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可她们养活了整个菲律宾

摘要：菲律宾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其他国家出口的产品很多，有石油、矿产、水果、军火等等，只有它出口活生生的人，确切地说是活生生的女人，也就是世界闻名的“菲律宾女佣”，简称“菲佣”。

菲律宾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其他国家出口的产品很多，有石油、矿产、水果、军火等等，只有它出口活生生的人，确切地说是活生生的女人，也就是世界闻名的“菲律宾女佣”，简称“菲佣”。

在公园里聚会的菲佣们

在许多国家的文化习惯中，特别是在东亚，给人帮佣大多会被视作“低人一等”，甚至会被冠以“家仆”之称。但是在菲律宾，如果一个女性被人家知道专门在国外给人当佣人，她不仅会受到许多艳羡的目光，更是会被当作民族英雄一样尊敬，只因为菲佣寄回来的钱几乎养活了整个菲律宾。

近些年来也有不少南亚女性成为家佣

菲佣每年为菲律宾赚回超过400亿美元的外汇，这相当于菲律宾GDP的10%，这些钱可来之不易，可以说都是一点一滴攒出来的，因此，菲佣在菲律宾国内被视作国家英雄，每年菲佣集体返乡之时，菲律宾政府还会在机场铺设红毯迎接。

菲律宾政府为菲佣颁发奖章

这种颇有些“舍己为国”的悲壮背后，是菲律宾作为一个后发国家的结构性经济脆弱和发展困境，东南亚国家虽然普遍贫穷，但菲律宾在一众矮子中也不能算“高个子”，提到菲律宾，最出名的应该也就是这个“菲佣”，因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联合国甚至将之称为“世界保姆”。

菲佣专业化程度很高，还会做自己的工作笔记

在今天，全世界有超过400万菲佣，分布于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尤以中国香港最为集中。目前，全香港地区约有350万注册在籍的外籍务工人员，约占香港人口的5%，在其中，菲佣人数超过了30万人，也就是说，平均每4.3个香港家庭就有1个菲佣，在香港，她们被叫做“宾宾”。

香港街头的菲佣们

香港，可以说是“世界菲佣中心”，是菲律宾人们做梦也想去打工的天堂。每到周末或节假日，香港的各大教堂、公园、天桥和商场，都会挤满东南亚面孔的人们，不用怀疑，她们大概率就是菲佣们。每到周日，香港的各大城市公园都会被菲佣占满，因为聚会人数过多，香港政府甚至为此需要派出警察为她们封路，否则会影响正常交通。

更抽象的是，香港甚至有菲佣选美。

而菲佣之所以每到周末就倾巢而出占据香港各大公共场所，除了在压抑的生活中寻找消遣，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因为2013年香港政府曾经禁止她们聚会，而这些菲佣一不吵闹，二不寻衅，只是静静地聚会，而且她们一周只休息周日这一天，于是她们就感到不满，发动了“纸箱教堂运动”，用圣经经文包住纸箱，集体默然抗议，最终得到了香港政府的让步。

2004年，就有一部香港电影《绝世好宾》上映，电影本身拍得很扯淡，一个警察为了保护一个千金小姐，伪装成男菲佣，而电影里出现了大量菲佣，都不是演员，而就是真实的菲佣。不过说个有意思的，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刘青云因为肤色较黑，一直都被戏称为“宾宾”，这一出演也算是回应了那些调侃。

其实，历史是有其逻辑的。这些菲律宾的儿女们在家乡看似光鲜亮丽，可在香港，她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低人一等”和“二等公民”，不仅要接受雇主严苛的要求，还要经历所在地社会的种族歧视，这背后正是一部菲律宾人的移民血泪史。寸土寸金的香港，找不到雇主，就可能要露宿街头。

菲律宾国土面积约为30万平方公里，人口约有1.2亿，东南亚第二，如此巨大的人口注定是无法消化的，因而，菲律宾人要想养活自己就必须想方设法给自己的找活路，和曾经的旧中国一样的，菲律宾人也选择了向外移民打工，只不过，中国人是南下南洋，而菲律宾人是北上中国。

巨大的人口让菲律宾独步东南亚，也让菲律宾积重难返。如今的菲律宾依旧是世界上生育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平均每个妇女都要生育2.8个孩子。菲律宾的首都大马尼拉曾经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贫民窟，超过了印度孟买、孟加拉达卡和巴西里约热内卢。究其原因，菲律宾没有实现工业化，它脆弱的经济结构无法消化如此庞大的人口，这也成为“菲佣”出口的根本原因。

海外菲律宾人是仅次于海外华人和海外印度人的第三大移民族群，遍布世界各地，但和世界上各大移民族群以男性人口居多不同，菲律宾的移民族群中65%都是女性。要资源没资源，要技术没技术，菲律宾唯一的资源就是人，确切地说是女人。很多人都以为菲律宾女佣是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大妈，但其实菲律宾女佣正在不断的年轻化，越来越多20岁到30岁的年轻女性都涌入了这一行，甚至她们之中还有不少人是女大学生。

今天的菲律宾有大量混血人口，正暗示着菲律宾的历史。历史上是无所谓“菲律宾”这样一个国家的，甚至这个名字都来自于西班牙殖民者，菲律宾是一片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土地，这里既有来自中东的伊斯兰教，也有来自中国的儒家文化，更有来自西班牙的天主教和来自美国的美式制度。

菲律宾额混血女孩

菲律宾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中，当然是来自中国，当时将之记录为“吕宋”。而菲律宾还和中国有一段佳话，1418年明朝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途经菲律宾西南部的苏禄国，与当地建立朝贡关系，直到今天都供奉着朱棣给的册封诏书。苏禄国王后来携使进京朝觐，结果回家途中水土不服在中国去世，就葬在山东德州，而随行的使团也就在山东德州定居，时至今日，也与普通中国人无异。

1521年，西班牙殖民者第一次登陆菲律宾群岛，并开启了对菲律宾的殖民，到1565年完成了殖民。而“菲律宾”这个名字来自当时的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意思是“菲利普的土地”，很多人都觉得菲律宾像是亚洲的拉美国家，一样的天主教文化，一样的毒品肆虐。

西班牙人殖民菲律宾的过程，也是天主教在菲律宾传播的过程，今天的菲律宾85%以上的人口都是天主教徒，天主教很快就取代了菲律宾的本土宗教、伊斯兰教和佛教成为了菲律宾的国教，而菲律宾也是唯一一个以天主教作为国教的亚洲国家。

有意思的是，天主教强调奉献与忠诚，这也是缔造菲佣的一个重要原因，越南、印尼也有许多在外从事家政的女性，但都比不过菲佣，因为菲佣的天主教背景，让她们非常擅长于逆来顺受，还有很强的责任感。

华人也是菲律宾极其重要的族群，早在明清时期就有许多华人移居菲律宾，主要来自福建闽南地区和广东潮汕地区，值得一提的是，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也是福建华人后裔。西班牙人就是通过当地的酋长和华人治理菲律宾的，自己当太上皇，因而也差点引发了菲律宾人对华人的种族仇恨，而更有意思的是，菲律宾的独立之父也是一个华人混血后代。

何塞·黎刹

当时西班牙殖民帝国主要深耕拉丁美洲，而1821年爆发的墨西哥独立战争敲响了西班牙的丧钟，紧接着起义的烽火以燎原之势点燃了整个世界，1896年菲律宾大起义爆发，沉重打击了西班牙的殖民统治。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的胜利果实被美国给摘走了。1898年，为了夺取古巴，美国发动了美西战争，新兴的工业帝国美国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垮了老旧的殖民帝国西班牙。

菲律宾人到头来打走了一个殖民者，又迎来了一个新的，美国人接手之后，做了一件西班牙人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普及英语教育，这一下子就让日后菲佣的含金量蹭蹭上涨。同时，美国人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菲律宾引进现代家政教育，因为美国人不愿意在菲律宾搞工业建设，同时他们发现经过天主教同化的菲律宾人非常驯顺，很会伺候人。

是的，现代菲佣体系就是美国给建起来的，在美国人的殖民控制下，菲律宾男人当劳工，菲律宾女人当女佣，美国人很享受这种支配菲律宾人的快感，他们用丑恶的种族学将菲律宾人定义为“佣人民族”，1918年，第一座专业家政学校在菲律宾开设。所以，对于菲律宾人而言，以“菲佣”闻名世界其实是一种极其深刻的痛苦，他们一方面需要菲佣寄回源源不断的外汇，另一方面，又必须承受菲佣文化带来的历史耻辱。

1941年，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次年日本入侵菲律宾。当时的美国太平洋总司令麦克阿瑟就驻扎在菲律宾，日本袭来，他第一时间脚底抹油跑了，留下了大量美军战俘和不知所措的菲律宾人。此后直到1944年美军才反攻回来，1945年日本投降，菲律宾就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问题。

1945年，美军返回菲律宾后，一个菲律宾抗日游击队的女队长向美国士兵展示她如何杀死日军

当时的菲律宾有两个选择，其一是选择完全的独立建国，其二是继续待在美国手下甚至是并入美国。然而，美国认为菲律宾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国会很快就否决了菲律宾提交的并入议案，1946年菲律宾正式独立。和韩国、日本一样，菲律宾作为美国的前小弟，自然也得到了大量来自美国的经济援助和扶持。1965年，马科斯发动政变，菲律宾自此开启了长达20年的军政府时代。

客观地说，马科斯和韩国的朴正熙政变差不多，都是发生在后发国家的军人独裁政变，也都是美国扶持下的独裁，但马科斯完全没有朴正熙的能力，人家好歹搞出了汉江奇迹，让韩国经济腾飞，而同样接受了大量美国经济援助的菲律宾却毫无起色。马科斯政府极度腐败，任人唯亲已经算是最小的毛病了，更夸张的是，1972年他甚至直接把日本给的20亿战争赔款独吞了。

菲律宾到处都是饥荒，而他家停着私人飞机。1975年，菲律宾的失业率高达47%，整个社会濒临崩溃，并欠下了多达300亿美元外债，马科斯政府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了，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老主子留下的一样宝贝。很快《劳工法》出台了，既然国家没有钱，那就让国民出国打工还债。

菲律宾一开始也是男性劳工居多，但那个时候的世界哪里都不缺外劳，土耳其人在德国疯狂挖矿，韩国人在中东大搞建设，菲律宾劳工相比之下没有什么优势。这个时候，菲律宾政府突然发现，女性劳工很快赚回了第一桶金，于是一个庞大的产业渐渐浮出水面。1975年，毗邻东南亚的中国香港放开了外籍劳工引进，菲律宾人敏锐地嗅到了机遇。

70年代中期的香港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代，整个城市都在大兴土木，经济迅速繁荣，中产阶级人口不断攀升，越来越多的女性进入就业市场，就带来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家务活没人干了。同时，因为香港西式教育和观念的普及，从事家政服务被认为是“低人一等”的，香港女性都不愿意从事，这就给了适时而来的菲佣以机会，

相比其他国家或地区，香港有一个独特的优势，离菲律宾近。而且，香港雇主本着中国人的“好客之道”，还会提供菲佣每两年一次的免费的往返机票报销，这虽然是个潜规则，但在香港属于是必须要有的待遇。除了帮佣，其实许多年轻的菲佣还会在夜店兼职，反正就是为了赚钱。

1986年，马科斯政府倒台，美国扶持了新的民选政府上台，也就是阿基诺家族，她就是后来阿基诺三世的母亲，她的丈夫正死于马科斯之手。马科斯政府没有什么好政策，唯独菲佣产业被后来的历届菲律宾政府所继承，说明是真赚钱，而这些可怜的女性也就成为了菲律宾最后的希望。

阿基诺夫人

阿基诺政府非但没有觉得菲佣出口是所谓的国家耻辱，还在1987年成立了海外劳工部，专门负责菲佣事务，但其实收效甚微，因为菲律宾这样一个弱国，在国际社会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菲佣在国外普遍受到欺凌，即使是情况最好的香港也不例外，菲佣在主人家只能住不到2平方米的空间，而且这已经算好的住宿条件了。

2平米的空间内，安置了一座三层床，这还是香港相对比较富裕的家庭给出的条件，毕竟这家人一次请了3个菲佣。同时，香港政府对入境菲佣最低的要求都是高中学历和会基础英语口语和读写，所以请一个菲佣相当于请了一个保姆加半个英语家教。

上有所求，下必所好，菲律宾国内有2300多座大中专院校，全部都开设了家政课程。世界上最好的家政专业就在菲律宾中央大学，近些年来，菲佣也是越来越年轻化、专业化，说明菲律宾是真的打算把菲佣产业打造成国家经济支柱了。

如今，香港菲佣的最低薪资也是普遍薪资是每个月5000港币左右，折合人民币约为4600元，在人均月薪高达1.9万港币的香港属于最低档次的工资，可是对于更为落后的菲律宾，这已经属于高薪工作了，差不多是菲律宾平均月薪的5倍。在菲律宾，生女孩是比生男孩高兴的，因为女孩长大可以去当菲佣，心酸背后是一个弱国的无奈。

菲佣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住家的，一种是不住家的，前者就是和你共寝共食的保姆，后者就是上门服务的家政人员。值得一提的是，香港人对待菲佣是比较刻薄的，但是有大陆背景的新移民或大陆人则对菲佣更为体贴，虽然菲佣的薪资不算高，但是因为同在一屋檐下，雇主在对待她们的时候，是有许多必要支出的软开销，比如出去买吃喝，也得给菲佣带一份；给小孩子削了水果，菲佣站旁边看也不合适；过年过节买了新衣服，当然也不能少了菲佣的，诸如此类。

因为，许多内地人没有体验过如此周到的服务，菲佣出门擦鞋送行，进门端茶倒水，接受过平等教育的内地家庭一时半会无法适应。但中国大陆并没有全面放开菲佣市场，毕竟我们自己还有大量农村人口亟需工作，家政服务根本不缺人。

搞得许多中国香港人和新加坡人都吐槽大陆人对菲佣太好，是坏了规矩。问题是，香港最低时薪是一小时40港币，菲佣普遍一天要干12小时以上，就算按一天工作8个小时，一个月都有9600多港币。菲佣正是被排除在《香港最低工资条例》之外的唯一工种，深陷“制度性剥削”，由此可以看出，菲佣的劳动权益从未得到很好的保障。住家菲佣其实都会提出要有独立卧室的要求，但问题是，哪里都不缺菲佣，所以香港依旧有大量菲佣睡客厅、睡阳台甚至是睡厕所。

很多人会认为这只是人情支出，但对于菲佣而言，这就是必要的工作待遇，当然也不排除，有些雇主家庭和菲佣相处久了，亲如一家人的情况，香港电影中就有很多这样的题材。很多人可能觉得雇佣菲佣是大户人家才能做到的事情，但其实，香港地区的普遍收入是大陆的3到5倍，而雇佣一个菲佣异常廉价，许多人雇佣菲佣只是因为无暇照顾老人孩子，所以雇佣菲佣在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和新加坡等地是非常普遍的。

香港电影中小孩子不舍得菲佣离开

80、90年代的港台家庭小孩，都会觉得自己有个“宾宾妈妈”，感情甚至要好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一般而言，一个菲佣都是在雇主全家还没起床就打扫好卫生、做好饭菜，然后雇主出去上班，也要持续清洁家庭卫生，买菜煮饭，等到雇主们都睡下了，才能去睡觉，所以工作时间就是从早上4点持续到晚上23点。而且很多雇主还不把菲佣当和自己平等的人，认为人家是东南亚黑妹，是低学历的外劳，就对之极尽欺凌，连饭桌都不让菲佣上，逼她们在厕所吃饭，香港常常能看到这样的新闻。

香港的明星们基本普遍都会雇佣3到5个菲佣，至于对待菲佣的态度就不同了，有亲如一家人的，也有不拿菲佣当人看的，比如张学友的妻子梁美薇，她因为对待菲佣极其严苛加上辞退菲佣的频率非常之高，前后炒了70多个，已经上了香港菲佣市场的黑名单。

在这样高度的压抑环境下，也有不少菲佣不堪受辱，又无法逃脱，因为她们到香港打工是要缴纳很高的中介费用的，不赚到钱，是无法离开的，而且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连报警都没用，就会选择自杀。香港还算好的，在阿拉伯地区打工的菲佣更是可怜到极致，1995年一个菲佣因为反抗雇主强暴，失手打伤雇主，反而被判处100鞭刑和4万美元罚款。