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爸可能在蒲纺的织布机前站了三十年,你小时候的玩具是捡来的纱线团,过年回家的路是厂车拉出来的,那地方不是一座城,是活生生的命。
你爸可能在蒲纺的织布机前站了三十年,你小时候的玩具是捡来的纱线团,过年回家的路是厂车拉出来的,那地方不是一座城,是活生生的命。
没人记得它怎么死的,但所有人都记得它怎么活过。2023年,有人把那根80米高的烟囱保下来了——不是因为好看,是因为它曾是整个厂的脉搏,早上六点冒烟,晚上十点才歇气,比闹钟准,比爹妈喊你吃饭还准时。
现在它站在那儿,不冒烟了,但有人天天去擦灰,是退休的老工人,一个人,拎着抹布,一擦就是三年。
厂房没拆,改成了文创园。
咖啡馆开在纺纱车间里,设计师在织布机旁画图,年轻人拍照打卡,说“工业风真酷”。
可你知道吗?
那些机器不是摆设,是当年有人用命修的。
一个老师傅说,他儿子在武汉开网约车,问他为啥不回赤壁,他说:“我回去干啥?
厂没了,人也老了,可我半夜做梦,还是听见织机响。
”
第二代里,十五个里有一个回了家。
有人开了电商,卖的是老式毛巾,标签上印着“蒲纺出品,1987年标准”。
他说,不是情怀,是质量。
当年的布,一根线断了,整匹都要返工。
现在满大街的“纯棉”,一洗就变形,没人敢信。
赤壁现在建了新纺织园,引进八家大厂,技校改了名,每年招五百学生。
可没人再让孩子进车间了。
当年的女工,一天站十个小时,手上全是茧,工资三百块,但能养活一家五口。
现在的孩子,宁愿送外卖,也不碰梭子。
最狠的是那群“记忆守护团”——两百多个退休老头老太,每个月组团回厂区扫地。
不是政府安排,没人给钱,他们自己凑路费,带饭盒,蹲在空厂房里,一块砖一块砖地数,说“这墙角,我当年摔过一跤,血流了一地,没人管,自己爬起来接着干”。
这不是怀旧,这是活着的证据。
你可能觉得,一个老厂死了,就死了。
可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没被拆掉的墙,还在替人说话?
那些没人要的旧工牌,被子女偷偷藏在抽屉里,像藏一张全家福。
蒲纺没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在某个凌晨三点的网约车里,在某个卖毛巾的直播间里,在某个孩子问“爷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的时候,老人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说:“我啊,是织天的人。
”
那不是回忆,那是血脉。
来源:沐南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