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广东茂名电白区沙琅镇以东 3 公里的地方,鉴江水系的一条支流旁,卧着一座 “大家伙”—— 黄沙水库。如今站在水库大坝上,看水映青山、风拂微波,偶尔有鸟儿掠过水面,钓者坐在岸边静静等候,谁能想到,这口滋养了沙琅及周边百姓 60 多年的 “大水缸”,是从一场啃骨
从1955年地裂苗枯到2025年扛台风“麦德姆”!黄沙水库靠人力拼出来,硬护沙琅人60多年饭碗
没黄沙水库就没沙琅人的饱饭+干净水!从“一亩一井”到清废船保Ⅱ类水,60年风雨从没掉链子
不怕旱不怕涝?沙琅岭下的 “大水缸”:广东黄沙水库 60 多年的风雨故事
在广东茂名电白区沙琅镇以东 3 公里的地方,鉴江水系的一条支流旁,卧着一座 “大家伙”—— 黄沙水库。如今站在水库大坝上,看水映青山、风拂微波,偶尔有鸟儿掠过水面,钓者坐在岸边静静等候,谁能想到,这口滋养了沙琅及周边百姓 60 多年的 “大水缸”,是从一场啃骨噬肉的大旱里 “拼” 出来的,还历经了暴雨、台风的考验,一步步从 “灌溉救命库” 变成了 “饮水安全库”“生态景观库”。今天咱就拉家常似的,把黄沙水库这几十年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慢慢说给你听。
要讲黄沙水库,得先从 1955 年的夏天说起。那时候的电白,尤其是沙琅镇这一片,简直被太阳烤得没了脾气 —— 整整三个多月,天上没掉过一滴正经雨,连清晨的露水都薄得像层纸,太阳一出来就没了影。
我听沙琅镇的老辈人李伯(当年是村支书,如今已九十多岁)讲过,那年他才二十出头,天天领着村民往田里跑,可跑也没用:地里的土裂得跟蜘蛛网似的,最深的缝能塞进半只脚,用锄头一挖,土块 “咔嗒” 就碎,连点潮气都没有;田里的禾苗,刚抽穗就蔫了,叶子卷得跟细面条似的,颜色从绿变成黄,最后干脆成了灰,伸手一捏就碎成渣。有回他蹲在田埂上,看着自家那三分地的禾苗,眼泪 “啪嗒啪嗒” 掉在干裂的土里,没一会儿就渗没了,连个水痕都留不下。
“那时候啥招都使了,” 李伯跟我比划着,手上的老茧还清晰可见,“村里的老井早干了,我们就往山里头找泉眼,挖了十几米深,就渗出点浑水,人喝都不够,哪敢浇田?有户人家的小孩,渴得直哭,娘就用勺子刮井壁上的泥,滤点水给孩子喝,结果孩子上吐下泻,差点没救过来。”
就在大家愁得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时任电白县委第二书记的王占鳌来了。李伯说,他至今还记得王书记第一次来村里的样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裤脚卷到膝盖,脚上的布鞋沾了满是尘土,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跟普通干部没啥两样,就是眼神特亮,看人的时候透着股实在劲儿。
王占鳌没先去村部,直接就往田里钻,蹲在李伯旁边,伸手摸了摸干裂的土,又拿起一根枯禾苗,捏了捏,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那眉头皱得跟田里的裂缝似的,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哑:“李伯,这一片,多少亩地旱成这样?”
李伯叹着气摇头:“书记,不止咱村,沙琅周边十几个村都这样,少说也有上万亩地,再不下雨,今年就绝收了,明年开春都没种子种。”
王占鳌站起身,往远处的山望去,又回头看了看围着他的村民,都是一脸愁容,有的甚至红了眼。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拍了拍手里的锄头:“乡亲们,天不下雨咱不怨天,但咱不能等着饿死!我看了,这地虽然旱,但地下有水分,咱就‘一亩一井’,家家户户都动手,干部带头挖,把地下水挖出来,先救禾苗,再谋长远!”
“一亩一井?” 有村民小声嘀咕,“书记,咱没工具,也没经验,挖得成吗?”
王占鳌听见了,走过去拍了拍那村民的肩膀,笑着说:“没工具,咱就凑,县里先调一批锄头、铁锹来,不够的话,各家把家里的犁头、斧头都拿来用;没经验,咱就摸索,我跟大家一起挖,挖深点,总能见着水!”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王占鳌就带着县委的干部,扛着锄头、挑着水桶来了,还带来了几十把新铁锹。他没指挥别人干,自己先找了块地,挥起锄头就挖,一锄头下去,溅起的都是干土,没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渗满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土里,瞬间就没了。村民们看着书记都这么卖力气,也都动了起来,男女老少齐上阵,有的挖井,有的运土,有的回家拿工具,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李伯说,那时候挖井,白天太阳晒得人脱皮,大家就戴个草帽,渴了就喝口带来的浑水;晚上天凉了,就点着煤油灯接着挖,手上磨出了茧子,破了皮,就裹块布条,接着干。有一回,王占鳌挖井的时候,锄头碰到了石头,一下子没握住,锄头柄砸到了手上,疼得他脸都白了,村民赶紧让他歇着,他却摆了摆手,揉了揉手:“没事,这点疼算啥,井挖成了,比啥都强。”
就这么挖了一个多月,村里真的挖成了几十口井,虽然每口井的水不多,但凑在一起,总算能浇点禾苗,保住了一小部分收成。可王占鳌心里清楚,“一亩一井” 只是应急,沙琅这地方,靠天吃饭不行,靠小井也不行,要想彻底解决灌溉问题,还得建大水库,把鉴江水系的水留住。
1957 年初,王占鳌把县委的干部都召集到一起,开了个水利规划会。那时候的会议室,就是间简陋的土坯房,墙上挂着张用油墨画的电白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着鉴江水系的支流,桌上摆着几个缺了口的茶碗,大家围着一张木桌坐,烤着炭火,就开始商量。
王占鳌指着地图上沙琅镇以东的地方,说:“去年大旱,大家都看见了,小井救不了急,咱得建水库,而且不能只建一座,要建一批,把鉴江水系的水截住,再修干渠,把水送到田里。我看,沙琅东边这一片山,地势高,能存水,适合建一座水库,就叫黄沙水库;另外,罗坑、河角、旱平、热水这四个地方,也能建水库,五座水库连起来,再配四条干渠,就能把沙琅、罗坑这些地方的灌溉问题都解决了。”
有个干部皱着眉说:“书记,建五座水库,工程量太大了,咱县里没那么多钱,也没那么多技术员,而且黄沙水库那地方,山陡,挖渠难,怕不好干啊。”
王占鳌喝了口茶,放下茶碗,语气很坚定:“钱不够,咱就向上级申请点,再发动群众凑点;技术员不够,咱就请地区的技术员来指导,再从村里选些年轻力壮、脑子活的,跟着学;山陡难挖,咱就多上人,慢工出细活,只要能建成,再难也得啃下这块硬骨头!咱不能让乡亲们再受旱的苦了。”
大家听着,都点了点头,没人再提反对意见 —— 毕竟,1955 年的大旱,大家都记在心里,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1958 年冬天,电白全县掀起了兴修水利的高潮,黄沙水库也正式开工了。那时候没有大型机械,全靠人力:挖土方,就靠锄头、铁锹;运土方,就靠扁担、土车;修大坝,就靠大家把土一筐筐往上抬,再用石夯一点点砸实。
李伯那时候也去了黄沙水库工地,他说,工地上简直跟过年似的热闹,却比过年还累。每天天不亮,大家就扛着工具往工地跑,工地上插满了红旗,广播里放着《社会主义好》,男女老少都有:男人们挖土方、抬石头,女人们筛沙子、送水送饭,连十几岁的半大孩子,都帮着递工具、捡石头。
有个叫张大叔的村民,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婆身体不好,可他还是天天最早到工地,最晚走。有一回,他推着土车往大坝上运土,走到半坡的时候,土车轱辘陷进了泥里,他使劲推,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还是推不动。旁边的小伙子赶紧过来帮忙,问他:“张大叔,你天天这么拼,不累吗?回家歇两天呗。”
张大叔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累啊,咋不累?晚上躺床上,浑身骨头都疼,可一想到水库建成了,咱的田能浇上水,孩子以后能吃上饱饭,就觉得不累了。现在累点,值了!”
工地上的条件也苦,大家住的是临时搭的草棚,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吃的是红薯饭、南瓜汤,偶尔能吃上一顿米饭,就算是改善伙食了。有一回,下了好几天雨,草棚漏雨,大家的被子都湿了,晚上只能挤在一起取暖。技术员小陈看大家这么苦,有点心疼,跟王占鳌说:“书记,要不先歇两天,等雨停了,把草棚修修再干?”
王占鳌却摇了摇头,说:“雨停了再干,工期就赶不上了,明年开春要是再旱,水库没建成,乡亲们又要受苦。咱跟大家说,草棚漏雨,就多搭几层草;被子湿了,就白天晒,晚上挤着睡,饭不够,就多煮点红薯汤,只要人没事,就不能停工。”
说完,他就拿着蓑衣,往工地去了,还跟小陈说:“走,咱去看看大坝的土有没有被雨水冲垮,要是冲垮了,得赶紧补。” 小陈跟着王占鳌,踩着泥泞的路往大坝走,看到王占鳌深一脚浅一脚,鞋子都陷进了泥里,却没停下来,心里也踏实了 —— 书记都这么干,大家还有啥好抱怨的?
1960 年,黄沙水库的主体工程开始建设,这时候,其他四座水库也陆续开工,全县的水利建设搞得热火朝天。可就在这时候,遇到了材料短缺的问题,尤其是建闸门需要的木料,还有修渠需要的石头,都不够了。
王占鳌又召集大家商量,有个村民说:“书记,我家有两扇门板,是上好的杉木,要不拿来建闸门?” 紧接着,又有村民说:“我家有口老木箱,木料也结实,也拿来用!” 没几天,村民们就凑了几十根木料、几百块石头,有的甚至把家里的磨盘都搬来了,说:“磨盘能压东西,修大坝能用得上。”
王占鳌看着村民们凑来的东西,眼睛都红了,他跟大家说:“乡亲们,谢谢大家!这些东西,等水库建成了,县里一定给大家补上,绝不会让大家吃亏!”
就这么靠着 “人多力量大”,黄沙水库的建设一步步推进:1960 年,水库的坝体基本成型;1962 年,闸门安装完成;1964 年,黄沙水库的枢纽工程终于完成了,同时,罗坑、河角、旱平、热水四座水库也先后建成,罗黄、共青河、河角、热水四条干渠也修通了。
1964 年秋天,黄沙水库第一次蓄水,看着水一点点涨起来,漫过库底的石头,没过岸边的小草,最后形成一片碧绿的水面,工地上的人都欢呼起来,有的甚至跳进水里,笑着、闹着,把手里的帽子扔向空中。王占鳌站在大坝上,看着眼前的水库,又看了看欢呼的群众,笑着擦了擦眼泪 —— 从 1955 年的大旱,到 1957 年的规划,再到 1964 年的建成,整整九年,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李伯说,那天晚上,工地上杀了猪,煮了米饭,大家围着篝火吃饭、唱歌,王占鳌还跟大家一起喝了酒,说:“以后,咱电白的乡亲们,再也不用怕旱了!”
黄沙水库建成后,很快就发挥了大作用 —— 没过几年,周边又遇到了干旱,这次,黄沙水库成了 “救命稻草”。
那时候,黄沙水库按照设计标准,容量能达到一亿三千万立方米,干支渠总长一千三百多华里,能灌溉五十万亩田。干旱的时候,水库里蓄了九千万立方米水,县领导决定,提前启闸放水,把水送到下游的麻城、新洲两县,救那三十万亩受旱的水稻、棉花和油料。
启闸放水那天,很多村民都来大坝上看,李伯也去了。他说,那天天气很好,太阳照在水面上,闪着金光,闸门旁边围满了人,有干部,有技术员,还有村民。技术员小陈拿着对讲机,跟闸门房里的人说:“准备启闸,流量每秒四个立方米,慢慢来,别冲垮了渠道。”
“收到!” 闸门房里传来回应,紧接着,大家就听见 “嘎吱嘎吱” 的声音 —— 那是闸门被慢慢拉开的声音,然后,一股清水从闸门里涌了出来,“哗啦啦” 的,像唱歌似的,顺着渠道往下流。刚开始,水流还不大,后来越来越大,渠道里的水很快就满了,清澈的水流过渠道,漫过田埂,流进了干裂的田里。
王占鳌站在闸口旁边,看着水流,脸上带着笑,跟旁边的麻城县干部说:“你看,这水一进田,禾苗就能活过来,今年的收成有希望了。”
麻城县的干部激动得握着王占鳌的手,说:“王书记,太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黄沙水库,咱这三十万亩田就全完了,乡亲们都得感激你们!”
下游的农民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新洲县的刘大爷,家里有三亩水稻,旱得都快枯死了,他天天去渠道边等水,看到水流过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拿着锄头在田埂上挖了个小口子,让水流进自家田里,然后蹲在田边,用手捧起水,喝了一口,笑着跟老伴说:“老婆子,水来了!咱的禾苗有救了,今年能收粮了!”
老伴也笑着抹眼泪:“是啊,水来了,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了。这黄沙水库,真是咱的救命水库啊!”
那时候,每天都有农民在渠道边引水灌田,有的拿着锄头挖小渠,有的挑着水桶把水送到离渠道远的田里,有的甚至干脆住在田边,盯着水流,生怕渠道堵了。李伯说,那时候的田埂上,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笑声,跟 1955 年大旱的时候比,简直是两个样子 —— 那时候,大家愁得没心思说话;现在,大家笑着、闹着,都在说黄沙水库的好。
除了灌溉,黄沙水库还慢慢有了发电、水产养殖的功能。坝后建了个小电站,发电量虽然不算大,但能供周边几个村子照明,以前村民们晚上靠煤油灯,后来能用上电灯,大家都特别高兴,说:“水库不仅能浇田,还能让咱晚上看得见,真是个宝!”
水库里还养了鱼,有草鱼、鲢鱼、鲤鱼,每年能捕不少鱼,一部分分给村民,一部分拿到市场上去卖,给县里增加了收入,也让村民们的菜篮子更丰富了。有回李伯分到了一条三斤多的草鱼,回家炖了,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孩子说:“爹,这鱼真好吃,以后还能分到吗?” 李伯笑着说:“能,只要黄沙水库在,咱就能天天吃到鱼!”
黄沙水库建成后,并不是一劳永逸的,这些年,它经历了不少风雨,有好几次都差点出危险,全靠干部和群众一起守护,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1964 年枢纽工程完成后,水库还在慢慢完善,比如补大坝的缝隙、修渠道的缺口、升级闸门设备,一直到 2009 年 5 月,黄沙水库才基本竣工。那时候,李伯已经七十多岁了,还特意去水库看了看,看到大坝修得更结实了,闸门换成了新的,渠道也铺了水泥,他笑着跟旁边的年轻人说:“你看,这水库跟当年比,越来越结实了,以后更能扛事了。”
2009 年收尾的时候,有个叫老陈的工人,在补大坝的缝隙,他拿着水泥,一点点往缝隙里填,还用小锤子敲实。技术员跟他说:“老陈,这缝得补严实了,不然下雨的时候漏水,大坝就危险了。”
老陈擦了擦脸上的水泥,笑着说:“放心吧,我干这活十几年了,不会糊弄的。这水库是咱老百姓的命根子,我得把它补得跟铁桶似的,让它能扛住暴雨,扛住台风。”
可没想到,2022 年 7 月,电白遭遇了特大暴雨,黄沙水库还是遇到了险情。那时候,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雨,雨大得跟瓢泼似的,抬头看不见天,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雨线,耳边全是 “哗哗” 的雨声,水库周边的山都被雨浇得绿油油的,却也有泥土顺着山坡往下滑,流进水库里,把水都搅浑了。
镇书记老周,那三天三夜几乎没合过眼,天天带着党员干部在大坝上巡查。他穿着件雨衣,雨衣都被雨水泡透了,贴在身上,头发湿得滴着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里拿着手电筒,每走一步都要仔细看大坝有没有裂缝,有没有漏水。
有个党员跟他说:“周书记,你歇会儿吧,我们来巡查,你这样熬下去,身体扛不住。”
老周摆了摆手,声音有点哑:“歇啥?现在水库水位涨得快,万一出点事,下游的乡亲们就危险了,我得盯着。你们也别偷懒,每一米都要查到,有情况赶紧报!”
就在第三天下午,巡查的党员突然喊了起来:“周书记,水位到 119.99 米了!超警戒线 0.49 米了!”
老周赶紧跑过去,拿着水位计一看,果然,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线,而且还在慢慢涨。他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拿出手机,给县水务局打电话:“喂,是水务局吗?黄沙水库水位超警了,119.99 米,超了 0.49 米,请求开启下泄,我申请下泄量每秒 10 立方米,尽快把水位降到安全线!”
水务局很快就批准了,老周赶紧让人去开启闸门,同时组织党员干部去下游通知群众转移。有个村干部小李,拿着铜锣,沿着村子一路敲,一边敲一边喊:“乡亲们,水库要泄洪了,大家快转移,别拿太多东西,人安全第一!”
有个张婶,舍不得家里的粮食和衣服,非要回去拿,小李赶紧拉住她:“婶子,别回去了,洪水来了,啥都没了,人安全了,以后啥都能再买!” 说着,就扶着张婶往高处的安置点走。
张婶一开始还不愿意,后来听着远处传来的泄洪声,“轰隆隆” 的,跟打雷似的,才知道危险,赶紧跟着小李走,嘴里还说:“多亏你们通知得及时,不然我就危险了。”
泄洪闸开启后,水流以每秒 10 立方米的速度往下泄,一共排放了 200 万立方米的水,水库水位慢慢降到了安全线以下。老周站在大坝上,看着水位一点点下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坝上,喝了口热水,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泡得发白,手上也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口子。
旁边的党员递给他一块面包,说:“周书记,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老周接过面包,咬了一口,笑着说:“没事,只要大坝没事,乡亲们没事,我饿两天也值了。”
进入新时代,黄沙水库的作用越来越广,不仅要灌溉、防洪,还要保障大家的饮水安全,甚至还成了生态景观的一部分。
2024 年,电白区水务局发现,黄沙水库库区管护范围内,有不少废弃的采砂船,锈在水里,不仅影响水库的水质,还影响水库的行洪安全 —— 采砂船的零件掉在水里,容易堵塞泄洪道,万一遇到洪水,就麻烦了。
于是,水务局就组织人员,对这些废弃采砂船进行清理。清理那天,水务局的工作人员小吴,带着队伍来到库区,看到有艘废弃的采砂船,船身都锈透了,船底还积了不少淤泥,里面甚至还有垃圾,水都被染得有点浑。
小吴找到这艘船的船主刘大叔,跟他说:“大叔,您这采砂船废弃在这儿,影响水质,还影响水库安全,县里要清理,您看行不行?县里会给您合理的补偿,不会让您吃亏。”
刘大叔一开始不愿意,皱着眉说:“这船跟了我十几年,虽然没用了,但我也舍不得扔,而且清理了,我也没地方放啊。”
小吴耐心地跟他说:“大叔,您看这水库的水,以前多清啊,现在因为这些采砂船,水都浑了,您平时喝的水,就是从这水库里来的,水质差了,对您的身体也不好。清理了采砂船,水质变好了,您喝着也放心,而且县里会帮您把船处理掉,补偿也会尽快给您。”
刘大叔看了看浑浊的水,又想起以前水库清澈的样子,点了点头:“行,清理吧,咱也想喝干净水,不能因为我的船,影响大家。”
就这样,经过几个月的清理,库区里的废弃采砂船都被清走了,水库水质慢慢变好了。2024 年第四季度,水质监测结果出来了,黄沙水库的水质达到了《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Ⅱ 类标准 —— 这意味着,水库里的水,经过简单处理,就能供人饮用。
而且,黄沙水库还被纳入了《茂名市 “三线一单” 生态环境分区管控方案 (修订)》饮用水水源保护区优先保护单元,水库周边的湿地景观,也被纳入了罗坑镇生态旅游景区体系。有不少茂名市区及周边的游客,都来黄沙水库游玩,看青山绿水,钓水库里的鱼,吃周边的农家菜。
有回我去黄沙水库,碰到一对从茂名市区来的小夫妻,正在水库边拍照,妻子笑着说:“这地方真好看,水又清,空气又好,比市区舒服多了。”
丈夫接着说:“是啊,没想到电白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以后周末还来。”
旁边的村民笑着说:“以前这水库就靠它灌田,现在还能让大家来玩,更金贵了!”
2025 年 10 月,台风 “麦德姆” 来袭,黄沙水库又迎来了一次考验。台风来之前,电白区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区水务局的工作人员,天天去水库巡查,监测水位;镇里的党员干部,也挨家挨户通知村民,做好防台风的准备。
台风来的前一天,水库水位已经到了 118.86 米,距汛限水位(119.5 米)仅余 0.64 米,要是台风带来暴雨,水位很快就会超警。区水务局的技术员跟镇书记老周说:“周书记,现在水位离汛限太近了,得提前错峰排水,不然台风来了,雨下得大,水位涨得快,容易出危险。”
老周点了点头:“没错,不能等台风来了再排,得提前调度。你跟县里汇报,申请开启溢洪道,错峰排水,下泄量就按每秒 15 立方米来,争取把水位再降点,给台风暴雨留够库容。”
很快,县里就批准了,溢洪道开启,水流以每秒 15 立方米的速度往下泄。党员干部们又挨家挨户通知:“台风要来了,水库在错峰排水,大家别去河边,把家里的东西搬到高处,注意安全。”
有个大爷跟干部说:“有你们盯着,咱放心,以前暴雨台风,咱还怕水库出事,现在你们提前准备,提前排水,咱啥都不怕了。”
台风 “麦德姆” 来的时候,果然带来了大暴雨,雨大得跟倒似的,风也大得能把树枝吹断。但因为提前错峰排水,水库水位虽然涨了点,但始终没超汛限,大坝也没出现任何险情。台风过后,天空放晴了,水库的水虽然有点浑,但很快就清了,村民们回到家里,看到房子没事,田里的禾苗也没事,都笑着说:“多亏了黄沙水库,多亏了干部们,不然这次台风,咱损失就大了。”
从 1955 年的大旱催生规划,到 1958 年开工建设,1964 年枢纽工程竣工,2009 年基本完工,再到 2022 年抗暴雨、2024 年清采砂船保水质、2025 年抗台风 “麦德姆”,黄沙水库已经在沙琅岭下卧了 60 多年。
这 60 多年里,它从 “灌溉救命库” 变成了 “饮水安全库”“生态景观库”,功能变多了,样子也变了 —— 大坝更结实了,闸门更先进了,周边的景色更秀丽了;但它没变的,是护着沙琅百姓的初心,是那口 “大水缸” 的本色。
现在,每到春耕的时候,农民们打开闸门,看着清水流进田里,禾苗慢慢变绿,脸上都带着笑;每到夏天,孩子们在水库周边的草地上玩,老人们坐在坝上晒太阳,聊着当年建水库的故事;每到秋天,水库里的鱼肥了,村民们捕上鱼,炖上一锅,香味能飘出半条街;每到冬天,干部们还是会去水库巡查,看看大坝有没有裂缝,看看渠道有没有缺口,确保水库能安全过冬。
李伯现在还经常去大坝上走,有时候会跟旁边的年轻人说:“当年建水库的时候,我还跟着推土车呢,那时候哪想到,这水库能用到现在,还能供大家喝水、供大家玩。王占鳌书记要是能看见现在的样子,肯定也高兴。”
是啊,王占鳌书记当年喊出 “一亩一井”,规划建水库,就是为了让乡亲们不受旱、有饭吃;现在,黄沙水库不仅做到了,还做得更多 —— 它护着沙琅的田,护着沙琅的水,护着沙琅百姓的烟火气。
这就是广东黄沙水库的故事,一个从大旱里 “拼” 出来,在风雨里 “守” 下来,在新时代里 “活” 起来的故事。它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是沙琅百姓心里最踏实的依靠 —— 因为有它在,就有饭吃、有水喝、有安稳日子过。
来源:清华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