的生活吗?

告诉他,你长得像我死去的儿子?

这太荒唐了,也太残忍了。

对他,对我,都是。

我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得找点事做,把自己的生活填满。

我重新报名了社区的老年大学,学国画。

我开始跟着邻居王姐,每天早上去公园打太极。

我甚至开始研究起了短视频,看那些美食博主怎么做菜。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直到半个月后,小洁带着她爸妈,拎着大包小包,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妈,我们回来住几天。”小洁笑得像朵花。

我愣住了,“怎么了?家里住不下了?”

“哎呀,我们家那片儿不是要旧改嘛,最近天天钻墙,吵死了,乐乐都睡不好。你这儿清净,我们来躲几天。”小洁的妈妈,我的亲家母,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换鞋,眼睛已经开始在我屋里四处打量。

“是啊,亲家母,你这房子大,一个人住也冷清,我们来给你添添人气。”亲家公也跟着附和。

我心里冷笑。

添人气?

是来薅羊毛的吧。

阳阳在时,他们一家就没少来“打秋风”。

今天说老家亲戚来了,顺走两条好烟;明天说看上了我阳台那盆兰花,直接端走。

我碍于阳阳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现在,他们倒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给他们倒了水。

“妈,晚上吃什么呀?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小洁把乐乐往我怀里一塞,自己就葛优躺在了沙发上。

“冰箱里没什么菜,我下午去买。”我抱着乐乐,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味,心软了下来。

毕竟是阳阳的儿子。

“别下午了,现在就去呗,菜场这会儿新鲜。”亲家母立刻接话。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

“行吧。”

我放下乐乐,拿起钱包和布袋,准备出门。

“哎,妈,顺便帮我带包XX牌的纸尿裤,要L号的。”小日志得意满地吩咐。

“亲家母,我血压药吃完了,帮我带一盒。”亲家公说。

“那个……惠茵啊,我看你家苹果不错,再买点呗,乐乐爱吃。”亲家母补充道。

我站在门口,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点菜”,手里的布袋越攥越紧。

我不是他们的保姆。

“我记性不好,你们自己写个单子吧。”我从鞋柜上拿起纸笔,扔在茶几上。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我没再理他们,关上门,下了楼。

菜市场的喧闹和湿气,让我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按着他们写的单子,一样一样地买。

排骨、蔬菜、水果、纸尿裤、降压药……

付钱的时候,我看着钱包里迅速瘪下去的几张红票子,心里一阵发堵。

我的退休金,一个月也就四千多块。

阳阳的抚恤金,我一直存着,没动过。那是给我孙子乐乐以后上学用的。

我自己的开销,一向省吃俭用。

现在倒好,成了他们一家的提款机和后勤部长。

回到家,我一头扎进厨房,开始洗菜、切肉、炖排骨。

油烟机轰隆隆地响着,正好盖住了客厅里他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我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排骨,眼泪差点掉下来。

阳阳最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以前每次他休假回家,我都会做上一大盘。

他能一个人吃掉一半,然后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地说:“妈,你做的排骨,天下无敌!”

现在,这盘排骨,是做给那些把我当冤大头的人吃的。

我突然觉得,特别讽刺。

晚饭时,那一盘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刚端上桌,亲家公的筷子第一个就伸了过去。

“嗯,好吃!惠茵你这手艺,不去开饭店可惜了。”他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夸奖。

小洁和她妈也毫不客气,一筷子接一筷子。

乐乐想夹,被小洁用筷子打了一下手。

“小孩子家家吃什么肉,吃点青菜。”

我心里一沉,“让他吃,就是做给他吃的。”

我夹了一块最大的,放到乐乐碗里。

小洁撇了撇嘴,没说话。

一顿饭,大半盘排骨都进了他们三口人的肚子。

我没吃几口。

吃完饭,亲家公拍拍屁股去看电视了。

亲家母拉着小洁,在客厅里嘀嘀咕咕。

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

水池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碗碟,油腻腻的。

我听见客厅里传来亲家母的声音。

“小洁啊,我刚才看了,你婆婆那卧室里,有个保险柜。”

“妈,你瞎看什么呢!”

“什么叫瞎看,我这是帮你留心!你老公那笔抚恤金,不是说有七八十万吗?肯定在里面锁着呢。你得想办法把密码问出来,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我怎么问啊,她那人,精得跟猴似的。”

“你傻啊!你不是有乐乐这张王牌吗?就说乐乐要上好的幼儿园,要报兴趣班,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她还能不给?”

我的手,在油腻的洗碗水里,瞬间冰凉。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关掉水龙头,擦干手,走了出去。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三个人,三双眼睛,都看着我,表情各异。

“保险柜的密码,你们不用惦记了。”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那笔钱,是阳阳拿命换来的。每一分,我都给他存着,将来给乐乐上学、娶媳生子用。谁也别想动。”

亲家母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亲家母,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也是为了乐乐好吗?钱放在你那儿,万一你哪天……我们小洁和乐乐怎么办?”

这话,太诛心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还没死呢!就算我死了,这钱也是乐乐的,遗嘱我都立好了,有律师公证。你们一分钱也拿不走!”

“你!”亲家母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呢!”小洁站了起来,一脸的委屈和愤怒,“我们好心好意回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我妈说错什么了?我们关心一下乐乐的未来,有错吗?”

“关心未来?还是关心那笔钱?”我冷冷地看着她,“小洁,阳阳尸骨未寒,你就这么算计他留下的血汗钱,你对得起他吗?”

“我怎么对不起他了?”小洁的眼泪说来就来,“我为他守着,为他带大儿子,我容易吗我?我爸妈心疼我,帮我多想一点,怎么了?倒是你,阳阳走了,你就把我们当外人了是吧?连回家住几天都不乐意!”

我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气笑了。

“你们是回家,还是来吃现成的,自己心里清楚。我家不是旅馆,我也不是保姆。明天一早,你们就搬走吧。”

这是我第一次,对小洁下了逐客令。

“你……你赶我们走?”小洁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林惠茵,你别太过分了!”亲家公也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我过分?”我一步不让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们一家三口住我的,吃我的,用我的,还算计我儿子的抚恤金,到底是谁过分?”

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

最后,他们摔门而去,连乐乐都一起带走了。

屋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满桌的狼藉,和厨房里没洗完的碗,突然觉得一阵巨大的疲惫。

我瘫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阳阳,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曾经深爱的女人,和她的家人。

你用生命守护的这个家,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第二天,我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把所有他们用过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然后,我去了趟银行,把阳阳的那笔抚恤金,转成了一个五年期的定期理财,受益人写的是乐乐的名字,并且做了公证,未满十八周岁,监护人也无权动用。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的生活,必须由我自己做主了。

我重新开始去老年大学,去公园打太夕。

只是,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商场。

我怕再看到那张脸,会让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再次崩溃。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慢慢淡去。

直到一个月后,我在我们社区的生鲜超市里,又一次,看到了他。

他穿着便服,正在蔬菜区挑西红柿。

挑得很认真,一个一个拿起来,捏一捏,再看看蒂。

那个样子,又让我想起了阳阳。

阳阳也喜欢这样挑西红柿,他说,蒂越绿,西红柿越新鲜。

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挑好了西红柿,一转身,看到了我。

他也愣住了。

“阿姨?”

我们之间,只隔着一个货架的距离。

超市里人来人往,大妈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广播里循环播放的促销信息,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这一次,我没有逃。

“你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阿-阿姨,好巧啊。”他显得有些局促,抓了抓后脑勺。

这个动作,也和阳阳一模一样。

“你……也住这个小区?”我鼓起勇气问。

“嗯,我刚搬来不久,跟我女朋友一起。”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新建的还迁小区。

“哦……”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

“那个……阿姨,上次在商场,我看你好像……不舒服,没事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他是个好孩子。

我心里想。

“没事,老毛病了,谢谢你关心。”我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那就好。”他松了셔口气。

“我叫李浩。”他突然说。

“我姓林。”

“林阿姨。”他叫了一声。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阳阳也总是这样,林女士林女士地叫,开玩笑的时候,就叫我“林阿姨”。

“我……我先走了,林阿姨,再见。”他拎着西红柿,对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超市门口。

李浩。

我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从那天起,我总能在小区附近,偶遇他。

有时是在早市,他陪着女朋友买早点。

有时是在傍晚的公园,他们一起散步。

每次遇见,我们都会点点头,打个招呼。

从“林阿姨”,到后来,他会笑着问我:“阿姨,今天气色不错啊。”

我也会回一句:“你也一样,工作别太累了。”

像一对普通的、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忘年交。

我克制着自己,从不去打探他的身世,从不去问他,你的父母是谁,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害怕,答案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是老天爷可怜我,派了一个长得像我儿子的人,来我的生活里,偶尔给我一点念想。

直到有一天,我因为急性肠胃炎,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躺在病床上,举目无亲。

我不想通知小洁。

通知了,她大概也只会觉得我麻烦。

我给老年大学的王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请几天假。

正挂着吊瓶,病房门被推开了。

李浩提着一个保温桶,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林阿姨,我听王奶奶说你住院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惊呆了,“你怎么会……”

“我刚才在楼下碰到王奶奶,她跟我说的。我女朋友煲了点粥,我给你带来了。”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熟练地打开,给我盛了一碗。

小米粥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快趁热喝点,暖暖胃。”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眶又湿了。

“傻孩子,你工作那么忙,跑来干什么。”

“没事,我今天调休。”他笑了笑,“你一个人住院,没人照顾怎么行。”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是我的阳阳回来了。

他在医院陪了我整整一个下午。

给我倒水,帮我叫护士,听我这个老太婆絮絮叨叨地讲过去的事。

我没提阳阳。

我只是说,我有个儿子,很优秀,很孝顺。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阿姨,你儿子一定很爱你。”他说。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

出院那天,也是李浩来接的我。

他帮我办好手续,拎着我的东西,把我送回了家。

“林阿姨,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着。”他把他的手机号,存在了我的手机里。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

从那以后,李浩就成了我生活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会隔三差五地来看看我,有时是送点水果,有时是帮我修一下接触不良的顶灯。

他从不提我儿子的事,我也从不问他的过去。

我们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甚至觉得,这样就很好。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从江苏老家,宿迁泗阳打来的电话。

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哥。

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

“惠茵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大强表哥。”

“记得记得,表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哎,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他不是在你那儿,在苏州嘛。前两天跟家里打电话,说谈了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了,可手头紧,想让家里给凑点钱买房子。”

“你侄子?叫什么啊?”我心里咯噔一下。

“叫李浩啊!他爸走得早,是我弟媳妇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不容易。这孩子也算争气,考到苏州去了。对了,他没跟你联系吗?我跟他说过的,你也在苏州,是他嫡亲的婶婶呢!”

嫡亲的婶婶?

李浩?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我丈夫,阳阳的爸爸,老家就是泗阳的。

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十几岁。

当年因为一些家庭矛盾,我公公去世后,我丈夫就跟这个弟弟,几乎断了联系。

我只知道,他这个弟弟,后来英年早逝,留下一个孤儿寡母。

算起来,那个孩子,就是阳阳的堂弟。

而我,就是他嫡亲的婶婶。

原来,不是巧合。

是血缘。

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磨灭的相似。

我挂了电话,手还在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认他吗?

以什么身份?

一个十几年不闻不问,现在因为一个巧合才出现的婶婶?

我有什么资格?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把阳阳爸爸留下的那些老照片,都翻了出来。

在一张泛黄的全家福里,我找到了那个模糊的,属于他弟弟的少年身影。

眉眼之间,已经有了李浩和阳阳的影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看到李浩的背影,我的心就会被那样狠狠地击中。

那是血脉的牵引。

第二天,我给李浩发了条微信。

“小浩,有空吗?阿姨想请你和你女朋友吃个饭。”

他很快就回了:“好啊,林阿姨。不过别您请,我请您。”

我们约在了一家环境很好的苏帮菜馆。

他女朋友,是个很文静秀气的苏州本地姑娘,叫文文。

“林阿姨好。”她甜甜地叫我。

我看着他们俩坐在一起,郎才女貌,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如果阳阳还在,他现在,也该是这个样子了。

我点了几样他们年轻人爱吃的菜。

席间,我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直到饭快吃完了,我才鼓起勇气。

“小浩,阿姨问你个问题,你别介意。”

“您说。”

“你……是泗阳人吗?”

李浩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是啊,林阿姨,您怎么知道?”

“你的爸爸,是不是叫陈建军?”

我话一出口,李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旁边的文文,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紧张地看着我们。

“您……您怎么会知道我爸爸的名字?”李浩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推到他面前。

“这个,是你爸爸。这个,是我先生,陈建强。他们是亲兄弟。”

李浩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照片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您是……”

“我是你婶婶。”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阳阳,我的儿子,是你的堂哥。”

李浩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拿起那张照片,手指抚过照片上那个少年的脸,又看了看我。

“我妈……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是我不好。”我低下头,“当年你大伯跟你爸爸之间有些误会,后来联系就少了。你大伯去世后,我也……我没想过要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不,不怪您。”李浩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带我,她性子要强,从来不肯跟人说家里的困难。她只跟我说,我在苏州有个大伯,很有出息,但她不想去攀附人家。”

我心里一阵刺痛。

都是那该死的,可笑的自尊心。

隔断了至亲的血脉。

如果早一点……如果阳阳还在的时候,我们就能相认,那该多好。

阳阳就能知道,他不是孤单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堂弟。

“那……我堂哥他……”李浩哽咽着问。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他很好。他是个英雄。”我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两年前,他为了救人,牺牲了。”

李浩愣住了。

他手里的照片,掉在了桌上。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久。

我跟他讲阳阳小时候的趣事,讲他怎么调皮,怎么跟我斗嘴,又怎么在当了消防员之后,变得沉稳可靠。

李浩也跟我讲他和他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

讲他怎么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挣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们两个,一个失去了儿子,一个从小没有父亲。

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彼此缺失的那块拼图。

那顿饭之后,一切都变了。

李浩开始光明正大地叫我“婶婶”。

他会带着文文,在周末的时候,来家里吃饭。

文文是个好姑娘,手脚勤快,会抢着帮我洗碗。

她会拉着我的手,听我讲阳-阳的故事,然后红着眼圈说:“哥他,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的家里,又有了烟火气。

有了年轻人的笑声。

我甚至开始,帮着他们张罗起婚事来。

我看房子,看家具,把我的那些退休会计的精明,全都用上了。

我要把我对阳阳没能完成的那些期许,都弥补在李浩身上。

我把我给阳阳准备的婚房,过户给了李浩。

那是阳阳还在的时候,我们一起挑的,付了首付,月供一直是我在还。

李浩和文文说什么都不要。

“婶婶,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这是您给哥准备的。”

“傻孩子。”我摸着李浩的头,就像以前摸阳阳的头一样,“你就是我儿子。这房子,给你,你哥在天上看着,也会高兴的。”

我甚至,把阳-阳那笔抚恤金的事,也告诉了李浩。

“这笔钱,我原是留给乐乐的。但现在,我想分一半出来,给你。你结婚,买车,创业,都需要钱。”

李浩的眼圈又红了。

他站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婶婶,钱我不能要。房子,我们也不能白拿。我会每个月给您房租,就当是……我们租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不是倔,婶婶。”李浩认真地看着我,“您给了我们一个家,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不能再啃老了。您放心,我跟文文,会努力工作,我们会把日子过好的。”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又看到了阳阳的影子。

他们兄弟俩,都是一样的好孩子。

有担当,有骨气。

这期间,小洁来找过我一次。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李浩的事。

她堵在我家门口,一脸的讥讽。

“妈,你可真行啊。亲孙子不疼,跑去疼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还把房子给他?你就不怕阳阳在底下,死不瞑目吗?”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

可这一次,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小洁,李浩是阳阳的亲堂弟,是我的亲侄子。不是什么野小子。”

“那又怎么样?有乐乐亲吗?你把给乐乐的房子给了外人,你对得起谁?”

“房子,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至于阳阳,我相信他只会为我高兴,因为我找到了亲人,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看着小洁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妈了。我承受不起。”

我关上门,把她的叫骂,隔绝在门外。

原来,心死了,连恨都觉得多余。

李浩和文文的婚礼,办得很热闹。

我以主婚人的身份,坐在了主桌上。

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对着我深深鞠躬,叫我“妈”。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

婚礼结束后,李浩把我拉到一边。

“妈,有个人,想见您。”

他把我带到一个包厢。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局促地站了起来。

她的眉眼间,有我熟悉的,陈家人的影子。

是李浩的妈妈,我的弟媳。

我们两个女人,隔着一张桌子,相顾无言。

半晌,她“噗通”一声,就要给我跪下。

我赶紧扶住她。

“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她泣不成声,“当年,是我太要强,是我……我不该因为那点小事,就断了联系。如果……如果我早点带小浩来找你们,也许……”

我摇摇头,拍着她的背。

“不怪你,都过去了。”

我们两个都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在这一刻,相拥而泣。

所有的隔阂,怨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生活,好像终于对我,露出了笑脸。

李浩和文文,就像我的亲生儿女一样孝顺。

他们会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母亲节。

会拉着我一起去旅游,给我拍很多很多照片。

乐乐也长大了,上了幼儿园。

小洁大概是日子过得不顺,偶尔会把乐乐送到我这里。

我不会再给她好脸色,但对乐乐,我倾尽了所有的爱。

我会抱着乐乐,给他讲他爸爸的故事。

也会给他讲,他还有一个叫李浩的叔叔,长得和他爸爸很像。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正好。

我带着乐乐,李浩带着文文,我们一起去给阳阳扫墓。

墓碑上,阳阳的照片,依然笑得那么灿烂。

我把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墓前。

“阳阳,妈来看你了。”

“你看,这是你弟,李浩。这是你弟媳,文文。他们结婚了,对妈很好。”

“这是乐乐,你儿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李浩和文文,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哥,你放心吧,以后,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妈。”

乐乐似懂非懂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爸爸。”

风吹过松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着身边的亲人,心里一片宁静。

我知道,阳阳没有离开。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了我们身边。

有些人走了,是把你的世界带走;有些人来了,是帮你把世界找回来一点。

来源:笑笑不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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