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想卖一部分我名下的杭州酒球会的股权。”近日,杭州最老牌Livehouse——酒球会创始人王涤,在视频号“老王白日梦”上发布了一条特殊“广告”。这位年过五旬的Livehouse主理人,希望出售自己名下部分股权,为新的创业项目筹集资金。
钱江晚报
“我想卖一部分我名下的杭州酒球会的股权。”近日,杭州最老牌Livehouse——酒球会创始人王涤,在视频号“老王白日梦”上发布了一条特殊“广告”。这位年过五旬的Livehouse主理人,希望出售自己名下部分股权,为新的创业项目筹集资金。
这条看似商业的筹款视频,却在杭州文艺圈激起不小涟漪。
作为杭州独立音乐的活化石,酒球会见证了无数乐队的成长和一代年轻人的青春。而今,当它的创始人不得不通过网络寻找股东,那些曾在这里喝过酒、听过歌、甩过头的人不禁要问:为啥?
在王涤的视频中,他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困境”与希望。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股权转让,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尝试转身。
王涤计划用筹得的资金发展新项目“酒球会@踢馆”,这是一个延续他音乐梦想的新尝试。
视频里,戴着黑框眼镜的王涤略显沧桑,语气却很平和。背景是疑似酒球会后台的熟悉场景——那个曾迎来万晓利、万能青年旅店、赵雷、陈鸿宇等很多中国音乐人的空间。
显然,如今这个舞台需要新的支持者。
从视频来看,王涤的转让对象不仅是投资机构,更是面向所有曾与酒球会有过交集的普通人。这种“面向大众”的筹款方式,在Livehouse行业确实颇为罕见。
酒球会的经营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回顾酒球会的历史,就是一部Livehouse行业的生存史。
2007年,王涤在杭州创办酒球会。在此之前,他曾在北京“河”酒吧体验过现场音乐的魅力,那个由野孩子乐队创办,走出过万晓利、小河、张玮玮等民谣歌手的地方,成了他心中的乌托邦原型。
最终,河酒吧倒闭,王涤则萌生了在杭州开一家Livehouse的想法。
2010年,酒球会正式成立。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开业仅一年,王涤做了一个“民谣在路上”的音乐节,请来老狼、川子、钟立风等人,热热闹闹演完,一算账,亏了三四十万,当年全年亏损超过100万。
2015年在酒球会演出的赵雷还略显青涩
最初的酒球会,是王涤靠主业——室内装修的收入不断输血维持的。到了2013年,装修公司的账面上已经没有流动资金了,王涤不得不向朋友们融资。
当时,虾米音乐的创始人南瓜买了一股,又借给王涤几十万。
2014年8月,王涤在酒球会的公众号上发表了《朋友们:酒球会撑不下去了》的文章,宣布“由酒球会开往乌托邦的列车燃料耗尽即将临时停车”。
就在酒球会濒临关闭之际,转机意外降临。
2015年,因为一些意外(也正是王涤视频里说的那个“大窟窿”),酒球会的经营交给了现在的经理兼店长大钟。
大钟开放“后半场”的经营策略意外地为酒球会带来了转机。每晚11点后,舞台交给电子乐,喝酒跳舞的人群常常闹腾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才散。
“热热闹闹”的酒球会慢慢聚拢了人气。
同样在2015年夏天,酒球会举办了“一身酒气”系列音乐会,这实际上是一场义演。万晓利、小河,还有一些民谣圈大佬,都来了,演了好几场。
几十万票房收入,勉强覆盖了酒球会当年的运营费用。
【2】梦想与现实
酒球会的生存困境并非个例。在整个Livehouse行业,挣扎在生存边缘是常态。
根据五年前的《2020中国音乐产业发展总报告》显示,2020年,音乐类演出票房总收入73.79亿元,其中Livehouse票房收入仅3.75亿元,只占到演出大盘的5%。
经过一两年的短暂冲高,如今Livehouse又进入了漫长的“横盘震荡”,也让许多主理人开始思考未来。
就像王涤,最初他只把酒球会当成梦想,没有从商业的角度去运营。但经过现实的“毒打”才发现,抓住梦想的过程中,要经历的艰难险阻太多了。
在王涤发布卖股视频前,其实酒球会为生存已进行过多轮转型探索,疫情期间更名为“酒球大饭店”并转型餐饮,便是其中一次尝试。
歪打正着,如今“酒球大饭店”的卤肉饭、烧鸟套餐、印尼炒面等,都成了妥妥的热门单品,饭点的时候如果去堂食,甚至要排一个多小时的队伍。
这一举动在当时并非孤例,南京的1701MUSICBAR也曾推出西餐外卖,苏州的山丘Livehouse甚至在公众号上卖过小龙虾,也折射出整个行业在疫情冲击下的集体困境。
近年来,杭州的Livehouse版图还在扩张,MAO、大麦66、SoFun、Uni、迷笛、CH8等新场子的出现,也让酒球会面临更激烈的市场竞争。或许,这也是王涤要出让部分股份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想把精力投入到新的创业赛道。
据了解,视频中所提到的“踢馆”,是王涤在做的一个新品牌,主要运营与不同乐队联名的精酿啤酒,目前已经出了十几款联名,还在阿那亚、佛山做过两个同名音乐节,甚至还有网友晒出过“TCAN踢馆”在天目里的慢闪店。
踢馆在天目里的慢闪店
在佛山的踢馆啤酒节
【3】尽兴与享福
采访中,一位吉他手回忆起多年前,刚来杭州,乐队想做演出但没钱,王涤大手一挥:“场租就免了,最后卖出几张票,票房你们全部拿走!”
多年来,王涤和许多Livehouse主理人一样,坚持“booking”那些有潜力但还没名气的乐队,即使票房不佳也要保证乐队有收入。
“要让那些孩子们能吃饱喝好。”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赵雷第一年来酒球会演出,是骑摩托车来的,“五个人的乐队,什么都没有,都是一人一把琴”,从成都出发,途经杭州,再一路骑到北京。
王涤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这辈子或许没赚到钱,不是一个享清福的人生,但是多尽兴啊!”如今,这位自称“尽兴”而非“享福”的老王,仍在为他心中的音乐乌托邦寻找新的可能性。
网络卖股的视频发出后,有人在评论区写道:“十五年前在酒球会听摇滚,十五年后在朋友圈买股份,我们的青春都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着。”
截至发稿前,记者也联系上了王涤,据了解,这次他总共拿出了名下5%的股份,8万块一股。问他卖出去了没,他回了几个字:“已经被朋友们分光了”,随后又补了一句——“感兴趣的远超可售的”。
潮新闻记者 陈宇浩来源:钱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