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野种?”苏念挑眉,“法律上,只要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出生的孩子,都会默认是你的婚生子。除非,你能证明我不是‘疯’了,而是清醒地、有计划地……出轨。并且,你还得有铁证证明这孩子不是你的。”她顿了顿,欣赏着他脸上肌肉的抽搐,“你觉得,一个两次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妻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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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苏念挑眉,“法律上,只要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出生的孩子,都会默认是你的婚生子。除非,你能证明我不是‘疯’了,而是清醒地、有计划地……出轨。并且,你还得有铁证证明这孩子不是你的。”她顿了顿,欣赏着他脸上肌肉的抽搐,“你觉得,一个两次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妻子,和一个‘仁至义尽’的丈夫,法官会更相信谁的话?更何况,证明这孩子血缘的机会,在我手里。”
林浩僵在原地,脸色由暴怒的铁青逐渐转为一种算计的阴沉。他意识到,苏念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他轻易拿捏、用“病情”控制的妻子了。她手里握着一张颠覆性的牌,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想要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恢复了部分平稳,但眼底的寒意更甚。
“很简单。”苏念将那份污损的离婚协议放在唯一干净的茶几上,“第一,这份协议作废。第二,我要自由进出这栋房子的权利,当然,我会‘配合’你的‘照顾’,按时‘吃药’。”她特意加重了那几个词的读音,“第三,我的手机,银行卡,恢复正常使用。最后,别再去动陈序的公司,我知道你最近在打压他。”
听到“陈序”的名字,林浩眼角狠狠一跳,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陈序,他大学时代的竞争对手,后来在生意场上也屡屡与他作对,是他最厌恶、最想踩在脚下的人。他几乎能想象到陈序得知此事后那嘲讽得意的嘴脸。
“你和他,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苏念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走向客厅,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那个早已停摆的旧手表,戴在手腕上。“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变了。”
她走到门口,手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手,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恨,有解脱,有决绝,唯独没有了昔日的爱意与依赖。
“林浩,互相折磨了五年,也该换种方式了。”她拉开门,外面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与屋内凝滞压抑的氛围形成对比,“别忘了找人来收拾一下,看着心烦。”
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林浩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餐厅中央,阳光刺眼地照着他扭曲的脸。他猛地一脚踢翻脚边歪倒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输了这一局。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离婚暂时成了泡影,他还被迫要忍受这个带着他最恨男人血脉的孩子名义上成为他的“继承人”,更要眼睁睁看着苏念拿着这把“尚方宝剑”,在他眼皮底下获得她想要的“自由”。
而他,这个一直以来的掌控者,竟然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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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表面维持着平静。佣人依旧按时打扫、做饭。林浩依旧早出晚归,但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苏念也果真如她所言,按时出现在餐桌旁,当着他的面,吞下那些“药片”(他并不知道那些药片最终去了下水道),神态自若。
但暗地里,波涛汹涌。
苏念的手机和银行卡恢复了使用。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一个可靠的私家侦探,不是调查林浩,而是暗中保护陈序,并监控林浩是否有针对陈序的进一步动作。
她开始出门,去图书馆,去美术馆,去一些安静的咖啡馆。有时是半天,有时是一整天。林浩派了人跟着她,回报的结果总是“太太只是在看书/看画/喝咖啡”,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去见任何可疑的人,尤其是陈序。
这让他更加焦躁。他摸不清苏念到底想干什么。她似乎并不急于与陈序团聚,也不急着用孩子来威胁他获取更多实际利益。她就像一只织网的蜘蛛,耐心地待在网中央,等待着他自乱阵脚。
这天下午,苏念在市中心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临窗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热牛奶。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她身上,她眯着眼,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眼镜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下,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推到她面前。是那个私家侦探。
“林浩那边最近很安静,对陈序公司的打压暂时停止了。他似乎在观望。”侦探压低声音,“另外,您让我查的,关于您第一次和第二次入院时,主治医生和张助理(那个住进客房的女子)之间的资金往来,有了一点眉目。时间有点久,对方做得很干净,还需要点时间。”
苏念点点头,收起文件夹。“继续查,资金流向是关键。”她顿了顿,“重点查一下,林浩通过哪些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特别是海外部分。”
侦探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明白。”
苏念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她当然不会真的指望靠一个孩子就能彻底扳倒林浩。那只是打破平衡的第一步。她要的,是彻底的自由,是洗刷掉“疯子”的污名,是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并且,让林浩为他这五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第一次入院,是因为她发现他出轨,情绪失控砸车。第二次,是因为他带着那个女人登堂入室,刺激她发病。看似合理,但现在回想,每一次“病情”的加重,似乎都伴随着那个张助理的“关心”和某些药物的“调整”。而林浩,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扮演那个痛心却又不得不送她去“治疗”的丈夫。
太巧合了。
如果,这一切并非巧合呢?
如果,她的“疯”,有一部分,是被他们联手“制造”出来的呢?
这个念头,在她第二次出院后,那个停摆的旧手表偶然掉出夹层,露出里面一张早已模糊的、她和陈序大学时代的合影时,就开始疯狂滋长。林浩对陈序的恨意,远超寻常商业竞争。她曾经不懂,现在,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她需要证据。
离开咖啡馆,苏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大型书店,在心理学和法律书籍区流连了很久,买了几本厚厚的书。她知道,跟着她的人会把这些汇报给林浩。
很好。就让他以为,她只是在研究如何利用“精神病”身份获取法律优势吧。
回到家,别墅里静悄悄的。林浩还没回来。
她走上二楼,经过书房时,脚步顿了一下。书房的门锁着,但她知道,里面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林浩谨慎,但并非无迹可寻。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从包里拿出那个旧手表。拧开后盖,里面早已不是机械机芯,而是一个微型的数据存储卡。她将今天侦探给的文件,用特制的读卡器扫描存储进去。
然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的自己,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尽管现在还几乎看不出来)。
“宝宝,”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怕,妈妈这次,很清醒。”
她不是在安慰未出世的孩子,而是在对自己宣誓。
这一次,她绝不能输。
窗外,夜色渐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悄然升级。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正在悄然转换。
夜色如墨,将别墅彻底吞没。苏念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已陷入沉睡。黑暗中,她的耳朵却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门外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凌晨两点,书房方向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滑动的咔哒声。
来了。
苏念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赤足踩在地毯上,贴近门缝。
林浩的脚步声放得极轻,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依旧如同擂鼓般敲在她的心尖上。他似乎在书房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轴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他进去了。
苏念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知道他今晚有个跨洋视频会议,结束时已近午夜。他选择在这个时间潜入书房,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耐心地等待着,计算着时间。大约十分钟后,书房门再次被打开,脚步声朝着主卧方向而来。
她迅速退回床上,拉好被子,恢复成沉睡的姿态。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浩的身影在门口停顿片刻,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睡着。苏念强迫自己放松每一块肌肉,连呼吸的频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几秒后,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远去,大概是回了客房。
苏念又在黑暗中等待了半小时,直到整栋房子重新归于死寂。她再次起身,这次,她目标明确——书房。
白天,她趁林浩不在,已经仔细研究过书房门锁。那是一把高级指纹密码锁,她自然没有权限。但她在门框上方一个积满灰尘的装饰线条凹槽里,摸到了一把冰冷的、被刻意隐藏的备用机械钥匙。这大概是林浩为自己留的后路,却成了她潜入的契机。
钥匙无声地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咔。锁舌收回。
苏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味道。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光晕,迅速打量这个空间。巨大的红木书桌,靠墙的书柜,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保险柜。她的目光掠过书桌,上面除了电脑和文件,还放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的金属盒子,盒子一侧有散热孔,像是某种小型服务器或特殊的存储设备。
她没有先去动那个显眼的保险柜,而是径直走到书桌前。抽屉都上了锁。她尝试着拉动最下面的一个,纹丝不动。她蹲下身,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仔细检查锁孔和抽屉的缝隙。在中间抽屉的底部,她摸到了一小块异样——一个用强力胶粘附的、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物体。
是一个微型U盘。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抠下那个U盘,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麻。她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一条吐信的毒蛇。
就在这时,书房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苏念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她迅速将U盘塞进睡衣口袋,关掉手机屏幕的光,闪身躲进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后面,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书房门口停下。门把手,被缓缓拧动了。
苏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涌的声音。被发现了吗?他会检查窗帘后面吗?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在书桌、保险柜上停留片刻。光柱移动着,眼看就要扫向窗帘——
“喵呜——”
一声软糯的猫叫在门口响起。是邻居家那只总爱溜进来偷吃的胖橘猫。
手电筒的光顿住了,随即移开,伴随着一声低低的、不耐烦的驱赶声:“去,滚出去!”是家里负责夜间巡查的保安。
脚步声和手电光随着猫叫声远去了。书房门被重新带上,锁舌咔哒一声落回原位。
苏念在窗帘后又等了几分钟,直到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浑身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她大口喘息着,手心因为紧攥着那个U盘而被硌得生疼。
刚才那一瞬间,与保安几乎只隔着一层布料的惊险,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行走在悬崖边缘的恐惧。林浩的戒备,远比她想象的更森严。
她不敢再多停留,迅速起身,将那个微型U盘重新粘回抽屉底部的原处,分毫不差。然后,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用那把备用钥匙重新锁好门,再将钥匙放回门框上的隐藏处。
回到卧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苏念才感觉到双腿阵阵发软。冒险是值得的。那个隐藏的U盘,位置如此隐秘,里面一定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但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她需要复制里面的内容,而且必须确保一次成功。
第二天,苏念表现得与往常无异。吃早餐时,她甚至主动和林浩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天气话题。林浩审视地看了她几眼,见她神色如常,眼底的疑虑才稍稍散去。
午后,她以孕检为由出门,再次见到了那个私家侦探。这次,她带来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和一件东西——一个经过伪装的、具备高速无线传输和拷贝功能的微型设备,外形像一枚普通的胸针。
“下次我进去,会戴上这个。我需要你在外面接应,确保信号稳定,并且,在我拷贝完成的瞬间,立刻远程将数据转移、备份到多个安全地点。”苏念压低声音,眼神锐利,“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侦探接过那枚“胸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明白。我会准备好一切。”
三天后的夜晚,机会再次降临。林浩有一个无法推卸的重要酒会。
苏念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将那枚“胸针”别在连衣裙的内衬上,位置隐蔽。她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宽松连衣裙、刻意化了一点淡妆以掩盖苍白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夜深人静,别墅再次沉入睡眠。苏念如同暗夜里的幽灵,用那把备用钥匙,再次打开了书房的门。
她径直走到书桌前,蹲下身,利落地取下那个微型U盘,然后将“胸针”上一个极其微小的接口,对准了U盘的USB口。轻微的吸附声响起,连接成功。
她按下“胸针”上一个隐蔽的按钮。一道微弱的蓝色指示灯亮起,表示开始拷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念紧盯着那点微光,耳朵竖起着门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九十……
就在进度条即将达到百分之百的瞬间——
“嘀嘀嘀!”
书桌上那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盒子,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苏念瞳孔骤缩!那个盒子是警报触发器!它检测到了非法设备接入!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时刻,她的手机(经过侦探特殊处理,具备反追踪和紧急信号发送功能)震动了一下,屏幕上闪过两个字:“完成!”
拷贝完成了!
但她也暴露了!
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瞬间从楼下传来,迅速逼近!保安被惊动了!
苏念猛地拔下U盘和“胸针”,以最快的速度将U盘粘回原处。她冲到窗边,试图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被从外部特殊加固过,根本无法打开!
书房门被粗暴地撞开,几名保安冲了进来,手电光瞬间将她笼罩。
“太太?”为首的保安队长看到是她,明显愣住了。
苏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抚着胸口,做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深更半夜闯进来!我睡不着,想来找本书看,这个鬼东西突然就叫起来了!吓死我了!”
保安队长将信将疑,目光扫过书房,似乎想找出异常。
就在这时,林浩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刚从酒会赶回的微醺,但更多的是刺骨的寒意:
“找书?需要连接设备才能看吗?”
他一步步走进来,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苏念脸上,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还没来得及完全藏起的、握着那枚“胸针”的手上。
空气,瞬间冻结。
林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苏念紧握的手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终于抓到你了”的残忍快意。
“拿出来。”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朝苏念伸出手。
保安队长见状,立刻示意手下退到门外,自己也低着头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书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雪茄混合的窒息感。
苏念知道抵赖无用。警报响起,人赃并获。她慢慢摊开手掌,那枚造型特殊的“胸针”躺在掌心,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林浩一步上前,劈手夺过“胸针”,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短促而讥诮的冷笑:“高科技啊,苏念。我真是小看你了。”他捏着那枚胸针,在她面前晃了晃,“拷贝了什么?嗯?我保险柜的密码?还是……”他眼神骤然锐利,“抽屉底下那个小玩意儿里的东西?”
苏念心头巨震,他果然知道!那个U盘的位置,他心知肚明,甚至可能是一个诱饵!
她没有回答,只是挺直了脊背,迎视着他。到了这个地步,恐惧和哀求都毫无意义。
林浩逼近一步,几乎贴到她面前,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香水味,扑面而来。“你以为,拿到一点所谓的‘证据’,就能扳倒我?就能洗清你是个疯子的事实?”他声音压低,带着蚀骨的寒意,“别忘了,你的两次入院记录,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让你第三次进去,而这一次,你休想再出来!连同你肚子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一起在里面烂掉!”
他的话语恶毒如蛇信,试图摧毁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苏念却笑了。那笑容很淡,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怜悯的意味。“林浩,你除了会用‘疯子’这个词来威胁我,还会什么?”她顿了顿,清晰地说道,“而且,谁告诉你,我拷贝东西,是为了交给警察或者法院?”
林浩眼神一凝。
苏念继续道,语速平稳,却字字诛心:“那个U盘里的东西,关于你如何通过张助理和那个姓王的医生,夸大甚至制造我的‘病情’,如何利用我的‘精神问题’来转移婚内财产,甚至……可能涉及一些更见不得光的商业手段和境外资金流向……这些东西,如果直接交给警方,确实可能需要时间调查,甚至可能被你动用关系压下去。”
她看着林浩微微变化的脸色,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
“但是,”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如果这些东西,被匿名发送到你的董事会、你的主要投资人、还有你正在极力争取的那个海外合作方的邮箱里呢?如果陈序也恰好收到一份呢?”
林浩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瞳孔剧烈收缩。他赖以生存的商业帝国,最注重声誉和稳定。一旦这些内部龌龊和潜在风险被曝光,哪怕只是怀疑,也足以引发董事会的弹劾、投资人的撤资、合作方的终止!而陈序,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你敢!”林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凶狠得几乎要撕碎她。
“我为什么不敢?”苏念毫不退缩,“一个两次被你送进精神病院,被你和你情人联手逼到绝路的‘疯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总。”
她用了“林总”这个称呼,疏离而嘲讽。
“更何况,”苏念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这个动作此刻在林浩眼里充满了挑衅,“数据,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了。在我按下拷贝键的那一刻,它们就已经通过加密通道,传输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只要我,或者我指定的朋友,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去取消定时发送,那些邮件,就会自动飞到你所有合作伙伴的邮箱里。”
她歪了歪头,看着脸色铁青、呼吸粗重的林浩,如同欣赏一幅杰作。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条件了吗?林、总。”
主动权,在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易主。
林浩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轻易被他掌控、被他以爱为名囚禁的苏念了。过去的折磨和背叛,如同淬火的钢铁,将她锻造成了一把锋利而冷酷的刀,此刻,正稳稳地架在他的咽喉上。
沉默在书房里蔓延,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许久,林浩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强行压下了滔天的怒火,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苏念语气平静,开出她的条件,“第一,立刻、无条件办理离婚手续。财产分割,按我律师给你的方案执行(那方案远比之前他给的优厚)。第二,对外发布联合声明,澄清我的‘病情’已彻底康复,是因我们性格不合和平分手,维护彼此声誉。但凡有任何关于我‘精神问题’的流言蜚语传出,我都算在你头上。第三,签署协议,永久放弃对我以及我未来孩子的一切权利和打扰。第四,停止对陈序公司的一切打压行为。”
她每说一条,林浩的脸色就阴沉一分。这些条件,几乎剥夺了他所有能用来报复和制衡她的手段。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你就等着给你的商业帝国收尸,顺便看着陈序踩着你的尸体上位吧。”苏念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林浩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了一片疲惫而冰冷的荒芜。他输了,一败涂地。他精心构筑的牢笼,不仅关不住她了,反而成了她反戈一击的武器。
“……好。”这个字,仿佛有千钧重,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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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民政局门口,阳光有些刺眼。
苏念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暗红色的本子——离婚证。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但气色却比之前在别墅里好了太多,脸上甚至有了一层健康的红晕。
林浩跟在她身后出来,脸色依旧阴沉,但更多的是某种认命般的灰败。他看了苏念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路边等候的黑色轿车。
苏念没有看他,她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然后,她走向另一边,一辆低调的灰色轿车旁,陈序站在那里,为她拉开了车门。
陈序看着她,眼神里有关切,有询问,但更多的是尊重。他没有问过程,只看结果。
苏念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驶离民政局,汇入车流。苏念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栋曾经囚禁她五年的华丽别墅方向,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有力的胎动。
“都结束了?”陈序轻声问。
苏念抬起头,目光看向前方蜿蜒的道路,眼神平静而坚定。
“不,”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却又蕴含着新的力量,“是刚刚开始。”
她的新生活,她作为母亲的生活,她摆脱了“疯子”污名、拿回自主权的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车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
车内,一片宁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声音,陪伴着走向新生的她和未出世的孩子。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